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第2章 濺五步

“啊——”

“跑,快跑……”

河岸驟起。

左凌泉提劍沖出酒肆,卻見遠房舍接連垮塌,沿街行人四散奔逃,街邊避雨的婦孺驚哭嚎不斷。

暴雨之下,長近兩丈的不知名兇,忽然從河岸沖出。

形似水鱷,渾披著黑鱗甲,短壯四肢在街面上翻騰,撞過暴雨中的房舍,勢不可當。

老捕快持著刀跑向河岸,大聲呼喝,試圖吸引兇的注意力,讓百姓得以疏散:

“畜生,看這兒……”

可惜,巨并未被引走,反而直接撲向了發懵的年輕捕快。

年輕捕快已被嚇得失了神,拿著佩刀胡揮舞,轉瞬間就被巨追上,一口咬住了雙

“啊——”

聲響徹街巷。

臨河坊的坊正,帶著幾個力夫,持著木榔頭,想拍打驅逐,可此時此刻哪里能近

“老張,老張!”

“快救人……”

老張不過一介武夫,又哪里來的法子救人,全憑一,撲到了巨后背上,左手扣住鱗片,用手中刀猛砍背部。

鐺鐺——

背上鱗甲猶如鐵鑄,在刀刃劈砍下出火星,無毫破損跡象。

眼睛!眼睛!”

老張見此,只能心急如焚呼喊年輕捕快。

年輕捕快碎,瀕死之跡發出的求生,讓他瘋狂地用刀捅向那只猩紅瞳。

噗——

刀刺進去了,但也僅此而已。

左眼流如注,也徹底激發了兇

不過一個甩頭,便把年輕捕快撕了兩截,凄厲慘傳遍整個碼頭集市。

發覺老捕快趴在背上,當即就往左邊傾倒,準備翻滾死背上的蟲子。

眼見龐大下,老張無力,只能拼盡最后力氣,用刀尖抵在鱗甲上,試圖憑借巨重,把手中刀刺進

命懸一線,坊正帶著力夫,拼命用棒丟向巨,卻于事無補。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左凌泉狂奔到了近前,抬起雙手全力撐著了巨背部的鱗甲。

嘭——

翻滾巨戛然而止,斜著半躺在了街面上。

不敢靠近的坊正和力夫見狀一愣,抬眼細看,才發現巨旁,不知何時多了個渾的年輕公子。

暴雨之下,年輕公子額頭青筋暴起,高舉雙手,用力撐住了巨后背。

咔咔——

何止千斤,翻滾下,致使年輕公子腳下長靴,直接踩裂了雨水下的青磚。

但年輕公子雙臂猶如擎天玉柱,紋

“好大的力氣……”

“老張快出來!”

坊正震驚之余,急忙呼喚兇底下的老捕快。

老張已經被龐然巨住,但并未實,發覺有人搭手,急忙從巨下爬了出來。

左凌泉咬牙關,見狀迅速后撤,一個飛躍上了旁邊的圍墻,急聲詢問:

“斬罡刀怎麼殺不死?”

老張也不知道,他手中的斬罡刀,是朝廷請高人以法鍛造,刀帶毒,從眼睛捅進去,不死也再無戰力,這只兇怎麼會越挫越勇?

形勢迫,本沒有時間流。

負傷兇,發現有人阻攔,又撞向了街邊持棒的百姓。

左凌泉腰間只是尋常兵刃,本奈何不了這條大鱷魚,眼見兇在街面肆,他猛踩屋檐躍至半空,朗聲道:

“刀給我。”

老張沒有半點遲疑,把佩刀丟給半空的左凌泉,形往前撲出,抱住了兇

察覺上纏住了東西,回首一口便咬向了老張。

而也是在這一瞬間,左凌泉凌空接住刀,雙手持刀柄落下,準刺僅剩的右眼。

噗——

刀柄直接沒眼眶,繼而猛地一擰。

輕微聲響后,巨一僵,往側方倒,摔在了地面上。

左凌泉穩穩當當落在兩丈外,死死盯著兇

幾個冒死幫忙的力夫,早已被嚇得臉煞白,見兇雙目刀再無靜,直接一屁坐在地上,眼中皆是驚魂未定之

暴雨夾雜悶雷,兇倒在跡斑斑的街面上,看起來死了。

良久后,周邊百姓也都探出頭來。

湯靜煣躲在很遠的石橋旁邊旁觀全程,著實被左凌泉的武藝和膽識驚到了,此時小心翼翼走出石橋,遙遙呼喊:

“公子,老張,你們沒事吧。”

左凌泉不敢大意,腰間三尺青鋒出鞘,擺手示意周邊百姓退開。

老張坐在雨水中,許久才回過神,連忙爬起來,跑到了左凌泉旁:

俠好武藝,這兇應該是死了。”

左凌泉見此,暗暗松了口氣,轉眼看向街邊的半截

老張也反應過來,連忙跑向年輕捕快。

只可惜,年輕捕快被撕爛了整個下半,幾乎被腰斬,連哀嚎的力氣都不剩下,氣若游地躺在地上,看著跑來的老張,嚨里夾雜著沫,沙啞道:

“頭……頭兒,我捅到眼睛了沒?”

