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記》第二章 古浪嶼 (2)
但他蓋因吸納了羽卓丞渙散元神,而且自小意志堅卓,格剛毅,意念力的修行卻比拓拔野強了幾分。蚩尤與拓拔野都已習曉青木魔法,所不同之在於,拓拔野只知道最為本的“長生訣”與最為高深的封印魔法。其他諸多魔法,雖然蚩尤屢次想教予拓拔,都被他以羽卓丞私授、不能外傳而謝絕了。是以兩人的魔法能力相較,也是蚩尤略勝於拓拔野。蚩尤的青木魔法早已十分圓,欠缺的只是更強的意念控制力與經驗而已。拓拔野的封印魔法也越發純,那一柄無鋒劍也不知封印了多海魚蝦,引得白龍鹿一瞧見他拔出斷劍,就嘶鳴著落荒而逃。
蚩尤與拓拔野俱是聰明絕頂、天縱英才的人,但是蚩尤更加堅忍卓絕、心無旁騖,毅力也遠勝於拓拔野。是以這半年間,蚩尤勤學苦練,進步比拓拔野還要快速。對長生刀的掌控也越發得心應手,甚至已經可以在五丈之以氣刀。而拓拔野生自由散漫,除了每日兩個時辰鐵打不散的汐流與長生訣修行,其余時候則視心而定。每每或是陪著纖纖漫島游玩,或是騎著白龍鹿海中嬉戲,終日倒有大半時花在玩樂上。兩人初時手過招,常是拓拔野取勝,但到了後來,卻是蚩尤稍勝半籌。拓拔野、纖纖見他一日比一日強大,都由衷的為他歡喜。
兩人閑來無事時,便一道下海擒伏各種魚龍怪,牛刀小試,拿它們來演練新學會的武功與魔法。兩人的配合也日益默契,彼此都已到了無須開口,只需眼甚至意念力便可以應的程度。最為快活之事莫過於合力擒拿東海巨鯊,取其巨鰭燒味的魚翅湯,與纖纖一道在白沙灘上吹著海風,喝湯談笑。
纖纖與他們兩人也日益親,直如兄妹。常常對兩人呼來喝去,“奴役”使喚。高興起來,又掐又擰那也是常有的事。雖然時常牽掛父親,但有兩人做伴,日子也過得頗為快樂。對拓拔野的倚賴與那莫名的愫也在不斷滋長,有時也不自主的流出來,只是拓拔野當是小孩,從來沒有多想罷了。
這日,拓拔野與蚩尤從海中捉了一只巨大的海,淋淋的跳到岸上來。蚩尤笑道:“今晚可以吃一頓鮮的海羹了。”拓拔野笑道:“我看倒不如養起來,還可以吃幾頓海蛋。”兩人嘻嘻哈哈的將海丟在沙灘上,拓拔野突然“咦”一聲奇道:“這是什麽?”那海的巨殼上竟刻了一行大字:湯谷大,圣使速歸。
兩人聳然容,難道是湯谷群雄以這法子求救麽?拓拔野俯細看,了一陣,沉聲道:“是新近刻的,只怕是真出事了。”蚩尤咬牙道:“難道是水妖找上門來了麽?”兩人對一眼,霍然起,奔回木屋。兩人將纖纖藏好,囑咐無論如何不可出屋,直至他們回來為止。纖纖吵著要隨兩人前去,但見拓拔野臉一沉,竟罕見的對加以訓斥,登時嚇得不敢支聲,直到他們掩門而去,才涌出委屈的淚水。
當下拓拔野與蚩尤騎乘雪羽鶴,全速飛翔,將近黃昏時便到了湯谷島。高空盤旋,只見島上炊煙嫋嫋,人群往來悠閑有序,怎麽也不象經大的模樣。兩人疑不已,於是又環島飛行,四下探看,均無意外景象。四周海域也沒有任何水妖船只。
突然島上有人瞧見他們乘鶴盤旋,大喜歡呼道:“是圣使!”登時人人抬頭,揮臂歡呼。拓拔野驅鶴徐徐降落,群雄涌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拓拔野笑道:“大家還好罷?”群雄轟然應好。猴子鉆了出來,笑道:“城主、圣法師,你們是瞧見烏還是鯊魚啦?”拓拔野見他們笑得曖昧,猜,笑道:“怎麽,是卜算子神機妙算算到的麽?”眾人哈哈大笑,猴子道:“那倒不是。柳軍師生怕你們一去不回,這才弟兄們在釣到的鯊魚、海上刻了字放回海里,希你們瞧見後,早日回來看看。”眾人轟然道:“這一個月我們說已經刻了幾十只大海啦。”
蚩尤這才知道上當,心想這一群家夥竟然連城主、大魔法師也敢欺騙,當真是膽大包天,但想來也頗覺好笑,不笑罵道:“他的紫菜魚皮,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眾人對他有些畏懼,頗為惶恐,連稱不敢。突然遠歡呼長嘯,又有許多人涌了過來。
柳浪開人群大步而,拜倒道:“大家記掛城主、圣法師,不知平安否,屬下這才出此下策,還城主、圣法師恕罪。”拓拔野笑道:“我們自當恕你罪,不過那些海答應不答應可就不知道了。”群雄轟笑。
