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書上的記載，帝都流夜雖然慘烈無比，但確確實實只持續了一夜。

到第二天上午，帝都的大街小路上開始出現帝林的告示：〖兔崽子們玩夠了沒有？中午前給我滾回來！

帝林

三月二十七日〗

歷史學家往往都是兼職的語法學家，他們都認為，這張告示存在很大的。首先是命令的指示對象不明，誰是“兔崽子”啊？人怎麼能“滾”呢？其次，“中午”的說法也很模糊，所謂“中午”究竟是從幾點開始？是今天“中午”啊，還是明天或者牛年馬月的哪個“中午”？還有啊，什麼是“玩”啊？

總而言之，他們認為：這是張錯百出、一無是的告示，鐵證如山，充份暴了起草者帝林在小學沒有認真學習、經常逃課的錯誤行徑，從而進一步推論，如果帝林小時候認真接思想道德教育，他就一定不會為這麼冷酷腥的人，最后得出結論，思想品德教育一定要從娃娃抓起……

但事實是，在那天中午十二點前，遠東軍士兵絕大部份回到了營區，他們可是明白自己的長帝林不是討論語法學問的好對象。到一點鐘時候，各部隊開始清點人數集合。

親衛隊長哥普拉帶了帝林的親衛隊上街，看到還有遠東軍士兵逗留在街上“玩”的，原因各種各樣：沒看到通知啊、看錯了時間啊、對通知理解錯誤啊、“玩”得太投忘了回來啊——馬上就把他吊死。

兩點以后，斯特林的衛軍開始出來巡邏，又鎮了一批驚魂剛過，就想趁混水魚打劫錢財的地無賴。

在當天的下午，帝都城市的秩序基本安寧下來。

后世的人都不明白，帝林這樣的一個名將為什麼會如此縱容部下掠奪、殺戮平民呢？有很多解釋，但以青年史學家唐川的解釋最讓人信服：“帝林也是沒辦法的。他采取高嚴刑的手段統治軍隊，如果不時常給部下一些發泄、掠奪發財的機會的話，他的部隊早就兵變了！他的部隊始終是全紫川家族軍隊中士氣最旺、戰斗力最強、忠誠度最高（是指對帝林個人的忠誠，并非指對家族的忠誠）的無敵軍隊！唯一的缺陷是，制造這麼一支軍隊的本實在太過高昂……高昂到家族所不能承。”

※※※

平息叛以后，總長紫川參星開始論功行賞，發布一連串令人目不暇接的人事命令：原幕僚長羅明海就任家族總統領職務！聽到這個命令，紫川秀地跟紫川寧說：“還不如干脆去廟里請一尊佛像過來坐總統領位子算了，反正大家都是一樣不開口的，比起來佛像的笑臉還比羅明海的臭臉好看多了。”

原衛軍副統領斯特林代理中央軍統領職務，負責整編、重組中央軍工作。

這是紫川參星人事命令中唯一讓大家都贊同的。斯特林可說眾所歸，人們都預期他會很快把銜前面的“代理”二字去掉。

最讓人不能接的是，秩序恢復后，控訴帝林縱容部下、濫殺無辜的狀子雪片般飛進監察廳，害得新任監察長帝林每天得在幾千份控訴書上一一簽署批復，累得他犯了幾天的指關節炎癥。

但也有好的，他從小起就一直見不得人的丑字居然在一個星期變得可跟書法家媲了，雖然只局限于有限的幾個字：“查”“無”“此”“事”“帝”“林”。

綜合帝林與羅明海間的恩怨，這個任命讓所有人難以揣紫川參星的真實心意了：他是否是故意利用部下間的仇恨，好相互牽制，加與駕馭呢，還是……但看他那老糊涂樣子，又不像那麼有政治手腕的人，或者只是單純的無意呢？

結果在羅明海的就職儀式上，本該出席的將接任的監察長帝林并沒有出席；在帝林的就職儀式上，羅明海倒是來了，只是他眼中的那種如火般燃燒的仇恨之，讓在場人士覺得，他竟然沒有撲上去咬帝林一口真是不可思議。

