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際閉氣在池中，有些嘆息，卻也不算失，算在意料之中。

如果說摁著袂這類的小細節可以違背“書中記載”，但歷史大事件想要逆轉這本來就有點夢幻。

要是真隨便逆了，整個世界走向必然和他寫的不一樣了，那是不是套了？

嚴格說來，秋無際此番就沒有極度堅決要逆轉的決心——明知道毒手魔君放出了蜈蚣，沒有提前理掉，還想觀察蜈蚣會怎樣。這就不是“必須斬斷”的思路，是一種觀察，最終導致失敗也就不奇怪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那麼堅定……可能、有那麼一點可能，是擔心真逆轉的話會導致楚戈那邊出問題？輕則書崩了績沒了，重則影響到他的健康甚至安危之類的？

不知道。

但終究還是大招全開、也防備了襲的，卻被詭異地“修正”回來……也不知這是該失還是該松口氣。

秋無際微微搖頭，心思自己都沒理明白，沒再繼續糾結，潛心制毒素。

這個墜龍池在楚戈的設定中是上古青龍墜落于此形的，在這里留下了蛻落的鱗片，傷愈之后離開，所以池中全是青龍出來的傷毒。蛻鱗鎮在池上，是與池中傷毒相互牽制。

這毒理論上不算太過麻煩。上古青龍是登臨天界了，它飛升之前和秋無際此時的修行大致類似，它能毒出來，秋無際當然也能。

只不過青龍用了多時間、熬了多痛苦，楚戈沒寫，想想也知道不容易。秋無際要是被這玩意搞得毒萬載，那宗門肯定分崩離析，自己的飛升之路也懸了。因此毒肯定不可取，必須解毒。

一般況墜池中導致中毒，必然第一時間離開池中的。但這回秋無際不但沒離開，反而更往池中深潛了下去。神念張開，過重重霧靄，果然在池底邊緣看見長著一個鮮艷的蘑菇。

看著就是毒蘑菇，但秋無際反倒出了笑意。

這就是他后來改稿寫的，“你自己在池底找到了解藥，和楚天歌沒關系了”。

這也是合他的“邏輯”的，劇毒的地方生長的東西，往往就是解藥。只是正常況不會反而往池底去搜尋罷了，一旦起意搜尋，就是可以自救。

秋無際潛到蘑菇邊上，手輕。明明有毒才鮮艷，此時看去卻顯得可起來，著蘑菇頭覺在笑楚戈的狗頭。

毫不猶豫地摘了蘑菇吞服，閃離開了池底。

剛剛到了池外盤坐運功，就聽見腳步聲響，楚天歌跌跌撞撞地順著之前毒手魔君撞開的口跑了進來。

“呃……宗主？參見宗主。”楚天歌看秋無際神慘白的樣子，忙道：“宗主傷了？”

秋無際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不慎中了毒，正在化解。我知道你兜里有一枚蛇涎果可以解毒，自己留著煉丹用吧，那可是好東西。”

楚天歌：“……”

宗主卜算天機真是深不可測，這麼強的人中毒當然可以自解，沒什麼好問的。楚天歌心中泛起對宗主濃濃的敬畏之，唯唯而退。

秋無際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知某人扯的紅線到這一步是真正徹底斷絕了。

理論上這個副本的本質是專為楚天歌設計的，別人不過配角。但既然其中，秋無際也不是沒好。

青龍蛻鱗本是構建四象大陣必須之，這就不提了。禍兮福之所倚，引毒解毒的過程在的層面上完全可以引為淬過程，而青龍蛻鱗上的龍意志，那是上佳的神魂淬煉之。

神魂淬煉……秋無際手攝來青龍蛻鱗，著上面的。

下次過去，能留多久？

…………

“作者這就離譜，秋無際自己采蘑菇解毒？”

“這蘑菇是我想的那個蘑菇嗎？”

“楚天歌折騰了半天就進去和秋無際說幾句話就走人了？得到秋無際認為氣運上佳值得培養的重視度，這就完事了？”

“楚大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完了我本來覺得這書是后宮文，現在怎麼看起來不對路了啊？”

“作者是SB吧？逗我玩呢？”

楚戈靠在椅背上，默默看著書評區的炸，一句都沒回。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后宮文設計主中毒，不說春藥解毒那種俗套的，好歹主角得進去攙扶一下曖昧一下，好不好看就在你怎麼描寫的筆力上了。多紳士跳了幾天的副本劇，就等著這一刻呢。

然而寫都不寫，主中毒等于沒中，那這劇設計來干嘛用的，這還寫屁的后宮文？

讀者沸反盈天太正常了，換了楚戈自己看書看到這也會罵娘的。

但是秋無際說過，挨挨的不許了。

別說不許，楚戈自己也不愿了。

滾啊楚天歌哪位啊，也配？

哼。

擔著書徹底撲街的風險，吃自己主角的醋，楚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奇葩作者。但他不后悔。

就為了秋無際活生香的笑靨，也不后悔。

至于書的未來……就看張奇人當初的提案是否可行了……慢慢的借此轉為炒，甚至都不炒，轉為無主，紅皆骷髏，也不是不行的，自有一批眾。

楚戈甚至還冒出一個更激進的想法，直接拿秋無際當主角，寫大主文完事。想到這個自己都有些好笑，如果說轉炒可能讓績更好、轉無主可能換一批讀者來看，績都不是必死無疑，還算有機會。可轉大主那就真是必死無疑了，因為這不是頻。

苦中作樂地自顧自笑了一陣，楚戈終究還是輕聲嘆了口氣。

說是走出自己畫下的牢……然而前途未卜，這是在賭。

何況誰也不希被人刷屏似的罵啊……

他搖搖頭，手叉掉了網頁，眼不見為凈。提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水杯已空，楚戈站起來，準備去倒水喝。

剛剛轉過頭，就看見秋無際安靜地站在后，目似是剛從被叉掉的網頁上收回，落在他的臉上。

兩人如定格一般面對面站著，靜靜地對視。楚戈手中還拎著杯子呢，看上去好像有點稽，可兩人卻都沒有在意。

兩個人的眼眸都似有什麼籠罩，看不分明。

過了好一陣子，秋無際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