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他們倆的輕松，醫院門口的周明反而張的直踱步，一見劉月下車，他一個箭步就朝走過來。

劉月看到周明關切的樣子，心中暖暖的。對周明一直很冷淡，亦是很毒舌，什麼難聽就說什麼，但是周明從來不在意，把當自己親妹妹一樣照顧。

這世間，對來說，最親的，不離不棄的人只有周明了。

以后，不在對他毒舌，要對他好一些。

周明被看的不好意思“干嘛這麼看著我？想以相許啊？我不從啊。”

見并沒什麼大事，他放下心來，恢復一貫的個。

劉月瞪他一眼，這人真不堅夸，給點就開起染坊了啊，哼。

三人去找了代主任，然后給安排了一系列的例行公事的檢查，然后又單獨與劉月聊了很長時間。

聊什麼劉月記不大清楚，甚至懷疑，中途里，代主任有給做催眠，因為像是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在宣殿，看到寅肅躺在床上，臉上毫無，像是病的極其嚴重，而安公公在一旁焦急的站著，還有麒兒趴在他的上，一直喊著“爹爹，你不要死，你不要丟下麒兒一個人。”

劉月想靠近他們，想抱抱麒兒，但是，他們竟然全都看不見。那一屋子的人，都看不見，仿佛是一個明人。

試圖喊“麒兒，娘在這里。”

但是沒有用，發不出聲，別人也聽不見，看不見。是一個局外人，更像是闖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里。

從那夢境之中驚醒，才發現自己躺在代主任的病床之上。

而代主任溫和的沖笑“剛才談到哪里？你的夢，你的那些故事。而我剛才也看到了你的夢與故事。”

劉月回神“所以那些真的只是一個夢？”

這麼問，是因為以前每次都是參與到那些故事之中，而剛才，在那個故事里，只是一個局外人。

這是第一次，以一個局外人的份看著那個故事。

代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不過恭喜你，劉月，你的病已不如之前嚴重。你自己已意識到那是虛幻，你自的意識會控制你自己再沉迷下去，這是一個突破的進展。我們再談幾次，你的病會徹底好的。”

“好的，謝謝您。”

劉月聽到這又有欣，但更多的是濃濃的失落之，甚至帶著一些不明所以的愧疚。像是把那些虛幻中的人都拋棄了一樣。

這份失落與愧疚，讓看起來緒十分低落。等出了病房，徐啟凡跟周明都擔憂的看著。

“代主任怎麼說？”

“我去問問。”周明轉就要去問代主任。

劉月拉住了他“沒事，代主任說我的病控制的很好，不需要住院，只要之后每隔一天來跟他聊聊，會好的很快。”

劉月緒依然低落，好的很快，意味著，會很快的忘記那些人與那些事。

理智上想忘記，可是心里依然很痛，很不舍。

“那就好，那你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做什麼？”

“你管不著。”劉月白他一眼，這人天生就是欠哪。

兩人斗，徐啟凡擁過劉月到他后，把與周明分開。

周明故意怪氣的調侃“哼哼哼，有人護著了不起啊，我找我朋友保護我去。”

轉，倒是毫不遲疑的離開。

周明是放心離開，有徐啟凡照顧劉月，看來以后都沒他什麼事了。

這之后，劉月每隔一天都會主來找代主任，還是會想起寅肅，想起通朝的那些事，但在代主任面前，不用避諱，而是痛痛快快的一腦把自己所有的想法與緒都說出來。

代主任快50歲的樣子，很溫和，每次劉月陷那漫長的回憶之中，他從不打算，會很認真的聽，甚至鼓勵說完。

“雖然是幻覺，可每次想起寅肅，我的心還是很痛，也很愧疚，因為是我不要他，是我執意要拋棄他。”

“安公公說他曾因為我的離去而變的消沉，變得沉默寡言，甚至變得有些殘暴。想起這些，我就難。我明知道這些都是虛幻的，是假的，可是就是難過，就是愧疚。”

劉月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默默的對代醫生說出這些話時，眼眶都紅了。

代主任微笑這，溫和說到“劉月，你的變化你知道嗎？”

劉月搖頭表示不知道。

代主任道“你現在說起那些事時，已能控制好自己的緒，不哭不鬧不歇斯底里。”

劉月想想，確實是。

代主任又說“還有，你還記得寅肅的長相嗎？”

寅肅的長相？

這個問題把劉月給問住了，努力在腦海里搜索寅肅的長相，可依稀只記得他臉部的廓，依稀只記得他的型很高大。

可，竟然真的不記得他的五，不記得他擁抱的覺，不記得他的氣息，甚至連他說話的聲音，竟然已不記得。

坐在那，渾都冰涼，雙目看著代主任，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竟然真的把寅肅忘記了，只記得他模糊的廓。

