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第一章 遠東兵變 (1)

大門開了,兵變士兵們看見一行人走出來,領頭一個青年人個子中等,雖然神態微有疲憊,顧盼間自有種不怒而威的氣質,讓人不敢正視。最顯眼的是他肩膀上一顆閃亮的金鷹徽章——在整個遠東,只有三個人有資格佩帶這個標志,而在如今的得亞行省區域,只有一個人。

士兵們自地齊刷刷地敬禮:“斯特林大人,向您致敬!”

斯特林還禮:“辛苦了,各位。”

一個領頭的軍站出來敬禮,問:“請問大人要去哪里呢?”

斯特林平靜地說:“我想,我沒有要向閣下解釋的義務吧?”

一時語塞,他想了下說:“大人,我們無意與您為敵。我們只是想要古藍出我們的長而已。對您以及您部下的無禮,我們表示歉意。”他回過頭揮手:“給斯特林大人讓路!”

后面的士兵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道路,那軍做個“請”的作。大家一齊松口氣:總算可以走了。

但斯特林卻停住了腳步,說:“我想知道,各位在這里干什麼呢?”一群中央軍軍急得在后面直跺腳:什麼時候了,不走還這麼啰嗦!

那軍微微提高了聲量:“大人,這與您無關吧?您還是趕離開吧,趁我們現在還能約束部下……”

斯特林截斷了他的說話:“我是統領員,可以說,家族境發生的事我都有權力過問——莫非得亞行省已經不再是紫川家族的領地了嗎?莫非各位已經不再是家族軍人了?”

皺起了眉頭,后面的士兵們也起了不安的:他們只是不滿古藍的行徑,但是并沒有想造反的念頭。

無奈地說:“大人,下已經向您報告過了,我們在等古藍出我們的長加西亞旗本——您還是快走吧,大人,這是因為我們對您非常敬重,不想有人冒犯了大人您的千金之軀……”

斯特林再次截斷他的話頭:“謝謝閣下的好意,但是我只是家族的一名普通軍人,談不上什麼‘千金之軀’的。我還想請問,如果古藍不肯出你們的長,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那名軍堅決地說:“那我們就繼續地等下去!直到他肯為止!”語氣堅決,斬釘截鐵讓人相信他們既然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的。

斯特林心頭震撼:那名素未謀面的加西亞旗本竟然如此大的人格魅力,即使他死后,他的部下仍舊是對他這般的忠心耿耿,甚至不惜發兵變來解救他!假與時日,這樣的人無疑是家族的無價之寶,將來的將相之才——當然了,假如他還活著的話……

斯特林嘆口氣,說:“加西亞旗本已經死了。”

全場震驚,士兵群里“嗡”地響起了議論。伊林寧在后面直扯自己的頭發:這個消息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憤怒的士兵一旦失控,那后果……

那名軍驚訝得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加西亞大人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看到斯特林凝重的臉,他明白過來:這是真的。五大三一個漢子,當場就垮了,慢慢地蹲了下來,抱頭痛哭。

士兵們嗚咽著說:“加西亞大人不在了?以后我們怎麼辦?誰帶領我們?誰來保衛得亞行省?可恨的古藍啊!”

有人高呼:“把古藍揪出來殺了!”

一呼立即萬應:“對!沖進去!把古藍宰了!”幾個人帶頭,士兵們群激憤,拔出刀子就要往里面沖。

“住手!”一聲暴喝如同雷霆震怒鎮住了所有的人,斯特林影矗立如山,正擋在大門前:“士兵們!你們可知道你們在干什麼?你們是在造反啊!

“你們失去了可敬可親的長,家族失去了優秀的軍——我們同悲痛!我理解你們的心!但你們可知道,你們是在干什麼?你們這一沖進去,你們的刀上一旦染了,你們就為了叛賊!罪無可赦的叛賊啊!

“我們都是軍人,我們并不畏懼死亡!但是世界上還有比死更甚的事啊!你們戰死了,你們在遠方的親人會難過,會為你們流淚,會懷念你們,但他們也會每年在你的墳前獻上潔白的花朵,驕傲地說:‘我的好丈夫,我的好兒子,他為國捐軀,面對上帝和祖國,他問心無愧!’你的兒子將以你的姓氏為榮,在眾人面前膛!

