《天資愚鈍》第17章
“看不出來,陸……陸學長熱心的……”一陣靜默過后,先開口的是大頭。
不過,并沒有人應他的話。劉老師認真地打量傅嘉:“你和齊安認識?”
這個問題拯救了在震驚中的傅嘉。他剛剛了不小的驚嚇。在他的預想中,陸齊安應該是會無視他的,所以他腦子里也一直在想著要如何向他搭話,結果……
他低頭看著被陸齊安推過來的餐盤,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食堂經典的葷素搭配,一道魚,一道牛,一道西蘭花。他手將餐盤拉近一些,再拉近一些,用手圈起來。
給了我,就是我的了。
他點點頭,肯定地應下來:“嗯。”
劉老師笑了:“真是難得,齊安這孩子怪得很,除了他家里人,我只見他搭理過李沁和,對別人都是不屑一顧的。”
傅嘉聽了劉老師的話,心里忍不住升騰起一得意,但上卻說:“也不是很。”
聽到這話,大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哭喪著臉飯。
“我看很吧?”劉老師擺擺手,說,“齊安跟他媽媽一樣,吃飯病特別多,這次竟然把自己的給你,肯定是跟你關系好。”
說到這里,陸齊安端著餐盤回來了,劉老師收住話頭,用慈祥的目看看陸齊安,又看看傅嘉,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
“謝謝你。”傅嘉看一眼陸齊安,說。
陸齊安也看了一眼他,說:“不用。”
大頭被兩人極其自然的對話徹底打擊到了。他深深低下頭,像是做卷子一樣認真吃飯。
聽到他們的對話,劉老師十分開心,問傅嘉:“我以前怎麼從沒見過你,你什麼名字?”
傅嘉吃著盤里的菜,全上下都舒坦,大大方方說:“我傅嘉。”
“傅嘉啊……”劉老師一聽這個名字就明白了。前些日子陸齊安找幫忙,讓把一個十六中的一個學生轉過來。那件事雖然安排了別人去做,中途還有不知名的人摻合了進來,但還是牢牢記住了“傅嘉”這個名字。
“你現在在哪個班?”
“高二七班。”
劉老師這個年紀的人,又是教導主任,一嘮叨起來就沒完了。繼續問:“你現在幾歲了?看著比齊安小些。”
“我上學晚,現在已經年了。”
“這是怎麼搞的?你家長真是不著急。”
傅嘉心好,就十分配合。更何況,看劉老師這個熱絡的程度,還有陸齊安對的態度,跟陸齊安應該不止是普通師生的關系。
“他們確實不太著急。”傅嘉笑了,他看向陸齊安,故意拿腔拿調地說,“我家里還有一個親戚,他十幾歲了,還不去學校上學呢。”
劉老師哈哈笑出來,以為他是開玩笑,便說:“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家里人心疼你,一直留著你不舍得讓你上學。”
“可能吧。”傅嘉認同地點點頭。
劉老師沉浸在發現陸齊安新朋友的喜悅中,干脆放下了筷子,專心跟傅嘉聊了起來,從傅嘉家里的況一路聊到傅嘉的學業,傅嘉就游刃有余的編一套謊話說給聽。
劉老師聊上頭了,沒注意到陸齊安的緒,但傅嘉雖然在分心跟劉老師聊天,重點還是放在陸齊安上。
他似乎……不太高興。
所以,在劉老師問他周考復習得怎麼樣了后,傅嘉調轉了話題:“老師你饒了我吧,飯菜都快要涼了,我還沒吃上幾口呢。這樣可不好,辜負了陸齊安的心意。”
這句話說得傅嘉飄飄仙。
“陸齊安的心意!”
心意!
“這倒是,”劉老師出了歉疚的表,“我這,平日里跟學生講習慣了,就收不住了,其實齊安吃飯時不說話,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這點齊安就不像他媽媽,他媽媽年輕那會,多……”
說到這,劉老師突然頓住。
多開朗呀。
張了張,臉上浮現出一尷尬。
雖然陸齊安不喜歡在外頭吃飯,但劉老師還是常借著讓他幫忙出卷子的由頭請他到這里吃飯。起初總會和陸齊安嘮叨來嘮叨去,來來去去說那些故人舊事,后來見陸齊安心不佳,才漸漸收斂。
陸齊安不喜歡聽嘮叨,因為總是會不小心嘮叨到他的媽媽。
有些事,外人是說不得的。
“不說了不說了,”劉老師說,“快點吃吧,吃完了就去學習,一個高三兩個高二,都是要的時候,我不耽誤你們了,你們抓吃完就回去復習周考吧。”
一直沒有出聲的大頭聽到這話,心里更傷了,他是為了什麼坐在這里的啊,還要聽老師催他復習?
