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江山[重生]》第二十六章 ·

“方姑娘,慢走誒!”

掌柜揚長的一聲,讓還在別扭掙扎的兩人,如電般彈開了手。原來方語嫣已經買完了首飾,正準備上馬車了。

晏殊樓瞪了杜明謙一眼,轉頭同蹲在方語嫣旁的乞兒使了個眼,乞兒會意,上前去纏住了方語嫣,讓行行好賞他些錢。

方語嫣也是個善心人士,眼見乞丐衫襤褸,瘦如干柴,心頭不忍,使人給他捐了些錢。但這乞兒得了錢還未走,纏著方語嫣不放,還鄙夷地說瞧方語嫣如此闊綽,誰知竟是個小氣人,這話是越說越難耳,期間還同方語嫣拉拉扯扯起來,直將往道路中帶。可憐這方語嫣,今兒個出來,帶著的也只有一個婢,以及一有些年紀的馬車夫,一老一弱也幫不上忙,委屈得方語嫣當場落下淚來。

晏殊樓看時機差不多了,給乞兒使了個眼,乞兒立時朝著方語嫣裝模作樣地啐了一口,一溜煙地走了。同時刻,長街盡頭有一野馬突然掙了韁繩,馳著急促的馬蹄朝前沖去,圍觀眾人驚訝地紛紛四逃,而方語嫣猶在出神落淚,聽到聲音近時,嚇得花容失,雙腳不聽使喚地盯在了原地,連婢都拽不

晏殊樓足尖一點,正要往方語嫣的方向沖去,誰知他快旁之人更快,只見眼角一白,回神時,杜明謙已作敏捷地將方語嫣摟在懷中,帶其避過了韁野馬。

一抹陌生的馨香從懷中散出時,杜明謙一愣,心中大喊了一聲糟。方才,他生怕晏殊樓有危險就先他一步沖了出去,全然忘了,自己一個弱多病的人,怎麼會有如此敏捷的手,能比晏殊樓還快上一步……

罷了,人也救了,屆時尋個借口忽悠過去便。杜明謙站穩了,輕輕推開了懷中之人,整了整衫,有禮地揖禮道:“姑娘,失禮了。”

方語嫣驚魂甫定,只是目無神地看了杜明謙一眼,便驚艷了眼:“你……”眸若春水,似點朱,連相貌不俗的自己,都自嘆弗如。

看方語嫣癡迷的模樣,杜明謙嘆息了一聲,想想自己這張臉還真是給自己招桃花,但是麼,興許卻有另一效。他挑起眼梢,斜向正趕過來的晏殊樓,果然見到晏殊樓一臉怒意,瞪著方語嫣的眼中燃起了巨火。

難得見到晏殊樓吃味的模樣,杜明謙心里有些小小的竊喜,又故意笑著同方語嫣多說了幾句,引得竇初開的方語嫣,全然紅了臉。

晏殊樓一把將杜明謙拉別了方語嫣,氣沖沖地責備道:“銘玉!這等時候沖出來,你還要不要命了?!”

杜明謙撇了撇,心道這還不是你出的主意。心里想著,雙手卻識趣地按到了晏殊樓的肩上,討好地道:“臣這不是好好的麼。呀,臣的臟了,王爺你看……”

白凈的都因大幅度作而染了層薄灰,晏殊樓皺皺眉頭,也不顧自己“救人”的目的,拉著杜明謙的手就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快走快走,回去瞧瞧你傷了沒!”三步并作兩步,很快便走了個干凈。他可不想再留在這兒,讓這人看他的王妃。

杜明謙溫一笑,反握上晏殊樓的手,十指地扣著,得毫無隙,迎著紅日走了。

在其后,方語嫣小姐還出神地盯著杜明謙的背影,喃喃地問了一句:“小玉,這救我的公子是何人?”

