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哪能這樣？”

將軍夫人也想跟的兒媳親近，見老娘要霸占公主的架勢，十分不甘愿。

老夫人想著他們這對小夫妻，過幾天要遠行，諸事繁忙，怕是也沒有法子再回一趟將軍府。

于是妥協了，吩咐邊的婢：“去，去將老婆子給公主備的東西，全拿來。”

李絮以為老夫人定是給備的什麼首飾鐲子之類的見面禮，等婢去而復返，后跟著一眾小廝抬著箱籠魚貫而，傻眼了。

不僅傻眼，左羽林將軍和他夫人也傻眼了。

李臨淮的娘十分好奇：“母親這些天都在忙活，就是為了準備這些東西？這備的是些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老夫人高深莫測一笑，將軍夫人忙命人當著李絮的面，將箱籠打開。

李絮看到一堆的小兒裳，各式各樣的都有，甚至還有給小孩子玩的布偶玩什麼的，應有盡有。

看著還有小廝家丁抬著箱籠而，驚道：“祖母這是要將長安城小孩子吃穿用的全備上嗎？這些東西帶去海外，倒是一本萬利，祖母好眼。”

聽了李絮的夸贊，老夫人連連擺手：“哪是備去做海外貿易的？這是祖母給你們備的，你和臨淮行船一趟出海，須兩三年后才能返回長安。”

“祖母知道，你們十分要好，公主在船上就能懷上孕，那小孩子的吃穿用度，是不是都該備好？”

老夫人朗笑：“所以祖母全備了些，這些東西到時候公主都用得上。”

不愧是武將家的子，說什麼都如此坦。

只是將李絮這種初為人妻的新婦，弄得面紅耳赤。

連李臨淮也有些不自在：“祖母太胡來了！”

“怎麼是胡來？親了就是要生娃娃的，有備無患，也不知道海外小孩子用的東西，公主用不用得慣，祖母替你們備著，總歸是好的。”

和李臨淮要行船到天竺大食一帶，甚至有可能行船抵達波斯和獅子國，如此行船，按林家主的說法，要兩三年之久。

如果加上出使天竺大食所耗費的功夫，回程要更久了。

還真的難說，在船上會不會懷上孕，會不會有和李臨淮的孩子降生？

也難為老夫人走一步看十步，深謀遠慮將孩子的吃穿用度全備好了。

李絮臉頰緋紅，瞪李臨淮一眼，然后謝過老夫人：“還是祖母想得周全，祖母真是極有遠見。”

“你看你看，老就知道公主會領！”

老夫人朗笑失聲，一時將軍府其樂融融……

航海一事在李絮大婚前，一切就緒。

從各地籌集的貨，以及李臨淮這個經略使招攬的行船水手、能工巧匠，還有隨行航海的士兵、員和大夫，都已經提前一步先行了。

因此與李臨淮大婚后去泉州，只攜了玄宗皇帝的國信、詔書，率外使團和親信隨從。

盡管如此，重視此次航海貿易的玄宗，還是派了太子和中書侍郎張九齡來城郊渡口送行。

李絮大婚那日，和諸位皇子一起對李臨淮喊打喊殺的太子，目凝在即將遠行的皇妹上，眼眶泛紅了。

萬千臨別之言，終化了一句叮囑：“記得對本宮的皇妹好一些……”

太子來城郊渡口送行，本來玄宗皇帝還代太子給李臨淮帶一句話，那就是若他的公主有任何閃失，李臨淮也不用回長安了。

離別在即，太子到底沒法開口，將他父皇半是脅迫半是不舍的話說出來，但李臨淮卻懂了太子的意思。

“臣這條命是公主的。”

李臨淮鄭重應下：“臣若不能護公主安好，不配活著回到長安，不管是生是死，臣都陪著公主。”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得到了李臨淮的承諾，太子下萬千不舍，聲道：“保重！”

說完，已是背過去，不去看登船的皇妹和李臨淮。

等張九齡將公主和駙馬送上船，對上了太子那雙已然的眼眸。

太子從來溫和，待人如和風細雨，張九齡從來以為，大唐的儲君為人謙和沉穩，泰山崩仍能面不改。

他如此真外，張九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太子殿下……”

太子目送著船離岸，看著那個朝他揮手離去的皇妹淚滿襟，對上張九齡略有些驚訝的目，太子啞聲開口。

“還請張大人海涵，本宮失儀了！”

張九齡忙接話：“太子殿下這是真流，可見與公主兄妹深。”

“是，此刻的本宮，不是太子，而是一個送妹妹遠行的兄長，經此一別，隔著山重水遠，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太子語聲低沉：“皇妹對本宮而言，有些不一樣，他是本宮十分珍重之人。”

為儲君，上肩負著李唐天下的重任，他小心謹慎，也曾惶恐，也曾患得患失，皇妹卻借著姚大人的話，告訴他所謀是為了大唐百姓，便會立于不敗之地。

說信他是一個心中公正之人，相信他這個太子能做得很好。

他的皇妹，從來是他的定海神針，在冰冷的后宮中，給了他一抹溫暖，支撐著他肩負李唐重負，堅定地走下去。

離開了長安，他這個太子哥哥心里空落得厲害。

作為玄宗的臣子，張九齡甚是佩服十公主從不站隊，卻能周旋在諸位皇子之間游刃有余。

見證了宇文融倒霉，其中有太子殿下的手筆，對公主好奇的張九齡，不試探著問太子：“公主在殿下心里，究竟是哪兒不一樣？”

“皇妹是神醫！”

這個，不用太子說，張九齡也知道。

他還在奇怪太子殿下這話沒頭沒尾，太子目送著離岸的船消失在視線里：“皇妹醫高明，能蠱人心，尤善醫治心疾。”

等太子和張九齡離開，渡口旁柳樹下停著的一輛馬車里，玄宗揭開簾子看著空的水面，一時悵然若失。

同行的裴庭不解道：“陛下趕來了渡口，為何不去跟公主說幾句臨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