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語》第五章 笑談李煜 (1)

艾爾鐵諾歷五六六年三月 自由都市 暹羅

迫于無奈,蘭斯把有雪拉到一旁,問起“自己”的事跡,想了解一下,那柳一刀究竟是何方神圣?

依照當前的懸賞行規,值得出重賞緝拿的要犯,往往都是一些勢力龐大的盜賊團首領,他們武功高強,手下眾多,方緝拿不到,這才出懸賞通緝。不過,這柳一刀卻有所不同。

這人原本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慣竊,被艾爾鐵諾追捕而逃到雷因斯,不知得了什麼奇遇,搖一變為采花大盜,在雷因斯境連續作案,專挑貴族富商的妻妾、仕下手。由于他行蹤詭,來去如風,方數次大舉圍捕,都給他逃過,甚至連長相也沒能看清。

不甘平白辱的貴族富商,氣急敗壞下聯合懸賞,賞金一跳再跳,現在已經到了八千金幣的巨額,位列大陸重犯之首。奇怪的是,所有害婦事后都迷迷糊糊,除了一口咬定對方是個健壯的大胡子男人,其余什麼特征都說不清楚。這讓緝捕工作平添許多困難,眾多賞金獵人傷腦筋,徒瞪一張打著大問號的懸賞公文,總不能看見大胡子就當作柳一刀吧!

久捉不到,柳一刀名氣遠播,了盤據懸賞榜首最久的傳奇人,各傳說起了變質效應,雷因斯民間甚至流傳黑笑話:只有被柳一刀上門顧過的,才是真正的人!笑話傳到后來,貴族仕約還以遇著柳一刀為榮,氣煞了們的男親人。

一周前,雷因斯方因為承過大的破案力,王不惜大耗真元親自施法,憑靈覺描繪出柳一刀相貌,并指出此人已逃往自由都市。三天,懸賞公文滿各大城市,獎金獵人人手一張,在各路盜匪覬覦東方家禮隊而匯聚的同時,大陸各地的獎金獵人也有不為了柳一刀,專程趕來自由都市,紛紛瞪大眼睛找尋這天下第一賊。

(我的天啊!干賊能干到這麼驚天地,這柳一刀也算千古第一人了!)

蘭斯聽得咋舌,想不到現今世上除了干盜賊,干賊也能這樣風生水起。八千金幣的重賞,如果能落在自己手上,那足可讓整個盜賊團揮霍上好一段時間,不必苦哈哈地找案子作了。

(唔!問題是,要拿柳一刀的頭去領賞,豈不是和本大爺自己的腦袋過不去,這筆生意不大對頭啊!)

再想起這麼多人將誤認自己為那賊,蘭斯甚至覺得脖子有點涼颼颼的了。

“本來呢!對于大哥您的武功,各路人馬眾說紛紜,沒個定見。”有雪得意道:“可是大哥你昨日在長街上的那手可不得了,小弟跟在您邊,往后一定是鴻圖大展,前途一片明啊!”

昨日在長街上的戰績,蘭斯心知肚明,那有一半是誤打誤撞的結果。對方倘若不是用力破空擊來,而是直接以刀劍加,自己早已一命嗚呼,哪可能將那火勁反震?況且,每次將力反激,都是高危險的作法,雖然保住命,但那種剎那間如遭萬刀剮的痛楚,每次都把神迫至崩潰邊緣,思之不寒而栗。

依自己目前的實力,作案有困難,那麼環視周圍的同伴,雪特胖子武功低微,更得小心他再次叛變;源五郎看來該是個可靠的人,但弱不風的模樣,實在不能稱為戰力;最后,只剩一個來歷不明的花次郎……

看他腰配劍,想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再加上他自稱是柳一刀的好友,說不定有好武功,那就是一份起碼的戰力了。

(可是不,這家伙來得太怪,搞不好還是柳一刀的大對頭,為了砍掉本大爺的大頭而來,先試試他再說。)

蘭斯拿定主意,起往花次郎邊走去。后者正纏住換過男裝的源五郎,腳,渾然不管后頭有人走近。

“花……花老二!”蘭斯想想稱呼,既然名次郎,那便是排行第二,“你配的劍不錯嘛!有模有樣的,使的劍法又怎樣呢?”

