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崢嶸》第20章
白老爺子的約卻不能不赴,路上買了個不起眼的錦盒,蔣夢麟回到家,從空間里跟幽魂討要到自己余留下的兩枚玉佩。
幽魂這些天沒事干的時候會在屋子里晃,宋清虛越來越忙了,也沒人注意到它,它的心很不錯。
它并不急于找到那個讓它牽掛了很久的東西,換句話說,千年都堅持下來了,他不在意這十天半月。
選了選,蔣夢麟還是挑中稍差些的那一枚,一塊老坑玻璃福祿壽,被雕細的彌勒佛,佛祖肚皮上鮮亮無比的祿壽兩清澄亮,大約有年人的手掌大小,頂上系著一極細金編制的吊繩。
將留下來的那一枚再次還給幽魂,幽魂和他打了個報備,想要出門去玩,蔣夢麟準了,只要求他不能嚇到別人。
轉眼一周過去,周末一早,蔣夢麟提溜著一籃子水果兜里揣著翡翠直接到了白家大院兒。
白鋒被他一個電話從被窩里拽了出來,迷迷糊糊地出來迎接他,兩邊站崗的警衛非常嚴肅地給蔣夢麟敬禮,看到他們,蔣夢麟自帶了宋清虛一臉嚴肅穿軍裝的模樣,頓時囧然。
白父周末在家,他起得早,正坐在堂屋看報紙,白鋒殷勤地把蔣夢麟推進屋,又和自己父親介紹:“爸,這我哥們兒,蔣夢麟。”
“小麟,這我爸。”
白父瞇著眼睛抬頭看了蔣夢麟一眼,蔣夢麟沖他裝乖:“伯父你好。”
看到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小孩兒著腦袋朝自己問好,白父眼神和了一些,嗯了一聲,對蔣夢麟點點頭:“坐吧,來找鋒玩兒麼?”
嗯?蔣夢麟微微挑眉,白將軍要見自己的事白父不知道麼?
白父還真就不知道,白家人和白將軍的關系親近程度保持地非常微妙,白老將軍在兒的眼里維持了無法崩塌的嚴厲形象,不說白鋒,就連白父在他面前,聽了一兩句重話,肚子也得打哆嗦,他哪敢打聽白將軍的事兒啊!?
于是在得知了蔣夢麟來家竟然是白老將軍要接見之后,白父一口氣簡直沒上來。
適時樓上的保姆下來客氣朝蔣夢麟開口:“蔣爺,將軍讓您上去見他。”
白鋒悚然一驚,在沙發里朝蔣夢麟一個勁兒擺手,意思是你請一個人去,我不陪你死。
蔣夢麟白他一眼,對白父點了點頭上去了,白父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兩秒,立刻掌砸在白鋒腦袋上:“怎麼回事兒!給我說清楚了!”
白母端著果盤兒從廚房到大廳,沒看見蔣夢麟的人影有些奇怪:“人呢?”
白父指指樓上,白母走的步伐立刻僵住:“不會吧……?”
這大院兒外面看著寬敞,實際里頭和普通民宅還真沒什麼區別,蔣夢麟輕輕敲了敲門,里頭傳來一聲蒼老沙啞的男音:“進來。”
蔣夢麟打開門看過去,屋里窗簾拉得很嚴實,開著明晃晃的白熾燈,離大門斜前方的書桌后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他穿了一筆整齊的軍裝,肩膀上三顆金星晃眼,蔣夢麟毫不猶豫笑著問好:“白將軍好。”
白將軍從埋首的文件中抬起頭,眼神毫無渾濁之,頗為犀利地朝蔣夢麟去。
蔣夢麟面帶微笑,任他打量。蔣夢麟已經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了,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什麼都不會畏懼,無畏則剛。
白將軍和他對峙了不到一分鐘,就轉移開視線,緩緩點頭:“很好。”
蔣夢麟沒在意他的態度,從兜里掏出錦盒來,上前放在桌上,語氣溫文有禮:“初次見面,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聽小白說您喜好古玉,我手里恰好有一枚,放我這兒等同牛嚼牡丹,不如送給您,好過被我荒廢了。”
白將軍不茍言笑地起,揮手請了請書柜邊的會客沙發,蔣夢麟對他點點頭,過去坐下,出乎他意料,白將軍很快也起來到他對面座。
老人家格很朗,走間風聲凜冽,茶幾上一盤行了一半的圍棋擱置在那里,蔣夢麟垂眼看了看,大概猜出了白將軍的意思。
兩人于是心照不宣地捻子對陣,白將軍沉著落下一枚黑子,狀似無意般詢問:“今年多大了?”
