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埋伏！

“娘子躲開，讓我來！”

“好的！”姜沉璧最識時務，風一般地閃到了旁邊，“打架是男人的事兒，全靠你了！”

弈折扇一抖，倏然間如同展開了一道雪亮屏風，但聞叮叮當當一片清凌凌的撞擊聲，那梨花針落地，里屋卻傳來一把低低笑聲。

“無仙，怎麼說你上輩子也是九牧國有頭有臉的高手，就這麼躲在男人后面，也不怕丟了你師父的人哪？”

姜沉璧和弈對視一眼，長舒一口氣。

“好你個死神啊，來串門就串門，裝神弄鬼什麼？還把院門的侍衛方放倒！”姜沉璧氣不打一來。該死的孟忘川，大半夜來嚇人，連開溜的準備都做好了！

“小無仙，就是你師父在世，也要我一聲孟神醫。”男聲淡淡一笑，“而不是像你這樣無禮哦。”

“我師父是我師父，我是我，你又沒答應為我們做事，我干嘛對你畢恭畢敬的？”

“我不為正事來，難道是來串門？”

弈點了燈燭，屋的小凳上端坐一青，頭戴輕紗斗笠，“我以為你偏要一意孤行，一條路走到黑。”

“我先聲明，我可不是為了你二爺才出手解毒，一則，賣無仙這小丫頭一個面子，二則，你最

好能查出當年的真相。”孟忘川冷冷提醒。

“你可以為了你親娘，但是別打我媳婦兒的主意。”

“行了行了！兩位！”姜沉璧實在不了，一個是家的二爺，一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偏偏兩人一相逢，就跟小孩兒似的斗吵架，“說正事吧！”

孟忘川從廣袖之中出一幅卷軸，自案桌展開，上面麻麻地畫了如同樹延的圖，還編著了細小如蠅的小字，弈就著燈火費力看了半晌，“這什麼玩意兒？”

“你的一百種死法。”

“我說你這個人……”

“他沒說錯！”姜沉璧卻破天荒地端肅了臉，拿起那張案卷細細端詳，“你列舉的是九轉碧落仙毒發之后的結果，對麼？”

“總算有一個不糊涂的。”孟忘川把玩著手上的墨玉寬戒，“不錯，九轉碧落仙和迷迭煙羅香、紅白骨一樣并稱江湖三大奇毒，這九轉碧落仙的配置足足七七四十九種，想蒙對，估計你得提前跟閻王打招呼了。”

“你他娘的這不是廢話嗎！”饒是淡定從容如弈，也忍不住想暴揍面前的人一頓，“這毒要是簡單，還找你來做什麼？我說你除了說風涼話，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啊？”

孟忘川看他急的跳腳的

模樣，反而勾一笑，笑得姜沉璧都骨悚然，總覺他不懷好意。

“解藥，只能一種一種試，不過呢，我們可以找一個’替死鬼’，就算試錯了也無妨。無仙，你可聽說過云巔海市？”

“你還是我沉璧吧。”姜沉璧擺了擺手，“別回來在外人面前也說了。海市我自然聽過，據說在九牧邊境，由修道之人組的市集，每至初秋舉行商榷大會，換各種奇珍異寶。這和弈的毒有什麼關系？”

“云巔海市賣的不止東西，”孟忘川輕輕叩著案桌，“還有一些邊疆游牧戰敗的俘虜。”

“你……你該不會是想賣那些奴才過來，替弈試毒吧！”

姜沉璧徹底震驚。

“我現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一個醫者……”弈扶額，眸中氤氳著復雜的神，“你也說了，那毒有七七四十九種可能，如果你運氣不濟，也就意味著要有四十八個人為我而死？”

燭搖曳，孟忘川青墨的眸子如同古潭深井，沒有一波瀾。

“不可以麼？”

姜沉璧喃喃，“荒唐……”

“荒唐？”孟忘川搖了搖頭，話鋒陡然凌厲，“弈，你敢說自己手上沒沾惹腥？你敢說自己從未害過人命？來了，想活命還怕臟了你二

爺的手，你以為我會贊你一聲宅心仁厚？我只覺得道貌岸然，虛偽可憎！”

弈一雙修長的手握著折扇，顯然已怒，然而眉宇之間卻強著不得發作，姜沉璧忙打圓場，“這個，忘川兄啊，有沒有其他的替代品，譬如妖啥的？”

“你從哪捉妖？”孟忘川訝異反問。

“靈山唄！”

“得，告辭了您！”

孟忘川拔就要走，被姜沉璧拖了回來，“哎哎哎，你別走啊！你話說明白啊？”

“靈山是你家后花園？說的輕巧，你若是葬命在靈山，老子不是白忙一場？”孟忘川怒道，“姓的，你就縱容著你媳婦兒把命往靈山送？”

弈了口，言又止，其實他很想道一句：咱也害怕，可是咱不敢說啊。

“好，好，你們兩個都不相信我，非著我抖落點家底是吧？”姜沉璧點了點頭，倏然間從弈買回來的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什里翻出一張黃符紙，咬破中指，但見屏氣凝神，指尖如行云流水般，頃刻間畫就一張符，五指虛張，那符箓竟無火自燃起來，化作一面虛幻的金鏡！

姜沉璧兩指在目前緩緩劃過，倏然間睜開了眼眸，那金鏡中竟然逐漸清晰了一幅畫像……群山連綿、

墨云滾滾，荒林片，百夜行……

“這……是靈山？”弈微微震愕。

“勾地結靈符？”孟忘川看著銅鏡之中的幻象，終于鄭重肅容道，“看來，你師父的確對你嘔心瀝地栽培啊。”

無仙白脆生生的手掌一收，幻象頃刻消逝。有些得地出一顆小虎牙，“笑話，你以為姑的名聲是白來的？怎麼樣？現在信服了麼？”

弈微笑，“我一直都很相信娘子。”

孟忘川了汗，“現下我也信了。”

“捉妖來試毒也無不可，不過，丫頭你可想過，如果你的夫君在靈山半途又毒發，天不靈地不應，如何是好？”

姜沉璧和弈對一眼，各自沉。

“我還真沒想到此……”

姜沉璧抬眸看著孟忘川，忽然間森森然一笑，笑得出一口白牙，笑得孟忘川脊背發涼，“你、你想干嘛？”

“既然我們都不通醫，靈山之行，自然是要捎上神醫一起啦！”

孟忘川臉鐵青，“做夢！”

弈微微一笑，如同狡黠狐貍，“放心吧忘川兄，娘子悉靈山，可保自己無虞，我負責保護你，保證死不了。”

“我到底為何要認識你們夫婦兩個……”孟忘川咬牙切齒。

“悔不自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