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第21章
過半開的窗灑室,鐵灰的軍裝和藏青的長衫凌的散落在地上,白的里翻起一角,出了蓋在下面的軍裝上。皮帶的金屬卡頭敲擊在青石磚的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大紅的床帳垂落,灼熱的氣息在閉的空間中蒸騰,滿目的紅不斷搖晃,時間,仿佛靜止在這方寸之地。
鴛鴦頸,被翻紅浪,帶起了一難言的熱。
大紅的錦被上,青的被迫舒展,像是一只落了網中的鳥,用力的振翅,卻逃不開獵手有力的大手。
李謹言猛然仰起頭,從耳到頸下,牽出了一條旖旎的弧,像是引頸的天鵝。雙手無力的在被面上抓握,扯出了一道道皺褶,汗水順著下頜落,滴落在被面上,暈染開一片暗。
“……疼……”
低語聲從紅腫的瓣中溢出,片刻間便支離破碎,語不聲。視線漸漸變得一片模糊,流角的,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苦的味道,卻滋潤了干咳的嚨,愈發的想要更多。舌尖探出,過角,不經意的。
覆在他后的男人毫沒有罷手的跡象,用力的攥了他的手,十指握,扣在前,不容掙。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后頸,留下醒目的紅痕,像是宣誓占有權的雄獅,不肯留。
李謹言的意識開始模糊,每每將要陷黑暗之際,又被強悍的沖擊與從尾椎蔓延至全的興拉回,在沉淪與清醒之間往復,被扣的腰和兩條都仿佛沒了知覺。
帶著槍繭的手指拂過他的背,握住了他的肩,翻過,映眼簾的,是一張褪去了冰冷,狂熱得迷人的面孔。
出手臂,摟住了男人的頸項,用盡了最后的力氣,狠狠的咬在了男人的肩上。
片刻的凝滯之后,的沖擊變得益發狂野,李謹言毫不懷疑,他會被樓逍弄死在這張床上……
終于,伴隨著一聲抑的低吼,黑暗如約而至,李謹言連一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昏迷,都變得奢侈。
樓逍緩緩低下頭,與下的人十指握,額頭相抵,在半睡半醒之間,李謹言恍惚聽到了一句低語:“我的……”
中午時分,樓家的餐桌上,不出意外的沒有出現樓帥和李謹言的影。
看著空出來的兩個位置,圍坐在桌旁的樓家眾人神各異,卻沒人輕易出聲。直到去人的丫頭說,房間的門從里面鎖上了,門沒人應,幾個姨太太臉上才出了果然如此的神。
樓夫人看向樓大帥,樓大帥頭,罵了一聲:“媽了個子的,這混小子,比老子當年還混蛋!有這麼猴急的嗎?”
樓夫人臉上帶笑:“不等了吧?”
“不等了。”樓大帥大手一揮:“吃飯。這小子,也不看看他媳婦那小板,就這麼折騰……”
“大帥!”樓夫人瞪了樓大帥一眼,也不看看,兩個兒還在呢,就這麼口無遮攔的,還有,說兒子無所謂,可哪有做公公的這麼說兒媳婦的!
