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松松披著雪白的狐裘長披風，著一云紋暗紅織錦鶴氅，肩上伏著鸞的圖樣，束墨發，佩銀冠，戴著象牙白面，由宮人扶著慢慢下轎，后便盛開逶迤的灼目赤紅。

他踏月緩緩而行，饒是不發一言，周已滌出令人膽寒的威來。

姜沉璧跟著眾人行禮，心里暗自腹誹：這人不會是練武走火魔，變得奇丑無比才不敢臉吧……

他的目劃過人群，如同劃過塵埃螻蟻，徑自走到主座之前坐下，這才姍姍抬手，“免了。此次能主持聚賢大會，曲某幸甚至哉。周掌事，你將此次聚賢大會的規矩講一講。”

姜沉璧微微看了一眼那個中年男子，心思微。

天澤司……近日見了？

“……此次聚賢大會奪魁者，賞神筆陸先生親手所繪的靈山圖，第二名和第三名，賞洗髓丹

兩枚，凡進甲前二十名，皆由天澤司收麾下，上報朝廷，封金冊……”

弈把玩著折扇，微微一笑，“天澤司出果然闊綽。靈山全景圖……喙頭可真不小。”

姜沉璧冷冷環。

“陸先生不是歸山林許久了麼？”

“是啊是啊，相傳他自妻過世之后就封筆了！”

“靈山圖是哪兒來的？”

其間一位富家子弟膽子大，越眾而出道，“陸先生是閑云野鶴一般的人，他的畫一片千金，不知大國師能不能讓小子們開開眼，也好盡力而為，力拔頭籌啊！”

天澤司掌事怒道，“你既然知道是無價之寶，便自然應該通曉財不外現的道理，清風鑒規矩在此，誰若是得了魁首，靈山圖自然雙手奉上！問什麼問！”

大國師眸子微微一，他一不開口，整個大殿都陷沉寂之中，良久才聽他道，

“呈上來。”

掌事一驚，“可，可是大國師……”

“呈上來。”

“是！”

掌事一揮手，頃刻去了兩個白弟子，姜沉璧頗是好奇地抻長玉頸，小聲道，“我說這天澤司也不怎麼大方嘛。”

弈哦了一聲，含笑問道，“此話怎講？”

“靈山天象莫測，地形繁復，這地圖的確難得，可是得了地圖又怎樣？不過都是沖著靈山底下埋藏的凰骨罷了。”姜沉璧強迫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如同在訴說著與上一世毫無關聯的事，“若是本事不到家，去了也是白喂野。”

“再說那洗髓丹，更不是什麼……”

轟然一聲炸響，滿座賓客齊齊驚呼，截斷了姜沉璧的話，抬首一看，卻見主座上的幾人皆然變……那紫檀木鑲金匣子里，只有一張雪白卷軸！

哪有什麼靈山全景圖的影子？

“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天澤司一位長老厲聲道，“好大的膽子，在天澤司下也敢做鬼行竊！來人哪，封門徹查！”

四下傳來一片應聲，眾富家子弟的面上大多浮現出驚懼猶疑之，不一時，八方大門鎖，整個大殿躁起來，有忙著開的，有大呼冤枉的，姜沉璧和弈躲在人群后吃瓜看戲，“看來我高估天澤司了，本說那靈山圖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連這不是好東西的也拿不出來，嘖嘖嘖。”

“娘子你好像一點都不急……我們也被關起來了啊……”

姜沉璧格外理直氣壯，“又不是你我的，由著他搜檢好了，只要管飯，賴上十天半個月又何妨？”

“你說的好像也有理。”

此時此刻與二人同座的傾野簡直想在臉上寫“我不認識這兩個貨”的心都有了，一張臉繃的發青，

弈還十分沒眼見地遞過去一個托盤，“大哥，這天澤司的茯苓糕吃著真不錯，比咱家弄得好許多，你趁熱嘗嘗！”

傾野把頭扭向一邊，“不必了。”

“唉唉，大哥你快看副席的第三名弟子，是不是生的風姿綽約？大哥你要不要散會過后打聽一二？”

傾野忍無可忍，“給我閉！”

“……哦。”

“諸位，”大國師忽然起，“事出突然，勞列位在此小候了。”他雖然用著客氣措辭，氣勢卻冷若寒冰，“聚賢大會本是盛事，我不愿清風鑒在此日沾染腥。”

“若有賢人能檢舉這個賊……便算直接通過了這第一試煉。”

四下俱靜，雀無聲。猶疑的目在眾人之間接傳遞。

姜沉璧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子，倏然起，一把清脆糯的聲音便隨之響起，“我知道靈山圖在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