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節》第二十六章

何初三在黑屋子里悉悉索索扭了老久,不知道倒了什麼,一陣咚咚的聲音。守在屋外頭的小混混有些不耐煩,抓著棒子往門上狠敲了一下,“干什麼!老實點!”

里面靜了一會兒,傳來何初三的聲音,“我流了很多,給止止吧。”

“瞎嚷嚷什麼!屁大點兒傷!”

“你大佬拿我還有用,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跟大佬代。”

小混混罵了一句,翻出塊狗皮膏藥,打開門,拽起何初三的服,往他腦門上啪地一拍。

何初三痛得直氣,被他扔回地上,抖著一團。

小混混關門而去,正跟同伴喝著小酒打小牌,聽見里面那弱不風的上班族又出聲道,“地上太冷了,給件服吧。”

“他媽的你煩不煩!”他踹開門怒道。隨手找了團破布,就要往何初三里塞。

“等等!”何初三在那團沾滿黑油的破布之前道,“這位大哥,我其實是有話跟你說!”

小混混疑看他。

“咳,”何初三清了清嗓子,真摯誠懇地贊揚道,“大哥,我看你這人格豪爽,手敏捷!又對你大佬忠心耿耿,有有義!我就想問問你,你知道什麼‘小錢生大錢’嗎?”

……

夏六一連夜召集手下,急部署。小馬和大疤頭帶著幾十個手矯健的弟兄出了門,到尋找何初三的下落。幫幾名“草鞋”也紛紛出,利用人脈四追蹤。崔東東在走廊上打了幾個電話,推門進了辦公室。

夏六一坐在沙發上,低頭著一支為左撇子訂制的手槍。

“如果找不到人怎麼辦?”崔東東道,“喬爺這人城府深,防備重,一定將小三子藏在偏僻地方,不會讓我們輕易找到。現在我們在明,喬爺在暗,不如打電話聽聽他要開什麼條件?”

夏六一看著子彈夾里的子彈,面無表地道,“我現在態度不明,他反而有疑心,不會輕易下手。一旦他知道我真的在意,就會咬不放。為了威脅我,說不定砍下手腳寄過來。不管我答應他什麼條件,都很難保全人。”

他抬起左手將手槍對準書桌上的招財貓,瞇著眼看了一看,“我殺了他結拜兄弟,他怎麼會善罷甘休。”

他聲音冰冷,崔東東卻聽出按捺不住的意。坐在他旁,按住他肩膀,“你先別擔心,小馬他們已經出去找了,一有消息立刻回報。你現在臉太差,先吃點東西吧。”

……

崔東東站在五彩燈繽紛閃爍的走廊里,聽著后辦公室里吸吸呼呼的吞咽聲。

夏六一連吃了三碗牛雜,又繼續了第四碗,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悶著腦袋一口接一口狠重地咀嚼,連水都不喝。泥黑的醬隨著他兇狠刨食的作,從塑料碗邊沿漫溢出來,滴滴濺落在昂貴致的地毯上。

出一支雪茄,夾在手指上捻了一捻,低嘆了口氣。

玩笑歸玩笑,是真沒料到,夏六一看重這小子到了這個地步。

小三子,你可爭點氣,你要是再沒了,唉……

幾十公里外的廢棄倉庫,小三子不負所,正在努力爭氣。他現在被兩個三大五的黑道惡漢包圍著,上披了一件十足保暖的棉外套,坐在一張爛皮椅上。他手腕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正拿一只斷鉛筆,往一張香煙盒的殼子上寫寫劃劃。

據你們說的況,我覺得這款產品最適合你們。你們放心,我不是跟你們推銷保險,那種東西是騙人的,投資時間長,又得傷或者死了才能拿到錢,實在劃不來。”

“我這個是現投現賺的金融產品,投資時間短,收益又快又多。你只需要拿出很的本錢,馬上快速升值,比賭錢還要來得快,沒有任何風險!崔東東你聽說過吧,上個月賺了三百多萬!”

“你們看著啊,我給你們畫個復合投資增長圖。你先買這個,十二月的時候就能有這麼多,到明年再轉……”

……

漫漫長夜,秒針在時鐘上一步一步煎熬前行。凌晨時分,小馬滿頭大汗地從走廊那頭跑了過來,跟崔東東點了點頭,推開門道,“大佬!找到了!”

