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第二十一章 迫
傍晚。
陳勝與陳虎在項家宅院中用過飯食后,辭別項梁歸家。
陳家與項家的關系還不能暴,陳勝無法相送,只能約定,待他爹歸家后,必定前往項城拜訪。
“二伯……”
暮籠罩長街,陳勝無意識的打量著街上稀疏的行人,“你見過妖怪嗎?”
陳虎吧嗒著水煙筒,聞言不假思索的頷首:“怎未見過,咱還宰過妖怪呢……不過也都只是些不氣候的妖崽子,不然,你也就見不著咱了。”
雖已從項梁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此時再從陳虎里聽到這個回答,陳勝仍覺無所適從。
破碎的三觀,哪是短時間就能重新建立起來的。
陳虎瞥了一眼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寬的笑道:“你擔心個啥,北疆囤著五十萬幽州軍呢,就算幽州軍頂不住,還有九州鼎呢!”
陳勝:“那要是九州鼎也撐不住了呢?”
陳虎一時語塞,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事就大發了……”
他也曾是為幽州軍卒,他比常人更明白事的嚴重。
陳勝久久無語。
管中可窺全豹,先前他聽陳虎提起北方的旱災,以及陳家前幾次走貨失手因由之時,便已經約覺到……這大周的天下,怕是要生出大子了。
這種覺,來自于九年義務教育中的歷史課。
縱觀華夏五千年上下,王朝崩塌、天下大之局不一定皆由天災而起。
但天災必然會引起王朝、刀兵四起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他手陳縣的暗面,組建猛虎堂,為的便是給陳家留一條后路……
可如今連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這條后路,真的能作為后路嗎?
“看來,還得再抓一點才行!”
陳勝的擰著眉頭,心頭不安的嘀咕道。
他是個慣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絕不會將自己的命運托于別人之手,更不會讓自己陷任何超出他掌控的境地之下!
無論來人是誰。
無論這世道如何變化。
他陳勝都絕不做人刀板上魚!
下定決心,陳勝再度開口問道:“二伯,猛虎堂的人員篩查,你做得怎麼樣了?”
陳虎愣了愣,似乎無法適應他的話頭轉移得如此之快:“還早著呢,五百人,怎麼也要個十天半月才能個七七八八。”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你!”
陳勝斷然道:“您只管大刀闊斧的去做,做錯了也不要,是疣子,它總會自己冒出來,三天,最遲三天之,我要看到結果!”
既決定放手做事,陳勝也就不再顧及那麼多,連客套都省了。
陳虎張了張,推的話都到了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咬牙道:“行,三天之,咱一定給你結果!”
“稍后您走一趟趙四叔那邊,堂口之事三天之敲定,明晚宴請北市亭長、后日晌午,宴請東市亭長,讓他確定地點之后知會我,我會準時趕到!”
陳勝大步往前走:“三天之后,猛虎堂正式掛牌!”
“三天?”
陳虎有些忐忑的低聲道:“是不是太急了些,郡衙的態度咱可都還未清楚……”
“管他什麼態度!”
陳勝態度決絕:“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便是,便是要剿我猛虎堂,那也得拿出一個合合法的說道,否則……我陳家也不是什麼任人拿的柿子!”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先前不知家中還有幽州軍這條關系,他布局謀劃自然是慎之又慎。
可既然家中還有這條關系,哪怕不用,他布局之時也不必再如先前那般小家子氣……若世事真如項梁所說的那般,那大周的況,可能要比他所預料的,要糟糕得多!
他必須要在世來臨之前,掌握一支足以自保的力量!
進,可博一個從龍之功,子孫榮華富貴。
退,可保滿門家小,不被世所擾。
即便是朝廷得力,平穩渡過眼下這一劫,他也有信心趕在朝廷清理打擊之前,將猛虎堂拆分,分批送到伯父陳驁手中,來一個毀尸滅跡、死無對證!
“大郎,茲事大,咱還是多思慮思慮再作決定吧。”
陳虎不愿影響陳勝的自主,但此事實在是太大了,已經遠遠超出他能善后的范圍之外,“要不然,咱不掛牌,的經營,等到你爹還家之后,再說。”
陳勝擰著眉頭,心頭激烈的權衡著掛牌與不掛牌的利與弊。
掛牌有掛牌的利,以猛虎堂現在的量,只要掛上牌子,猛虎堂就是陳縣乃至整個陳郡最大的幫派勢力,對后續快速推進有很大幫助。
可不掛牌也有不掛牌的利,至不會太早就引來郡衙的忌憚,可以爭取打通郡衙關節的時間……第一印象,很重要,也很難扭轉。
“郡衙……”
陳勝輕聲念叨了一會兒,突然又問道:“陳郡的三千郡兵,屯扎在何?”
陳虎達到:“南市平安坊屯扎了一千,防四城,其余郡兵,皆駐扎在南城外二十余里的古家鎮,一月一換。”
“一千……”
陳勝沉了片刻,點頭道:“那便先不掛牌吧,待我打通了郡衙的關節再說。”
一千郡兵,已經足夠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徹底包圍猛虎堂。
“你心中有數便好。”
陳虎如是說道,心頭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越來越難以拒絕陳勝的要求。
說話間,二人已經行經北市。
人流洗漱的長街上,忽然出現了一大批衫襤褸的貧民百姓,排隊的人龍幾乎占據了整條長街。
陳勝著這一幕,詫異的問道:“這是那家商鋪在施粥麼?”
“不是。”
陳虎搖頭:“不知打哪來了一群野道士,在這城里邊四畫符祛邪、施醫贈藥,這些人都是來求符水治病的。”
陳勝聞言,不由的手了前懸掛的虎頭錦囊,皺眉道:“他們的符不是要錢麼?”
若只是平安符,他肯定是早就扯下來扔了,可錦囊里還有清娘的頭發……這他就沒辦法了。
陳虎:“有的符要錢,有的符不要錢。”
陳勝扭頭看他:“那這些道士,有真本事嗎?”
陳虎出了一個稽的表:“要說醫,可能有兩板斧,真本事……你也太看不起那些有真本事的道士了,那些高人,等閑人跪上十天十夜都難求一見。”
“呵呵,意思就是這是一群江湖騙子嘍?”
陳勝皮笑不笑的說:“那這些騙子來咱的地頭圈羊,給咱錢了嗎?”
陳虎搖頭:“出門在外有個規矩,‘僧醫道可敬不可惡’,咱沒讓趙四他們這些野道士。”
陳勝冷笑道:“您的意思是,他們到了咱的地頭,還得咱守他們的規矩?”
他踮起腳尖,眺了一眼人龍前端,就見一群頭戴土黃頭巾的影,在跑前跑后的維持著人龍的秩序。
陳虎愣了愣,連忙答道:“咱不是這個意思!”
“he~tui!”
陳勝一口唾沫重重吐在地上,“那就按咱們的規矩辦……騙人都騙到我家大姐頭上了,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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