小玉哪兒答得上來,勸了方語嫣幾句,兩人便打道回府了。

方語嫣年方十六,正是竇初開的年紀,這些年因爹一直未挑到個好婿,又生怕擇人不淑,一直將深養閨中,哪怕出外也得常坐馬車之,使其甚男子,因此今日一上個相貌上佳的翩翩君子,就了心神。

歸府之后,方語嫣仍舊沒打采,連爹都沒個神。方千昀奇怪之至,問了一聲,便轉口問道:“爹,你可識得一名喚銘玉之人?”

方千昀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首,表示不認識——銘玉是杜明謙的字,非親近之人而不知,故而方千昀不識得,也實屬正常。

方語嫣失魂落魄地回了房,沒再回答方千昀的追問了。

另一邊,回了王府,晏殊樓拉著杜明謙的胳膊,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小心地問道:“銘玉,你可有哪兒疼!”

杜明謙淡然一笑,反手按上了晏殊樓的手:“臣能有何事?反倒是王爺你,當時急匆匆地出去,也不想想自個兒的安危。”

“銘玉你在關心我?”

杜明謙微牽角,詭地笑道:“臣是關心方姑娘可會被王爺所安排的野馬傷到。”

晏殊樓瞬間火脾氣上了頭:“你竟然不關心我?!”

看晏殊樓瞪直了眼的模樣,杜明謙莫名地覺得開心:“方姑娘長得如此貌為一男人,臣關心豈非再正常不過。再者,王爺本意便是要去救人,臣為王爺的妃子,先王爺一步救人又有何不妥呢?”

晏殊樓被堵了話,支支吾吾了半晌,又說不出自己吃味的話,憤憤地一拂袖,轉便走:“虧我還如此關心你,你卻關心他人去了!”

逗得差不多了,杜明謙也收了玩心,上前去從背后擁住了晏殊樓,笑瞇瞇地歉道:“臣也是關心王爺,方會先一步去救人麼。王爺也是的,你的主意也不同臣說一聲,若這事有個萬一,臣該怎辦?”

“能有何萬一!”晏殊樓仍在賭氣,掙了杜明謙的懷抱,憤憤不平地道,“我都已安排妥當,屆時我將方語嫣救下,便會欠我一個人,日后我接近中書令豈非容易得多。”

杜明謙一細想,晏殊樓所言倒有幾分道理,但既然他已將人救下,那他總得要為自己的所為,找個合理的借口方

“王爺,憑您的份,為何要去救一素未謀面的子?若是中書令對您有何看法,豈非會認為此事乃你故意所為?而我區區一個不涉朝政的王妃,卻無如此顧慮。”

晏殊樓愣怔一瞬,杜明謙所顧慮的確實不錯,是他自己欠缺考慮了:“如此說來,你救,是為了我?”

杜明謙但笑不語。

從心尖滿滿地溢了出來,晏殊樓反怒為笑,捧著杜明謙的臉,香了一口:“銘玉,你果真是我的好助手!”

晏殊樓笑意彌漫,不經意間掃到了杜明謙頭上別的發髻,這方發現,這枚發簪許是有些年份了,看起來有些舊了。想想,自兩人親以來,他好似除了“暖心”,便未送過什麼東西給杜明謙,不如趁此機會,送他一枚發簪罷。如是想著,喚人將前段時日天子賜的一些男子用品上了來,挑細選了半晌,挑出了一枚玉質的發簪,翠玉無瑕,玲瓏剔,擱在手里都覺到冰涼的,同杜明謙白皙的十分相配。

晏殊樓將杜明謙原先別的發簪取下,自己親手給他把玉簪別了上去,可惜他因不戴發簪之故,作笨拙得,不過三兩下,便將杜明謙的發給弄了,全都散了下來。

“嘖,怎麼你頭發這麼!不安分!”

杜明謙哭笑不得,無奈只能自己將發盤了起來,雙手捧著盤好的發,讓晏殊樓將發簪別

“這回順溜了,乖!”

