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朝十年，小公主已滿三歲，是個古靈怪又可的孩，皇上賜的名，芊公主。小小年紀的芊公主，因深皇上的疼，在宮中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的母妃莘妃娘娘亦是不敢說半句。

偶爾莘妃也會貌似嗔的對皇上說“再這麼下去，芊芊要被寵壞了，可如何是好？”說這話時，雖語氣有抱怨，但滿眼都是驕傲之，自己的孩子皇上如此疼，沒有人會傻到真的生氣。

“朕的公主，寵壞了又如何，將來誰敢對說個不字？”

一旁的芊公主也不知是聽懂還是未聽懂，那雙烏溜溜漆黑的大眼睛，笑了彎彎的月亮似的，摟著的父皇親了親他的臉頰，還不忘甜的說“我最喜歡父皇了。”

聽到這話，向來嚴肅的皇上，眉眼間有很淡的笑意，這笑使他整個人看似踱上了一層暖意，不似從前那般冷。

他平日只要理完公務，便會來陪芊公主，甚至后來，直接把芊公主帶到這宣殿來，這可苦了安公公跟一眾宣殿里執事的小太監們。

這芊公主實在是太調皮，經常趁大家不注意，便把皇上案幾上的奏折扔的到都是，他們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一不注意，芊公主已翻了書柜，更要命的是放的稍高點的書砸下來，險些砸到，被嚇的嚎啕大哭。

一見哭，皇上便大發雷霆怪罪他們。他們真是百口莫辯，有口難言啊。

偶爾，芊公主還跟他們玩捉迷藏，雜宣殿外的院子里躲起來，讓他們一番找。有次竟躲著躲著，就在草叢里睡著了，等他們找到時，的小臉被蚊蟲咬了一個大包，那次氣的皇上差點砍了他們的人頭。

從此以后，大家都有了共識，只要一到宣殿，他們是里三層，外三層盯牢，不給任何搗蛋的機會。

反正無論做什麼，皇上都覺得可極了，他的小公主做什麼都是對的。

哦，不，唯獨有一次，也是這三年來，皇上第一次對小公主怒，罰了三天不準進宣殿。

事的起因大概是，宣殿有一個很長的錦盒，在皇上臥房的床榻旁，平日皇上絕不允許任何人打開那錦盒，更不允許打掃的宮一下。

可芊公主，是越不得的東西，越要。有次，在大家還未反應過來時，已打開錦盒，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原來是一幅畫。

看就看了，可這芊公主，天生是個搗蛋鬼，看了一會之后，竟給撕了碎。

眾人呆若木，看著小小的，長的跟天仙似的芊公主，坐在一堆廢紙上，撕著紙玩。

那被撕碎的畫中，似能看出是一個子的畫像，碎片上的畫，有子的白玉發簪，亦有一雙子的眼，靈而沉靜。

年頭久的太監，一眼便看出是消失了三四年的兮妃娘娘，新來的太監，卻不知畫像上的子是誰。

那日皇上與安公公一進宣殿，看到滿地的碎紙，與一旁的錦盒，皇上的臉倏然變白，只看著那滿地碎紙的畫像，半天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芊公主畢竟還小，見父皇這樣的神，早已嚇得哇哇大哭，平日一哭，父皇就會抱著，但此時的父皇本聽不見的哭聲似的，只是一直看著滿地的碎片。

還好安公公反應快“抱芊公主回莘雀宮去。”

眾人才反應過來，急忙抱著大哭不止的芊公主走了。

那一夜，宣殿的燭整整點了一夜，皇上整整一夜未睡，就坐在案幾旁，坐在燭下，把那撕碎了畫片，一張一張的粘接起來。

一室昏暗之下，只有案幾前的是亮的，他的背影投在紙窗之上，與外面婆娑的樹影相輝映，顯得格外的寂寥而孤單。

安公公勸了幾次“皇上，早些歇著吧。保重龍啊。”安公公著急啊，從芊公主出生后，皇上的逐漸變得和了許多，更是從未再提起過兮妃娘娘。這幾年，他一直以為很好。

“皇上，讓奴才給您粘吧。”

皇上似沒聽見，依然低著頭，一片一片的粘著。

“皇上，這燈太暗，等明日再粘也不遲。”

