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整個天城的，有兩個地方出奇的平靜，那就是引起事端的封府與宮。徐啟凡有種大局在握的自信與從容，任由外面鬧的天翻地覆，他只收不管，坐等收。

而宮中的寅肅，亦是早已知道天城目前的局勢，每日上朝，朝中文武百都紛紛上報，連直接參與此事的龔大人這時也頗沉不住氣，怕這麼再鬧下去，天城穩定堪憂。

但無論朝廷上每日上報的人數越來越多，皇上從始至終都只是聽著，一言未發，甚至神不變，誰也不知他心里的真實想法與打算。

有武將直接謹言，這是明著造反，再不派武力鎮，恐怕會愈演愈烈。

有文謹言，封府并無大罪，干脆隨了這些人的愿，接查封，繼續經營。

總之是你一言我一語，吵的好不熱鬧，但奈何皇上不下旨，他們只能眼的干著急。

顧南封的冷靜，寅肅的沉穩，任誰也看不出，這場鬧劇最終會如何收場，誰勝誰負都不可定論，看似皇上權大，想滅了封府是分分鐘的事，但看封的反擊又實在干的漂亮，似乎把皇上得退無可退。

雙方就這麼一直僵持著，還有一人，也是這事的起始者，那就是甄六兮，似乎比任何人都更穩健沉著。

從開始封府鬧事，被查，到現在游行，皇上的騎虎難下，鬧的沸沸揚揚，始終如同一個局外人，從不關注，更不過問，仿佛這事與沒有毫的關系。

的冷靜已可以用冷漠來形容，縱使是府里的下人津津樂道的討論，也當做完全沒有聽見，終日沉迷在湯藥與照顧徐啟凡的上。

徐啟凡現在除了有些許的虛弱之外，傷勢已全好。這一日，六兮給他端了最后一碗藥看他喝下去之后，才開口到。

“你的傷已好，我下午回宮。”

不其然的一句話，讓徐啟凡一愣，有些措手不及“這麼著急回去？”

六兮沒有再回答他的話，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準備轉回屋收拾行李。

“劉月，你覺得你現在還回的去？”

徐啟凡這冷聲一問，讓六兮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的神依舊平靜。

“回不去也要回。”

說完，再次轉，決然推開離開。但手才握著門把，徐啟凡已從背后拉住了，把困在門上，因為有些用力，六兮的后背撞到門，咯的生疼。

“放開。”冷聲命令。

但徐啟凡哪里肯聽的，不僅不放，反而更加靠近，低下頭想朝吻下來。他不知是急是怒，朝吻來時，更像是要咬，表晦暗不明。

六兮毫不猶豫的抬手一掌打過去，他的頭一偏，這才沒真的吻下去，但是依舊不放開，低沉著聲音說。

“劉月，你回不去的。那里已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回不去？徐啟凡你別把我當傻子，造如今這個局面的是誰？是你，一切都是你的手段。”

六兮并非看不懂他的那些伎倆，只是念在從前的分上，從不拆穿讓彼此難堪。信守承諾照顧他到康復，也希他能信守承諾放走，從此兩清。

“你既已看出是我的手段，怎麼不告訴他？”

“我相信他。”

六兮相信寅肅，相信他解決問題的能力。他是做任何事都小心謹慎，一步想十步的人，如今天城的局勢，他會真的預料不到？或者毫無對策嗎？

不，六兮想，或許徐啟凡早已陷寅肅布的局里面而毫不自知。他能憑著一己之力登上帝位，把通朝管理現在的太平盛世，籌謀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所以看似冷的觀著這一切，實則是因為心對寅肅太有把握，太自信了，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他。

徐啟凡繼續到。

“你信他？信他對你的如磐石從不搖？那麼劉月，你盡管回宮試試。我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

徐啟凡確實抓住了六兮的肋，信他的所有能力，唯獨對他們之間的有些遲疑。他們兜兜轉轉這麼久，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還是信任二字。

徐啟凡說完這句話，才放開了六兮讓走。六兮是毫不猶豫的奪門而出。徐啟凡著掌心的余熱，有萬分的自信，劉月會再次回來。在他的眼里，就像天空中橫沖撞的風箏，而他握著那線，無論飛的多遠，始終會落回到他的手里。

六兮收拾好行裝，走出封府的時，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自由了，終于可以去過自己的人生。馬不停蹄的直接回宮。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撥游行的工人，一撥又一撥，而府的兵見鎮不過來，居然也不再理會。