樓大帥訕笑兩聲,不說話了,端起飯碗大口飯。
樓夫人嘆了口氣,幸好大總統臨時有事,一早就離開了,否則,讓外人看到,這什麼樣子!逍兒也未免太胡鬧了。到底心疼兒子和媳婦,吩咐丫頭告訴廚房,把飯菜熱著,說不準,什麼時候帥那里就要用。
樓大帥連吃了三碗飯,放下筷子,起了回了書房,司馬大總統是走了,可滿洲里的事還在那懸著呢。那個俄國公使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反倒是沒什麼的靜,八是要出幺蛾子。樓大帥想起來就皺眉頭,派人去把手下的幕僚和親信都到大帥府,想著一起商量個對策。
樓大帥一走,樓夫人直接道:“今天這事誰也別碎。”
樓夫人發話了,沒人敢再說三道四。
年輕人,子來了,況且剛親,正是新鮮的時候,偶爾胡來,也算不得什麼。樓家早晚是樓逍的,無論是樓大帥的后宅還是在樓家討生活的,都不會為了一時快去惹樓帥。
至于李謹言,上面三個姨太太抱持著能拉攏就拉攏,拉攏不過來也不招惹的態度,自然不會在這件事上想辦法挑刺。只有六姨太,想起娘家大哥的抱怨,就看李謹言有些不順眼。他大伯李慶昌可是財政局的副局長,從上任那天起就盯著局長的位置。就算傳言李家二房和大房不和,但一筆總寫不出兩個李字!若是能給李謹言找些別扭,六姨太倒是樂意。
不過樓夫人發了話,六姨太的這些心思也得暫時放下,私下里作不要,明擺著頂撞,到底還沒傻到那個份上。
不過,這也不代表全無辦法,現就有個出頭的椽子擺在那里呢。
樓家的七小姐,格不是一般的乖僻。不說是目下無塵,卻也差不了多。
樓夫人給六小姐定親干脆利落,臨到這七小姐卻有些犯難。表面上和樓大帥說年紀小,實際上,樓夫人還是對七小姐的拿不準,萬一找不對人,上個一樣脾氣不好的,把七小姐嫁過去,非鬧得家宅不寧不可,那就不是給樓家結親,而是結仇了。
李謹言以男兒嫁給了樓逍,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讓樓七小姐鄙夷。
“這樣的男人,會是什麼好東西?八也是沖著樓家的權勢來的!”
第一次見就敢當面甩臉子,這七小姐早晚會再去找李謹言的不自在。
吃過了午飯,樓七小姐被樓六小姐直接拉回了自己的閨房,屏退了伺候的人,樓六小姐說道:“小七,我勸你一句,你這子,還是改改吧。”
樓七小姐看著樓六小姐,滿臉的不解,“這話怎麼說的?”
“你看看你今天早上做的是什麼事。”樓六小姐一指頭在了樓七的額頭上,在樓家,也只有會這麼對樓七小姐,樓夫人是不屑,其他幾個姨太太是不樂意,當初三姨太張揚的時候,可是把樓夫人和其他幾個姨太太都得罪得的,沒弄死樓七小姐就不錯了,誰還會刻意去教導?這才讓樓七小姐長了現在這樣的子。
“我做什麼了?”樓七小姐用手絹捂著額頭,“六姐,你這話可不能說。”
“你還有理了?”樓六小姐氣得一瞪眼,“你早上是怎麼對李家爺的?當著爹和夫人的面!你還想不想嫁個好人家了?惹惱了夫人,當心你今后都沒好日子過!”
樓七小姐撇了撇,“夫人還真能把我怎麼樣不?爹可不會答應。”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樓六小姐當真是生氣了,“你以為你是誰?要是夫人真一心整治你,你連一聲冤都喊不出來!就算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我……”
“你別爭辯,先聽我說。”樓六小姐吸了口氣,放緩了語氣,“不管你之前是怎麼看李家爺,你眼睛總不瞎,看爹和夫人的態度,就該知道,他在咱們家會是個什麼地位。別再聽別人幾句攛掇,就鉆牛角尖,他不是你該惹的,也不是你能惹的!”
“不就是個男人嘛!說是命格對得上罷了。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不管將來,我只和你說現在!”樓六小姐的語氣倏地變得嚴厲:“他是樓家堂堂正正娶回來的,他的地位擺在那里。世人都重信義二字,尤其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將來這樓家是誰的,是個人都清楚,咱們都是要外嫁的兒,不想著和他好關系,還上桿子去得罪他,你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樓七小姐不吭聲了,雖然樓六說的話都明白,但牛心慣了,一時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說了這麼多,你好好想想吧。”樓六小姐說道:“要是還想不明白,就當我白費了這番心。”
樓七小姐剛走,五姨太就派人來。樓六小姐知道五姨太要說什麼,搶在五姨太開口前說道:“娘,我知道你不想我總和牽扯,可當年二姐救過我的命,出門前又叮囑我好歹看顧一下小七,我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再者說,我們是親姐妹,萬一做出什麼錯事來,我在婆家就能好看嗎?”
