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蘭訣》第三十二章 番外:被棄的寶們之——朔風劍
朔風劍靈很心塞。
自打魔尊東方青蒼與妖市主一戰之后,朔風劍被埋在了花草甸坍塌下來的山之中。魔尊顯然對它沒了興趣,一點挖它的念頭都沒有,背著自己拐到手的媳婦兒打打鬧鬧的走了。
朔風劍就這樣被埋在了泥土之下,不見天日。
不知人世歲月過了多久,忽然一次地牛翻將花草甸坍塌的山抖了抖,再連著兩天大雨一沖,朔風劍順著石頭泥漿乒里乓啷一陣滾,就這樣狼狽的躺在石灘上,重見了太。
朔風劍靈在石灘上靜靜躺了許久,躺到天放晴了,水退了,邊的草都長起來了,朔風劍靈終于有了想法,他覺得,他不能這樣沉默度日了。
赤地子轉世了,妖市主也沒有了,魔尊和小媳婦早不知道到世間哪個地方逍遙去了,天界沒人管他,魔界沒人撿他,連只野狗跑過來也不叼他一口。他覺自己一代名劍的尊嚴,到了深深的傷害。
朔風劍靈下定決心,要給自己再找一個主子。
他打算明日就化為一個青年人,去人世間流浪。
然而便是在他前的這個傍晚,一個從山下爬了上來,但見靜臥于草叢之中的朔風劍,一愣:“刀?”
胡說八道!他明明是劍!
朔風劍靈氣呼呼的冷哼一聲,寒氣紛飛而出,冷得微微一抖,但并沒有半分退,一步上前,將朔風劍柄握了起來。朔風劍靈并不想傷人,當即收斂了寒氣,他本以為拎不起他,握了劍柄就得松手,但想不到,這姑娘小小年紀……
臂力還大的……
提了他就走,沒一會兒就看見一個老人背著背簍在栽草藥:“爺爺,我撿了把刀。”
說了他是劍!
“能用嗎?”
“能,看起來新的。”說著,一掄胳膊,一劍砍在旁邊的小樹上,只見小樹蘿卜一樣,“唰”的一聲,樹上白一閃,一條斜口子劃過,被切斷的上半截慢慢倒了下去。
老頭看見倒下的樹驚愕非常,隔了好半天,老頭才回過神來:“寶芝丫頭,你這是上哪兒撿的刀啊?”
是劍!朔風劍靈十分生氣。
“山上。”寶芝倒是沒多驚訝的模樣,坦然道,“家里砍柴刀正好該換了,用這個劈好。”
朔風劍靈愕然,劈……什麼玩意兒……
夜里,只聞一聲聲砍柴聲自破爛小院里傳出。
每一劍下去,朔風劍都覺自己無比的心塞。他本是打算今晚趁這兩人睡著之后跑掉,但哪想這丫頭神這麼好,回到家之后,拾輟拾輟,居然立馬提了他到后院劈柴去了!
他堂堂朔風劍靈!怎能干這差事!實在有辱威名!
朔風劍靈一怒,寒氣噴涌而出,寶芝忽然手一抖,朔風劍啷當一聲,落在地上。寶芝了手,不廢話不嘀咕,徑直又將朔風劍撿了起來,繼續面無表的劈柴。
朔風劍靈驚詫不已,區區一個凡人,了他的寒氣,居然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還能抬起胳膊揮舞他,還能繼續用他劈柴!
這委實是奇事一件啊!
朔風劍靈按捺住驚訝,隨即往寶芝上一探,只覺熱氣充盈,更比其他凡人強上許多。這……可是天生異數,可遇而不可求的人啊!
若是從現在便開始修煉,假以時日,或能為他下一任主子,繼續使朔風長劍威震三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朔風劍靈起了心思,他心知這樣質的人之又,過了這個村,說不定就沒有這個店了。雖然這丫頭一開始拿他劈柴是有點大不敬,但回頭好好調教調教,待得知曉了他的真正厲害之,這丫頭必定對他仰慕不已,供奉有加,那時,他再對這丫頭教導教導,修得仙,也不過十來年間的事。
他沒打算走了。
第二天別家的一鳴早,老頭喊著:“丫頭,起了。”寶芝就半點不懶的起了床,吃過早,拿了朔風劍便隨老頭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老頭獨自去采藥,寶芝背著背簍去砍柴,朔風劍存了顯擺了心思,當寶芝一揮劍,忽然之間,面前的一片樹林嘩啦啦的全部倒了下去。
寶芝微微一愣,看向朔風劍。
朔風劍看著的表,滿心得意。但寶芝將他看得一久,朔風劍靈忽然心里有點詭異的覺冒了出來,好像……這丫頭能看見他這個劍靈似的……
還沒來得及確認,寶芝就已經提了劍上前,該削枝椏的削枝椏,該砍斷的砍斷,半點不稀奇的用朔風劍把木柴全部剃干凈了,放進背簍里,然后和老頭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回家了。
這……這丫頭,半點沒覺到他的厲害?朔風劍靈怒從惱中起,不過罷了……他安自己,凡人嘛,總是眼淺薄一點的。
他正想著,寶芝路過一家農戶后院,有幾個人正追著一條狗從小路另一頭追來,大聲喊著:“那是條瘋狗!躲開躲開!”