蘭斯想試試花次郎的功夫,卻又不知怎樣開口,只好不倫不類地先問對方的劍法,不料,花次郎似乎比他更有較勁的意圖,輕瞥了他一眼,笑道:“一刀你這麼說,敢是想考較朋友的功夫了,好啊!甭客氣,有什麼厲害功夫全用出來,老朋友讓你當沙包練練!”

他說得客套,但面上滿是挑釁之意,毫無對朋友說話的和氣,蘭斯微覺有氣,也不多說,從腰間出配刀。

長刀在下散出寒氣,花次郎兩眼微瞇,打量過刀,閃過疑眼神,同時站起來,兩手腰,竟不打算掣開劍。

“你不用劍,傷了可別怪旁人!”

“行走江湖,憑的全是手上功夫,如果因為用三流武功行搶,最后丟人現眼,這又怎怪得了旁人呢?”

再明顯不過的諷刺,蘭斯聽得心頭火起,揮刀便斬了過去,他沒正式學過刀法,但也計算了對方可能因應的方法,有信心能斬中這狂妄家伙。

花次郎大剌剌地站著,一點也不把蘭斯的斜斬當回事,就當后者都以為自己斬中的剎那,花次郎鬼魅一般地消失,跟著頸后一痛,給他移到后,對著頸子就是一掌。

發生太快,蘭斯才發現自己劈空,一如針如劍的狠辣勁已從后頸侵,勁力之大,哪里是比武較勁,只覺整條脊椎喀喀作響,就要給這一掌強行震破。

(混帳,這小子是存心要本大爺的命……不過,有得他了!)

就在蘭斯心中笑,預備承劇痛的同時,護的雄霸力已被牽,為了保護本,瘋狂地反激回去。

奇事陡生,當雄霸真氣猛烈反彈,擊狠掌力忽地消失無蹤。蘭斯驟覺口氣如沸,狂不妙,失去目標的雄霸真氣回撞自,這時只聽花次郎“嘿”地吐了口氣,一奇異勁出現,將發的雄霸真氣轉卸往地上。

“轟”的一響,蘭斯腳下塌陷了一個六七尺見方的大土坑,腳下一空,險些便要摔跌在土坑里,總算他反應迅速,配刀往地一,借力躍起,穩穩站立,免去出丑。

花次郎則向后退開,飄到土坑之外,作舒緩,渾沒半分窒礙,卻在落地后抖著自己手掌,不停地做抓放作,似乎頗為疼痛。

“好啊,老大真是神功無敵!”雙方手迅極,有雪見到花次郎在蘭斯頸后輕砍了一記,但蘭斯隨即展示強猛功力,把地上轟了個大,從威力判斷,當然是蘭斯獲勝,連忙大拍馬屁,只是拍到一半,見蘭斯鐵青,心怯住

蘭斯端視花次郎,面上漸趨和緩。對方應該是沒有敵意,否則剛才那一下,自己不死也得重傷,但是,他這樣舉的用意又是為何?

另外,雖然不至于震驚,但自己的確是給嚇了一跳。自從發現的強橫真氣以來,凡是有人以力擊,均毫無例外地給反震重傷,甚至當場化為焦炭,這人居然能全而退,還有辦法化解真氣發帶給本的傷害,不管他真實武藝如何,這手功夫可真了不起。

“好本事,你的武功不簡單啊!”蘭斯出手,想做點較量之后的禮儀,怎知花次郎看也不看,掉頭就走,口中冷淡地說話。

“一刀,你真厲害,怎麼打著打著腳底就多了個坑呢?想對兄弟賣弄本事,也不必用這麼大排場啊!”花次郎回頭道:“這麼大的坑,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埋進去,那就糟了,你說是嗎?”

瞬間,蘭斯真的很想把眼前這人埋進地里。

虛耗大半晚,已是早餐時間,花次郎嚷著肚,不愿此地,要到店鋪里喝酒吃飯。

蘭斯,但對于公然面,甚猶豫,因為昨天自己被誤認為柳一刀,說不定現在仍有許多人在滿城搜尋,要是和那班獎金獵人上,肯定又是一場廝殺。

“哈!要是那麼沒膽子,直接學老鼠打,開溜離城就行了,還想做什麼大案!”

花次郎明顯的嘲笑,讓蘭斯險些忍耐不住,不過,這話也是實,倘若連公然上街都不,那又怎麼能在城作案呢?