杜明謙笑意滿滿,垂眸拉過晏殊樓的手,五指一張,順著他的指,掌心炙熱,心如暖爐。

翌日一早,天未亮,杜明謙還蜷在被窩里恬睡,早起上朝的晏殊樓便將他吵醒了。

“銘玉銘玉,快起幫我!”

困意上卷,杜明謙迷糊醒來,看到晏殊樓糟著一頭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爺,你這是在作甚呢,怎麼將自己的發弄了這般模樣。”

晏殊樓瞪了杜明謙一眼,將手里的發簪塞進了他的手中:“幫我!”

一看,這發簪竟是昨日晏殊樓順走的那枚用舊的發簪,杜明謙心中亮堂,原來晏殊樓是想用自己曾用過的發簪別發,可惜他不會用,便鬧醒自己幫他了。

杜明謙會心一笑,穿了雙木屐,帶著晏殊樓走至梳妝臺前,拿著梳子細心地抓起晏殊樓的一抔發,幫他將得打了結的發給梳順了。

“嘶,輕些,疼呢!”被扯到了頭皮,晏殊樓一聲大,半晌似發覺自己口氣太沖,又了下來,“你輕些你輕些……”

“怕疼,還將自己的發弄這模樣,晏新不是在麼,為何不讓他幫你梳。”就著一旁的水,沾了沾梳,杜明謙放作,繼續慢條斯理地晏殊樓梳發。

晏殊樓嘟囔了一聲,不不愿地吭出一聲:“我想自個兒梳。”

“那王爺為何還要臣梳。”杜明謙作一滯,滿意地看著晏殊樓在這句問話后紅了的臉。

“你是我王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幫我梳,就是我自己梳!”

杜明謙輕輕將抵在晏殊樓的發上,淡淡的發香溢出,迷了他的雙眼,聲音一啞,低聲道:“這麼說來,臣伺候王爺,也即是王爺伺候臣了?”

“嗯?”晏殊樓狐疑不淺,思量了一瞬,又覺得說得合理,點了點頭,“嗯。”這應得平靜,杜明謙里的邪火卻燒了起來:“王爺,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屆時……臣伺候王爺時,王爺可莫怪臣。”

“怪你什麼?”

“沒什麼,”將那枚發簪別發中,杜明謙刮了刮他鬢邊的碎發,眸中含著深意的笑,岔開了話題:“王爺,你今日要上朝呢,別了發簪,如何戴冠?”

“急什麼!一會兒上馬車了我再換回來,快快快,教我梳。”

的發經由杜明謙靈巧的手一弄,很快便被整理得熨熨帖帖的,晏殊樓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的發,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學會了,下次我幫你梳!”

“……”杜明謙看向地面那被晏殊樓扯下的斷發,突然頭皮一,為自己的發擔憂起來。

晏殊樓走后,杜明謙也毫無睡意了。看時刻還早,去了膳房一趟,將昨日外出時,晏殊樓喜好吃的東西代了大廚一聲,讓其學著做給晏殊樓嘗嘗。

晏殊樓下朝后,均會去晏昭其逗留至近晌午方會回,因此杜明謙一人待在府上也沒勁,想著時刻還早,用膳后,便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去他的醉風樓瞧瞧生意了。

一路東張西,見到什麼新鮮的玩意便買下來,等著晏殊樓回府了,給他把玩把玩。他興致高昂地東張西著,一個不留神,就與一位出神的子撞了個正著。

子扶穩了,杜明謙歉疚地問道:“姑娘,無恙否?”

子聞聲猛地抬首,訝然道:“公子,是你!”紅暈爬上臉龐,雙眸一低,發低垂,半遮半掩間流出子的態。

杜明謙一個頭變了兩個大,這子不是他人,正是昨日被他救下的方語嫣。

原來昨日一別,方語嫣對杜明謙念念不忘,想著還欠著他一個人,便帶著婢地出了門,順著昨日相遇之地走了過去,不巧剛好與杜明謙來的方向相對,與杜明謙撞上了。

“公子,多謝您昨日的救命之恩還未來得及報答,小子在此謝過。”

杜明謙不愿與糾纏,退開余步,淡笑著道:“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昨日可曾了傷?”