這個發現，本該高興的，說明向健康又邁出了一步，可，為何心中會如此的劇痛，難過的剛才只是微紅的眼眶，忽然掉下淚來。

淚眼朦朧之中，又聽代主任說到“你再想想別的人。例如麒兒，例如顧南封，例如安公公。”

代主任顯然是為了轉移的的注意，所以提了這些人。

劉月搖搖頭，好像真的忘記了，只有寅肅還有模糊的廓，而別的人，甚至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好，很好。”

代主任刷刷的在劉月的檔案上寫下了目前的治療進展。

“以后一周來一次就可以。等你把寅肅的樣子也徹底忘記，等你的心不再難過后，你基本就康復了。”

“好。”

已有些恍惚，走出了醫院。

醫院的草坪上，是徐啟凡的車，正等著看完出來。

看著倚在車上背對著煙的徐啟凡，剛才的所有思緒收斂了一下，藏好所有悲傷，笑著走向徐啟凡。

徐啟凡聽到后的聲音，急忙把煙掐了轉看著劉月“看完了？”

“恩，看完了。走吧。”

劉月的語氣有故作輕松的快樂。但徐啟凡不傻，他一眼就看出劉月的雙目是通紅的，想必剛才哭過，但既然掩飾，他也不拆穿。

一切都慢慢來，他有時間慢慢等。

他一邊開車，一邊跟劉月說“后天，我可能要出差，不能陪你過來。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麻煩了，代主任說，以后一周來一次就好，我的病已好了許多。”

“哦？那正好，你陪我去出差，順便散散心，省得你一人在這胡思想。”

“好啊，去哪里？”劉月想也沒想就答應。

“宕。”

“宕？”

反問，腦子里忽然掠過了幻境之中，陪顧南封去宕城賑災的事。是同一個地方嗎？從通朝一直保留至今的宕城嗎？

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徐啟凡回答“對的，前幾年，我有次出差，帶著你去過。”

這次劉月如果也陪同，算是故地重游。

經徐啟凡的提醒，劉月依稀記得上學時，是陪徐啟凡去過，當時他的公司在那有個水利工程竣工，他帶著劉月去驗收。

原來又是這樣，幻境之中的所有事，都能找到相對應的人與事。

“我忽然想起后天我還有事，還是不陪你去了。”

心中想去，想去找找幻境中與顧南封住過的地方，也想去找找幻境中與寅肅的那舊宅。但理智告訴不要去，去了景傷，萬一剛剛好轉的病又嚴重了，得不償失。

現在只想盡快恢復正常的生活，變一個正常的人。

“好，我會盡快理好工作回來。”

“嗯。”

徐啟凡一路開車帶劉月到他那公寓。自從劉月搬出自己的家，又不去工作室工作之后，徐啟凡就把安頓在了這里。

每晚，劉月在客廳看電視，徐啟凡則在一旁工作，不管電視開到多大聲，他都能心無旁騖，這定力讓劉月甚是佩服。

偶爾劉月無聊，會拿他開玩笑“你離婚時，真的凈出戶了？窩在這樣的小公寓里。”

徐啟凡抬頭看，一本正經的回答“是啊，所以我現在要拼命工作，給你買大房子，給你最好的生活。”

徐啟凡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離婚時，是把大部分公共資產給了寧安容，但他自己私底下的產業也不。窩在這小公寓，是覺得溫暖，劉月時刻都在他手可及的地方，他任何時候抬起頭，都能看到。

住多大的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住里面的人。

“那你繼續努力，加油。”

劉月已關了電視，準備回臥房睡覺。剛從沙發起，忽被徐啟凡拉住，按倒了在旁邊的沙發之上。

一時腦子空白，著漸漸靠向的徐啟凡，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徐啟凡的上的，才本能的一腳踹開徐啟凡，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徐啟凡沒有防備，一下滾落到沙發底下，吃痛，爬起來看著戒備的劉月，他心中一，開口的聲音卻故作輕松“你想謀害親夫啊。”

很多次這樣了，在氣氛很好時，他不自想吻，就在他以為也接了他時，等待他的基本都是這種結果。

所以，他們雖然現在對外是人關系，天知道，他們最親也只限于擁抱而已。

徐啟凡的失落，劉月豈會看不出來？

很多年前，他們不是沒有親過，可如今，劉月就是不知為何，不過心里那道防線，每次都臨陣逃。

此時，忽然想起周明對說過的話，想要徹底忘記過去，就開始一段新的。

而的病是因徐啟凡而起，只有徐啟凡能治。

這麼一想，心一橫，又坐回了沙發上，定定看著徐啟凡，然后漸漸閉上了眼睛，等待徐啟凡的靠近。

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不就是一個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要逃，不要躲，勇敢去面對，勇敢出這一步。

只要這一步走出去了，的病也就快好了。

來吧，來吧，徐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