“捅到了捅到了,好樣的,是條漢子!”

老張方才那種況下都沒出懼,此時卻慌了起來,跪在地上,用手試圖按住模糊的下半,可哪有半點作用。

小捕快瞪著眼睛,眼底全是求生念,無助搐間,眼神逐漸渙散。

左凌泉不忍看下去,轉而走到兇的頭顱位置,抬手拔出了年輕捕快的佩刀。

此刀和老捕快的斬罡刀一樣,刀淬火呈暗藍,看起來并無異樣。

左凌泉打量片刻,偏頭詢問:

“這刀為什麼沒用?”

老張跪在地上,滿手鮮,眼見小捕快氣息漸無,哀聲道:

“是啊,已經刺進眼窩,刺那麼深,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若是有用,最多斷兩條……”

左凌泉見此皺了皺眉,知道問不出結果,也不再多說。

鬧事出了子,消息傳得很快,不久后,馳援迅速抵達,街口跑來大批捕快,驅開了圍觀的人群。

左凌泉抬眼看去,捕快隊伍后方,還有一輛馬車,在街邊停靠后,下來個錦男子。

臨河坊的坊正,抬眼瞧去,見來的是欽天監的靈臺郎崔善英,快步跑到跟前,拱手一禮:

“崔大人,您可算來了。方才這里出現了一只不知名的兇,多虧那位俠出手,才得以斬殺。”

崔善英瞥了眼地上的兇后,微微頷首,吩咐跟隨而來的捕快:

“傷亡不大就好,四搜查一下,沒有其他兇就散了吧。尸搬回去,我研究一下,過幾天給司里匯報。”

話說完,崔善英轉上馬車,看模樣準備離開。

剛剛便有一名捕快慘死,左凌泉對崔善英淡漠的態度很不滿,正想開口住,旁邊的老張,倒是先跑到了跟前阻攔,詢問道:

“崔大人,小王手上的斬罡刀,是您剛送過來的新刀,方才刺瞳,卻沒有半點反應,這是怎麼回事?”

崔善英頓住腳步,皺了皺眉:

“刀在哪兒?”

左凌泉走到跟前,抬起手中的斬罡刀:

“就是這把。”

崔善英看了一眼刀:“確實是師門上個月送來的斬罡刀,不可能沒用,應當是新來的人刺偏了。”

說著準備把刀拿回去。

左凌泉聽見‘師門’,便知曉這個崔善英,是修行門派‘棲凰谷’的人。

棲凰谷就在京城外,谷主封國師,在大丹朝地位超然。

左凌泉向往修行之道,本來對棲凰谷的高人頗為仰慕,但崔善英的言行,著實讓他不順眼。

左凌泉并未還刀,而是微微抬手,讓崔善英抓了個空:

“刀自眼窩刺兩尺有余,這都算偏的話,什麼算準?”

這個作和語氣,明顯很無禮。

但事實擺在眼前,街坊百姓此時也話道:

“這位公子說的話在理,那小捕快多英勇,被咬著進了眼睛,怎麼不準?”

崔善英臉稍顯難看,周邊百姓眾多,不好說重話攆人,只能看向左凌泉:

“你什麼人?”

左凌泉看得出崔善英在打馬虎眼,想把話題從刀上移開,他聲音微冷:

“你管我是誰,我問這刀為何沒用?”

老張見左凌泉語氣很沖,怕其年輕氣盛惹禍,清醒了些,連忙打圓場:

俠,這是我緝捕司的事兒,這次多謝你出手相助……”

崔善英對左凌泉的態度很不滿,抬手制止老張的話語,冷聲道:

“你個黃小子懂什麼?這刀送來之前,本都會過目,絕無問題,定是刺偏了……”

嚓——

崔善英話未說完,暴雨中刀一閃。

周邊十余名捕快暗道不妙,卻來不及阻止。

左凌泉距離五步,雙腳重踏街面,形原地暴起,眨眼就來到了崔善英面前,手中單刀如游龍探海,凌空刺過雨珠,直指崔善英腰腹。

崔善英臉驟變,往后退出半步,右手向腰間劍柄。

嗆啷——

長劍出鞘,斬碎雨幕。

這一劍聲勢驚人,駭得周邊捕快連退數步。

只可惜,左凌泉已經退回了五步外,毫發無傷,手中單刀斜指街面。

雪亮刀尖上,一滴滴下,落在了老舊青石地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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