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話你們是哪里聽來的？”紫川秀大驚失，一副被揭穿的驚惶樣子。

“大人您就別裝了，我們跟紫川寧小姐打聽得很清楚了：您是人類第一高手左加明王閣下的關門第五弟子，已經得到了他的十足真傳，通波紋神功、閃電刀、霹靂腳、鐵頭功、獨孤九劍、如來神掌、葵花寶典、神沖擊波、超級塞亞人三代——總之厲害得沒得說就是了！”

“唉，我不是已經叮囑過阿寧，不要到外面說了嘛……”紫川秀深知人跟孩子一樣，如果想幫你廣為傳播某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叮囑幾次，“千萬不要說啊！”果然，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不到第二天羅杰三人就帶著一臉賊兮兮的笑容來了，而且謠言在傳播過程中還會自地繁，越來越活靈活現，最后定型為了：“紫川秀是左加明王的親傳弟子！”

“唉，事到如今，我只好承認了，沒錯！我就是左加明王的第五弟子！”

“大人，您就放心了，我們會替您守口如瓶的啦！只是，我們有個小小的要求……”

“哦，是這樣，你們三個想跟我學武功！”紫川秀恍然大悟。

三人點頭如吃米。

“你們知道，這事很難辦的……”

白川拿出了一大疊票子，羅杰搬出了大堆的雜志，紫川秀嘆口氣說：“你們老是這樣，我有什麼辦法呢？好，既然你們這樣有誠意，我就把我們左加門派最深奧的武功傳授給你們。乾坤無敵霹靂掌籍！只賣兩千元！誰要的？”

白川：“這麼便宜？”第一個拿出錢，搶了籍就跑。

措手不及的羅杰和明羽哭喪著臉：“大人，不行啊！如果惡婆娘練了那什麼霹靂掌，我們不被欺負死了？”

“呵呵，不要怕！那霹靂掌的籍是不完整的，還存在著破綻！我這里還有大日神功籍出售，專破霹靂掌的，現在售價八千八百八十八雷傲，練了包你能打贏白川！對了，你將打敗時，順便跟說聲：我這里還有霹靂掌的升級改進版和補丁，只賣一萬，問要不要？”

※※※

清晨，統領務員李清紅旗本踏進秀字營駐地大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羅杰旗本，他蹲著像只蛤蟆似的，面對初升的太張大了，喃喃細語像是在念什麼口訣：“我是蠢驢……我是蠢驢……我是蠢驢……”

“羅杰旗本，你在干什麼？”

“我是蠢驢，妳別干擾我，我正在練習大日神功，吸收太的元氣……我是蠢驢……練了就可以無敵于天下了！”

李清吐吐舌頭：“那請問一下，你們秀川長在哪里呢？”

“我是蠢驢……大門進去右拐，我是蠢驢……門口著張人照片的就是了！”

“謝了。”李清謝過，往里面走，只聽到背后羅杰揚聲開氣，一聲暴喝聲傳九里：“我是蠢驢！”

“知道了！不用說那麼多遍！”李清頭也不回。

“明羽旗本，你這又是在干什麼？四肢著地趴地上，舌頭吐出來老長，大口氣，一只腳還翹起來搭在電線桿上，看起來很像一條……一條……那種哺類啊！”

明羽斯文的臉上一紅，趕從地上爬起來：“哦，這是目前最流行的自然療法！”

這時候白川走過，目不斜視，口中又唱又念的：“阿里，阿里爸爸是個快樂的青年……左三圈，右三圈，大家起來做運……一是一，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不要把一說十，也不要把十說一……”

兩人傻傻地看著白川一邊說一邊走遠，明羽尷尬地笑笑：“白川最近打算改行說相聲去。”

紫川秀看到李清進來，熱地起迎接，因為李清是紫川寧的手帕，大家平時悉，一直不錯。

李清打量著秀字營司令部里到張的畫像、地上堆發臭的垃圾、臟服、空酒瓶，甚至還有兩只死去多日的老鼠。

“嘖嘖”抱怨說：“阿秀，你們‘秀字營’這里真是啊！你們的人是不是一個個都剛從監獄里放出來的？”下定了決心，以后不帶著一個大隊以上的警衛，就絕對不進秀字營的大門，因為那群士兵“火辣辣”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