“但如果你們是以叛賊份死去的話,誰來懷念你們?誰會為你們痛心?你的尸甚至不允許進公墓埋葬,只能拋尸荒野喂野狗!你的名字會讓你的整個家庭蒙恥,你的家人面對鄰居和親戚,將愧難當,不敢抬頭!士兵們,好好想想,克制自己!”

斯特林響亮的話語有如天雷轟鳴,在每個人的耳朵邊嗡嗡作響,兵變士兵們都停住了腳步,凝神傾聽。有一個士兵喊:“那加西亞大人的仇就不能報了嗎?那大人不就白死了?”

斯特林神莊重:“愿加西亞大人英靈永存!士兵們,我在此謹向各位保證:行不義者必將自滅!這是我,斯特林·左那,中央軍統領對各位的一個承諾!加西亞旗本為國戍邊,不幸遇害,我代表統領追認其二級晉升,任副統領銜!士兵們,跟我走,聽我的命令!我代表紫川家族!回到你們的軍營里面去,相信我,會給你們一個代的!”

士兵們猶豫不決,一陣議論紛紛,最后還是那個痛哭的軍站了起來,抹著眼淚對斯特林說:“大人,你答應過我們的!”

斯特林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的!我會給你們一個代!這就是我的承諾!”

“好!斯特林大人,我們相信你,我們等著!”那個軍深深的凝視著斯特林的雙眼,轉喊口號,“全部列隊!向左轉!起步走!”士兵們一一遵命而行,大隊的人馬往回走,漸漸消失,只聽見傳來“嗒嗒嗒”有節奏的步伐聲,越來越小……

大家都松了口氣,總算沒有當場發生流事件。唐平等中央軍軍上前埋怨斯特林太鹵莽了,萬一出事了可怎麼辦……

斯特林微笑著說不會有事的,他理解士兵們的心態和

伊林寧呆呆看著斯特林,眼睛發直,剛才那一刻,斯特林那凜然的氣勢、不怒而威的氣質深深地將他震撼。他覺,只有一個詞語可以來形容當時的斯特林:英氣人,忽然間,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此人必將立于萬人之上!”

斯特林的笑容突然僵:一群遠東的員們從門后躲藏的地方走出來,領頭的就是剛才一直失蹤找不到的古藍!

他帶著一臉的諛笑快步走近,大聲說:“哎呀!斯特林大人,剛才可是太驚險了,幸虧大人您大義凜然,從氣勢上就倒了那些下流丘八!真是讓人熱沸騰啊!大人以一人之力就把他們給趕跑了,勇猛蓋世、豪勇無雙啊!下今天這算開了眼界了!”

后面一群人七八舌說:“是啊,是啊,真是當今第一勇士啊!”

一眾中央軍軍換了個鄙視的眼神:剛才你們都躲到哪里了?現在一齊出來大吹大擂!

斯特林倒是不在意地笑笑。

伊林寧實在不了他們的無恥,諷刺說:“各位大人出來的時機剛剛好啊!”

古藍涎著臉皮說:“下本來是想早點出來與斯特林大人一齊并肩作戰的了,可是這肚子不爭氣,剛才吃壞了,只有去茅房——等出來時候,幸虧斯特林大人神勇,以一敵千……”話沒說完,長街盡頭又涌出了大批的士兵。

古藍臉發白:“不好,我的肚子,哎喲哎喲,又出病了——大人,您稍等,我這就來……”轉逃,被斯特林有力的大手一把鉗住肩頭,頓時彈不得。

斯特林微笑說:“古藍總督不必驚慌,看清楚了,那是我的隊伍!”