五姨太瞅著樓六小姐,真想看看自己這姑娘腦子里都想什麼,樓七那個子,不說躲著,還往上湊!自己一說,還振振有詞!
“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你答應娘,這可是最后一次了,小七那格,不是你幾句話就能扳過來的,當心惹火燒,你年后就要出門子了,可不能被連累了。”
“看您說的。”樓六小姐坐到五姨太的旁,“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別和我這邊打馬虎眼,給我個準話。否則,我現在就去和夫人說,把也關起來。有那麼一個瘋娘,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五姨太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就這麼一個兒,萬不能被旁人帶累了。
六小姐知道五姨太是下了狠心,只得在心下嘆了口氣,“娘,我聽話,你別去和夫人說。”
五姨太見樓六小姐不像是在敷衍,這才有了笑模樣。
李謹言醒來時,房間里一片昏暗。像是被車碾過一樣,一下都艱難。
樓逍躺在他的后,有力的手臂橫過他的腰,李謹言想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挪開,卻被摟得更。
“帥?”李謹言側過頭,“你醒著嗎?”
“恩?”
帶著些許鼻音的聲音傳進耳朵,樓逍緩緩的睜開眼。李謹言剛想說些什麼,肚子卻適時的響了起來,這下子,什麼都不用說了,肚子的轟鳴聲足以代表一切。
“了?”
“恩。”
環在李謹言腰上的手總算是移開了,李謹言側掀開床帳,“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
樓逍直接起,赤腳踩在地上,撿起隨意丟到地上的長,黑暗中,拉鏈過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清晰。李謹言也下了床,只是腳步有些虛浮,沒走幾步,鼻尖就冒出了冷汗。
樓逍轉頭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不夠。”
“啊?”
“你還能走。”
樓逍的話似乎不太對頭,李謹言仔細琢磨了一下,明白了,然后臉黑了。樓帥分明在說,他做得還不夠,以至于自己還能下地走?
李三扶著腰,深深為自己太過優秀的理解力到悲哀。
伺候的丫頭一直守在門外,房間的門打開,只穿著襯衫長的樓帥站在門口,頭發有些凌。
“晚餐。”
樓逍吐出兩個字,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李謹言扶著樓逍的肩膀,從后探出了頭,“有吃的嗎?麻煩去給我們找點來。下兩碗面也。”
丫頭這才回過神,看到神有些疲憊,卻意外帶著一慵懶姿態的李謹言,心跳得有些快。
“,夫人……”
李謹言眉頭一皺,顯然還不能適應這個稱呼,“別這麼我,我不習慣。”說著又抬頭看了一眼樓逍,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我到底是個男人,真的不習慣。”
樓逍點點頭,“言。”
丫頭眨眨眼,這次的心思卻是轉得飛快,立時改了稱呼:“帥,言爺,夫人吩咐廚房一直熱著菜呢,我去給你們端來。”
不一會,四菜一湯,熱騰騰的米飯就擺到了桌上。屋子里亮了燈,李謹言坐在桌子旁,端起飯碗,看著丫頭們收拾床鋪,總覺得臉上有些發燒,瞅瞅樓帥,卻是一臉的坦然。當兵的,果然不一樣!
李三果斷埋頭吃飯。
連吃了兩碗米飯,李謹言放下了筷子,樓帥那邊已經添了第四碗了。李謹言吃得有些撐的肚子,看著樓帥,表十分微妙。
樓帥:“怎麼?”
李謹言:“飯桶,也是一種神。”
樓帥:“……”他果然不應該手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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