監察廳是負責監督統領行政的，與統領之間的傳統關系本來就是：周一討論、周二吵架、周三開罵、周四互扔西瓜皮、周五、周六、周日停戰休息。現在大家預計將升級全周無間歇作戰了，統領和監察廳的工作人員已經做好了得胃潰瘍的準備，還有不人預先跑去買了人壽保險。

原行政長副統領哥珊，本來已經因為為叛黨說話而被撤職了，但由于平叛后大量的民政工作堆積如山，缺乏高效率理，經過羅明海的請求，紫川參星同意讓哥珊“帶罪立功”，暫時主持行政日常事務。

原行政副長副統領紫川秀，立場不清，見識不明，仗著自己在平叛過程中的一點點小功勞就狂妄自大，恃功傲慢，居然同叛軍——你有什麼功勞啊，不就是在那陪中央軍那群死鬼喝酒玩樂嗎？你還真以為雷迅是你一個人殺的啊？還惹得總長紫川參星大人發了火，實在罪大惡極！不過由于監察長帝林和代理中央軍統領斯特林的求，寬宏大量的總長閣下決定不加追究，只是把紫川秀撤離了現職，編了預備役——誰都知道，預備役的統領比不上現役的一條狗。

于是紫川秀就只好與裝修豪華的辦公室、舒適氣派的家，還有漂亮的穿超短的書揮淚告別了，他傷心萬分：關于書究竟是否是這個打賭疑問將為永遠的不解之謎了。

這個命令隨著帶來的后果是：某天下午，紫川寧的家中。

白川：“有沒有搞錯！為什麼我們也被編預備役了？”

羅杰：“就是，我們又沒有替叛軍說話！”

明羽：“秀川大人，快幫我們查一下，是不是弄錯了？不是聽說斯特林大人現在重組帝都軍務嗎，您能不能幫我們走一下他的后門啊？”

紫川秀沉思：“現在……走后門搞人很花錢的，再說我的人格和尊嚴也不允許我干這種事……”

白川：“我呸！說得你好像有過‘人格和尊嚴’似的！”

羅杰：“大人，就看在我們跟隨您多年的份上，求你了……”

明羽：“是啊，大人，大不了我們湊錢給你去‘運’好了！”

紫川秀：“你們可真讓我為難了！這不是錢的問題，就算你們拿出厚厚的一疊鈔票給我的話……”

部下三人馬上把長期以來省吃簡用攢下來的全部積蓄擺到桌子上。

“就算白川肯給我親一下，又不打我耳的話……”

這時候紫川寧出現在門口，紫川秀馬上說：“我也不會親的！怎麼能干這種事，趁人之危欺負子，我是最痛恨這種人的！好了，我就拿你們的錢去幫你們活一下！不過不我可不敢擔保哦，最近聽說在搞廉政……”

三人千萬謝。

“沒關系的，只要大人您肯幫忙，不我們一樣謝！”

“大人，您真是辛苦了！”

“大人，您走好！”

※※※

晚上，紫川秀和斯特林在酒樓吃飯。

“阿秀，關于你編制的事，過兩天我會在總長心好的時候跟他說聲的。”

“我是無所謂，預備役也沒什麼不好，清閑。”

“對了，阿秀，你那幾個部下，為什麼忽然表示太累了，自己要求要編預備役呢？我發布人事命令的時候都覺得好可惜哦。”

“哦，羅杰的痔瘡犯了，明羽正在更年期，白川是要請生理假。”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們幾個都是人才啊！特別是白川那個小姑娘，很有膽，我本來打算讓在新編的中央軍里面擔任紅旗本的。不過既然他們自己要求……我也沒辦法了。”

“是啊，他們都是很難得的——跟我打了那麼久的麻將，輸了那麼多，居然還看不出我出老千，這樣的凱子哪里找啊？他們走了，我會寂寞死掉的——我又不好意思贏阿寧的錢。”

※※※

事實證明，羅明海、哥珊等行政文都有很出的才能，他們在大災難后組織撲滅火災、恤死者、清掃街道、重建房屋、安排救濟等一連串的重建工作，進行得相當迅速和有效。加上斯特林對帝都治安環境的大力貢獻，不到三天時間，帝都就從災難中掙扎出來，秩序井然，人們開始平創傷，重新開始正常生活。

