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資愚鈍》第23章
傅嘉在發抖。
他的手環抱得越來越,越抖就越明顯。
他太過用力,讓陸齊安的脖子和肩膀都到了不適,但陸齊安并沒有出聲提醒他。
學校的醫務室在靠近住宿區的地方,離田徑場有不短的距離,所以陸齊安將傅嘉帶去了育館的應急醫務室,這里雖然近且方便,卻時常沒有老師值班。
老師不在,但醫務室并沒沒有上鎖。陸齊安走進去,在沙發前半蹲下來:“下來吧。”
傅嘉遲遲沒有反應。
陸齊安換了嚴厲的口氣:“下來。”
這一回,傅嘉乖乖松手了。他用腳著地,一只腳踩在了冰涼的瓷磚地面上,這才發現他們倆把他下的那只鞋丟棄在了田徑場,他現在著一只腳。
傅嘉了腳趾,小心的瞟了一眼陸齊安。
陸齊安裝作沒看見,說:“你先呆在這,我去找老師。”
傅嘉著急地搖頭:“不用!你就待在這里吧……”
他的眼睛到瞟,“這里沒有關門,說明今天是有老師值班的,也許他過一會就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坐在這里等他。”
雖然說這段話時傅嘉很有底氣,但說完以后就不自信了,猶猶豫豫地加了一句:“可以嗎……”
陸齊安站直,說:“隔壁辦公室有人,我去問問。”
傅嘉坐在沙發上,糾結地了一把沙發墊,點了點頭。
傅嘉擔心他一去不會,但陸齊安說很快回來,確實在五分鐘之回來了。
“值班老師臨時有事,我已經聯系到了,會盡量在二十分鐘之趕過來。”
傅嘉嗯了一聲,心里卻并不在意老師會不會來,對他說:“謝謝你……那你現在去哪里,你要回去上課嗎?”
他看著陸齊安,眼神直白。
他想要陸齊安留在這里。
“我既不是病人也不是醫生,沒理由留在這里。”陸齊安說。
一瞬間,傅嘉的眼神黯淡下去,肩膀也耷拉下來,連背部都彎曲了不。他用他上所有能表現出緒的地方來表現他的低落。
他低聲說:“你做什麼都要理由。”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說什麼?”陸齊安皺了皺眉。
傅嘉深吸一口氣,重新直腰背,說:“我的腳很疼,我害怕,我想要你在這里陪我,這個理由夠不夠?”
陸齊安微愣。
正常人會這樣嗎?把“我害怕”說得中氣十足,還一臉篤定的樣子。
陸齊安沒有馬上回答。他明白傅嘉在無理取鬧,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應該回去上課。他沒有向老師請假,傅嘉也沒有。他應該回到田徑場,先向自己的老師說明況,再向傅嘉的老師解釋,不然上課途中學生突然不明去向,會給老師帶去不小的困擾。
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也明白自己不該做什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拒絕傅嘉。
傅嘉說疼,說害怕。
想了很多后,陸齊安心里只剩這一句話。
最終,他選擇坐在傅嘉旁邊。
醫務室的沙發很小,剛好坐得下他們兩個人,留出的空隙不過兩個拳頭,手就能到彼此。
好半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僅僅是坐在一起。
傅嘉的手心漸漸被汗濡。
“我……”他說,“我只需要你陪我等到老師過來就好,只要二十分鐘。”
陸齊安沒有看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傅嘉看了他兩眼,見他沒有生氣,也沒有皺眉頭,心稍稍放松了些。
傅嘉絞盡腦想著要說些什麼話讓陸齊安開心起來,很快就從學習聯想到周考,再聯想到績單。
“我上剛好帶著這次周考的績單,”他的語氣像是在獻寶,“可以給你看。”
之前因為大頭想要看,他就順手把績單收進了口袋,現在興沖沖地拿出來,上面被人過的褶皺格外明顯。之前給大頭看的時候覺得無所謂,現在拿到陸齊安面前,傅嘉就覺得拿不出手了。
他說:“等一下。”便用力去平紙張上的褶子。
陸齊安看到他手中破破爛爛的紙,想到了那次傅嘉拿著自己用膠帶粘起來的習題集,來他的公寓找他補習的事,那時他臉上還帶著傷。兩次的況十分相似,他問:“為什麼皺了?”
傅傅沒想起上次的事,說:“我自己的。”
陸齊安的語氣冷漠:“傅嘉,你自己摔跤,可以在臉上摔出刀傷,自己把書撕壞了,還自己粘好,現在又自己把績單皺,下一步是不是要說你今天是自己把腳后跟踩傷的?”
話說出口,陸齊安有些驚訝。
他居然因為傅嘉小小的謊言而說出這麼不理智的話,像是一個被氣壞的人。
傅嘉一愣,汗的手失了輕重,將績單上的油墨字蹭花了。
他的雙手僵住,說:“這次是真的。因為有人要看我的績單,我覺得不好意思,就把它紙團了。”
他把績單覆蓋在手掌底下:“那……那就不看了。”
陸齊安收拾好緒,說:“沒關系,給我看。”
傅嘉說:“紙太臟了,我給你念吧?”
陸齊安出手,推開傅嘉的手指,直接走了績單。
傅嘉的手就這麼維持著被推開的姿勢僵住了。
紙上,“第十八名”的字跡是最清晰的,除此之外,整張紙上都沒有紅字,這說明傅嘉沒有掛科的科目。
對一個剛從十六中轉到六中的差生來說,第一次接六中的變態周考就能夠考出這個績,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雖然……陸齊安給傅嘉了題。
“為什麼要不好意思?考得不錯。”說著,他把績單對折,遞還給傅嘉。
傅嘉十分驚喜:“我考得不錯嗎?”