蔣夢麟笑了笑,在白將軍之后,飛快落子一枚,看不出好壞:“白將軍何苦明知故問,我的底細,您不可能不清楚。”
白老爺子不聲:“這就怪了,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莫名其妙只一人到了帝都,還鋒給你搞份……我是真看不懂。”
蔣夢麟心里一凜,知道他在質疑自己的來歷,和宋清虛的那件事,索不去解釋,有些東西,越描越黑:“我只能說,您太過小心謹慎了。”
說著,蔣夢麟在圍落下一子,堵死了白將軍的一條小路,拿走三枚黑,抬頭看向白將軍:“原本您不該疑我落陷,實在是您太過小心謹慎,反而失去了大勝的良機。”
白老爺子手上一頓,臉上帶起一笑容,將黑子落回棋盒中,玉石撞擊的聲音清脆聽。
茶幾小爐上水已經燒開,白老爺子手從茶幾下取出一疊簡易的茶來,拿出一竹勺碧翠的茶葉斗進小紫砂壺中,沖熱水,茶香一瞬間撲鼻而至。
白老爺子開口:“我活到如今,從子軍做起,打下一片江山,沉穩的年輕人不是沒見過,可在我面前,還能鎮定自若的,實在是不多,說老實話,我不希你和鋒多做接。他鎮不住你。”
蔣夢麟低低的笑:“您真是謬贊了,能得您這句夸獎,我實在榮幸。不過我這可不是鎮定自若,說來您可能不信,我生來就是這付不死不活的模樣,您想讓我表現出誠惶誠恐,確實有點為難我。”
“不過”,頓了頓,他接過白老爺子手里的茶壺,濾過一遍,提起銅壺高高將水柱沖壺中,濺起四散的水花:“不過您有一句說的不對,我必須反駁,我和小白,是至好友,我這人吧,優點不多,重重義算是一個。他要是把我鎮下了,我也不會拿他當兄弟了。”
端起杯中的茶水晃了一圈,蔣夢麟偏著頭,語氣淡淡地開口:“就像這茶和水,原本都是不同的質,您非得讓它一方住另一方,難免就失了味道,兩兩相乘,各取所需,不是更好麼?”
白將軍從他手中拿過茶杯,垂眸盯了一會兒碧幽幽的香,抬頭飲盡,看不出緒來:“你這話不夠說服我。”
蔣夢麟的這番話在白將軍的心中,無疑攪翻了滔天巨浪,蔣夢麟從始至終的鎮定,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范疇,白將軍得勢這麼多年,已經很能到這樣咄咄人的氣氛了,也許年輕時曾有過,但那個時候的意氣風發,現在還剩下多呢?
忍不住用余細細地打量蔣夢麟,這個孩子,讓他再一次到年輕人蓬的野心,相比起從前的革命先進分子,現在的年輕人,包括自家的那幾個孩子,都出一暮沉沉的死氣,但,這不足以打他。
白家如今的家世,注定了他不能和從前那樣隨心肆意,白鋒是白家未來的支柱,是白家宗室延續的希,白將軍不能貿然就將所有籌碼,在一個不知底細的年上。
蔣夢麟聞言終于笑出聲來,雪白的牙齒閃閃發亮:“白將軍,說句大不敬的話,白鋒的本事我也許比您要更加清楚。他沒有從政的本事。好小打小鬧搞些歪門邪道,這樣的能力放在小戶人家,那大概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在帝都,他想要靠著這麼點兒本事混出名堂來,即便是有白家在后頭撐腰,也不會有多輕松。”
蔣夢麟瞇著眼抬頭給白將軍續杯:“您現在還能為白家遮風擋雨,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呢?幾位伯父們都沒有您的殺伐果斷,現在的白家,是個什麼景,不用我細說,您如果還想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那我也沒有和小白合作的必要了。”
白將軍脊背得筆直,兩撇整齊的胡須遮住,緩緩甕了一下:“繼續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蔣夢麟低頭笑笑,“今天來拜訪,給您添了麻煩,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
白將軍猛然住了,抬頭看了眼墻角的掛鐘,扶著沙發靠手起,來到桌邊打開蔣夢麟帶來的錦盒。
蔣夢麟笑瞇瞇地看著他似乎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的背影,許久,聽到老人家低聲回答:“既然到了這個時候,留下來吃頓飯吧,你也別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了,現在是新社會,不搞那套軍閥統治。你就和鋒一樣,隨我爺爺吧。”
蔣夢麟笑意更深,臉頰上的酒窩都現了出來,他站起開口說:“那好,白爺爺,我上來久的,小白該等急了,我這就先下去了。”
白將軍背對他擺擺手,蔣夢麟開門出去。
盯著錦盒里佛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玉佩,白將軍緩緩嘆息一聲,回頭看了看閉的門扉,“啪”的一聲,合上了盒蓋。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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