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節》第三十八章

那天之后,夏六一搬進了何初三的公寓,算是兩人正式有了一個“家”。為了掩人耳目,夏六一進出時比白面進貨還謹慎,只帶了兩個看門的保鏢,連崔東東和小馬也沒告訴,偶爾還回自己的村屋住住,裝裝樣子。

雖然幾乎每晚都睡在一張床上,可何英忙于工作,夏大佬忙于“應酬”,通常到家都是深更半夜、彼此都疲憊不堪,十天半月的才能出閑暇時間廝混個一日半日。何初三那小藍瓶,堪堪只用了半瓶——而且用一次被揍一次。

英外鋼,有著厚如城墻的臉皮,和百折不撓的心智。雖然用了半瓶也從沒進行到最后一步,他還是不急不躁,連哄帶安,循序漸進,并且籌劃著在今年的六一兒節上,一口氣把它用

然而在五月的最后一天,一個眉眼細長的青年出現在驍騎堂“總公司”的會客室,臉上帶著春風一般的微笑。

“夏先生你好,我是廉政公署調查主任陸明。你涉嫌違反防止賄賂條例,向前九龍城區總督察華盛、現九龍城區督察許豪杰行使賄賂,現在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彼時何初三正在中環碼頭旁一間咖啡廳向客戶侃侃而談,驚響的大哥大鈴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低頭看了看號碼,向客戶抱歉一笑,走到窗邊接了電話。

“阿三,不好了,你快回來!”吳媽在那邊泣道,“你爸他,他……嗚嗚嗚……”

何初三趕往醫院。何阿爸心臟病突發,肇事者除了他自己脆弱的心腦管之外,還有吳媽那不教的兒欣欣。吳媽發現欣欣最近神恍惚、行蹤不定,還拿家里的錢,便上何阿爸一起跟蹤欣欣去向,結果抓到欣欣與古仔男友一起吸毒!何阿爸暴怒之下,持暴打欣欣男友,反被欣欣攔住大罵“老不死的誰讓你來多管閑事!”欣欣男友趁而逃,何阿爸與欣欣大吵一架,欣欣負氣而去,前腳剛走,后腳何阿爸就氣得暈倒在地。

何初三和吳媽一齊守在手室外,吳媽擔憂傷心至極,不住抹淚,不停地向何初三道歉“要是沒有上你阿爸就好了,我對不起你們父子倆”。何初三強定心神,好言安,并且打電話給了幾位相的街坊鄰居,托他們尋找欣欣的下落,擔心一氣之下作出更大的錯事來。

打完電話,他才留意到大哥大里有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崔東東的私人號碼。他疑地回撥回去,崔東東那頭一片嘈雜,嘩嘩的全是雜的對話爭吵聲、腳步聲。

“小三子,你現在在哪兒?”

“我……”何初三遲疑了,他聽出了的焦急,那從未出現在崔東東的口氣里過。

“不說那麼多,你馬上到總公司附樓的地下室來,快。”

何初三看了一眼仍亮著紅燈的急救室,“怎麼了,東東姐?我現在有要事走不開。”

“六一被廉署帶走了。”

“……”

這是何初三今天腦子里第二次出現嗡鳴聲。

他啞了一瞬,才強定心神道,“因為什麼?”

“三年前給幾個探長請客吃飯送了幾萬塊錢,屁大點事,廉署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監控錄像和其中一個探長的口供。”

何初三竭力保持鎮定和理智,“可是我現在到公司能幫上什麼忙?”

“廉署抓住這個把柄,要徹查公司賬目,事發突然,公司這個季度的‘賬面’本沒有做完。他們下午就會過來查封公司。小三子,這個時候能幫上忙的只有你了。”

何初三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扣了大哥大。屏息良久之后,他開口道,“對不起,東東姐,我不能幫你做賬。”

崔東東那邊滯了一下,騰地火了,“你哪里是幫我?!你是在幫你六一哥!要是賬面的被查了出來,他只會被判得更久!”

