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不知來，甚至對蘇醒之前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真正蘇醒之后，每一步路李漁都走的小心翼翼也問心無愧。

為人治病幫村里掙錢，直到后來的所有，他都是在如履薄冰中艱難獲取。

李漁一直清楚自己很幸運，因為有封玉這些，幾乎省去了許多修行的困苦。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苦楚，那種仿佛在黑暗中茫然前行的覺，實在難以對外人言說。

但好在他走到現在，也自認付出了很多，從而收獲了很多，心頭總歸是踏實的。

可現在這兩位老前輩，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似乎在告訴他，一切似乎都是注定好的，這讓他如何接？

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那些努力和付出，那些小心翼翼驚險危機，豈不是都變的毫無意義了？李漁接不了。

福貪大師和靈蛇道人瞧著沉默的李漁，忍不住對視一眼。

“李施主莫要多心！”福貪大師沉之后笑道：“人常說世事如棋，天下之人誰又不再棋盤中呢？”

“我們所說的這盤棋，不過是前輩們為了匡扶正道，而設下的一些點而已，可沒有人能左右李施主你的每一步行走。”

靈蛇道人也吧唧吧唧，點頭道：“正是如此！我們呢，也就是個守棋人，瞧著別讓大勢歪掉，適當的時候推一把拉一把，好讓你沒偏正道罷了。”

“可話說回來，你經歷的事做的事，我們能知曉的怕也只有十之二三，即便那位通大衍之，這也是最大程度了。”

“所以，千萬別覺得自己是個提線木偶，線一直在你自己手中，咱們都一樣。”

福貪大師誦聲佛號，鄭重道：“如果非要說在棋局里，倒不如說，咱們都是有道心使命之人。”

李漁心頭一，抬頭問道：“靈蛇前輩，子京似乎也有他的道心使命？”

“正是正是！”靈蛇道人掌笑道：“跟你不同的是，你現在才知道，也可能才明確自己要走的路，他不同，他一直清楚。”

聞言李漁有些懂了，卻還是有很多疑之。

“這麼說，難不董大山師兄，步青云師兄，甚至是左清月慧愚他們，也都是有著相同的道心使命？”

“各不相同，不離大宗！”福貪大師微笑著合十說道。

李漁心頭輕快了些，畢竟事實上，自己經歷的許多事只有他自己清楚，所謂的棋局和下棋的手，又怎麼可能事無巨細的參與呢？

若說是道心使命，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總歸是循著本心做事，有些事有跡可循大致能推衍個局勢，也不是那麼難以接。

“大師父，明化雙寶到我手上，這種事算巧合還是安排？”李漁頓了頓，再次開口。

福貪大師笑道：“李施主覺得可有安排的痕跡？”

李漁沉半晌終是搖頭，當初是偶然閑逛，才遇到了賣木佛的辛小和爺爺，這可是純粹的巧合。

后續發現木佛藏寶，又取出明化雙寶吸收了功德金，則是順理章。

至于最后明化雙寶被多寶齋收走，又轉手到了伏魔寺手中，這好像是必然？畢竟明化雙寶本該屬于伏魔寺的。

“所謂雙寶，其實是三寶才對！”福貪大師微微一笑，“否則李施主可很難不佛道直接獲得功德金，對不對？”

“所以還是有安排的？”李漁皺眉，才明白自己得到功德金，似乎是必須的？

“不是安排，是機緣！”靈蛇道人擺手道：“這玩意最是說不清，不過推衍之中總能大概得知，你能得到，怎麼得到，從哪得到，無人知曉。”

李漁抿，覺得機緣也太玄乎了些。

福貪跟著解釋說：“比如施主和慧愚相視，是巧合吧？”

“但修行界就那麼大，他下山你外出，終究會遇到。”

“遇到了，你們則很難不親近，這便是你們的相互的緣法！”

李漁苦笑敲敲腦袋，點頭道：“我大概懂了。”

“說到底，我們的道心使命是一定的，那麼路上遇到同伴和其他，終歸是必然？”

兩人皆是笑著頷首，似乎頗為欣賞李漁這麼快接這件事。

“同樣的道理我和子京他們認識，聚到一起做什麼事，卻也不全是必然，比如我們沖行事，不明后果的況下招惹死靈境。”

李漁大概捋順了這一點，跟著又皺眉道：“那有多事是必然，有多事是偶然呢？”

“很簡單啊！”靈蛇道人喝口茶嘿笑道：“牽扯到確定你道心使命的關鍵，都是必然。”

“其余的，則多數是偶然，比如你提升修為的那些關鍵之，你能否找到什麼時候找到，這些沒人能掌控。”

“說起來要抓啦小子，不要以為你們幾個家伙就代表著修士界的未來，五大宗門底蘊深厚，老一輩高手云集不說，年輕一輩也不乏驚才艷艷的。”

“真要讓他們掌握了魔氣的平和用法，到時候天下，可就都是魔淵域了！”

說著話，靈蛇道人難得面嚴肅起來，福貪大師也同樣凝重。

李漁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奈也有些釋然。

歸結底，他其實只需要繼續做覺得對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用考慮，也不用顧忌。

而所謂的那盤棋，也不過是在一些關節上，推他和慧愚顧子京他們這些人，讓他們堅守著道心使命，去更好做事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是這些同道中人的前輩大德們，在悄然為他們保駕護航而已，這怎麼都是好事啊！

念頭通達，心緒也豁然開朗，李漁的目瞬間變得更清澈起來。

至于像福貪大師和靈蛇道人他們，為何不自己正面去抗衡五大宗門？

李漁想，他們大概是彈不得的，想想也知道，這兩位的份和影響，稍有彈，怕是五大宗門驚太大了。

在時機不時貿然行，恐怕會適得其反。

如此，便讓前輩們推波助瀾好了，終究，還須我輩開乾坤！

虛空靜室，李漁心境澄明，剎那間雙目如生電芒，讓旁邊的福貪大和尚和靈蛇道人，都暗暗驚詫，隨即相視欣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