最后,是始終在一旁沈默的源五郎提了意見,幫蘭斯買一頂遮面氈帽,穿上厚重大,佯稱有病在,讓旁人不敢太過靠近,如此暫先混過一時,再想更好的方法。

催促下,方案匆匆實施。本來為了掩人耳目,蘭斯建議隨便找家小店吃了就走,但花次郎堅持不肯在飲食品質上委屈,結果一番冷嘲熱諷后,眾人在昨日打得一團的長街上,另選了一家華貴酒樓進餐。

撿了一個靠角落的僻靜位置,花次郎卻沒有席的意思,蘭斯愕然道:“花老二,你不吃嗎?”

“這麼多人圍著一個病人吃飯,于理不合吧!我上二樓雅座去。”走了幾步,回扔了幾枚銀幣在桌上,“嘿!大家好像沒錢吃飯啊,這頓我做東,別客氣啊!”

看著花次郎離去的背影,蘭斯氣得幾乎吐,他本的脾氣并不好,這次來暹羅任務重大,所以一直深深忍耐,哪想到會上這麼一個倨傲無禮的家伙,連續幾次言語不對,險些連肺也氣炸了。

源五郎道:“老大,您也別生氣了,我聽說江湖上的奇人異士,往往都是脾氣古怪的,花二哥這樣不算稀奇。只是,你們既是多年老友,他待你這般態度,真兄弟不解啊!”

他這一開口,旁邊的有雪立即幫腔,連番數落花次郎的不是,說自己也實在忍他不了。

蘭斯也覺得納悶,這花次郎口口聲聲說是柳一刀的老友,雖然說柳一刀聲名狼藉,與他為友的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花次郎對待自己的傲慢、嘲諷,怎麼樣也不像是對老朋友該有的作法。

(難道他并不是柳一刀的朋友,而是大對頭,甚至是覬覦賞金的人……不像啊!以他武功,直接干掉本大爺就好了,何必在此與我們虛耗?)

整理不出結論,蘭斯開口言,有雪卻正對源五郎說了一句,“要不是老大認得花老二,看他那副跩樣,我還以為他是花家那把風流名劍呢!”

心中一,蘭斯問道:“什麼風流名劍?”

有雪奇道:“咦?老大你不曉得嗎?花家的后起新秀,風流名劍花風流啊!”

雪特人跟著開始解釋。花風流是花家新起的旁系高手,練的不是花家名揚天下的功、輕功,而是劍

江湖傳聞,這人因為出旁系,不被傳授花家武學,所以年時隨兄長拜白鹿門下,修習劍技,他天資極高,學劍就遠遠高過兄長,只是喜獨來獨往,又不涉江湖風波,多年來始終默默無聞。

他兄長花風云組盜賊團,橫行一時,卻遇上絕代劍手李煜,落敗死,盜賊團冰消瓦解。而花風流為報兄長之仇,四追尋著李煜蹤影,找他決斗,慘敗后僥幸留得命,憑此名江湖。

蘭斯道:“靠打輸來名,這麼爛!聽你這樣說,那花老二好像沒什麼了不起嘛!”

“不,老大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有雪搖頭道:“如果花老二真的是花風流,那他可是近十年來,劍仙李煜手下的唯一活口,當然轟了。”

“劍仙?”蘭斯皺皺眉頭,疑道:“哪個家伙這麼囂張,取這種綽號,不怕整日給人追殺嗎?”

“囂張是當然了,劍仙李煜是近年來大陸第一風云人啊!他三闖艾爾鐵諾王城,于千百高手環伺下輕取仇人首級,劍試天下。有人說,他的武功已經凌駕三大神劍之上了。”

“這麼厲害?”見源五郎在一旁點頭附和,蘭斯好奇心起,詢問這人究竟是何來頭?