正當帝都的人們在慶賀災難終于過去的時候，帝國歷七七九年四月一日，一個消息聽起來很像是愚人節新聞的，猶如晴天霹靂還是把所有人震撼了：“遠東統領哥應星戰死。”

帝國歷七七九年三月二十八日，哥應星統領從帝都返回遠東的旅途中，在距離瓦倫要塞三百多里的黃石山遭到被楊明華收買的原遠東軍副統領雷洪率三萬銳部隊埋伏襲，經過一番戰，哥應星六千名衛隊員全部戰死。重傷的哥應星被幾百名衛士拼死保護殺出重圍，經歷一路險阻，終于回到了瓦倫要塞，但因為傷勢太重，不久就斷了氣。

噩耗傳來，帝都震驚。哥應星是紫川遠星時代留下的資歷最老的臣子，他功勛蓋世卻能謙遜自律，位高權重卻從不妄為。作為遠東統領，他一手主持遠東軍政事務，每天經他過手的錢財數以億萬，卻能廉潔奉公，分文不取，食簡樸（相比于帝林、紫川秀之流，打場戰都要刮個幾十萬），嚴于律己卻寬于待人、恤部下。更令人的是他一直主持家族正流，以殘病之軀與楊明華苦苦周旋六年，在軍隊和民眾中都有極高的威！

當哥應星的運回帝都時候，等候在長長街道兩旁的悼念者黑一片不到盡頭，百萬追隨者的熱淚濺了潔白的大理石階梯，帝都民眾發出憤怒的聲浪：“將叛賊雷洪千刀萬剮！”

總長紫川參星為哥應星舉行了連續三天國葬，在悼念會上宣布哥應星統領將進“圣靈殿”，那是紫川家族歷代總長的墓室。這是相當高的破格榮譽了，在家族歷史上，不要說統領，就是總統領也幾乎沒有過這樣的殊榮。

在讀悼詞時候，長長一篇稿子他只讀了開篇幾句，就泣不聲，連續哭說“英靈歸來兮，歸來兮……”最后哭昏倒在地，這使得帝都群眾對這個很公開面的總長大為好。

會場外哭聲震天。

白川也跟隨紫川秀參加了葬禮。雖然只見過哥應星一面，但念及他的救命之恩，回想起他關懷的眼、羸弱的軀、溫暖的雙手……已經連續哭了幾條手帕了。

這時候忽然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在旁邊的紫川秀一滴眼淚也沒流，鐵青著臉，目中的如冰般深沉的仇恨目，令人不寒而栗。

他森冷的目投向追悼會的主席臺，在上面紫川參星正在作悼詞。

白川打了個冷戰，一直以為這種眼神只能是帝林獨有的呢。

“大人，不要太傷心了，哭出來會好點的。”

“……”

“大人，叛賊雷洪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這樣，傷自己的啊！”

“……”

“大人，大人，您怎麼樣了？”

紫川秀慢慢開口，每一個字都說得殺氣騰騰：“哥應星大人好冤，死不瞑目啊！”

他站起來，深深對哥應星的畫像一個鞠躬，轉，不管會議沒開完，自顧竟然走出了會場！

在場人員一陣議論：“忘恩負義的小子！哥應星大人幾次救他，他居然追悼會沒開完就走了！”

紫川秀在追悼會上的奇怪舉一直是白川心頭上的一個謎團：哥應星為家族盡忠，遭遇叛徒狙擊，力戰而死，怎麼能說是“冤”呢？

這個謎團在心里困擾好久，直到多年后遇到紫川家族青年史學家唐川，對他提起這個疑問……

唐川不假思索地回答說：“那是明擺著的事。楊明華收買雷洪不可能瞞得過羅明海這個頭號心腹的，然而卻沒有人通知哥應星要防范雷洪的伏擊——很明顯這是紫川參星的意思。楊明華死后，權利的均衡被打破，威高、得人心，又正直的哥應星就了紫川參星的心頭刺。哥應星對家族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等于說是死在自己效忠的對象手上的，這還不冤啊？你們當時就一點看不出來？不會吧，這麼明顯的事……”