古藍臉皮雖然厚,這下也只有“嘿嘿”訕笑,說不出話來。

中央軍的副司令長秦路帶著一個師團的步兵過來了,他笑著對斯特林說:“剛才聽說有些不穩定士兵包圍了總督府,我就帶人過來看看。現在一切都很好嘛,看來我是白來了。”

斯特林也微笑:“誰說你白來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得亞行省的總督古藍、這位是省長柳子風、這位是羅林雙省長、這位是總督魯海閣下,這位是省長唐過,還有這位是名門貴族……”他微笑著把那些人一一給秦路介紹,對方寵若驚地滿臉堆笑趕上前握手。

最后,斯特林還是笑著說:“這幾位都是我們遠東的名門、高,是我們遠東的菁華啊!秦路,你可認清楚了?”

秦路不明白斯特林的意思,老實說:“是的,都認清楚了。”

“好!”斯特林笑容一抹,眉宇間出森森殺氣:“把他們幾位都給我拿下!”

一下子抓了十來個高級員,斯特林卻有點不知道怎麼理了。征求部下們的意見,眾說紛紜,弄得斯特林自己都有點糊涂了,他寫信去問帝林和紫川秀的意見。

紫川秀聞信大吃一驚,他深知古藍這些人本并沒有什麼,但他們背后所代表的勢力卻非同小可,惹上他們斯特林會有很大麻煩的。

他連忙回信給斯特林,提出:解決方案只有兩個:一、立即把他們全部放了,由斯特林向他們道歉,就算是事沒發生過(斯特林看得直搖頭);二、把他們全部殺掉,把帳賴在叛軍上,否則的話,留下一個活口都是后患無窮!

斯特林對紫川秀的意見很不以為然:古藍等人誠然有罪,但有些人罪不至死,再說了,他們也應該有得到公平審判的權利,應該經過合法的司法審判,確立罪名,明證典刑,讓天下人心服,自己就這麼殺了,怎麼能現正義的張?跟古藍殺加西亞有什麼區別?

帝林的做法就很讓斯特林欣賞了,帝林很正式地派了一個軍法,帶著大隊憲兵過來,讓斯特林把犯人都移給了他們。

斯特林很高興他們的到來,他給軍法一張訴狀,這是他花了好大力氣收集證據、證詞,幾個晚上不睡覺才趕出來的,說:“軍法閣下,這是我寫的,對他們各人分別控訴:臨陣逃、貪污、謀殺、職等罪名,麻煩您在審判時候給法大人過目,當庭宣讀。”

軍法彬彬有禮地說:“請大人放心吧,軍法一定會依法給予他們正式的審判,必定會做到公平、公正,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很有禮貌地告辭,帶著人犯離去,在出了得亞行省的第一個拐彎路口的第一個樹林里面,就把古藍等人全部吊死在了樹上。

看著古藍的兩腳在半空晃悠晃悠地擺來擺去,哥普拉——兼職的軍法,真實份是帝林的親衛隊長,拿出斯特林的控訴書點著了火,問部下的憲兵們:“誰煙要火的?”

然后哥普拉全速趕往瓦倫要塞,以監察長信使的份求見方勁統領,立即得到接見。兩人在室里商議了一陣,哥普拉告辭,悄悄離去,同行的憲兵們則被留下當作敢死隊,被方勁派到了最前線去了。

第二天方勁起草報告:“得亞、伊里亞兩行省遭不明份的叛軍攻擊,全軍民同心協力,勇作戰,終于將叛軍擊退!得亞行省總督古藍、省長柳子風、守備隊師團長加西亞、伊里亞省長羅林雙等十三名高級員在作戰中先士卒,不顧,不幸以殉職,三軍將士無不悲痛落淚。建議統領對以上有功人員追認晉升嘉獎。附:作戰犧牲的有功人員名單以及犧牲經過。”

報告被送了上去,羅明海很快將它送呈紫川參星閱讀。

紫川參星由衷嘆道:“誰說我紫川家族員貪生怕死?誰說我家族當今已經再無豪杰人?這就是一份明證!雖然時勢多艱,但只要我們還保留有這份豪邁正氣,只要我們還有這樣的豪杰壯士,就沒有不過的山,沒有趟不過的河!這都是難得的優秀員,一定要對他們重重嘉獎啊,勉勵后來者,以彰現公義!‘公義’二字,正是我紫川家族立國之基……帝林,你的意見呢?”他把頭扭向帝林,報告送來的時候,帝林剛好在向他匯報監察廳工作。

帝林謙卑地低下了頭:“偉哉圣言,殿下明見!使善行得其彰,惡者得其報,此正為正義張!”