紫川秀嬉皮笑臉說：“哪里有這樣的事啊？妳看我就很正常啦！”

李清的表似笑非笑：“一大早就拿著本雜志在那看的人，敢說自己很正常！”

紫川秀趕把黃書塞屁下面，干咳一聲說：“清閣下大駕臨，有何指教？”

李清收起笑容：“紫川秀閣下，我奉統領命令而來，請集合部下，讓我宣讀統領命令……哎，你怎麼把我的命令搶過去了，不要拆，不要拆……唉！”埋怨說：“我是欽差大臣，你這樣讓我很沒有面子啊！”

“‘秀字營’馬上出發赴瓦倫要塞，聽候方勁統領指揮。奇怪了，不是說新征集的民軍都有一個月的時間訓練嗎？我們才兩個星期啊！而且裝備什麼的都沒有發齊給我們，有幾個中隊甚至連越冬的帳篷都沒有齊備。”

“這是總統領閣下的意思，表面上的理由是說遠東戰事吃，要趕支持斯特林，實際上的理由是帝都治部的意思，他哭哭啼啼地跑到羅明海那里說：‘“秀字營”一日不除，帝都一日不寧，快把那群畜牲趕走！’阿秀，你知道帝都民眾是怎麼評價你的部隊的嗎？”

紫川秀一本正經說：“帝都民眾看著秀字營威武的大軍經過，一個個發出衷心的嘆：‘威武雄壯，正義之師……真不愧是秀川閣下帶的兵，紀律嚴明，風紀無雙！’”

李清微笑：“你還真能瞎掰！你明知道現在大家說的是：‘帝都三害：蒼蠅、老鼠、秀字營！’”

李清起告辭：“好了，就這件事了。有什麼事沒辦妥當的，趕理下。裝備沒齊的部份，可以來找我的。你可知道，為了能把你們盡快打發走，后勤是不惜代價的，你可以趁這個時候多敲詐他們點油水。還有件事，我有封信要給斯特林，你要去遠東了，幫我帶一下吧。”紫川秀心頭一震，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斯特林的人是卡丹公主，不提的話，他都忘了在名份上李清才是斯特林的未婚妻。

“記得哦，要親手給他哦！”

紫川秀默默地接過信：“好的。”心里卻在嘆，人真是沒見識，以為去遠東就像是去自家的后院似的，卻不知道遠東戰場方圓近百萬公里，斯特林部隊又飄忽不定，如此廣闊的區域如何能一定保證自己可以見到斯特林？

他送李清到駐地門口，李清掉過頭來，深深凝視著他，意味深長說：“多加小心了，為了阿寧，好好保重自己。”

紫川秀心頭震撼，卻不聲：“對，為了家族的下代總長，確實應該保重自己。”

李清秀眉微蹙，似是不滿意他的說話，卻沒說什麼，轉離去。

※※※

“哥，你回來了？”紫川寧對他的突然出現有種特別的歡喜，“你買了花回來……哇，哥，你好棒哦！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人家的十八歲生日了呢！”

今天是紫川寧的生日！紫川秀嚇了跳：他買花純粹只是為了準備與紫川寧的談話做襯托，卻沒有想到歪打正著，今天還正是紫川寧的生日。看著紫川寧抱著束花歡喜得不得了的樣子，他說不出話來：難道要在這個時候跟紫川寧進行那種談話嗎？

卡丹從房間里面出來：“讓我看看……怎麼還有人拿黃花當生日禮送人的？”

“啊，真的呀！我哥老是糊里糊涂的，真是的！”紫川寧雖然在抱怨，但表卻很陶醉：只要紫川秀能夠記得的生日，哪怕在路邊摘把草回來，也高興得不得了。

羅杰、白川、明羽也都來參加今天的生日聚會，他們上說：“我們為了友誼和祝福而來！”紫川秀卻一眼看穿他們是為了不要錢的食而來。白川送了一個音樂盒子，羅杰和明羽兩個“一到月底就窮得叮當響的臭男人”合伙送了一包瓜子。