何初三的聲音反而愈發平靜了,“對不起,東東姐,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不會幫你們做賬,而且你也知道賬面上的東西不是一時兩刻就能做妥的,匆忙做賬只會留下更多破綻。這麼做行不通。”

“你TM跟老娘說這些屁話!”崔東東在那頭失控地咆哮起來,“六一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你知不知道你被抓那次,他冒著生命危險親自去救你!為了你低聲下氣去求喬二,差點把幾個最好的場子拱手送人!哪怕有一點機會他都要救你!你現在……”

“真的對不起,我得掛電話了,以后再聯絡。”

不理震怒中的崔東東有沒有聽清他說話,何初三掛了電話,然后關機。

的吳媽向他投來關心的目,卻發現這個向來沉穩鎮定的孩子呆傻地站了一會兒,突然不堪重負一般蹲了下來,扔開手機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手背青筋一條條暴起,像是要將自己一整張虛偽的面皮撕扯下。

急忙向他走去,著他的背手足無措地安,“不要怕,阿三,不要怕,你阿爸會沒事的。”

何初三閉著眼張了張,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后只出一聲嘶啞的“對不起”。

他對不起吳媽和阿爸,他沒有關注叛逆期的妹妹,沒有照顧好阿爸。他對不起崔東東,辜負的信任與托付。他對不起夏六一,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他不能留給警方任何把柄。

他對不起他的良心,他上一個惡貫滿盈的黑社會。

……

夏六一千防萬防O記和掃毒組,最后卻栽在了一個剛升職的、名不見經傳的廉政公署調查主任上。陸明不查他殺人放火,不查他販毒賣,不查他是不是三合會的龍頭大佬,也不查他是否洗黑錢,就只查他行賄和稅,證據簡單確鑿,板上釘釘。

廉署的審訊室不像O記,咖啡是熱的,空調溫度也恰到好,審訊者陸明也是一臉如沐春風的微笑——如一只沐浴在春風里的狐貍。

“夏先生,我和謝Sir不一樣,他是Super Hero,想抓盡全天下的壞人,拯救全世界,我的目標卻很明確。”

他彎下腰,避開頭頂上方的監控探頭,附在夏六一耳邊輕聲道,“不是你。”

夏六一眉一挑,沒做回答。

明繼續低聲道,“我知道你們驍騎堂有一本‘賬冊’,上面記載了驍騎堂創立二十多年來所有的‘生意’往來和‘上貢’記錄。我對你們做什麼生意沒有興趣,我要其中‘上貢’的部分。給了我,我就銷毀掉對你不利的證據。”

“哦?”夏六一面無表地看著對面的監控玻璃,“你對哪一位探長有興趣?”

明瞇起眼睛笑了一笑,“天上那位。”

夏六一終于側過頭,正眼看向他,“陸主任想老掌柜?”

明笑得更厲害了,“夏大佬明人不說暗話,爽快。”

“陸主任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過獎。”

“可惜要讓陸主任失了。驍騎堂和老掌柜沒有來往,再況且我夏六一也招惹不起老掌柜,沒有給陸主任殉葬的打算。”

“沒有來往?夏大佬這兩年如日中天,怎麼可能不得老掌柜青睞?”陸明笑道,“夏大佬這是過謙了。”

“信不信隨你。”夏六一收回目,不再發一言。

明旁敲側擊,威,夏六一鐵板一塊,不為所。陸明兩日糾纏下來,還是一無所獲。他算是明白了夏六一是多難啃的一塊冷面包,那本事關驍騎堂命脈的賬冊也斷然不是這麼容易拿到的。他不急不躁,索做個順水人,把這塊冷面包扔給了謝家華,連帶之前搜羅到的所有與夏六一有關的證據。

“這些幾年前行賄的監控錄像帶你是怎麼拿到的?”謝家華問他。

“某一天早上它自己出現在我的郵箱。”陸明聳了聳肩,“拍攝角度看,是他們部人員拍的。黑社會斗,你我在旁邊撿便宜,不是有趣嗎,謝Sir?”