“嘿!唐殤君李煜,當世四大公子之首,武功號稱凌駕三大名劍……要講起這人,那又可以好好撈一票了。”

有雪驀地站起,賺錢心切下,全不顧自己現在不該惹人注目,走到一樓中心,扯開嚨嚷道:“各位街坊兄弟叔伯請了,小弟來到貴地,盤纏不足,現在斗膽為各位說一段故事,希大家不吝賞賜。”

大陸上平民的教育程度普遍不高,一些歷史事跡、人文典故,只能從神職人員學習、或是于祭祀慶典時,由游詩人表演中聽來。

可是神職人員講授時,多托以神意,聽來大失其真;游詩人的演唱雖然優,有時也失之艱,所以,一種古老職業,遂應運而生,就是所謂的說書(說話)人。

說書人多出現而都市的酒館茶樓,他們將歷史故事、流行小說,取其彩篇章加以編整,換上俚言俗語,使之淺顯易懂。有時為了增加戲劇,自也會夸大事實,竄改原意,但聽者明知如此,仍是聽得津津有味,賞金反而因此更為厚。

由于說書人的流高,與雪特人習相類,加上“雪特人是噪音與廢話之友”、“有廢話的地方就有雪特人”的民族特,兩相一湊合,使得雪特人為說書的最適任人種之一。

就算是最嚴苛的評判,也不得不承認,雪特人的多、夸張、吵鬧,為說書增添不彩,但是,原本的說書先生,卻對這群不請自來的同行,怒目以向。理由無它,由于雪特人的大量加,說書者從此也被歸下九流的低下行業,對于原本從事此業的其他人種而言,這當然是無妄之災。

被有雪這麼大聲一嚷嚷,蘭斯連忙扯低帽子,和源五郎一起低下頭,暗罵雪特人蠢貨。但附近客人見到有表演可看,紛紛轉向注意那邊。

有雪見到另外有聽眾,更是神大振,整整冠,擺出一副說書先生的模樣,挑張桌子坐下,用湯匙把桌上的陶碗敲得叮當作響,扯開嗓門放聲高歌。

“左手碗,右手匙,響了個叮當來說話,別的段子今日不消說,就來說那個老啊老南唐──”

停了停,有雪依足規矩,站起來向聽眾作了個四方揖,贏得不回禮喝采。

“說南唐,道南唐,金蓮宮娥好輝煌,可偏生了個李后王,落得國破又家亡──得兒隆咚飄一飄,得兒隆咚飄一飄,得兒飄得兒飄──”

有雪敲打碗盤,引吭高歌,以游詩人的標準來看,他唯一的長就只有聲音大,至于五音不全、荒腔走板,自是不在話下,反正歌詞、帶,客人聽得眉飛舞,哄堂大笑,也就是了。

人的個多幸災樂禍,有雪的缺德歌詞雖然讓一些客人為之噴飯,可是由他唱來,周圍聽眾還是張口大笑、鼓掌不絕。蘭斯為之一呆,卻是沒想到這矮胖子還有這手說唱絕活。

人群中有知道李煜事跡者,聽了這嘲諷意味極重的歌詞,暗暗搖頭,有些人甚至變了臉。但雪特人天生缺德,眾所周知,他若說書說得謙遜有理,哪反而是奇事一件了;見旁人聽的高興,當然是誰也不會出來冒此大不諱。

為了增加說書的趣味,說書人往往雜用諸多技藝開場,或配合連環圖,或唱些小曲,又或鳴奏樂,五花八門未足而一。有雪雖只是對蘭斯說說典故,并非當真說書,卻也以花鼓擊樂來帶起開場,算是雪特人最常用的開場俗套。只聽他高哼最后一句,尾音特別拉長……

“說李郎,鐵膽好兒郎,英姿不凡神劍無雙,秦淮河畔威名揚,贏得──贏得──贏得綠帽烏大王八──”

他刻意將“贏得”的音抬的高高,吊住聽眾的胃口,當人們引頸盼時,這才猛地快速下來,“烏大王八”之聲繞梁不絕,在哄然大笑中,場面整個熱絡起來。

有雪喝口茶,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

“說起這李煜啊!本是艾爾鐵諾南方小國,唐國的第一王子,拜在陸游的門下,天生便是個用劍天才……”

有雪仔細道來:李煜是王侯之,從時就展出驚人的劍天分,后來拜白鹿門下,立即蒙宗師陸游賞識,親收為徒。

年氣傲,加上藝后未逢敵手,李煜得志之余,行為難免失之輕狂,而唐國國主為了抬高兒子名氣,決定在傳位前舉辦比武招親。招親的一方,是出名門、號稱唐國第一絕人,也是原本預定的王子妃,與李煜相已久的