當哥普拉回到監察廳時候,帝林正穿戴整齊準備出發,給一群監察廳的軍們訓話:“聽好了,眼神放兇狠點,表點,口氣野些,手按刀子上。今天哪怕路上有人問個時間,回答時候也給我帶上點殺氣!”

們轟然答應,紛紛捋起袖子橫眉立目的,來回走時候腰上蹭亮的軍刀鏗鏘作響,一副兇神惡煞、殺氣騰騰樣子,仿佛流風軍已經打到了帝都城下。

哥普拉明白:帝林這是準備出發去參加所謂的“聯合報告會”了。這個“聯合報告會”是由紫川參星提議并主持的,其目的據說是為了“增進統領與監察廳部門間的通、了解,減,團結一心,群策群力,共度難關!”

但是照哥普拉的看法:“紫川參星就不想統領和監察廳之間相安無事!如果單獨把羅明海和帝林兩人關在一個房間里面,他們不用醬油調料就能把對方生吃了!把這樣的兩個人聚一起談什麼‘群策群力’?”

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每次的“聯合報告會”總是遵循著以下不變的會議程序:一、大家就坐

二、紫川參星開場白(“時勢多艱,大家務必拋開私人恩怨,以大局為重!”)

三、羅明海報告

四、帝林冷嘲(“做得跟豬一樣聰明!”)

五、羅明海反擊熱諷(“不要臉的人妖!”)

六、開始對罵(“……”此被刪去兩百字,總而言之都是表示愿意跟對方的直系親屬發生某種不正當且不合法的強迫關系,并且還表示這完全是因為自己有悲天憫人的慈悲懷,不嫌棄對方老丑。)

七、說到激烈,為表示對對方的無比輕蔑,大家隔著寬大的會議桌互相吐口水(大家都是家高手,肺活量充足,口水吐得既急且勁,就是準頭差點,有好多都浪費在了紫川參星上)

八、拿起茶杯砸過去(為了節省經費開支,每次開會前務部都要把陶瓷茶杯換不銹鋼的,但還是弄壞了不。后來哥珊做了幕僚長以后,對務部說:“笨啊!你們就不會用紙杯嗎?”)

九、相互挑釁(“丫的你敢我下試試!”“老子了你又怎麼樣?”“丫的你敢我下試試?”“老子了你又怎麼樣?”“丫的你敢我下試試?”“老子你又怎樣?”……類似“生蛋,蛋生”似的哲學問題,可以循環往復直至無窮。)

十、手開打(紫川參星提醒大家:“會議時間不多了,大家趕回到正題來!”還沉浸在哲學討論中的雙方這才恍然大悟:“是啊,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該干正經事了!”因為不能帶武進場的緣故,一個個趕抄起椅子手。但有一次大家坐的都是沙發,而且是紅楠木的,特別沉重,結果那場架打下來大家可累死了,相當于幫務部搬了一次家。)

十一、紫川參星拍著桌子怒罵:“你們這樣胡鬧,什麼統!”(伴著說話聲,大群衛軍拿著警沖進來敲,管你位高權重,哪怕總統領、監察長什麼的也照打,將群毆雙方隔離。)

十二、各一頓訓斥,做出深刻檢討。

十三、會議圓滿結束(收工下班,回家吃飯。)

帝林對軍們兇狠的樣子很滿意:“對!就是這樣!要從氣勢上倒他們!”扭頭發現哥普拉,眼中一亮,招呼他過來,問:“回來了?休假玩得還愉快?見到你伯父了?他還好?”口氣很隨意。

哥普拉明白帝林的意思,恭敬回答:“有勞大人費心了。下的假期過得很愉快,沒留下什麼憾。伯父好,他向大人您問好。就是最近因為我堂兄在遠東打仗,所以我讓伯父對那邊,特別是得亞和伊里亞兩個行省來的信件和人都多加關注,問清楚看仔細。”(“大人,事辦得很干凈,沒留下什麼手尾。方勁統領對您依舊聽命服從,我已經讓他最近對從遠東得亞和伊里亞兩個行省的來信和來人都要仔細盤查,務必不使走風聲。”)帝林看看哥普拉一的軍法制服已經給路上的黃沙風塵染了褐的樣子,顯然是剛回帝都沒有回家休息就馬上趕來復命了,贊許地點點頭,心里贊許:“我并沒有吩咐去檢查信件,他卻自己想到了。”