白川啞口無言，深深會到一個真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得知哥應星死訊的當天，統領發布討伐令，要求遠東軍的另外兩名副統領林冰和羅波立即去征討叛徒雷洪。

事實上，早在討伐令還沒簽發，哥應星剛斷氣的同一天，憤怒的林冰副統領沒等遠東軍參謀長羅波同意，已經出兵去追殺雷洪的部隊了。

雷洪的打算本來是想把哥應星和他的衛隊全部殺干凈滅口，他就可以安然地接“新總長”楊明華閣下的任命，擔任遠東軍的統領了。

他原猜想楊明華的叛一定會功的，結果事與愿違，不但哥應星沒能滅口，楊明華也在帝都敗亡。這下子天下之大，卻沒有地方可以容他藏得下一只左手了。

面對林冰憤怒的復仇大軍，他本不敢招架，帶軍隊跑回他自己的防區格克行省，下令當地駐軍叛。

帝國歷七七九年四月二日，原屬于雷洪部下的二十五個師團的軍隊嘩變，對紫川家族舉起叛旗。

統領聞訊后并不驚慌：比起剛剛結束的楊明華帝都兵變、六年前二十萬流風軍陳兵帝都城下、五十年前的邊防軍全軍叛事件，這不過是邊境地區的一次地方叛而已，危害不到家族大局，本不必大驚小怪，只要給林冰和羅波兩位遠東副統領來理就可以了。他們手上的實力比起叛軍來有絕對的優勢，可能打得慢一點，但最后肯定會贏的。

整個帝都只有監察長帝林一人敏銳地預見到這場叛的可怕后果，他當天就建議從中央軍或者邊防軍中調三十萬軍隊進遠東，以泰山頂的絕對優勢兵力，務必在一個星期擊潰雷洪叛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總統領羅明海拿了帝林的建議書，看都不看，說：“我剛好肚子不舒服。”當著統領眾人的面走進廁所。十五分鐘后出來，手中空空如也，建議書已經被“使用”過，被水流沖進馬桶了。

帝林直接向總長紫川參星進言，結果紫川參星的回應是：“監察任務在于監督家族上下員是否有違法犯罪、徇私舞弊、職不稱行為，遠東事務屬于統領行政職權范圍，已經超出貴職權，貴最好不要多加手。”

就在帝都在監察廳、統領、總長府三地之間進行公文旅行時候，遠東局勢發生了沒被任何人注意的變化，因為實在不值一提，連《帝都日報》都沒有刊登這個消息。

帝國歷七七九年四月十一日，就在遠東正統紫川軍與叛軍之間大戰一即發之時，在遠東沙羅行省一個小到連地圖都沒有標出來的村落——主要居民是半人，部份是蛇族——宣布獨立，離紫川家族統治，并立不到一百人的“種族聯合自由軍”來武裝保衛家園。

二十年后，（兼職的）家族副監察長、（專職的）歷史學家唐川，發表他的宏篇大作《關于七七九年遠東大叛之起因分析——從經濟、政治、人文、歷史、地理等方面看歷史必然與歷史偶然間的辯證聯系的幾點分析之再思考之我的一點看法》。

他發表這論文的目的其實是想靠它拿個高級職稱，好加一級別工資，而真正苦的是那些審閱稿子的編輯，一口氣讀完他文章題目還能得過氣沒昏過去的，一個也沒有。

唐川在文中認為：“七七九年的大叛，看似偶然，其實卻有其歷史、經濟、政治、人文、地理方面的必然。”

“在明帝國統治全大陸時期，遠東地區其實本是荒蕪之地，該地區與強大魔族王國接壤，卻因居民民風彪悍、桀驁不遜，魔族王國輕蔑地把它們稱為‘蠻夷之地’，本不加理會——說是完全不加理會也不是的，每次魔族侵擾人類居住的核心菁華區域，魔族大軍都要經過遠東地區，順手也燒殺掠奪一番。所以遠東地區的居民，主要是半人、龍族、蛇族、靈怪、矮人族等異族，還有數魔族，對魔族王國并無好。”