紫川寧的心很好，無論收到什麼都真誠地道謝。紫川秀知道，紫川寧平時品味是很高的，也很有什麼東西看得上眼的。

酒菜很盛，遠東來的幾個土包子大開眼界，卡丹微笑說：“都趕得上我們以前的宮廷宴席了。”

吃飯的時候紫川寧給紫川秀敬酒，祝福阿秀哥哥：“旗開得勝，平安歸來”。紫川秀這才知道，原來李清早把他要出征的事通知了紫川寧。他默不作聲地把酒一干而盡，眾人陪同，就連平時不沾酒的卡丹和白川都喝得兩張俏臉紅撲撲的。

大家興致很好，羅杰專門挑那些漂亮的士敬酒，一會兒提議為在遠東的斯特林干杯，一會兒又提議為家族早日平息叛干杯，隔不到三分鐘又提議為出征人員平安歸來干杯，殷勤得讓紫川秀懷疑他的機。

他是不是想把士們都灌倒了好混水魚干些什麼勾當……隨后又釋然，不可能，羅杰太蠢了，還想不到這個辦法，如果是明羽的話就很可疑了。

議論的話題老是離不開遠東戰事，紫川寧因為有李清這個朋友，得以知道許多有關遠東的新聞。

比如說統領有意向立遠東戰區統一司令部啊，只是關于最高指揮的人選一直無法確定。

從戰績來看，統領和總長都很屬意斯特林，只是斯特林當統領的資格太淺，他當總指揮的話，恐怕難以駕那個與他同級別的老油條明輝，如果要找個在斯特林與明輝二人級別之上的人的話，也只有總統領羅明海合適了。

說到這里，幾個家族軍都笑了，羅明海不懂軍事是出了名的。

明羽給大家說了個關于羅明海的笑話：一次他去指揮作戰，眼看流風家的騎兵就要沖進司令部來了，羅明海依舊端坐不，一言不發。眼看指揮如此鎮定自若、有竹，部下們勇氣倍增，一口氣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大家歡呼“萬歲”時，羅明海才扯過一個勤務兵來問：“我們到底贏了還是輸了？”笑話并不是很好笑，大家卻笑得不行。

卡丹地扯了一下紫川秀的袖子，紫川秀會意地走到外面走廊來。

卡丹遞給紫川秀一封信：“請幫我給他……”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斯特林了。

紫川秀木然點頭接過，心頭嘆息，卻下定了決心：“幫我把阿寧出來好嗎？”

卡丹曖昧地看著他，打趣說：“啊，要說悄悄話了！好，我幫你。”

不一會紫川寧出來：“哥，什麼事這麼神啊？”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的臉紅撲撲的。

紫川秀笑而不答：“等一下。”反手出軍刀，向后一擲，刀子毫不費力地穿了門板，門后傳來羅杰和明羽的驚。

紫川寧這才意識到他們在聽，笑得彎了腰。

紫川秀再用息查看了下周圍，確定真的沒有人聽了，深呼吸了口氣，接下來的談話是需要勇氣的。

夜空晴朗，天上繁星點點，仿佛無數好奇的眼在窺視著人世間，清爽的夜風吹來，讓醉意的人到一陣清醒。

“哥，我覺得你今晚好像不怎麼開心似的，都不怎麼說話。”紫川寧語氣清醒了很多。

紫川秀慢慢地開口了：“阿寧，我還記得，妳小時候怕黑，又哭，眼淚老是流個不停，妳爸爸遠星大人臨去的時候，吩咐我說要照顧妳，可是妳哥哥是個沒出息的，倒好幾次反而要妳照顧了。”

“哥，咱們自己人，你怎麼說這種話呢？你一直在暗地里保護我，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那一年，帝都暴，我爸爸不在家，兇神惡煞的民沖進總長府，侍衛都嚇跑了，我嚇得躲床上被窩里直哭，你只有八歲，握著把劍徹夜守在我的床前。我記得的，從被窩里面看出去，你的影好威武哦，看了就讓人安心。”

紫川秀腦袋說：“別提了，看到第一個走進妳房間的人，我就‘啊’的一劍劈過去，結果給人一腳踢得葫蘆似的滾了出去——原來是妳爸爸回來了，我足足躺了一個星期。”

紫川寧格格笑說：“可是我覺得你滾得也很帥啊！”