可是帝林也知道,哥普拉正是紫川參星安排在他邊的探子。兩人之間一直維持一種很奇特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帝林明知道哥普拉的份卻不揭破,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派他去做;而哥普拉也很清楚該如何完對紫川參星的任務,每次給紫川參星寫報告時候,都先拿去給帝林過目,藉口說:“大人,這個字該怎麼寫?我不懂,您能不能幫我看看?”

“哥普拉,你累了嗎?可以回去再休息陣子。”帝林問他。

“不用了,大人。這種場合,下不在您邊的話就太不自然了。”哥普拉的言下之意是:我為大人您的親衛隊長,在外面被稱做“帝林的影子”,這種場合我居然不在您邊,萬一紫川參星這個有心人見不到我,起了疑心來追查我向的話就麻煩了。

帝林略一思索便已經明白了哥普拉的意思,安的拍拍他肩頭,意思是:辛苦了!

哥普拉觀察下隨行人員,發現有幾個消瘦、面黃瘦的人,跟帝林說:“大人,我們應該帶點強壯點的人過去吧?這幾位……”

帝林笑笑:“哥普拉,你還記得嗎?上次開會時候,羅明海故意挑釁,有一個好惡心的家伙口水吐得又多又遠,我們吃大虧了!今天我們非報這個仇不可!”

哥普拉驚訝,不明白這幾個看上去面黃瘦的家伙如何能“報仇”,遲疑著說:“他們很會那個……那個吐口水?”

“那倒不是。”帝林湊近哥普拉的耳朵邊,小聲說:“他們都是肺結核傳染病患者。”

雙方都到場坐下,羅明海和帝林自地在屋子里面相隔最遠的兩個位置坐下,隔在他們中間的是一排統領員和一排監察廳的員,雙方壁壘分明,好像兩排絕緣層似的把羅明海和帝林兩個正負極隔開。紫川參星坐會議桌的首席,威嚴又慈祥地看著大家,好像一個大家長看著他不聽話的兩個倔強兒子。

帝林皺眉,他在統領員中間看到了紫川秀以前的長哥珊副統領。哥珊素以“能吏”著稱,以前開會都沒有的,這次羅明海卻把帶來了,這可能說明羅明海今天真的打算正正經經地開個會議。

帝林嘆氣,如果真這樣的話,原來準備的戰就派不上用場了。

紫川參星做開場白,容幾十年如一日的不變,一如既往的廢話、空無味。大家已經聽過一千零一遍了,每次聽還是得做出深啟迪、益非淺樣子,表示總長殿下說話意義深遠,令人回味無窮。

接著羅明海開始向紫川參星報告統領的最近的工作,其中的主要容就是遠東戰況,羅明海剛說:“現在我讀一下遠東戰區總司令明輝統領的報告。‘回稟總長大人及總統領大人……’”

另外一邊的監察廳眾軍馬上就異口同聲接上去:“遠東戰局又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羅明海怒視帝林:“帝林,總長殿下駕前,你也不約束下自己的部下!”

帝林漫不經心回答:“怎麼?我監察廳的同事就不能在殿下駕前發表自己對遠東戰局的看法?礙你什麼事了?”