謝家華皺起眉頭,“斗走夏六一的只不過是另一個‘夏六一’,更別提他們還將廉署和警方當做斗爭的工。這些社團勢力此消彼長、爭斗不休,只會令香港社會更加混,我沒看出什麼有趣。”

他收走了桌上的證據資料,寒著面站起來,“這次多謝你。希我們以后不用再見面。”

明在他背后扣了扣桌子,“謝Sir,既然想表示多謝,把咖啡的帳結了再走嘛。”

謝家華走到前臺結了賬,頭也沒回地走了。

明看著他筆直的背影,瞇起眼睛微微一笑。

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又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

“有趣,謝Sir,你真是太有趣了。”

……

夏六一及其下屬公司遭廉署及O記番偵查審訊,訴上法庭,在繳納了高額的保釋金后,他暫且被放歸九龍城村屋家中,止外出和離開香港。

何初三一改往日殷切深,竟然一次也沒有登門看過他。一周之后,他才打了個電話到小馬那里——夏六一大哥大停用,崔東東則一直不肯接他電話。

小馬雖然也怨恨何初三臨陣逃、不是個東西,但顧念起大佬這段日子頻頻遠眺窗外的寂寥,還是叮咚咚跑上樓,將大哥大奉送到夏大佬面前,再在夏大佬的瞪視下乖乖退出去關門。

“六一哥,”何初三在那頭輕聲喚道。

夏六一靠在床頭煙,神疲憊,聲音溫和,“聽說你阿爸進醫院了,現在怎樣?”

“前天剛離危險,現在還不能下床。”何初三站在病房的門口,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看何阿爸。何阿爸穿著病號服,靠在床頭一邊打點滴一邊翻報紙,病憔悴,但神非常不錯,里還哼著小曲兒。

——當爸爸的生了場病,作為投行英的兒子請了長假,不解帶、不眠不休地在床頭服侍了一整個禮拜,這可是令整個病房所有病友都羨慕嫉妒恨的待遇。何阿爸鼻子都要翹上天了,別提多得意!

“怎麼會病這樣?累的?”

何初三輕嘆口氣,“我阿妹找了個古仔男朋友,學人家吸毒,把阿爸氣出病了。”

夏六一聽他語氣凝重,開玩笑哄他,“你不是也找了個古仔,怎麼沒學人家吸毒。”

何初三在那邊嗤嗤地笑了起來,“你承認是我男朋友了?”

夏六一咳了一大聲,“那帶壞你阿妹的小子什麼名字,我找人收拾他。”

何初三在那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其實……我確實是想找你幫忙。”

“怎麼了?”

“我阿妹跟那個古仔走了,街坊鄰居一起幫忙找了幾天都沒找到,我怕出事。”

夏六一皺了眉頭,“怎麼不早點跟我說?那小子混哪個堂口,什麼?”

“阿妹他‘大高’,混哪里不知道。”

夏六一提聲了小馬進來,把大高的名字和何初三妹妹的事代了一下,讓他馬上派人去查。小馬面上不忿,被夏六一一瞪眼,心不甘不愿地領命跑了。

夏六一轉頭安何初三,“放心吧,全香港都有你六一哥的人,分分鐘找到他們。你想把那小子怎麼樣?浸豬籠還是砌水泥?”