一頓飯吃完,四個人就散了。陸齊安理所應當的和劉老師一起離開,走向高三教學樓的方向。高二的教學樓則在另一邊,傅嘉跟在大頭后,一步三回頭。
大頭干脆停在原地。
傅嘉差點撞在他上,抬頭一看,大頭面蒼白,眼神幽怨。他問:“你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大頭搖搖頭,說:“傅嘉,你耍我嗎……到底是誰需要被介紹給陸學長認識啊?你本不需要我幫忙……”
傅嘉半是好笑半是歉疚,說:“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事會是這樣,我還以為我跟陸齊安不呢。”
大頭苦悶地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傅嘉就是在炫耀吧?
兩人回了教室,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的大頭趴在桌上睡起了午覺,傅嘉卻覺得渾都是勁,嘩的攤開課本,再嘩的攤開習題冊,開始復習周考。
他寫哪本習題,就會把陸齊安曾給他出題的紙夾在第一頁。
習題冊換來換去好幾本了,紙張還是保存得完好如新。
晚自習結束后,陸齊安返回自己居住的公寓。剛走進小區,就接到了林楓尋的來電。
林楓尋睡得早,他時不時會在睡前給陸齊安打電話,說些有的沒的。對整日在家修養,足不出戶的林楓尋來說,一周一兩次的頻率已經是他抑后的結果了。
“齊安哥,你到家了嗎?”
“差不多了。”陸齊安回答。
“哦……不好意思在你回家的途中打擾你。”林楓尋笑著說,“我現在洗漱完畢了,藥也吃完了,還有,我今天吃藥前在看一本英文小說,好多地方我不明白啊,下次你來帶著我讀好不好,還有,我馬上就要睡了,再過五分鐘陳嫂就要來收我的手機……”
陸齊安聽他叨叨絮絮的說,走進了電梯里,按下了自己的樓層:“你今晚不要耍賴,按時把手機給陳嫂,別讓為難。”
“哦……”林楓尋不太樂意,拖了長音,“道理我知道,可是我今天還沒有和媽媽視頻的,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故意不跟視頻,看著不著急!”
“這不是你耍賴的理由,明天一早就和姑姑視頻,明白嗎?”
林楓尋悄悄翻了個白眼,再次拖長音:“不好……”
樓層到了,陸齊安走出電梯,走向自己的公寓。
電話里的林楓尋在說:“就拖一分鐘吧,齊安哥,我不視頻,就跟媽媽說聲晚安。”
陸齊安沒回答。
他的門前站了一個不速之客。
傅嘉背靠著公寓的門,正在低頭看書。他似乎是在默念課文,里做著模糊的口型。
陸齊安低聲對電話里說:“不行。”接著掛斷了電話。
他的聲音讓傅嘉察覺到了他的靠近,他嘭地合上書,急急忙忙往包里塞。
他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塞書塞得極為暴力,還剩一個角沒塞進去就開始拉拉鏈,然后生生卡住。
傅嘉臉有點熱,干脆不管了,把書包甩在后,當沒看見。
他說:“我有點學習上的問題想請教你。”
說完后,傅嘉得意的。
這說辭十分完,他要為自己打一百分。
陸齊安說:“讓讓。”
“啊?”傅嘉愣了。
“你擋住門鎖了。”
“哦……”傅嘉乖乖讓開。
陸齊安走到門前,旁若無人的用指紋解鎖,然后輸碼。
傅嘉別開眼睛,沒去看碼,沒底氣的重復一遍:“我有點學習上的……問題……”
陸齊安打斷他:“六中的住宿生有門,你現在趕回去宿管也許會寬限你一次。”
傅嘉不在意:“一次兩次沒關系。”
陸齊安繼續說:“六中管理嚴格,你不抓時間趕回去的話,明天應該會被通報批評。”
傅嘉相當氣悶。不過他并不會被陸齊安這麼簡單的兩句話嚇到,而是沒皮沒臉的說:“這個沒問題,明天大早我就去找劉老師,跟說昨天晚上我去找你玩了,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陸齊安沉默。
傅嘉不由心虛,怕自己這麼不要臉會激怒陸齊安。
滴一聲,陸齊安卻拉開了公寓的門,側過對傅嘉說:“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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