正坐在沙發上沉默煙的夏六一猛然抬頭,“在哪兒?”

“大疤頭的人查到他被關在北角碼頭,大疤頭正帶人趕過去!”

夏六一抓起槍沖出辦公室,“多帶點人跟我走,告訴大疤頭不要打草驚蛇,守在那里等我。”

崔東東追在后面,“你要親自去?萬一是圈套怎麼辦?”

“你留在這兒,”夏六一頭也沒回地冷聲道,“萬一我出了事,你主持大局。”

夏六一帶著兩車人馬,頂著朝開到了北角碼頭。命令所有人在遠伺機待命,他帶著小馬和幾個手腳利落的馬仔靠近碼頭附近的一個倉庫。

大疤頭和幾個馬仔正拎著砍刀躲在倉庫附近一個小棚屋后面,見夏六一和小馬等人靠過來,急忙跟他匯報道,“就在里面,這是和義社旗下的一個賭博檔口。 附近守夜的人說,昨晚看見喬爺一個心腹手下的車到這里,架了一個人進去,再也沒出來過。這里是正門,那邊還有個后門。”

“小馬守在這兒,聽到槍聲就給我放火燒。大疤頭,帶你的人跟我去后門。”

一行人跟著夏六一輕手輕腳潛近倉庫后門,守在門外的兩個混混正打著哈欠東張西,夏六一招了招手,大疤頭和一個馬仔一左一右了上去,捂住,小刀往口上一抹,悄無聲息地放倒在地。

大疤頭在門上聽了聽里面靜,回頭沖自己馬仔使了個眼,馬仔出鐵,快速地撬開門鎖,輕輕推開一條

他攀著門剛要往里面張,夏六一推開他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眼也不眨地抬起左手開了槍!

“砰!”

在門走廊上閑逛的一個混混應聲倒下,發出凄厲哀嚎,房間里頭正著煙喝著酒打通宵麻將的客人們瞬間一團!夏六一首當其沖,大步往前,踹翻一臺麻將桌,一腳踩上去,又是接連數發子彈,擊倒了正要慌槍的幾個守衛。大疤頭帶著人跟著沖進來,將想要反抗的和義社人馬統統砍翻在地。

走在前頭的夏六一腳步未停,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斜刺里一個小混混舉著長刀大喊一沖他砍了過來,他扔開沒子彈的槍,一矮避開襲擊,順手拎起墻角一尊花瓶,狠狠掄上那小混混的下,直接將對方連人帶刀砸飛了出去。

從那房間里面跑出一個持槍的馬仔,正要向他擊就被他一花瓶迎面砸了個頭破流。他前幾步拽起對方帶的腦袋,狠狠往墻上一撞,右手接住對方吃痛掉下的手槍,換至左手,頂著對方肚子地開了一槍。

扔開對方無力的,他快步踏跡斑駁的地上蜷著一個衫破爛的男人,手腳都被繩子捆綁,被打得模糊,奄奄一息。

夏六一腦子里嗡然一響,滿臉冷瞬間破碎,心痛如絞地丟下槍沖了上去,扶起對方肩頭,“何……”

欠了十萬塊賭債、被打豬頭的胡子男睜大紅的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

夏六一面由白轉黑,僵了半晌,一拳將這個倒霉貨的腦袋砸進了地里!

……

與此同時,三十多公里外的元朗,山間小屋。何初三跟兩個小混混扯淡了一宿,嗓子都啞了,到凌晨時分,所有人都是頭昏眼花。兩個混混一人拿了一張寫了“投資方案”的香煙紙,迷迷糊糊地往兜里塞,終于其中一個機靈點兒的覺得不對勁,皺眉問他,“你說了這麼多,要是你等會兒被大佬殺了,我們跟誰買去?”

“放心吧,”何初三誠摯可靠地安道,“你們大佬不會殺我,我能給夏六一賺錢,當然也能給他賺錢。錢誰不?是吧?以后我們大家有的是合作機會,你們放心投資給我,保管你們賺大錢!你看現在天都亮了,我又,給點吃的行不行?”

兩個混混互相一看,其中一個道,“行了行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我想吃車仔面,小辣,走蔥。謝謝啊,大哥!”