見皇上依然沒有，見他這樣，安公公心中也難過，在心底悄悄嘆了口氣，又去點了其它壁燈，讓線充足一些。

他再回頭看皇上，只見他粘的破碎的圖片只到眼部。

而皇上沒有再往下，只是輕輕的挲著粘好的那雙眼，了許久，看了許久，忽聽他暗啞這聲音說“朕以為不會忘記的樣子，可只要過了幾年，便會忘記長什麼樣。上次離開，六年后才回來。這次已四年過去，朕再等兩年。”

安公公一聽，眼淚險些掉了下來。

“安公公，你說，再過兩年，還回來嗎？”

“會的，這里有皇上，兮妃娘娘一定會回來的。”

“若回來，朕再也不會說半個字，只要回來。”皇上說完，又繼續從一堆碎片中開始粘那畫像。

整整一夜，安公公在一旁守著，打了好幾次瞌睡，每次瞌睡驚醒，都見皇上在燭之下低著頭，認真地粘那一幅畫。

最后，燭已燃盡，天也亮了，皇上終于起，看著那副心粘好的畫，才神放松。只是一夜，安公公發現他的下竟長出了青青的胡渣。

“皇上，今早的早朝就免了吧，您趕歇息。”

“嗯。”

破天荒的，皇上竟沒有拒絕，而是接了他的提議，他便急著去朝中告知那些員退朝。

寅肅確實是疲力盡的躺回床上，但意識確實越來越清晰，毫無睡意。他想著，若是他與阿兮也有一個小公主，會是什麼模樣？長的像多一些還是像他多一些？私心里，他希長的像六兮多一些。

想起曾經極小的時候，六兮比現在的芊大幾歲，跟著甄將軍進宮，穿的，乍眼一看，像是個乖巧的大家閨秀，但是一遇到他，便原形畢，調皮的狠，比現在的芊有過之而不及。

若是有一個長的與一模一樣小公主，該有多好？哪怕偶爾離開，至還有一個與一樣的小公主陪伴著他。

他的這份懷如今只能全部轉嫁到芊的上。

當然，畢竟是他的親骨，除了這份懷，亦是發自肺腑的喜這個來之不易的芊公主。況且，長的那麼像他，看著一天天的長大，他也充滿，那是流著他的孩子，是他生命的繼承與延續，更是他這世間最親的，與他脈相連的親人。

只是那份孤單依然如影隨形跟著他，只因那曾在年時期照耀他的子不在邊。

莘雀宮里，被足三日的芊公主，又在哭鬧，非要去宣殿見的父皇。莘妃見哭的眼睛都腫了，這個當母妃的心都碎了。但又無法，據說是芊芊在宣殿撕了皇上一幅畫，皇上大怒讓足三日。私下找過安公公想了解況，安公公卻勸道“這幾日皇上心不好，別讓芊公主過來，萬一嚇著了，回頭皇上又要怪罪下來。”

又問安公公“芊芊撕的什麼畫這樣寶貝？”

安公公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但莘妃卻敏銳的察覺到，這幅畫與那甄六兮一定有關。當即，的臉便不太好。

這麼多年，尤其有了芊芊之后，畢竟是皇上的親骨，畢竟皇上平日是那麼的疼芊芊，原以為，在皇上的心中，芊芊已是無人可替代，但如今看著形勢，難道芊芊竟不如那個人嗎？

回到莘雀宮中，看著大哭的芊，再想到那個人，忍了這麼多年，終于再也忍不了，忽地起，把側所有東西都砸了，那些花瓶，那些瓷，那些首飾，那麼多華麗的東西，把這莘雀宮襯托的熱鬧奢華，然而這一切，反而更像是諷刺的孤獨與寂寞。什麼都沒有，空有這副容貌與這些金山銀山，又有何用？

如今，連的芊公主都不如那沒有生命的畫。想到這，幾發狂，所有理智都似被澆毀，歇斯底里的把莘雀宮中，所見到的，能砸的全都砸了。

芊被嚇得所在娘的上哇哇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而其它宮，更是嚇得大氣不敢，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勸。

地上已狼藉一片，忽地抬頭看著芊，失去理智的已完全沒有為人母的半分樣子，怒吼道“給我閉，不準哭。”

“你聽到沒有，不準哭。”

一把搶過娘手中得芊，像是怒罵，又作極暴的的眼淚，那彈指可破的細的臉上，頓時被用力的青紫。

芊已哭的岔氣，都變青，嚇得娘，再顧不得尊卑，搶過芊公主“娘娘息怒啊。”

然后一手一直拍打芊的后背，的才慢慢地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