“在紫川家族開創初期，危機四伏，創始人紫川云深知保持實力強大的唯一途徑是盡量擴大領土面積，所以他積極而頻繁地不斷發對外領土戰爭。但在向西發展的道路上卻遭遇實力強大的流風家族阻攔，雙方激戰數十年，傷亡戰士數十萬，紫川家族竟然沒能奪得一寸土地！”

“在紫川云的晚年，他幡然醒悟，不顧所有大將、重臣的極力反對，掉轉方向，竟然向歷來被視為魔族勢力范圍的遠東地區主進軍。在別人看來，這實在是找死，魔族不過來找你麻煩，你就該燒高香慶賀了，居然有人不知死活去主挑釁它們！但結果紫川云的計劃卻進行得極為順利。”

“三十萬紫川家族大軍，打著‘魔族殘暴，欺凌各族！團結起來，抵魔族！拯救遠東，保護各族！’的旗號，浩浩進遠東！各種族歡聲雷，紛紛起來支持這支人類的‘拯救大軍’，并組各種自愿部隊、義勇軍，與紫川家族軍隊并肩作戰，一同抵魔族侵略！”

“恰好，那一年魔族的部出現爭權矛盾，沒有工夫發大軍來理‘蠻夷地區’的小，只是象征派了幾支討伐隊過來，結果給紫川家族贏得寶貴的息時間，得以在遠東扎立足，再經過兩百余年歷代總長的銳意進取，開疆拓土，遠東領土已經占家族全境的四分之一強了……”

“遠東地區的人口結構，遠東地區的原居住民是非人類的各種族：半人、蛇族、矮人、靈怪、龍族等，占遠東地區生總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人類占不到百分二十——然而不到百分二十的人類，卻是遠東社會階層中的‘貴族’，其余各種族往往只有充當人類的奴仆、傭人、苦力，擔任最苦最累的活兒，替人類耕耘、建造、服侍……”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紫川家族的‘拯救大軍’忽然搖一變，了鎮大軍。各種族當然不會就此罷休的，但在組織有序、武良、訓練有素的紫川軍很‘耐心’地用與火給他們‘開導’幾次以后，它們也就很誠懇地‘認了錯’，迷途知返，回到了紫川家族這個‘慈父’的‘溫暖懷抱’中。”

“政治方面原因：遠東大統領哥應星的死無疑是遠東叛一個重要的導火線——不僅因為哥應星是遠東軍的總指揮，他死后，遠東再無實力與威都可以服眾的大將，引起人心——更主要的原因是因哥應星的死，導致遠東紫川家族戰，本來駐扎各地的紫川家族守備隊紛紛給調——要不是參加叛軍了，要不就是去平叛了，導致各地的統治力量出現空白。”

“那些桀驁不遜的半人、蛇族、魔族之類，一覺醒來，忽然發現長期以來在自己頭上的統治不過一張紙那麼厚。它們當然覺得，比起挨管事的鞭子，在太底下辛苦地耕地之類，還不如舉起爪子把人類主人撕碎更合乎它們的心意。”

“當然，叛能夠如此迅速地蔓延開來，不能不說，家族統治上層對此不加重視、理遲緩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在遠東沙羅行省一個無名村莊開始的叛，第三天擴大到七個村落，第四天擴大到一百多個村落、六個城鎮，第六天擴展到近千個村落，上百個城鎮。

鑒于此，行省長林威紅旗本急派出討伐軍去鎮叛，但結果是三千名人類討伐軍，面對十倍于他們的各種族聯合大軍落荒而敗……

一個星期后，沙羅行省已經全面叛，叛民眾包圍了行省首府瓏克市，還蔓延到周邊的明斯克行省、雅加行省、云省……要求增援的急請求同時雪花般飛來……

在叛發生一個星期并且星火燎原趨勢后，帝都終于也意識到事態的危急了，紫川參星急召開統領會議商討對策。監察長帝林雖不是統領員，但因為他曾對遠東事務有過提議，又曾在遠東呆過，對那里的形比較悉，紫川參星不顧羅明海的反對，把帝林也邀請過來一同商討對策。