“有泡面就不錯了,你挑個屁!”

待那個人走遠了,何初三看著另外一個站在他面前打哈欠的混混,突然驚了一聲,“不好!”

“什麼?”

“剛才給你寫的那個方案有個地方沒對,你拿過來我給你重新看看。”

小混混湊近他,兩個人頭頂著頭一起看那張香煙紙,何初三說,“我都忘了,我們公司十二月要出一個新方案,你看啊,這里這個C套餐……”

他突然抓起鉛筆狠狠地扎進小混混的手背,掌而出!

小混混發出一聲凄厲的慘,捂著手向后踉蹌一步。何初三跳起來,弓頂了他一個大跟頭,兩個人一起栽倒在地!被在下面的小混混,鮮模糊的兩手掐向何初三的脖子,何初三掙扎著起就近一塊磚頭,胡往小混混腦袋上一砸!

一擊之下,小混混松開手,腦袋淋淋的,不彈了。何初三怕他就這麼被砸死了,試探地往他鼻子底下,還有口氣在。

他從對方兜里出一把折疊刀,割斷了自己腳上的繩子,跑到窗前了一,拉開門沖出去。外頭是個大院子,門口的鐵門從外面上了鎖,他拽了兩下沒拽開,找了個箱子墊在腳下,翻過布滿碎玻璃渣的圍墻。

他被玻璃渣扎得滿手滿膝蓋都是,剛踉蹌著跑出沒十幾米,到屋子后面煮開水泡面的那個混混聽見靜追了出來,大喊著“站住!”,一邊對講機一邊追了上去。

何初三雙手胡推開擋在面前的樹枝樹葉,在滿地荊棘的小樹林里拼命地朝前跑,三五個小混混舉著砍刀一邊吼一邊在他后頭窮追不舍。其中一個還沖他開了兩槍,幸而被樹枝擋了。

英一邊氣吁吁,一邊反省自己最近忙于工作,連太極拳都沒顧上練。力跟不上真是要人命啊要人命!跟黑道大佬談,這個心理質素和質素都得過關啊得過關!

他被追得沒有辦法,偏轉方向往山道上跑了出去,只求運氣好能遇上過路的車輛。在沖出林的時候沒留意腳下有個半人高的大坑,吭哧一下摔了個大跟頭!

他狼狽不堪掙扎著爬起來,剛跳上路面,就逢一輛尾號61的黑轎車從山下迎面而來,雖然車主趕踩了剎車,還是將他地撞飛了出去!

何初三摔了一臉塵土,還想再爬起來,右卻一陣鉆心地疼痛,毫使不上力氣。他趴在地上,聽見耳邊砰一聲槍響,追上來的小混混再一次開了槍。他捂著腦袋就地一,只覺命不久矣,阿爸恩來生再報,六一吾也只能來生再追了。

耳朵里又聽見接連兩下槍聲,以及不遠混混的慘聲,他再抬起頭時,只見那個混混捂著流的肩膀栽倒而下,其他混混手持著砍刀不敢靠近,面上都是驚訝之

他眼前一花,一個人抓著他胳膊將他拽了起來。

“上車!”謝家華急促道。

……

倉庫外火焰熊熊燃燒,慘聲不絕于耳。附近早起的居民隔著街道驚惶圍觀,指指點點。警車與消防車的長鳴遠遠地破空而來。夏六一的車隊與它們而過,拐上大路。

報失誤的大疤頭跪在狹窄的車廂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掌,“大佬,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夏六一握著淋淋的拳頭,看著他汗的發頂,漫長而痛楚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面無地閉上眼,啞聲道,“大哥大拿來。”

電話接通之后,喬爺怒極反笑的聲音響起那頭,“夏雙刀,你果然有種。‘黑節,雙刀修羅’,名不虛傳。是我小瞧了你。”

“喬爺,”夏六一平靜道,“這是誤會。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

“誤會?殺我的人,燒我的檔口,你這麼有心送了我一份大禮,我自然也該好生回敬,你就安心等著收禮吧!”

喬爺掛斷電話,沉著臉對后手下道,“把那小子大卸八塊,扔到夏六一檔口。”

話音未落,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七的碼頭,沙家幫的全部地盤。”夏六一道。

喬爺頓了一頓,破為玩味地笑了起來,“什麼?我沒聽錯吧?”