本來的算計是,大陸上年長一輩的高手,不會參與此事;李煜在年輕一輩中幾乎無人能敵,自然能順利抱回人歸。

演變一如預料,不年輕貴族、武者慕艷名而來,卻沒人能在李煜手上撐過三回合,輸得凄慘。然而,當李煜得意地將艾爾鐵諾三王子一腳踢下擂臺,禍便由此種下。

在婚禮舉行的前日,白鹿的師兄造訪,李煜不疑有他,與之大醉一場,待得醒來,已被廢掉武功、手腳筋脈,淪為階下囚;艾爾鐵諾的軍隊同時攻破城門,唐國于焉覆滅。

江湖傳聞,李煜在獄中被痛加折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蛆一般模樣,而艾爾鐵諾最后仍不敢對這天才掉以輕心,賜藥毒殺其于獄中。

有雪一述說,講的是武林辛,也是大陸要事,早把滿堂客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在場聽眾大半都曾聽聞此事,但多只知個模糊廓,而李煜事跡在艾爾鐵諾又被下口令,所知有限,此時聽有雪加油添醋地說來,個個喟然而嘆,覺得實是人間慘事。

蘭斯則關心起另一個問題,悄聲向旁邊問道:“那人呢?不是還有個人嗎?”

源五郎搖搖頭,低聲道:“亡國妾婦,哪有什麼好收場?國家都亡了,人當然進人家后宮了。”

蘭斯嘆了一聲,點頭道:“這樣啊!唉!難怪做烏大王八了,死了還戴綠帽,李小子真是死不瞑目。”

源五郎聞言搖頭,苦笑道:“如果就這麼死了,那倒是干干凈凈,艾爾鐵諾鴻福齊天。”

蘭斯愕然道:“怎麼李小子沒死嗎?”

他這句話聲音稍大,另一邊的有雪仿佛回應一般,道:“自然沒死。非但沒死,兩年后,那李大公子重出江湖,也不知得了什麼奇遇,一,只比未傷時更厲害,把祖傳的青蓮劍歌練得出神化,立刻鬧了個天翻地覆。”

聽眾曉得接下來的是彩部份,連忙屏息以待。

“李大公子一出江湖,立刻潛艾爾鐵諾王城,刺殺仇人,但不曉得怎地,竟失了手,無功而返,嘿!想那王城戒備何等森嚴,能全而退,單是這份手,便已是第一流中的第一流。”

眾人皆是默然,雖然都覺得這很了不得,但他若真是矢志報仇雪恨,卻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不必重出江湖了,抹脖子變鬼還快些。

“艾爾鐵諾丟了這個大臉,自然誓殺他而后快,哪知海捕公文才發,又給李煜潛進王城,這一次,他劍法大進,悄沒聲息地刺殺了幾名親王,又將皇宮正殿的匾額斬為兩段示威,大大地威風。只是在離開是給破穹騎士撞個正著,一場惡戰,李煜也討不了好,在連傷百多名騎士后,重傷遁走。”

群眾聽得此事,這才有些聳,特別是艾爾鐵諾人。破穹騎士團是艾爾鐵諾菁英所在,高手如云,又兼之人數眾多,幾可說是當世最強的武力集團。能在其包圍下逃出生天,已是千難萬難,更遑論造如此輝煌戰果。

“乖乖,這麼囂張,艾爾鐵諾沒能人了嗎?”觀眾中有人驚呼。

“此后九個月,艾爾鐵諾廣調高手,想趁他有傷在,將之格殺,哪知李煜行蹤飄忽,追捕者總是失諸臂。李煜反而在傷中游走各地,一面刺殺艾爾鐵諾高大吏,一面劍試天下,從北到南,直自由都市,連敗各地劍名家一百四十三人,轟傳江湖。”

有雪道:“后來,艾爾鐵諾打算一面把這人離國境,一面大會國高手,組殲殺小組,合眾人之力,致其死命,最后廣邀大陸各高手,聯合四大勢力,在自由都市把人截住,開打秦淮戰,險些把李大公子打紀念圖騰。”

他雖輕描淡寫的帶過,但稍知時事的人都知道,秦淮戰,堪稱是百年來最慘烈的一戰,斯役,李煜單人獨挑四大勢力、七大宗門高手,及為天價賞金而來的各路傭兵、獎金獵人、騎士團……共三千一百二十六名,殺得鬼哭神號,日月無,與役者生還僅僅一,據說,戰役結束后,秦淮河水為之飄紅三月……

“這麼厲害!”蘭斯為之咋舌,“那這家伙豈不該是大陸上第一通緝犯?”