回想起那段往事，兩人都一陣慨。紫川秀微笑說：“一轉眼，當年那個掛著鼻涕的小姑娘已經這麼大了。我總算也是不負遠星大人的重托。阿寧，就讓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兄妹，好嗎？”

紫川寧睜大了眼睛：“我們一直是好兄妹啊！”

紫川寧沒理解他的意思，紫川秀只得嘆了口氣，換個角度說：“阿寧，過兩天我就要去遠東了，可能要去很久。”

紫川寧平靜地說：“不管去多久，我等你。”

紫川秀著頭皮說：“也有可能回不來了。”

的雙眸明亮如星，注視著紫川秀英俊的面龐：“不會的，我等你。”

紫川秀絕得幾乎要自殺，怎麼這麼遲鈍！他支支吾吾說：“嗯，我們是好兄妹，妳當然等我啦！只是，在等人的時候，還可以做點別的事，比如，比如……”

紫川寧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印象中這個瀟灑自如的大哥從沒有過這樣的失態。

紫川秀鼓足了勇氣：“比如說，多出去走走，認識些同齡的男孩子。我發現，妳好像都沒有異的朋友的，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來說，這樣不怎麼正常。”

紫川寧詫異說：“我有很多異的朋友啊？像斯特林大哥、羅杰、明羽他們，都跟我玩得很好的。”

紫川秀哭笑不得：“我不是說凡是異的就算是朋友……哦，不對，我的意思是說不是異的朋友都算是那種‘朋友’。”

他絞盡腦下終于想到一個很好的例子：“比如，那種‘朋友’就像是卡丹和斯特林那對狗男那樣了。”

紫川寧睜圓了眼睛：“那種‘朋友’？”

紫川秀肯定：“那種‘朋友’！”

“你讓我去找個那種‘朋友’？”

紫川秀低下了頭，沉默。

紫川寧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目中漸漸波流，難以形容的表，就像快要哭出來似的，纖細的軀開始發。

紫川秀鐵石心腸地裝做看不見，他忽然對花園里的玫瑰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轉低頭細細研究。

僵持的沉默仿佛可以一直延續到宇宙的盡頭，就在紫川秀快要忍不住轉過來的時候，后腳步聲響起，漸漸遠去，遠去的還有一份最珍貴的眷。

他轉過來，黑暗中，白子在漸漸遠去，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之中。

他定定地站著，面前不停地閃現著當時的表，凄婉又人。

他自嘲地一笑，喃喃自語：“紫川秀，你這個惡，你該下地獄的。”

抬頭天，遠方明亮的星中，仿佛有一雙威嚴的眼睛在注視著他。時的流逝毫沒能減弱這雙眼睛對紫川秀的威力，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雷霆巨吼：“林河，清楚自己的份！”

紫川秀的角，是的，我很清楚。這等的高門族，豈是一個沒來歷沒父親的孤兒所能般配？我也清楚，紫川這個姓氏，不過是鍍在自己上的一層金子，稍微一，就看到里面寒磣的黃銅，再怎麼說“視同己出”，對于紫川這個姓氏來說，我始終是外人。

否則，為什麼，看到我與紫川寧的好，您馬上就把才年僅九歲的我遠遠地發配到遠東軍校去？如果自己真的有家族統，當年楊明華敢不請命就悍然抓我嗎？以自己的才干，家族總長這個位置，又怎麼得到紫川參星占據？

鍍金始終不是真金啊！遠星大人，這樣的結果，是否就是您樂意看到的呢？

星忽然又變得像紫川寧淚的雙眸，對不起了，阿寧。今天是妳的十八歲生日，我不該讓妳傷心流淚的。從今天開始，妳將開始人一生中最麗、最耀眼的青春時，人一輩子漂亮的時能有多年？我不想妳把這麼珍貴的年華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中。

再見了，阿寧，原諒我的鐵石心腸。當妳的視線不再被我的影局限，妳會發現世間原來有更優秀的男子，值得妳去。當有那麼一天，妳真的繼任總長，妳是否會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當有那麼一天，妳與妳心的人步婚禮殿堂，那時候，妳心里是否還會惦記著曾經喜歡過的人？