寶芝握著朔風劍劍柄的手一,朔風劍靈立時心頭一喜,表現的機會又來……
還沒想完,朔風劍靈只覺周一輕,他看見旋轉的天地和越來越近的瘋狗……竟是寶芝將他扔了出去……
扔、了、出、去!
“咚”他的劍柄準確的砸在狗頭上,瘋狗“嗷嗚”一聲,暈了過去,還在田坎上搐。
朔風劍砸到狗后,彈到一邊,順著田坎,滾進了旁邊的骯臟泥地里。
朔風劍靈隔著泥,著天,沒一會兒,寶芝便來撿他了。看見寶芝毫無歉意的臉,朔風劍靈的心境竟是從未有過的滄桑。
寶芝撿了劍,隨手栽了兩片草葉子,抹把抹吧,和柴一起放進背簍里。
被周圍的木柴著,朔風劍靈的心是流滿了淚水的,他堂堂朔風長劍……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寶芝回了家,將背簍里的柴都倒了出來,但左看右看都沒看見朔風劍的影子,寶芝心道是在回來的路上掉了。于是又沿著回來的路找了出去。
經過路邊酒館,晃見一個酒瘋子被酒家丟出了門,他一臉頹敗,里還大聲喊著:“你們別這樣對我!你們這群凡人!竟敢小瞧我!”
“我握過戰神的手,打過仙人的臉,我了削過妖怪的,我了飲過魔尊的,我是上古劍靈,我是上古……神劍……”腳下一,酒瘋子摔在了寶芝面前。
寶芝面無表的看著他。
朔風劍靈躺在地上,指責:“你這小孩從來也都不笑一下,想嚇死誰啊!”他語氣委屈中帶著幾分憤怒,“我待你這般好,你就是這麼對本神劍的?沒心沒肺,狼心狗肺。”
寶芝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別鬧。”道,“家里還有柴沒劈。”
“誰要幫你劈柴,誰準你扔我去打狗!”朔風劍靈委屈道,“我這等神,你竟如此對待,他日定有報應!”
寶芝蹲下了:“就劈十天。”
“為什麼?”
“你留在我邊,還這麼可勁兒的表現,一定是對我有所圖謀吧。我在這里還呆十天,十天之后,便和你走。”
寶芝的話說得清晰又直白,聽得朔風劍靈一愣一愣的,他眨著眼睛看了寶芝許久,酒也有點醒了,然后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你……你你你,你這丫頭,你居然……”
居然,知道他的份!看出了他的真!
“你不是凡人!”
“我是。”寶芝道,“只是從小就能看見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看多了也就習慣了。”的眼睛里沒什麼波瀾,只道,“我的提議,你答應嗎?”
朔風劍靈說不出話。
為什麼……區區一個小丫頭,竟能在對話當中,搶走他的主權……
回到小院,朔風劍飄在空中,寶芝在旁邊把柴放好,朔風劍就一下劈砍下去。合作得很是默契。朔風劍靈也不嘀咕了,只是一邊砍,他一邊問寶芝:“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份?”
“不知道你是誰。”寶芝道,“只是能看見你住在劍里。”
“那你現在可知我是誰?”
“你剛才喝醉酒說過了。”
“你相信我?”
“你沒理由撒謊。”
“……”
妥……妥妥的制。
朔風劍靈汗,不管是對話間的邏輯還是氣勢,這個小丫頭平淡的語氣中的從容讓朔風劍到了一久違的被掌控的……安全。
是的,安全。就是這樣的制,才讓他有臣服的。
朔風劍砍柴看得更賣力了:“那,為何你先前說,只在這個地方呆十天呢?”
提到這個寶芝的目暗淡了一瞬:“爺爺邊有了不好的氣息。我以前在父母上看見過,不肖十日,父母便去世了。”說這話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卻抑了幾分小孩難免的害怕。
朔風劍靈愣了愣,他沒想到這小姑娘的眼睛竟如此厲害,若有探查生死之氣的本事,以后修煉,提取天地靈氣想來也是信手拈來的事吧。
當真天縱奇才。
“這個……”看著寶芝沉默的神,朔風劍靈琢磨了一下語句,“生老病死天道回,這誰也避免不了。”
“嗯。”
朔風劍的安并沒有讓寶芝的眼睛再次明亮起來,只是認命的點了點頭:“大家都會離開的。”
朔風劍靈默了一瞬,倏爾形一轉,化為白青年,落在寶芝面前,黑發及腰,廣袖長袍,一泛著微微藍的寒氣像燈一樣點亮了寶芝的眼睛。
他在寶芝面前單膝跪下,著寶芝比同齡人遠要得多的眼睛道:“你若愿做我朔風劍的主人,朔風劍靈勢必誓死追隨吾主,永不棄離。”
他雙手捧起朔風長劍,奉到寶芝面前。
寶芝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朔風……”手,指腹在朔風劍劍上輕輕拂過。
朔風劍靈與劍有同,當寶芝的指尖劃過,朔風劍靈便覺得脊椎之上溫溫熱熱,得讓他心。
他著寶芝,寶芝接過了劍:“我現在答應,你就是我的了嗎?以后都不會離開我?”
朔風劍靈輕笑闔首行禮:“主人。除非主人意愿,否則朔風劍永不相離。”
寶芝握著劍,看了朔風劍靈好一會兒,點了點頭:“那先把今天的柴劈了。”
“……你就沒別的事做了嗎?”
“廚房的菜要切,你打算做那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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