何初三的聲音立刻張起來,“不行!千萬不要……”就是擔心夏六一會替他暴力出頭,加之夏六一麻煩纏自顧不暇,他才遲遲不肯找夏六一幫忙。

夏六一笑了一聲,“逗你的,我知道分寸。不過那小子是該教訓教訓,老子的妹妹也敢招惹。”

何初三咳了一大聲——崇拜江湖好漢的欣欣要是知道自己多了這麼一個黑道大佬作阿哥,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你那邊況還好嗎?”他問。

——《廉署新秀重拳出擊,黑道大佬行賄落水》的新聞已經走遍香港大街小巷,何阿爸手里正拿著這樣一份報紙,看得長吁短嘆。

——他要是知道報道里的某黑道大佬就是他兒子的男朋友,怕是要心臟病復發。

“沒什麼,”夏六一平淡道。陸明和謝家華手里的證據搖不了驍騎堂的本,加上他手底下那群滿跑火車的大律師,最多罰一筆款子,判他三五個月。

但這三五個月并不會太平,自打他被捕之后,被打多時的長老們可算找到了發泄口,下頭有些不安于室的小輩們也開始蠢蠢。如果夏六一被判獄,小馬輩分資歷不夠,崔東東再明能干也是不被長老們放在眼里的“流之輩”,恐生變化。

“對不起,”何初三歉疚道,“你出事那天,東東姐曾找我做賬,我拒絕了。”

夏六一沉默了一下,其實崔東東對于查賬早有準備,目前為止都沒被查出什麼問題,他知道崔東東這一招只是想試探何初三的忠誠——仍對那個來歷不明的監聽耿耿于懷。

“這事是做得不妥,你不用道歉。我也不想你牽扯進任何驍騎堂的事里。”

何初三竭力抑著此時心里洶涌的緒,“你不怪我就好,我……我一直想去找你,但阿爸需要人照顧,吳媽又一直在找阿妹……我很想你……”

“想你就去啊!”何阿爸在病房里頭虛弱地喊,他模糊不清地就聽見一句很想你,“你阿爸都病這樣了,沒幾天活頭了!你還不把老婆仔牽醫院來給我看看!”

“阿爸,醫生說了你只要過了危險期就沒事了。還有你需要休息,說話,別激。”何初三捂著話筒轉頭哄道。

何阿爸憤憤地一拍報紙,躺下去了。

何初三松開話筒,夏六一在那邊笑道,“要不是出不去,我還真想去看你阿爸——他現在沒力氣拔牙了吧?”

何初三一陣悶笑,覺得他六一哥就像一只平素張牙舞爪的大灰狼,但只要何阿爸這只老綿羊提著牙鉆“咩~~”一聲,他就要夾著尾落荒而逃。

“我得掛電話了,”何初三看見來換藥檢查的醫生走了過來,“等阿爸況穩定一些,我就來看你。”

“不準來!”夏六一語氣一沉,“你不準跟我這邊任何人聯系,小馬也不行。你阿妹要是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

何初三輕輕“嗯”了一聲。

夏六一知道他委屈,自己心里也酸得厲害,憋了又憋,他還是忍不住聲哄道,“乖,好好照顧阿爸,在家等我。六一哥回來給你補過兒節。”

何初三笑了,捂住發燙的臉頰,輕聲道,“好啊,我等你回來過兒節。”

“行了,掛了。”

“等一下,”何初三回頭看了看不遠的阿爸和醫生,飛快地、悄悄地在話筒上“啵!”了一口,低聲道,“親一個。”

“咳!親個屁!麻!”

何初三在那邊委屈地喚了一聲,“六一哥……”尾音拖得又長又黏糊,無限期待。

“好了好了,閉!”

夏六一別過頭,警覺地掃了一眼閉的臥室門。

“啵!”

角帶笑地掛斷電話,他嘆出一口氣,往后一仰,長手長腳地攤在了床上。

(上部完)

下部預告節選:

戒備森嚴的鐵門漸次開啟,一輛囚車緩緩駛赤柱監獄。

車停時,濺起一地沉悶的泥水。戴著手銬的犯人們漸次下車,被這沉的天氣與戒備森嚴的環境所抑,他們都低垂著頭,誰也沒有發出一句聲響。

最后一個犯人的腳從車上踏落,泥水濺在了他的上,單薄的鞋底令他覺到了意。

夏六一微微皺了眉,直脊背,將玩味的目投向這座烏云籠罩下的孤堡。

~~~~~~~~~~~~~

在大高猝不及防的慘聲中,何初三蹲實馬步氣沉丹田,一記沖拳向上!結結實實地搗進了大高的胃!趁其吃痛彎腰,他側上步,兩手一分,右跟步,又一記太極肘底捶——右掌橫劈大高頸部,左手接著迎面一掌拍出!

大高哼都沒來得及哼出一聲,仰面而倒,何初三順勢摜過他手中的槍,一擰手臂從后箍住他的脖子,手槍就頭一抵!

“都讓開!”他厲聲高喝!

“何先生,饒命,饒命啊!”大高頭昏眼花地求饒,“讓開!你們還不都讓開!”

剛想蜂擁而上的其他惡漢,忙不迭齊齊往后退了一步,讓出一旁大張著的欣欣。

“Sam哥,你,你練過功夫?”被何初三干凈利落的手給驚結了。

何初三滿臉猩紅出的目寒得像冰。示威地掃了周遭人一眼,他一拽大高脖子,“走!”

~~~~~~~~~~~~~

何初三呆滯地躺在地上,心里的驚濤駭浪不亞于今晚見到自己阿哥發威的欣欣——這是平時那個溫靦腆、幾乎沒聽過開口說一句話的小蘿?

“發什麼呆!來得正好!幫我把那兩個廢拖到廁所去。”小蘿冷著臉,下一昂。

如何初三所料,崔東東家中今夜也來了兩個殺手。如今一個小中槍,一個肋骨骨折,被小蘿用床單裹法式長面包,里塞著抹布,在客廳地上嗚嗚慘,菜板上的活魚一般撲撲掙扎。

而小蘿穿著一條質吊帶睡出半截、雪白大嘟嘟的娃娃臉上掛著幾點跡。抓著那支槍站在窗邊,偏頭給自己點了一煙,愜意地吐出一口繚繞煙氣,月影下姿纖細,像只變了異的小鹿

“快點兒啊!”叼著煙沖何初三瞪眼。

作者碎碎念:、

謝閱讀!下部會在新浪微博繼續連載,歡迎前來捧場~

廢話不多說啦,上車吧(づ ̄3 ̄)づ╭?~

番外一《你有沒有想我》

夏六一猛然從夢中驚醒,目是上鋪生銹的床板,耳邊是獄友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何初三溫熱的氣息猶在腦海中縈繞不去,他的指尖還在他上游離,燃起一一縷的火苗,隨著每一次呼吸而變得沉重而熾熱,半的下頂住了冷的被子。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垂在外面的手臂抬了起來,微微抖著,進被子,沒中。

他從未這樣主過自己的。在遇到何初三以前,對他而言是骯臟的,令他反胃的。在他十八歲那年,為了救一個人,他單人雙刀沖進一條死巷,殺出一條路,被他救出的這個人打了他一掌,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眼底的水。當天晚上他躺在醫院里做了一個夢,夢見這個人一邊流淚一邊吻了他,夢見對方溫暖的掌心覆蓋在他的眼上。他從那個輕的吻中驚醒,發現自己平生第一次起。從此這骯臟與反胃中又多出一份深深的自我厭惡。每當他再從那樣的夢中醒來,他會用煙頭燙自己,對著鏡子狠狠扇自己掌,甚至用重擊打那個脆弱的地方,咬著巾無聲地慘、疼到滿地翻滾,直到他再也不會做任何與那人親近的夢,直到他再也無法產生任何

是何初三重新點燃了他的,用干凈純白的靈魂擁抱他,火熱地進他,將他帶的天堂,用溫暖的洗滌他腐蝕而骯臟的軀。

他在黑暗中緩慢地著自己,重復著何初三殘留的,何初三的低沉的息仿佛巖漿一般在他腦中蜿蜒,燒灼著他的意識。他覺到何初三熱的舌吮食著他微吻著他蔓延的脈絡,對方知道每一令他戰栗發抖的敏,掌握他呼吸的每一次停頓、搐,每一次抖的驚和深長的嘆息。