那時候，我將在遙遠的地方，默默地關注妳的影，只等妳的第一聲召喚，我將出現，無論萬水千山。

我的孩啊，愿妳不老不死，永遠麗。

而我，將永遠地守護著妳，縱九死而無悔。

“秀字營”八千兵于當晚午夜出發，開赴遠東戰場。

紫川秀走的時候沒有驚醒紫川寧，只是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年多來住宿的食宿費用和房間鑰匙，悄悄地離開了紫川寧的莊園。

回首去，紫川寧的房間一片漆黑。

他嘆口氣，策馬奔馳，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漆黑的房間里，窗簾被地拉開條，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隨著紫川秀筆的背影，直到他深藍的軍制服漸漸淹沒在淺褐的士兵隊列里面。

紫川寧輕聲地祈禱：“神啊，我的十八歲生日愿是：請你保佑紫川秀哥哥平安吧。”珠淚如雨。

※※※

“埋伏！”斥候兵的警告在下一秒變了慘，一支土制的投槍準確地穿了他的膛。投槍如雨點般繼續飛來，慘聲接二連三地在隊列里面響起。

遇襲的中央軍士兵迅速地聚攏起來，圍個圓形防圈，一手拿刀一手舉盾的盾牌手們自地站在最外圍，上百面方型盾牌自的結一個圓陣，半蹲著的弓箭手從盾牌的上方向林的深箭還擊。投槍仍然不停地出，卻再難以傷害盾墻后所躲藏的士兵們。

隊伍的大隊長，小旗武士杜克拉怒吼一聲：“第五中隊，上！把那些暗箭傷人的兔崽子給我揪出來！”

三十幾名手持馬刀的士兵大吼一聲：“烏拉！”猛然向茂的灌木林后發起了沖鋒。他們原來都是騎兵，叢林戰中不能騎馬，卻沒改變他們彪悍的作風，三個士兵在沖擊過程中中槍倒地，其余的人卻順利地沖近去，圍住十幾個半人砍殺起來。

半人抵擋得同樣堅決，它們毫不理會“哇西里瓦路！（投降不死）”的喊話，勇猛的用簡陋的標槍與鋒利的馬刀對殺。在雨后的叢林泥濘地，雙方不斷的有人濺、慘、倒地，雙方都沒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換只手拿槍，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舊撲上去，還有個中央軍士兵被打斷了，他就滾在爛泥地上繼續揮舞著馬刀砍敵人的。

杜克拉看到半人已經傷亡過半，回頭喊道：“弓箭手，上！解決他們，你們先退開！”

弓箭手們轟然應答開始挽弓拉弦，正要上前，“哇”的一聲吼，四面林中又涌出來了數以百計的半人，高舉著標槍和木棒，兇狠地圍殺上來。士兵們馬上又結了圓陣抵，在陣形的外圍又開始了殘酷的搏殺。

杜克拉的腦子“轟”的一響：“中埋伏了！”高聲喚：“第五隊的，快向大隊靠攏！”

離開大隊的第五中隊的三十幾名士兵拼命地往回突，卻被上百名拿著巨棒的半人狂吼著包圍了，到是揮舞著的兵，寸步難進，一個個被打得橫飛、腦漿迸裂，慘聲集地響起。

大隊士兵也力地靠過去想接應他們，卻被幾百名叛軍擋住了去路，雙方激烈地鋒，每一秒鐘都有人濺倒下。他們與被圍士兵相隔不到三十米，雙方可以互相看到喊話，卻沒辦法接近一步，看來等不到大隊過去接應，那些沒法結陣抵的士兵就要傷亡殆盡了！

一聲清越的呼嘯，一個人影一晃，不知如何竟穿過了幾層的包圍圈，沖被圍困的士兵中。這個個子不高的人類法極其快捷又干脆俐落，赤手空拳，但是舉手投足間就有敵人一聲不響地仆倒地上，竟然沒有人看得出他是如何出手的，素以巨力著稱的半人在他面前似泥紙糊般不堪一擊，一下子把半人的包圍撕開個口子，被圍的士兵就勢一沖，回到了本陣。