誰知道，會議剛開始，帝林的提議就讓所有與會人員吃驚發呆……

“帝林監察長，你剛才說的能不能再重復一遍？”紫川參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是，大人！鑒于在遠東沙羅行省的叛已經蔓延趨勢，需要用雷霆萬鈞一擊手段將其迅速撲滅！因此，下建議，將參與叛的暴民全部死，曝尸荒野，震撼有心不軌者，以此為戒！”

幾位參與會議的統領均會意地一笑：“又來了！殺人王帝林，他好像除了‘全部死’外好像就沒有過別的主意。”

羅明海總統領更是“哼”的一聲，冷笑著：“帝林好像把暴民看跟帝都的平民一樣好殺了！不過你最拿手不就是殺平民嗎？”

方勁統領問帝林：“要全部死幾萬暴民，需要用多兵力呢？”

帝林不理羅明海的挑釁，回答方勁：“估計要用軍隊二十到三十萬！”

“這麼大的兵力從哪里來呢？”明輝問：“是不是要從中央軍或者黑旗軍中調？我先聲明，邊防軍是不能的，最近流風霜活得好猖獗，頻頻挑釁我們，不知道這死婆娘打什麼主意。”

“的主意就在于牽制邊防軍，不讓你們管遠東！”帝林冷冷回答，心里暗罵：“這都看不出來！真是蠢！”

帝林對紫川參星恭敬說：“一個星期前，調邊防軍或者中央軍都是個好主意，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部隊從這里調到遠東沙羅行省說要三個星期，而叛必須盡早撲滅！”

“不在這里調部隊，兵力從何而來呢？”

帝林輕輕回答：“格克行省！”

一陣沉默，眾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要我們把討伐大叛賊雷洪的軍隊，全部調回來對付那幾個鄉佬？你要他們在兩軍對峙時候來個敵前大掉頭好給雷洪踢屁？”

帝林沉聲說：“除此外還有別的選擇，我們可以跟雷洪議和談判，答應他條件，只要他肯出兵平定叛民眾，我們就承諾赦免他的罪！他現在只求活命，肯定會答應的！”

幾乎所有人都憤怒于帝林的提議，方勁站起怒喝：“難道要讓殺害哥應星大人的兇手就此逍遙！”

帝林還是沉穩不聲說：“承諾而已，又不一定要執行的。”

“這個計劃不行。”紫川參星嘆口氣，“如果我們赦免了殺哥應星的兇手，不到今晚民眾就會起來暴，明天一早元老會議馬上就會彈劾罷免我們。可惜了，很好的計劃。”

他轉向參加會議以來一直沒說話的斯特林：“斯特林統領有什麼想法呢？”

斯特林有點神不守舍，聽到紫川參星問話立即思考了一下，說：“下同意從格克調軍隊，但不至于全軍調……大概派個幾個師團過去也足以平息叛了。叛畢竟是烏合之眾組的，戰斗力不會太強，也沒有統一協調的系統指揮……下想平定應該不會困難。”

斯特林折中的提議得到了大部份人的支持。

紫川參星宣布：“好，今天的協調會議就此結束了。下次統領和監察廳之間要多加流意見，大家不要不就互相彈劾什麼的，傷了同事間彼此的和氣啊……”

大家紛紛出了會議廳，只剩帝林一人在那里呆呆地站著。斯特林他幾聲，他也沉著臉沒答應，斯特林也只好自顧走了。

“小叛？”帝林喃喃自語，對著空的會議大廳放聲狂笑，“哈哈哈，小叛！這可是足以覆滅整個家族基的大風暴啊！你們死到臨頭了，蠢貨！”

“秀川大人，聽說您最近都沒有怎麼看報紙吧？”明羽問。

“誰說的！我一直都關心國家大事，每天堅持閱讀《花花公子》、《藏春閣》、《龍虎豹》，還每天看二十分鐘的幸福時空——不過你問我這個干什麼？”

“哦，沒事。最近聽說‘那死大個’科技票暴跌，通貨貶值指數高得比羅明海的還厲害，銀行利息低得不如白川的高跟鞋釘——最保值的就是投資房地產了！就是想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

“哦，這個……你說的也有道理。有什麼好介紹嗎？”