“撲街……”他發出低啞的氣音,眼前是何初三專注的、深沉的、被燃燒著的眼睛,對方在溫暖的月中直起覆蓋了他,他到加諸在上沉重的溫,他張開含住了何初三的,對方冰冷的鼻頭輕輕磨蹭過他的臉頰,黏連著銀的雙輕輕分離,耳垂被啃咬,被卷進滾燙的里。

他的分泌出稀薄的前列腺,濡了掌心,加速的作引起了低低的嘖嘖聲響,他閉著眼微張著不自控地輕

但這樣的還遠遠不夠,他久久地無法達到高,何初三在他腦海中忽明忽滅,他看見他角帶笑,溫潤的面容低埋下去,他的大搐著張得更開,口被漉漉地吻,他覺到傳來的瘙

無可奈何地發出一聲苦悶的低,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狠狠扯下了脖子上的玉佛,將它放進早已滿是津里,舌尖攪著快速濡了它。

“想到我,然后了嗎?”對方在黑暗中親吻著他的耳鬢,低沉而熱地問。

“想我的時候做了什麼?”

“自己摳過這里沒有?”

“撲街……仔……”他再次發出低啞的氣音,鼻翼搐,仿佛貓的嗚咽。他上唯一殘留的何初三的件進了他,玉冰潤,略微干地卡在口。他的手指迷地在自己的擼,將前列腺涂抹在半的玉旁,在末端微微使力按。許久沒有迎接過異口倔強地抵抗著,他著氣放松,到何初三的一分一毫地沒他的,最終整個了進去,口唯余殘繩。

他輕微地拉扯著細瘦的繩索,玉在他腔里,被搐著的括約阻撓離去。他難耐地閉攏了一下雙,他應該是夾疼了何初三,對方縈繞在他耳側的息更加深沉,于是對方掰開了他的雙,更深更狠重地進——他攪了突然自己的兩手指,偏頭咬住枕巾,呼吸開始搐。

手指推搡著玉佛向,并且微微地勾起,在壁上探索,就像何初三探索著他的深,終于探到了敏點,開始惡意地頂弄。令人瘋狂的快在下炸裂開來,他皺眉頭,張開無聲地,他聽見何初三在他耳畔輕輕地低笑。

“六一哥,你了。”

他抑制不住下半抖,他的下整個筆了起來,在被子的服下著小腹搐。他竟真的覺到意,膩的腸順著玉佛流淌下來,濡了他自的指尖。

“你看,你的里面是我的形狀。”

加快,黏膩的嘖嘖的水聲,腦中煙花一朵一朵地炸開,快要承不住,然而仿佛中蠱一般不肯停下作。另一只手掐弄起自己的尖,何初三的含住了那里,惡劣地撕咬著,提拉著,他抖著,無論怎麼躲,何初三的都深深地吸吮嚼弄著他,不肯放過他。

“你里面好熱。”

“就這樣含著我一輩子,好不好?”

“讓我進去好不好?這樣你的里面就都是我了。”

“撲……撲街……”前后的高紛雜而至,他猛地松開尖,攥住了自己的,狠狠地上下了幾下,后死死地攪住了手指。停滯,抖,重的鼻音,抑在枕頭中的

聲漸漸減弱。安靜了許久之后,他將臉從枕頭上抬了起來,面無表地,緩慢地將手指了出來,再索著的細繩,一點一點拉扯出了那只玉佛。

深夜的集廁所空無一人,洗漱池里回著滴答的水聲。他靜悄悄地在滴答的細流中清洗了玉佛,重新戴回脖子上。

從高高的窗戶上泄了進來,他將仍在抖的雙手沐浴在這水一般的月下,看著自己空的掌心。

他從來不曾掌控過命運。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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