“只要你答應放了他,我的人會在一天之全部撤走。”

“就這些?我看你該再拿出點誠意。”

夏六一沉默了一會兒,“……我在旺角最大的兩間夜總會。只有這麼多,其他的,驍騎堂還有長老,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既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那就回去跟長老們商量商量。你最好抓時間,我的耐心有限。”喬爺道,掛了電話。

“有趣,實在有趣,”他森森地笑著,對手下道,“砍了那小子一只手,先給夏六一送去。”

正這個時候鈴聲又響,他接起電話,“這麼快就商量好了?”

“大佬!不好了!那小子跑了!”

……

山路顛簸,何初三的右隨著每一次車而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劇痛,似乎是骨折。他疼得滿頭大汗,癱在后車座上一個勁兒咬著牙冷氣。

救他的人一言不發地開著車。何初三吃力地撐起,仔細看了看他面容冷峻的側臉,這才發現他是那時候逮捕夏六一的警,有些吃驚疑,但還是激道,“謝謝你。”

謝家華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寒著面道,“不用。”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

謝家華沒有說話。

何初三沒再接著問,心里的疑卻更加加深。這里地方偏僻,今天又是周一,這位警大清早地不去上班,跑到荒郊野外的山上,要說是路過,絕對不可能。

但是不管怎樣,這個人確實是在危險之中救了他,何初三咽了口口水,誠心誠意地道,“真的多謝你。”

“你好自為之,”謝家華冷聲道,“不要跟不該來往的人來往。”

何初三立刻明白這是跟夏六一和別家幫派的爭斗有關,而這個警不僅知曉其中,甚至還知道他被關押在哪里。他識趣地閉了是咬牙忍痛。

謝家華將他送到了就近的一家醫院門口,什麼都沒說走了。

何初三自己一瘸一拐地跳進醫院,被護士姑娘送上椅,進手室之前竭力掙扎了一把,“等等,我先打個電話。”

……

一車子人眼睜睜地看著夏大佬再次握碎了新大哥大。大疤頭跪在地上頭都沒敢抬,就聽見大哥大的碎片啪啪地掉落在自己膝蓋邊上。

“大佬……”小馬看著夏六一森冷中帶著痛楚的面,不忍道。他想說什麼安他,又自知拙,最后只能踹了大疤頭一腳,“都怪你!”

大疤頭哭喪著臉,恨不得給夏六一磕頭,“都是我的錯,大佬你殺了我吧!”

夏六一此時心里是真想殺了他,但理智上又明白不能把氣都撒在他上。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滾開,他慢慢地向后靠在了座椅上,用無力的右手捂住臉。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沙灘上看著夕閑聊、何初三溫熱的還殘留在他上,他將那里咬得死,咬出了滿的鐵銹味。他口疼得難,卻毫無發泄。他覺得自己要瘋了,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瘋。

他簡直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痛楚地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想想還能有什麼方法挽回局面,腦子里卻一團麻。

何初三,何初三……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當初就不該認識他,當初就該一凳子捅死他,當初就不該在他上找樂子,當初就不該縱容他親近,當初……

“鈴鈴鈴……”

所有人都是一驚,低頭看向那殘破的大哥大尸。大疤頭手刨了刨,一點反應都沒有。

最后是小馬手忙腳地從出了自己的大哥大,里面傳來崔東東急促的聲音,“大佬電話怎麼打不通?小三子有消息了!”

……

何初三右也就是個小骨折,拍了個片,打了個石膏就被推了出來,正躺在病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就聽見外面一陣驚喧鬧。

走廊里一片混,一個滿腥氣的男人推開路上行人沖了進來,一腳踹開房門,神猙獰地沖到了何初三床前。

何初三額頭上包了塊大紗布,右被吊在半空中,手背上還打著點滴,大睜著眼睛看著不知道為什麼滿面煞氣的夏六一,眼瞧著對方咬牙切齒地高舉起手——

何初三都給嚇結了,“六一哥別,別打,我,我頭了傷……”

夏六一大手一揮!抓住何初三領,提起他腦袋吻了上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啃得不過氣的何英發出越來越虛弱的,跟在后面沖進來的崔東東趕堵住房門,“都散了啊都散了啊,看什麼看!黑社會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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