羅明海氣得條條青筋暴起——羅明海素來深沉,自從當了總統領后,更是講究宰相城府,凡事不,唯有見帝林時候,什麼“深沉”、“城府”全都給拋到了九霄云外。

帝林特別善于挑逗人生氣,只要他用那種很特別的誰也模仿不來的拖長了的、帶尾音的貴族腔調,帶著副“老子就是這樣,你拿老子怎麼樣?”的神態,漫不經心說上幾句,再用眼角末梢輕蔑地掃對方一下——“能把死人氣得爬起來再死一次!”紫川秀曾經這樣形容說。

紫川參星打圓場:“好了好了,帝林,你就讓部下安靜點。羅明海,你就繼續讀吧。”

羅明海狠狠盯了帝林一眼,繼續讀:“回稟總長大人及總統領大人:遠東戰局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監察廳軍那邊“哧哧”笑個不停,連統領這邊的人也泛起無奈的苦笑:自從明輝在羅明海的極力推薦下當了遠東戰區的最高司令以后,遠東戰局逢星期二、星期四就會出現一次“最關鍵的時刻”,每到這種“關鍵”時刻,當然不用說的,吵著要增兵、增餉、增補給了。

羅明海:“明輝十月七日的報告是:‘在這關鍵時刻,如果再不給我們增援——哪怕一個師團也好,我們的戰線就要崩潰了!’”

紫川參星不悅:“這個兵子,又在威脅我們了。跟他說,沒有!”

羅明海點頭:“是的。我當場就回復他:‘如果戰線崩潰了,我第一個送你上軍事法庭!’”

紫川參星贊嘆道:“說得好!就該這樣!不過后來你為什麼又派了增援過去?”

“因為他后來又來報告說:‘在這關鍵時刻,只要再給我一個師團,我就能讓叛軍崩潰!’”

帝林在一邊冷笑:“只不過換個說法而已,就被人家騙倒了。”

紫川參星也微帶責備地說:“是啊,羅明海,他只要一個師團,你也不用從西部邊境一下子調了三個整編師團給他啊!”

“他一共來了三次同樣的報告……”

帝林冷笑,抬頭天花板,一副“你蠢得沒話可說”的神態,卻不出聲,那樣子比說了什麼更讓羅明海生氣。

紫川參星也啞然失笑,搖頭嘆說:“遠東真是個無底啊,前前后后我們都派了四十多個正規師團,近三十萬民軍過去,花了我們幾百個億的軍費,現在還是看不到點結束的跡象。難啊!帝林,你在遠東呆過,你的看法呢?”

帝林恭謹回答:“大人,下認為目前已經不能再從西部邊境調兵力了。目前西部邊境我們與流風家的兵力對比已經達到二比三了,在有些防線地段已經出現了一比二的危險比例。如果再調兵力的話,西部防線就顯得太空虛了,萬一引得流風霜那個魔頭起壞心的話,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紫川參星點頭:“言之有理。雖說流風家目前部不安寧,但是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但是如何回復明輝的增援請求呢?”

“這就要從新組建的民軍師團中想辦法了,殿下。”帝林明知道羅明海是負責民軍籌建工作的,故意把難題踢過去。

羅明海著頭皮回答:“大人,最近由于已經是收獲時節,民軍大多都留在家中收割莊稼,來應征的越來越了。這種狀況等收獲時節過了以后可能會有好轉。”

紫川參星皺眉:“這樣啊……軍如火,不能等啊!能不能籌建一兩個師團的雇傭軍呢?這樣比較快點,戰斗力也比一般的民軍強。”

羅明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況,能不能批準哥珊來談一下。”

紫川參星同意。

哥珊站起,先向紫川參星鞠躬致意,神態自若,語音響亮:“回總長大人、總統領、監察長三位大人的問話,如果要立雇傭軍團的話,估計一個雇傭軍師團的立費用為一億一千萬,每個月的常規維護費用為三千萬。而一般常規部隊的立費用不過五千萬左右,維護費用僅僅為每月七百萬左右。而經過元老會的審核,我們今年的軍費開支是一百七十八億三千二百萬,由于遠東戰事,嚴重超支,已經花到了三百三十二億五千一百萬。現在還只是十一月初,到來年一月新的財政年度時候,還有將近兩個多月時間,我們估計會花到超過四百億。如果還要立昂貴的雇傭軍的話,只怕到時候我們難以跟元老會代。”