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湯谷島,群雄紛紛趕來,赤銅石、盤谷等人也前來拜見。寒暄之後簇擁著兩人朝湯水湖邊走去。兩人到了湖邊東側山谷中一看,大為詫異,只見周環山峰,遍布石,外以木石壘墻樓,大小百余個山樓城,火炬熊熊,暮中頗為壯觀。赤銅石笑道:“城主、圣法師,這是柳浪的點子。咱們既然以湯谷為城,自然要有防工事,否則水妖來攻,那就大大不妙。是以請金族的弟兄們將這山谷鑿通,這百余山四通八達,縱然水妖攻進來,也決計他們出不去。”拓拔野、蚩尤點頭微笑,心想這柳浪瞧來瞇瞇的惹人生厭,竟果然頗有智謀,不枉眾人選他為軍師。
群雄擁著兩人朝山里走去,出忽兩人意料之外,那山竟極為寬敞明亮,原來除了有三昧真火的長明燈外,山壁上還鑿有許多采孔,以堅的樹脂化石為窗,落日余暉從孔中,怪陸離。山千折百轉,引到一個由五間大堂組的極大山,府之大,如將整個山腹掏空了一般。拓拔野贊不絕口,柳浪笑道:“這多虧了盤谷將軍,他和金族的弟兄那可真是一等一的鑿高手,這麽多的山只花了三個月便大功告。”拓拔野又大贊一番,盤谷撓頭靦腆嘿嘿而笑。
大堂中裝飾得頗為華麗,珊瑚燈沿壁四立,地上鋪滿了海皮作為地毯,水晶石的桌椅粲然生輝,最為巧妙之在於頭頂竟是可以活的山壁,一按機關,頂壁旋轉打開,只余下方圓數十丈的樹脂化石懸在頭頂,淺藍夜空,淡淡星辰清晰可見。
群雄座,酒菜紛紛端了上來,頗為盛。自從羽卓丞元神附蚩尤,十日鳥歸位苗刀,扶桑樹上的強大念力登時消失,附近的海魚都敢游來,海產自然富起來。
拓拔野與眾人談笑幻宴一陣,眼見大家平安,無所牽掛,而心中又記掛纖纖,便想在午夜前趕回去。正要開口,蚩尤仿佛知他心意一般,在他耳邊低聲道:“拓拔,我想先留下來。畢竟這里群龍無首,時日一久只怕人心便會渙散。倘若我在這里陣,一來可以穩住人心;二來也可以與他們更為稔,慢慢將他們收編銳之師。”他復城心切,不愿失去這支重要力量。既然為“大魔法師”,自當樹立極高的威信,否則他日復城圣戰之中,何以服眾?
拓拔野心想也是,眼下科汗淮等人音信全無,倘若當真遇難,他們依舊在古浪嶼上苦苦候守,未免不智。而且這幫悍勇之徒本是一盤散沙,時日稍短,還能和睦共;久無首領,只怕離心訌,生出其他變化。倒不若一人留守古浪嶼,一人到這湯谷島上領袖群雄。倘若科汗淮真能到來,那自然最好。如果始終沒有消息,也能率領強悍的兵,扛起復城大旗。而蚩尤自小父親教誨,稟剛毅,年紀雖輕,已有乃父之風又混於行伍,對於約束軍紀,建軍立師,都要強他許多。
當下拓拔野緩緩點頭,起朗聲道:“各位弟兄,拓拔半年來雖不在此,但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大家。”群雄轟然好。拓拔野道:“只是拓拔早已對斷浪刀科大俠有所承諾,重托在,不能不分心兩顧。”有人道:“城主說的是,男子漢大丈夫,信義最為重要。”拓拔野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拓拔還得趕回古浪嶼,等候科大俠與蜃樓城的弟兄。”群雄轟然,議論紛紛,都頗有沮喪之意。拓拔野笑道:“不過,蚩尤圣法師會留下來,與大家一起防范水妖。而我只要一有科大俠消息,就會趕回這里。”群雄這才熱烙起來,重新舉杯相慶。但是在他們心中,仍有些失。拓拔野親切豪俠,又是神帝使者,有一種奇特的魅力,頗戴。蚩尤雖是羽青帝轉世,但畢竟只是木族青帝。雖然他豪勇無匹,收服十日鳥,但眾人多是敬畏,比之對拓拔野的由衷喜又有些不同。不過,有羽青帝的轉世在此,也總要讓眾人心安一些,木族群雄更是歡呼出聲。
群雄繼續歡宴,拓拔野敬了大家十余杯花酒後,才推杯而起,向眾人告辭。群雄紛紛起,將他送到谷外。拓拔野與眾人揮手惜別,又與蚩尤擁抱,互拍肩膀勉勵告辭,想到今後相見機會變,兩人都有不舍之意。
正要解印雪羽鶴,只見辛九姑大步上前,低聲道:“城主,九姑有一不之請。”拓拔野一怔,笑道:“說罷。”辛九姑道:“九姑想隨城主前往古浪嶼,伺候圣。”拓拔野一愣,明白辛九姑喜歡纖纖,想與相。正好島上平日里了一個陪伴纖纖的人,有同往,倒要方便許多。辛九姑見他沉,又道:“九姑原是金圣西王母的侍,對於圣禮儀之道很是了解。圣年,若無人輔佑,對此一無所知,也……”拓拔野笑道:“說的甚是。那你便隨我同去罷。”辛九姑大喜拜倒。
當下拓拔野與辛九姑騎鶴翔空,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盤旋飛舞,消逝在蒼茫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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