“啊，大人，太巧了，這你就問對人了！您看了，下剛好有一宅子，二百零八平方米，三層樓建筑，位于沙羅行省首府瓏克中心市區，通便利，環境舒適，發展前景好，必定會升值的！您看，這是地圖和照片，我有房契。”

“嗯，看起來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價錢如何？我可沒有很多錢啊……”

“大人，咱們什麼關系？談錢？太瞧不起人了！不過您既然提起來了，就將就意思個兩萬吧！”

紫川秀心頭暗喜，這種地段房子平時要賣上二百萬的——臉上還是裝出很為難的樣子：“這樣啊，明羽……你知道你們大人也是個窮長的，也沒什麼積蓄，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麼多來……一萬五如何？”

明羽猶豫了一下，最后很舍不得地說：“誰我最近缺錢用呢？唉，大人，咱們就馬上易吧！房契您請收好，錢……”

明羽這麼爽快，倒讓紫川秀有點懷疑，他拿起房契左看右看……

明羽很侮辱的樣子：“大人，您怎麼能懷疑我的人格和信用呢？您看，房契是沙羅省瓏克市政府頒發的，還蓋有大印——您既然信不過我，干脆我就去找羅杰談——”

“唉唉，別走別走啊，好好，我給錢給你。”紫川秀從床底下的皮鞋里面掏出一疊發臭的鈔票，一一數給明羽……

“好，這下我們就錢貨兩清了，不得反悔！”

兩人同時說，一起“嘿嘿”笑起來——那笑容，說不出的賤。

※※※

五分鐘后，羅杰和白川進來。

“大人，明羽說您最近對房地產有興趣？下在遠東沙加市有一祖業，最近打算把它手……”

“大人，我在明斯克行省也有一房產也打算變現啊……”

紫川秀一一審查了他們的財產證明文件，都無誤。他奇怪：“你們怎麼都要賣房地產啊，剛才明羽也是……”

“哦，大人，明羽是因為他去逛回春樓，給治部的‘掃黃打非’辦公室抓到了，要罰款。”

“那，羅杰是因為……”

“羅杰是因為賭輸了錢，被高利貸追砍。”

“那白川妳又是什麼原因啊？”

白川眼睛一紅，珠淚滴，拿出塊手帕：“我媽媽的大姨的表哥的未婚妻的弟弟的鄰居得了胃癌，做手要好多好多錢……我沒辦法，預備役薪水又不高，只有把祖傳的家產給賣了。”

拿手帕捂住臉哭了。

紫川秀忽然覺得很對不起，是自己害進預備役的，還騙了的辛苦積蓄去“走后門”……他所剩不多的良心居然有點疼了，這可是近年有的事啊！

于是他對他們開出的低價也只砍了一半就了，當場付款。

※※※

紫川寧進來：“大哥，你對著那堆紙在那里傻笑什麼？”

“哦，阿寧，妳還記得大哥以前說過要送妳一個大洋娃娃吧？”

“記得，那是七年前的事了！不過你一直都沒有送！還有你答應送我的電腦啊、游戲機、化妝品……還有你借我的好多錢！還有這麼久你沒付過房租伙食，還有……”

“阿寧，我不是常教育妳嗎，妳是要接任總長的人，心要寬廣！那些蒜皮的小事妳記那麼清楚，真是的！別的就不說了，后天我就去二手市場地攤上轉轉，給妳買個洋娃娃回來！等我把這筆地產轉手……”

紫川寧湊近看房契地產。

“阿寧啊，我忽然發現自己很有生意才華啊！我在想該不該辭職下海做生意呢，反正這個副統領也做得要死不活的——哎，妳去哪？我在跟妳商量正經事呢！”

紫川寧出去，拿了一疊報紙回來，一一攤開，標題一個比一個刺眼：《遠東叛蔓延趨勢，瓏克市危在旦夕！》《特快！暴民攻破瓏克市！沙羅行省總督林威紅旗本殉國！五千家族子弟殉國！》《瓏克市被暴民燒白地！叛軍開始對人類大屠殺！》《特級危機！云省沙加市被叛軍包圍！》

《急請求！明斯克行省出現大叛軍，北海、桑龍等七地已經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