哥珊說得干脆利索,十幾個詳細數字口而出,無愧統領第一“能吏”之稱。

帝林聽著哥珊簡練的報告,心思卻不在報告上:哥珊與羅明海之間的關系頗有意味,哥珊素來以才干和大膽直言著稱,凡是有看不順眼的,無論對方地位多高,照樣讓他下不了臺。有次甚至因為意見不合,當眾就敢把自己的直屬上司羅明海罵個狗淋頭,兩人吵得面紅耳赤,旁觀者看得臉發白——但事過后,羅明海還是照樣維護哥珊,甚至在上次帝都時候,哥珊表態失誤也是由羅明海保了下來,現在還極力推薦接任幕僚長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統領第一位員了。

帝林沉思:“除去和自己間的恩怨不談,不得不承認。羅明海倒是很惜人才的宰相懷的,而且善于民政、軍務后勤工作,而且也不怎麼貪婪,不弄權——他當這個總統領倒也不算差勁到哪里去,至比他的前任強上好多,只可惜,他與自己勢同水火……”

正在沉思中,卻聽見紫川參星對哥珊發問:“那照妳的意思,我們現在是不宜立新的雇傭軍隊的了?”

“是的。”哥珊毫不猶豫回答,“不然赤字太嚴重,無法跟元老會代。”口氣梆梆的,毫無其他臣子回答時候那種委婉、恭敬和謙卑的神態語氣:“總長圣明,容下發表一點淺薄俗見……”

帝林苦笑,心頭猜想:“難怪!即使有了羅明海的大力推薦,這樣的脾氣,也是很難坐上幕僚長的位置的了。”

紫川參星果然不悅,沒有出聲。

羅明海趕轉換個話題:“總長殿下,明輝還有個大規模作戰計劃來讓我們批準實施。計劃代號‘藍月’,估計要用到將近四十萬部隊,包括了黑旗軍、中央軍的全部主力,還要加上二十萬左右的民軍。這麼大的行,明輝自己一個人不敢自作主張,要請示總長殿下。計劃如果順利的話,有在今年結束遠東戰事!”

如他所料的,紫川參星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來了:“哦?什麼計劃?說給我聽聽。”

“是,殿下!”羅明海回頭招呼個參謀軍,“把作戰用地圖打開。”

明輝的計劃是這樣的:遠東叛軍隊的中堅和死份子大多都已經集中在了云省的廣袤的叢林和山地里,正在想沖出云省來。明輝和斯特林的部隊都曾經在云省的森林邊緣地帶布防攔截他們。由于家族王軍大多是來自家族腹地,在森林地區由于不適應環境,作戰相當困難,傷亡也大。明輝的意見是:干脆放開路,由黑旗軍佯敗把叛軍引到藍河與灰水河叉的三汊河平原地帶。然后黑旗軍渡河把橋梁拆掉,再在河的對岸布防,讓叛軍無法渡河。中央軍和方勁指揮的民軍從叛軍后面出現包抄。三汊河平原兩面臨水無路可走,叛軍唯一的出路又給中央軍和民軍圍困了,不用一個月,叛軍就會被得撐不下而自投降的。把這批叛軍的主力除掉的話,遠東各地的叛就不難平息了。

帝林還沒聽完就明白了,冷笑一聲:“真不愧是明輝定的計劃啊!”

他接著跟紫川參星解釋說:“殿下,下以為這個計劃很不公平。明輝的部隊過了河,只要把橋一毀,叛軍勢必難以渡河追擊。而當叛軍被困在三叉河平原無路可走時候,為求生路,勢必做困之擊,那時候承叛軍拼死反撲力的就是在平地布防、無險可守的中央軍了!而明輝只需要在藍河對面悠閑地‘布防’,拍著手喊:‘斯特林——加油!’就夠了。這樣來說對斯特林太不公平了。”

紫川參星還沒有說話,羅明海已經搶著說了:“斯特林統領閣下深明大義,已經同意了這個計劃。”

帝林強辯:“那是斯特林閣下知其難而為之,國一片苦心!總長大人乃當今仁君,最為恤臣下,必然不會同意讓斯特林獨力承當如此苛刻任務。”

“怎麼是獨力承當呢?不是還有方勁的民軍在協助防守嗎?”

“哈,羅明海,你搞的那些民軍,我一個師團就能把你們十萬人打得滿地找牙齒!總長殿下,民軍雖名為協防,但是主要的重擔肯定會落斯特林那邊。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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