源五郎笑道:“當年的確是的,不過現在大哥您也水漲船高,挑戰他的保持記錄啊!”

這時群眾聽得起,紛紛催促有雪往下說。

有雪道:“照當時艾爾鐵諾軍部估計,李煜此重傷,縱不傷發而死,也得再蟄伏數年養傷,只是啊!如果什麼事都給他們料中,李煜早隨唐國而亡,今日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聽說書人這麼講,群眾面面相覷,后來一人想起有雪早先所說,道:“你說李煜曾三王城,難道……”

有雪拊掌而笑,道:“猜對了,就當眾人以為李煜仍在自由都市傷重時,李煜不知用了什麼神行法,越過層層搜索網,又殺中都。不過,這次倒略有不同。”

“什麼不同?”

“前二次,是,這一次,可是明正大的破門而了。”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蘭斯不知這話有何特別之,只見左右俱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臉,心下大奇,連忙出聲詢問。

有雪知他不懂,解釋道:“艾爾鐵諾王城中都,東南西北四城門俱是金屬,材質特異,高的像座小山。相傳乃是神話時代,由天外隕星提煉而來,艾爾鐵諾定都筑城時,由高手匠人費盡無數心建鑄,再加四十九道結界護法而,任是多厲害的神兵寶劍,也決難傷損分毫,是中都的不落象征,哪知道……嘿嘿!”

有雪干笑兩聲,道:“我聽人說啊!那日李煜馭劍飛來,直沖東方正門,遇著重門擋路,竟不稍停,反手就是一劍,幻化為三,守門將兵還沒看清影子,那千百年來無人能傷的城門,便給剜出了個長形巨,給人名符其實地破門而。”

聞得如此神劍,群眾又驚又羨,蘭斯也忍不住出聲道:“那接下來呢?他不會只去拆個門而已吧!”

有雪不答,忽地沈默下來。眾人沒有催快,約約,每個人都覺到,接下來要說出的段子,必是驚天地至極。

好半晌,有雪開口了。只聽他緩緩道:“那一天,是艾爾鐵諾歷五六二年,正月一日……”

包括蘭斯,眾人皆是難以置信地失聲道:“什麼!”

蘭斯雖鈍,卻也有個基礎常識。每年元旦,是一國天子率臣下祭天的重要節日,此事各國皆然。以艾爾鐵諾而言,非但破穹騎士得要全數在場,一個不,便連平日分據各地的五大軍團長,也會帶麾下高級將領回京,可說是艾爾鐵諾國頂尖高手大集合的時候。挑在這時去生事,豈非與送死無異。

“據當時親眼所見的人轉述,祭天之禮行至一半,武功最強的軍團長們已經察覺不對,東方忽地大亮,一道驚天劍氣蔽日而來,直指第三軍團長曹彬。那曹彬是艾爾鐵諾王室第一高手,一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化的境界,神拳無敵。因為戰功彪炳,所以剛從第四軍團轉任第三軍團長,更兼任破穹騎士團該任團長,威能何等了得。”

有雪比手劃腳,說話生得恍若親眼所見,“他見到點點青,竟不閃避,大喝一聲:『賊子休得猖狂!』縱之中。兩人在空中大戰,對拆一百九十八招,霹靂雷吼,劍氣沖霄,只震得場中人人失,當拼到一百九十九招,曹彬技高一籌,一式『九仞雷』,轟潰青蓮劍氣,把李煜的兵了手。”

“后來呢?有怎樣了嗎?”蘭斯問的很急。眾人依稀可想像當日的景,曹彬重拳如雷,轟破劍網,連李煜的劍也給震了手,他無兵可用,又給曹彬乘勝追擊,局面是險到了極點。

“那李煜見著猛招臨頭,不慌不忙,半空中把子一仰,避過迎面重拳,曹彬待要變招下擊,李煜左手已經抄回神劍,說時遲,那時快,他反手一揮,劍化為三,將那曹彬斬作三段,當場慘死……”