眼見埋伏不，一個高個半人指揮“哇哇”幾聲，剎那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大群半人狼奔兔突地四散逃走，紛紛鉆林藏草地消失無影，消失得就如他們出現得一樣突然。

廝殺聲一下消失了，深秋的林重又變得寂靜無聲，安靜得可以聽到小鳥的鳴啾聲、雨水從樹上滴下來的滴答聲、傷者躺地上的輕輕聲，深秋午后蒼白的無力地過樹葉進林，斑斑點點地照在綠綠的青苔上，照在汪汪的積水潭上，照在戰死者年青而蒼白的臉上。

士兵們大口地息著，手指還是用力握刀子，繃，殺紅了的眼睛仍舊四搜尋著下一個廝殺對象，他們還不敢相信那場驚心魄的廝殺已經結束了。

杜克拉第一個清醒過來，大聲吩咐：“一個個傻呆呆地立那干什麼啊！還不幫傷的弟兄們包扎下！你們幾個，砍幾棵小樹，準備擔架。”

士兵們如夢初醒，一個個答應著拿出醫藥包裹傷口，檢查地上的人是否還活著，看看是否可以抓到個俘虜。

杜克拉想起來了：“剛才是誰那麼勇敢沖過去救了我們弟兄啊？”

幾個弓箭手一起指著個東張西的年青士兵：“是他！是他救了我們的弟兄，他立大功了！”

“是我。”年青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出口潔白的牙齒——那也是他臉上唯一白的地方了，臉上濺滿了污泥，個子不高，給人悍覺，目銳利又很沉穩，軍服已經臟得看不清楚本來了。他著腦袋，因為帽子在廝殺中已經掉落了，他正在四張著找尋。

“好樣的，小伙子，好樣的！干得漂亮！你不是我們部隊的吧？”

“對，我剛經過這里，你是部隊長吧……”

“對你個頭！”杜克拉然大怒，“你們長就一點沒教你嗎？跟上級說話要加尊稱，要干脆利索，要說：‘對，大人！是的，大人！’——重來！”

年青人好脾氣地笑笑，立正說：“是的，大人！”

“嗯，這才像個當兵的樣！好了，告訴我你的名字、職務、所屬部隊番號，我會幫你請功的！”

“那可真是麻煩您了，大人。”年青人笑容可掬，“名字全稱：斯特林·左那，隸屬家族中央軍，職務：中央軍司令長、統領委員——您可打算什麼時候幫我請功啊，大人？”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帽子，吹吹上面的灰塵，拭干凈污泥水，出了明亮的金鷹徽章。

※※※

“大人，今天您又不聽話了！”中央軍參謀長唐平副統領埋怨說，口氣就像是醫生埋怨不肯吃藥的小孩，“您是下去視察部隊防務的，怎麼又沖到了最前面去了？萬一有個閃失……”

“對！”軍團副司令秦路副統領也幫腔說，“下面的師長們紛紛抗議說：‘我們歡迎斯特林大人來我們防區視察，但是能不能讓他不要老沖到最前面去？萬一大人在我們防區出什麼事，我們承擔不起啊！’大人，您神勇無敵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作為軍團的統帥，職責和士兵是不同的，我們負責的是運籌帷幄，制定計劃，指揮……”

“好了，好了，我知道就是了。”斯特林趕岔開話題，“今天我看了下左翼的三個師，盧寧的師防務還可以，戰壕也挖得很好；文河的師就差了，從上到下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我走了半天居然沒個哨兵來盤問我下，戰壕挖得跟水似的，淺得本藏不住人，甚至還有個二百五大隊長帶了三百多人就要沖進維斯度森林里去找叛軍麻煩，我不是已經下了令：‘追擊不許進森林！’了嗎？”說到這里，斯特林已經是聲俱嚴。

秦路忙解釋說：“文河師原來是騎兵師，善攻不善守，他們的軍都是習慣進攻的。我會馬上跟文河說這事。”

“不能再進攻了，我們的傷亡太重了。那個該死的鬼林子，死多人都不夠！”

斯特林嘆氣，口氣轉為嚴厲：“督導不嚴，文河是要承擔責任的，你告訴他：他被降職了，從紅旗本降為旗本，依舊擔任第三師的長，告訴他，要是敢再犯，自己找軍法報到去吧。”