“一切安好,多謝公子關心。”

“既然如此,那……”

“公子救命之恩小子沒齒難忘,公子非池中之,若送尋常小禮回報恩德便是折煞了公子。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請公子移步附近的酒樓,讓小子做東,請公子吃酒,以回報公子的救命之恩。”

璟朝民風開化,子請男子喝酒也不在數,但杜明謙卻無意同這一目灼燃的方語嫣糾纏,僵笑著牽角道:“不必了,姑娘有心了,我喝不得酒。”

方語嫣卻不放過他,放大了膽前一步,攔了杜明謙的前路,絞著的手絹瀉出了的怯意:“公子,救命之恩焉能不報,若是公子喝不得酒,那我們便喝喝茶罷。”

杜明謙大嘆一聲,人家如此相邀,他若再不領便是不給面子了,想到昨日因自己之故而計劃失敗的晏殊樓,心口一悸,頷首應了方語嫣的請求:“姑娘如此盛,那杜某便卻之不恭了。”

于是,兩人便挑了最近的醉風樓,進了去。到了杜明謙常坐之地,點上了幾樣小菜倒了幾壺茶,細聲細語地攀談起來。

杜明謙不愿與方語嫣深,只是想到晏殊樓的目的,便不得不捧出一張僵的笑臉,曲意逢迎地說上幾句。杜明謙學識淵博,頗有見地,談吐不凡,不過三言兩語便讓方語嫣的心都醉了。

方語嫣不問了出聲:“杜公子有如此學識,為何不仕,為百姓謀利?”

杜明謙的角上挑,彎出了一個算計的弧度:“我不好,家人不許我仕,以免太過勞累心神。”

“如此……那還真是可惜了,”方語嫣雙眸一黯,音調沉沉融著幾分嘆息,“若是公子為,定能造福天下百姓。”

“姑娘過譽了,杜某不過是一普通人,什麼造福百姓,能不讓家人擔憂便是不錯了。再者,”杜明謙眸中流閃爍,“家父同家兄皆在宮中為,杜某若再踏仕途,豈非引人非議。仕為,憑杜某的,杜某不敢奢求,只能寄家父、家兄,其能承我之志,造福百姓。只是可惜,杜某的這心愿怕是至死都無法圓了。”

“公子此話怎講?

“唉,“杜明謙一聲哀嘆,三分做戲七分真意,”家父、家兄為人老實,不知曲意逢迎,在這宦海多年,都未曾能爬上高位,得人賞識。“

方語嫣癡癡地著杜明謙傷的神,神哀戚,如花臨謝,看著他便生出傷春悲秋的慨。心事都浮到心上,杜公子對一避再避,若是能讓爹提拔杜公子的兄長,那杜公子是否會對自己上心?

看方語嫣若有所思,知曉自己目的已達,杜明謙意味深長地一笑,舉起茶杯,向方語嫣敬了一敬:“罷了,這等不開心的事我們便甭談了,來,姑娘,便讓杜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姑娘請。“

“公子客氣,公子請。“

茶香悠然,不覺已隨著時刻而逝,至了下朝的時刻,杜明謙生怕歸晚晏殊樓責備,當先一步告辭了。而方語嫣送他出了酒樓,一瞬不瞬地凝注在他的背影之上,心若浮萍,起伏不定。今日一見,除卻能從那位公子的自稱中得知他姓杜外,其余信息皆得不到,看此人言辭有度,不會刻意討好,倒也是個知禮的君子,若是能讓爹爹幫他一把……

正出神間,方語嫣突然與一人撞個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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