這種局面，若不是寅肅有意放任，怎麼可能出現？而街上掛著封字的商號全都關著門，往日繁華熱鬧的天城，竟有了那麼一蕭條。六兮知道寅肅一定有他計劃，但為何遲遲沒有行，在等待什麼？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當下，還是先進宮要。

就在趕慢趕，趕到宮門時，向來來去自如的，此時卻被宮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對不起，沒有皇上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宮。”

六兮掏出的令牌給那侍衛看，而那侍衛看了一眼，依舊是面無表“對不起，這是皇上下的命令。”

六兮心里一涼，想必是寅肅確實命令過不準宮，否則這些侍衛借他們十個腦袋也不敢攔。

眼見著太馬上要下山，這宮門也即將關閉，有些急。

“那麻煩幫我狀告安公公，我要見他。”

“對不起。”侍衛只會機械似的回答這三個字。

既然已看過的令牌，就知的份，卻連一個通報都不肯去，難道真如徐啟凡所說，回不了宮？

“我有要事要稟報皇上，你攔著，如果耽誤了正事，你負責的了嗎？”

“對不起，這是皇上的命令。”侍衛再次堅決的拒絕。

太已下山，六兮的心更涼，寅肅真的已絕至此了嗎？不讓進宮？是打算一輩子不與見面了嗎？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坦誠會遭致他如此的絕。向他坦白與徐啟凡之間的事，是不想對他有任何瞞，他當時聽后然大怒，但這些日子，彼此不見，還不足夠他時間冷靜下來嗎？

進不了宮，又無可去，只好在宮門外站著。已經夜幕降臨，大多宮門時辰已到已關上，只留其中一道供出，侍衛重重把關。

寒冷的冬季，又在宮門口，長長的通道恰如風，冷冽的寒風吹的渾冰涼徹骨。整個人被凍的麻木了，反而沒有之前的覺那麼冷，只是靜靜看著宮門口，今晚無論如何要進去，想寅肅，也想麒兒。

夜里，整個宮殿照出的，璀璨異常；與宮相比，宮門口卻如一座威嚴而冷清的雕塑，安靜的出奇，連站著放崗的侍衛都沉默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這崗位他們每一個時辰會換一班人來值夜班，每換一般，六兮都試圖去通一番，但可想而知，效果為零。

直到夜已很深，忽見宮門口走出一個悉的影，定睛一看，竟是程將軍，就像是的救命稻草，黑夜里，走向前，很輕的了一聲“程將軍。”

程將軍剛從宮中跟皇上談完正事出來，正兀自思考著皇上剛從話里的話，被突然一聲，頓住了腳步，這才看清，幾乎要融夜中的人是兮妃娘娘。

“兮妃娘娘。”他鞠躬行禮。但是心知肚明，并不問為何深夜在這里不進宮。所以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六兮自然是知道沒有寅肅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帶進宮中，所以也不強人所難，只求他知會一聲安公公。

“程將軍，可否麻煩你跟安公公通報一聲。”

只要跟安公公見上面，自然就清楚寅肅到底怎麼想，到底打算之后如何對待。

“這……”程將軍本是有些為難，但是轉念一想，畢竟是娘娘，兩人又曾共赴過玄國，這一路，也算是頗深，所以答道。

“那娘娘稍等，我這就去找安公公。”

“謝謝。”

程將軍又轉折回了宮。這個時候，皇上必然還沒睡，安公公一定還服侍在左右，他不敢冒然前去找，打擾了皇上。

所以一直守在宣殿，等候了好一會，才見安公公出來，手里端著暖爐，正要去換。他急忙上前招呼，把安公公嚇了一跳。

“哎呦，程將軍，您不是出宮了？”

“正是，但在宮門口遇上了兮妃娘娘。”他放低了聲音接著說。

“在宮門口侍衛不讓進，所以讓我進宮找您。”

安公公把手中的暖爐給了一旁的太監。

“去給殿換一盆炭火，今晚冷，燒旺一些。”

代完了，才看向程將軍。

“娘娘跟皇上的事，將軍也一定有所耳聞，我去了，也不管個事。”安公公也左右為難，理上當然想去見見娘娘，但又怕被皇上知道怪罪下來，正有些猶豫。

“那公公要是不便，我出去轉告娘娘便是。”

宮里的人冷暖，向來是最現實的，程將軍懂，卻不免有些可憐那兮妃娘娘。

“將軍且慢，我去看看。”

反正這個時候，皇上還不會馬上去睡，不會他，所以趁著這個時間去見一見，快去快回便是，畢竟這冰天雪地的在外面等了這麼久，想著也是怪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