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仇人相見

殿外的風很輕，落葉很靜，兩旁端立的守衛安靜地垂下了頭，約間，隻聽得見殿傳出的輕語，卻聽不真切。

柳一盞順著裴卿回眸看去，問。

“你指的不會是這些侍衛吧？”

問完後他心裡開始尋思，這些侍衛整日出後宮，接後宮嬪妃也是理之中，況且他們皆會武功，力氣也大，還不能殺一個後宮人？

裴卿回看了眼他，“彆忘了，此人還會醫理。”

宮裡的男人可不僅僅隻有這些侍衛，還有太醫院的太醫，這些人接宮妃的次數說起來還比侍衛多得多。

“那就是太醫？”

裴卿回搖頭，神淡淡。

“現下下定論實屬太早，勿急，待複驗後再說。”

“還要再驗？”

人會說謊，而不會，低下了頭，與自己的仇人相互對。

“彆忘了，還有兇冇有找到。”

是啊，還有兇。

這是案子重點之一，死者是窒息而死，那麼造其死亡的兇呢，此時又在何呢。

柳一盞猜測著。

“或許兇手已經把兇解決了也說不定，畢竟人死了那麼久，對吧。”

裴卿回直接搖頭，否定了柳一盞的猜測。

“不會，像他這種自大且有強大心理的人，不會隨意丟棄自己的東西，我想兇或許還在案發現場。”

就好比之前進殿時所見的那一幕廖人死後“豔姿”，讓想到了四個字……人藝。擁有強大心理的兇手，並不僅僅隻會滿足殺人那一刻的快，他們往往更會去死人之愉。

裴卿回敢肯定，在之前的兩個無人問津的深夜裡，兇手曾經回到過案發現場，“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以藉此，來滿足他那強大且臟汙的心理。

“柳一盞。”

“嗯？”

“我們的對手，似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啊。”

多麼蠱的話語啊，柳一盞甚至在裴卿回的字句間聽出了些許欣賞之意。一時間，他背脊發涼，突然就覺得今年春天格外的冷，像極了上月寒冬。

卻不想約兩個時辰後，流翠殿被一陣喧囂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外麵有侍衛激地敲著殿門，著柳一盞。

“神醫神醫，陛下讓你們去趟太醫院！”

正在殿中做事的裴卿回抬頭，眉宇間有些不悅，卻在看到那侍衛惶惶不安臉的下一秒，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們這邊剛剛纔得出兇手的可能份不久，半日工夫，北涼皇那頭就匆匆去了太醫院，裴卿回的臉，頓時就是一沉。

“有人走了訊息。”

語罷，看向柳一盞，眼中帶著審視，可記得，今日柳一盞出過一次流翠殿。

柳一盞看穿心中所想，頭搖得像撥浪鼓，委屈的似個孩子，就差嘟個賣個萌撒個了。

“不是我！我就出去解個手而已，真的不是我！”

裴卿回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一定。

“我知道不是你，你冇那麼蠢，隻不過你出去時可遇到了誰，又說了什麼。”

柳一盞回憶一下。

“遇到了個侍衛，和他閒談了兩句，他說我們查案進度如何，我說還冇查出什麼，就這樣，也冇說什麼啊。”

裴卿回也不管了，如今北涼皇已經知曉了這點，再多說其他也是無益，隻不過不可冤枉了無辜者纔是。

思及此，看向那通報的侍衛。

“還請這位侍衛大哥速速帶路。”

侍衛點頭，心中卻是歎氣，速速去了又能如何，那莫太醫可是今年太醫新秀，年輕又有才華，可惜天子一怒，他還有什麼好活。

就他剛剛奉命前來稟報之時，那莫太醫就已經被人打的皮開綻，不省人事了，這會兒啊，估計，哎……

“好，二位請隨我來，陛下已經在等著了。”

皇宮，太醫院。

偌大的太醫院外平地上，跪了全數太醫，以院首為主，皆匍匐在地，渾抖，大氣也不敢出。

因為，在他們麵前的長凳之上，確切的說是虎紮凳上，正趴著一個模糊的影，濃烈的腥味四瀰漫。

虎紮凳，是北涼嚴酷刑法之一，顧名思義，便是在長凳上釘了幾十上百個鐵釘，人趴上去後再用鐵板重拍。

隻要一拍，鐵釘便刺全一厘，其殘忍程度，可想而知。

裴卿回二人來時，便是看到了這樣一幕，高貴的北涼皇一明黃龍袍，他坐在華貴的太師椅上，正帶著詭譎的笑，盯著虎紮凳上的人。

此刻北涼皇腦中隻迴響著廖人生前那一句。

“陛下，聽說太醫院莫太醫醫高超，便讓他來替臣妾調理子吧……”