他太高興了,忘了用手去接。
他不接,陸齊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心拉近,放折好的績單。“雖然不錯,但也不算好,還有進步空間,不要松懈。”
傅嘉愣愣地看一眼手心,再愣愣的看回陸齊安。
是他的錯覺嗎?
陸齊安夸獎了他,態度還這麼溫和。
他只有十八名啊……這樣的績也可以嗎?
可以討他喜歡嗎?
在陸齊安要松開他手的那一刻,在指尖要離的那一刻,傅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陸、陸陸齊安,我……我有話和你說!”他有些磕,但是語氣很果斷。
突然被握住手,陸齊安難以保持冷靜。他繃起了臉,但好歹沒有甩開傅嘉的手,也沒有皺眉。
“你要說什麼就說,說話并不需要握手。”
這語氣冷淡,是傅嘉悉的陸齊安。
他松開了手,但手指卻流連的蹭過了陸齊安的手背。
這行為稱得上變態了,傅嘉有些唾棄自己,可是他卻不控制。
“我想說的是,陸齊安,你對我太好了……”傅嘉的聲音低下去,又高起來,“你太好了,所以我想要你,我很想要你。”
說出這句話后,傅嘉腦中繃的弦就松開了。
不是放松了,而是徹底斷裂。
因為陸齊安不喜歡他的魯和不講理,所以他努力讓自己變得乖巧懂事。他做到了,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他的本還是沒變。
他是給一點好就會上桿爬的人。
是給一點希,就會不管不顧地把東西搶到手中的人。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想要你”,會是什麼意思?
這能有很多解讀,瘋狂的,正經的,甚至的。
陸齊安沒有多驚訝,甚至還很冷靜:“你要我,怎麼個要法?”
傅嘉的心復雜。
他從前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個要法。
最開始,傅嘉甚至沒想要接近陸齊安。直到某一天,他夢到自己在夢里毆打了林楓尋,從他邊奪過了陸齊安,他才發現他對林楓尋升起了嫉妒之。
他從沒嫉妒過林楓尋有父母的關,有優渥的質條件,他甚至還會可憐這個纏綿病榻的弟弟。可是當他從小窗看到陸齊安時,他開始嫉妒了。
陸齊安是一個教訓人,還故作老的哥哥。不笑,整天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可他又是這麼無微不至,溫和。他知道林楓尋想知道的所有事,能幫他解決所有的問題。
這樣的人,傅嘉也想要。
不僅如此,他想要林楓尋不再擁有陸齊安,想要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擁有。
從這種嫉妒一步步走到今天,傅嘉對陸齊安的求了他對的唯一訴求。
,友,甚至親,他都寄托到陸齊安的上。
他想要他,想得要瘋了。
“我想要你我。”
傅嘉篤定地說。
醫務室安靜了好幾秒。陸齊安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他的眼里只有平靜與冷漠。
他說:“不可能。”
傅嘉狠狠盯住他,被這無的一句話激得渾發抖。
他深深呼吸,當新鮮的空氣進到里后,他一把拽住了陸齊安的領,往他上過去,找他的。
陸齊安猝不及防,有一瞬間被他得沒辦法彈,傅嘉抓住這個機會,閉著眼睛吻在他的上。
像是吻,又不像是吻,因為傅嘉是撞過來的,除了用自己的用力去磨蹭陸齊安的雙,不會做任何別的事。陸齊安因為驚訝,沒有完全的閉合上,他也沒有抓住機會趁虛而。
很快,反應過來的陸齊安將他推開,并反在沙發靠背上。
陸齊安用了十十的力道,但幾乎一半力氣落了空,因為傅嘉的綿綿的,一推就離開了。除此之外,他的臉紅得不正常,眼睛里也有不正常的水霧。
陸齊安的臉又青又紅,他用手背蹭一把,皺了眉頭。
傅嘉看著他,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他的覺用飄飄仙來形容毫不過分。他不為在學校的醫務室里親吻而恥,也不為強吻別人而愧,他只覺得回味無窮,還想再來千遍萬遍。
陸齊安的眼睛里面滿是怒火,傅嘉卻一點也不害怕,他咽了咽口水,又往陸齊安那邊傾。
“不可以。”陸齊安說,“我們約定過,你做這種事必須征得我的同意。”
傅嘉點了點頭,問:“那我可以親你嗎?”
陸齊安的臉瞬間沉下去:“不可以。”
傅嘉還是沒有挫,繼續說:“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求你,像追求一樣追求你,可以嗎?”
陸齊安表復雜,沒有馬上回答。
突然,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由遠至近,逐漸清晰。幾秒后,一位教師著氣走進了醫務室。
“久等了,同學。”一手拿著自己的包和外套,另一手還抱著個鞋盒,“傷勢如何,沒有繼續流了吧。”
邊說著,邊將手上的東西扔在辦公桌上,這才有空去看坐在室的兩個學生。
這一看,卻覺得十分詭異。
因為這兩個男生坐得十分近,其中一個幾乎在了另一個上。兩人臉上都有紅,但其中一個眉頭皺,眼里的怒氣幾乎要噴出來。
正想出聲詢問,臉差的那個就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對點點頭,說了聲“您好”,就離開了醫務室。
“怎麼了這是……”直覺是兩個學生鬧了矛盾,有些好笑,但當看向了那個留下來的人時,就笑不出來了。
傅嘉雙眼通紅,失焦地盯著地板。
他沒有流淚,但老師卻很擔心。如果不是事先從電話里聽到了他的傷勢,一定會以為傅嘉傷到了骨頭或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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