有雪放慢了聲音,聽眾們只聽得一個個心神搖,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蘭斯在一旁覺得好生奇怪,有雪把這事說的繪聲繪影,仿佛親眼所見,難道他當時也在場?高手過招,除非特意炫耀,否則又有誰會預先喊出招數名,自惹劣勢。這些都不合常理。

不過,瞧他的模樣,這段子又是如此熱門,怕早已說了幾十次,以說書者的職業習慣,當然是自行改編故事,務求生,加油添醋又參醬,這也就難怪他講得那麼活靈活現了。

“李煜斬了曹彬,卻不逃走,他落下地來,沒等旁人出手,就發劍向四面戰……”有雪道:“接下來的事,諸君可以想像得到,李煜單孤劍,力戰四大軍團長,劍挑破穹騎士團,這一場惡戰打下來,只打得中都風云變,天愁地慘,殿前校場幾乎屠坊,慘不忍睹啊……”

“后來呢?李煜沒事嗎?”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聽的迷,明知李煜日后無恙,仍是忍不住發問。

“到后來,四大軍團長人人帶傷,在場的破穹騎士也沒一人可以全而退,至于李煜,據說在連番激戰后,給打人似的,全骨頭沒一塊完整,奄奄一息。”有雪嘆道:“可是,饒是傷這樣,他要走,竟是沒人攔他的住,就這麼給他重傷突圍而去。”

戰局聽得驚心魄,更聞得世上有如此高手英雄,群眾相互對視,看到的都是同樣震驚的表

“李煜在中都三三出,出來時的傷一次比一次重,可是他展的武功,也一次比一次強。”有雪道:“皇城里驚天地一戰,艾爾鐵諾寒了膽,此役之后,李煜銷聲匿跡,人人都猜測他已傷重而死,艾爾鐵諾王室更是為此相互擺酒慶祝,哪知半年后,李煜于金陵重現,一武功只有更高,這一次,他雖未再與人手,但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只有這樣四字──『深不可測』。”

蘭斯道:“以他那麼高的武功,這次該有些更大的作為了吧,是不是刺殺了艾爾鐵諾的皇帝?”

有雪搖搖頭,道:“這次發生的事,跌破所有人眼鏡,委實人難以理解。李煜他與艾爾鐵諾握手言和了。”

蘭斯“啊”的一聲起來,怎樣也想不到,在練如此神劍,結下這等海深仇后,李煜居然一反初衷,與艾爾鐵諾和解。

“事急轉直下。艾爾鐵諾發詔天下,唐國正式歸屬于艾爾鐵諾,劃為特別行政區,從此免賦稅、免徭役,有諸項特權,李煜封『隴西郡公』,賜萬金,上殿帶劍、免跪,見皇親不拜,從此屬艾爾鐵諾貴族。”

“當時,這是大陸上頭等熱門新聞,有人高興,有人失,也有人憤恨。”有雪冷笑道:“不過,雙方的和解也沒多和氣就是了。封典禮上,李煜瞧也不瞧,拎了爵印,也不喝艾爾鐵諾的慶祝酒,就此離去。在那以后,大陸上關于李煜的傳聞,那可就多啦!有人說他了不起,是大英雄;也有人說他卑鄙無恥,是個第一不要臉的懦夫。”

蘭斯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人的行事,實在無法理解。群眾中一人問道:“我有兩件事不明,一是他為什麼會和艾爾鐵諾談和呢?一是他的那個未婚妻呢?”

有雪道:“為什麼和艾爾鐵諾談和,這事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李煜自己才曉得。有人說,他是看艾爾鐵諾勢大,為保唐國民不兵災,才談和的;有人說他貪生怕死,還有人認為啊,是艾爾鐵諾請了國師陸游出關,這才得李煜不得不談和。”

眾人一時默然,李煜武功再怎麼高,到底是不能和經歷九州大戰的神話高手并論,無論如何敵不過早兩千年前便已威震天下的陸游,師傅若是當真出馬,徒弟自然只有俯首聽命的份。

“至于那名姬妾呢?那就更加有趣了。有人說,李煜是為了這位紅,才甘心與艾爾鐵諾講和,可是,和談結束后,那子卻突然失蹤了,不在艾爾鐵諾,也不在李煜邊。”

有雪道:“這當然說法很多啦,有人說,艾爾鐵諾為了報復李煜,早將這死了;也有一種說法是,李煜氣那子水楊花,親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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