秦路和唐平都不失笑：文河兩個星期來已經是第三次被降職分了，每次斯特林都是聲俱嚴，可是隔不了幾天又找個理由幫他升回了原職。

不但文河如此，幾乎所有軍都知道，斯特林作風雷厲風行，在他部下任職，很容易就可以獲得提升，但跌也跌得很快，因為斯特林是從不寬容懶憊的，以至于軍們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打發人來問參謀部：“今天我是旗本還是紅旗本啊？”“什麼，我已經降到小旗武士了！前天我還是副統領呢？”

唐平這才找到機會告訴斯特林，黑旗軍代理司令長明輝已經到了，就在司令部等著斯特林。

斯特林大喜。明輝的到來即意味著強大的黑旗軍團就在附近，一直孤軍戰的中央軍將士終于可以口氣了！

在木板和樹枝搭建的簡陋的司令部里，家族在遠東地區最高級別的兩位指揮會晤了。

斯特林舉手敬禮：“向您致意，大人。我奉命堅守。”

明輝回禮：“向您致意，大人。我奉命增援。”

明輝及其隨員一個個深藍制服筆，雪白的手套上一塵不染，軍靴得烏黑發亮，肩膀上金的肩章在下閃閃發，神飽滿神昂揚。相形之下，中央軍的軍們制服則破破爛爛，骯臟不堪，神委頓，很多人綁著污黑的繃帶，著腳丫搭拉著爛了大半的靴子，有幾個軍甚至著膀子參加會議，就連為軍團長的斯特林也好不到哪去，一污泥水，連帽子都沒戴，著腦袋很不統地會見來客。

黑旗軍軍們換了眼，角都出難以察覺的笑意，這就是家族第一銳部隊的風采？比群花子強不了多。

兩大軍團高層會面，本來是很有歷史意義的一刻，可是給明輝很煞風景地破壞了，他嚷嚷說：“斯特林，難道中央軍就從不吃飯的嗎？我們走了老遠的路，累壞了，來了這麼久也沒有人給我們點什麼吃的。”

斯特林苦笑，連忙道歉：“對不起，下面人不懂事，馬上給明大人和各位貴客做飯！”

軍團副長秦路出為難神，他是主管后勤的，口號是：“要命可以，要糧沒有！”

這次看到斯特林的命令堅決，他趕下去吩咐：“做飯！”

熱騰騰的米飯很快端了上來，幾個中央軍軍掉過臉去，不讓客人看見自己臉上流出的饞意——米飯香味對他們刺激實在太大了。

明輝奇怪說：“斯特林，你們不吃啊？”

斯特林解釋說：“在下面部隊我們已經吃過了，明大人請盡管慢用。”

明輝笑笑說：“斯特林也學會去下面打秋風了，下面的伙食確實不錯，不過沒有點菜，這飯可是怎麼下咽啊！斯特林，你也太小氣了，好東西都藏起來。我知道你們前線生活艱苦，也不要求你們新鮮鴨魚了，不過臘總該有點吧？”

主人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斯特林苦笑說：“抱歉，也沒有，改天等我們打到點兔子什麼的野味再給明大人您送去吧。”

明輝確實也了，埋怨了兩句就埋頭大口飯，還不忘一邊教導斯特林：“士兵們吃不好，士氣就起不來，所以啊，軍隊打仗啊，供給問題是關鍵！斯特林，你還得多學學啊！”

言下之意思是老子我吃鹽多過你吃飯，你小子臭未干，還著呢，遠東戰區司令的位置你怎麼跟老子我搶！

一旁的中央軍軍都出憤慨之，當初軍急，中央軍本沒來得及籌集補給就上了戰場，又一直深在敵后，供給線常常被切斷，而明輝所帶的黑旗軍不但姍姍來遲，把沿途各省的糧草都搜刮一空，又一直躲躲藏藏地不與敵人正面戰，現在倒站在一邊說風涼話！

中央軍的參謀長唐平忍不住說：“明輝大人的戰報下也拜讀了，貴部于一周之殺敵七百萬，神勇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功勛卓著啊！”

一眾中央軍軍都笑出聲來，對于明輝的虛報戰績他們是恨得牙的：既然叛軍都給你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