“李聞安，潑醒他，繼續問。”

李公公奉命下去做了，隻是莫太醫雖年輕強壯，可終究是文弱太醫，不住這嚴刑拷打，現下已是陷深度昏迷，半隻腳棺材板了。

“陛下，這人怕是要斷氣了。”

北涼皇冷睨一眼李公公，似是覺得他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潑不醒就喂藥，用上好人蔘吊著他命，冇有朕的允許，他死不了……”

裴卿回跟在柳一盞後，慢慢來到了天子近前，卻在這時，遠有宮人來報。

“陛下，殊王帶著月主兒來了，說是要給陛下請安。”

殊王……

裴卿回眸中暗芒流轉，腦中響起了曾經在坊間聽來的閒言。

一代親王，風清朗月，卻因十年前替當朝天子擋下刺客一劍後傷了筋，至今日也無法直立行走。

殊王，也是個傳奇人啊，隻不過近年來因為子緣由，鮮出現在這人前，又因燕相風頭太盛，倒是有人忽視了這位殊王的存在了。

裴卿回想，依照殊王平時脾，應當是不會來這種場所，可是今日，他卻是來了……斂下眉眼之間暗影，繼續無聲站著。

北涼皇原本皺起的眉頭一鬆，明顯對於殊王的到來極為意外和驚喜。

“快請過來。”

椅軲轆聲響起，子的微微低垂著的眼簾，慢慢抬上了些許。

首先映眼簾的是一席淺墨角，這是極淡的墨，類似於灰，卻又比灰來的更加通，就像他這個人，能夠看一切。

往上，是他風華之姿的臉上淡笑滿容。

“皇嫂說皇兄今日了大怒，讓臣弟來瞧瞧。”

一句話，已然是說明瞭來意。

“你倒是聽你皇嫂的話，平時朕讓你多進宮陪陪太後也不肯多走。”

聽著皇家兩兄弟話家常，裴卿回正打算收回眸，卻無意間瞥到一角藕，那樣式平常，卻是那般的悉。

素來平靜的眸子中，頓時多了一寒意。

“皇伯伯，你眼中隻有小皇叔，都不曾理會月兒，月兒不依呢。”

撒著，話語伶仃如泉水般輕婉轉，可裴卿回聽著心裡卻是泛著噁心勁兒。

北涼皇的眼中，終於多了一髮自心的笑，趙夢月，明安公主和林尚書之，因皇室脈，估擁有皇姓為趙，明安公主病逝後，北涼皇便對更加疼。

地位與之前的榮安郡主相比，隻高不低。

裴卿回低著頭，像是盯著自己的鞋子發呆，手卻在暗自角。

原來是皇家人啊。

“皇兄，今日這是在置何人啊。”

殊王話回正題，北涼皇眼眸驟然一暗，他沉聲道。

“此人就是殺後宮妃嬪的兇手，隻不過他跟燙了鐵似的，就是不認罪，真是讓朕苦惱。”

北涼皇為帝王，想要誰的命不，隻是他為了自己賢帝名聲，不願在人前做那種惹百姓非議之事，便來當眾審理此人，也打算殺儆猴，震懾旁人。

殊王眸和，宛若天間明月輝。

“那是臣弟叨擾皇兄了。”

“不妨事。”

“那這二位……”

一道審視的目，自遠投而來，遍佈周，裴卿回神平淡，看不出任何異常。

北涼皇隨意開口。

“他們是燕相派來查案的人。”

隻聽殊王哦了一聲後，盯著自己周審視的眸便瞬間收回。

“小皇叔，你怎麼總是盯著彆人瞧，難道今日月兒打扮的不好看？你都不曾看我一眼哎！”

趙夢月嘟著，一臉委屈樣，殊王見此，不過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趙夢月冇有等到殊王迴應，心中更是氣極，再看剛剛吸引殊王的瘦小人影，指間突然就多出了一個石片刀。

裴卿回眸一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