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耀迎著議論聲腰板筆直，昂首的走在最前頭。

他后，趙嘉三人推著板車，上面堆滿東西，其中，綁著紅綢的豬頭格外醒目。

而蘇黛和南崽，則落后一部側立在他旁邊。

“慕二，”村民不解，“你這是要干嘛？”

“聽人說我被過繼，”慕耀勾起角，“回來看看什麼況。”

“啊這……”

眾人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畢竟，這事無論攤到誰上都不容易接。

頃，某些厚道人忍不住安。

“慕二，你還年輕呢，無論如何，都要堅強啊！”

“沒錯，好男兒不吃分家飯，沒過繼前你也已經被分出去，其實，差別也不大。”

慕耀表玩味。

以前他沒做什麼過分的事，鄉親們卻屢屢看他不順眼，見面就是好罵一頓。

現在明明更過分，反而讓人改觀。

就特麼離譜。

咳嗽一聲輕輕嚨，把這點別扭掩飾過去，才繼續說，“嗯，我明白的，你們聊，回頭有時間再說。”

說完，示意趙嘉跟著走。

他走后，人群又開始討論起來。

“置辦這些東西，怕是至得二兩銀子吧。”

“不是說海叔只分給他兩百斤糧食，慕二哪來這麼多錢買東西？”

“這年頭，哪個男人沒點私房錢，肯定是平常攢的。”

“也對！”

吃瓜群眾的注意力很分散，沒多久就轉移了話題，扯到了一邊。

只有極個別好奇心重的，小心翼翼的抬腳跟過去。

慕耀沒回老宅，直接找到族長。

“耀小子來了，剛好，我正準備讓人找你。”

“是過繼的事？”

“對，”慕族長面惋惜，“你這孩子，到底被你爹那個混賬耽誤了。”

過繼確實比除族名聲好聽，然而，另立一脈，麻煩事也多起來。

慕倉一脈離世三十年，當初的房子地早就被瓜分的干凈。

說句不好聽的，溪下村，已經沒有侄子的立足之地。

“沒事，我不在意，對了族長，過繼禮什麼時候舉行？東西我已經帶過來，除了祭祀祖宗的牲禮，席面用的食材也帶了過來。”

額……

慕族長一頭黑線，“你剛被分出去，沒必要這麼鋪張浪費。”

“無妨，我爹高興就行，做兒子哪怕為盡最后一份孝心，也肯定要配合。”

“其實，”慕族長突然就覺得干，“他也沒這麼高興。”

“因為沒把我除族？”

聽到這話，慕族長果斷閉上吧，然后眼睜睜看著慕耀指揮人把東西卸下來，兀自張羅著借桌子借椅子請族里德高重的老人。

他還沒手，人家就把所有準備工作做好。

最終，只能長嘆一聲妥協，“我讓人把你爹也過來。”

“謝謝族長！”

慕耀這句道謝真心實意。

以他對親爹的了解，既然已經生出把自己除族的想法，定然會想盡辦法促。

如今卻僅僅只是過繼，族長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明。

這個，他領了。

“咱們爺倆不說這個，”慕族長拍拍他的胳膊安，“你爹做的事，確實沒眼看，你也別因為這個喪氣，七尺男兒在世，哪個不點委屈？只要腳踏實地，總有一天能把日子過好。”

慕山說完，直接轉。

因為，心虛。

話說的好聽，其實就是糊弄人。

縱然繼承慕倉一脈的香火，也只能靠耀小子自己。

頃，慕海帶著兩個兒子，臭著臉過來。

早在慕耀回村時，他就聽到風聲，原以為二兒子會跪下來哭著求，結果此子竟然連家門都沒進，大大方方辦起過繼禮的酒席。

“老二，你眼里還有沒有這個爹？”

慕海在家里一向說一不二，他可以輕視別人，別人不能忤逆他。

慕耀的行為，讓他覺非常沒臉。

“堂叔，”慕耀不解，“我爹不是，早就已經過世？”

聽到這話，慕海本就難堪的臉，更是結了一層霜，“混賬！”

“老三，”看到慕海吃癟，慕族長心好的不得了，“族譜已經改了，耀小子這麼說并無不妥。”

“律法不外過人，過繼出去我也是他親爹，他照樣得聽話，得孝敬我。”

“這話就沒意思了，下堂不為母過繼不為兒，族譜已改，你們就只能是親戚。”

慕族長說完，直接轉頭，“耀小子，你先帶人去祠堂，我跟你堂叔稍后就來。”

“有勞大伯。”

慕耀點點頭，直接離開，一個眼神都沒給前爹。

“什麼態度，”慕海心糟糕了，“這還沒過禮，他就敢這樣？”

“長點心吧，”慕山真的很不明白，“你都狠心把人除族，憑什麼覺得耀小子還對你畢恭畢敬？多臉大才敢這樣想？”

“我是他親爹！”

慕族長撇撇，不在說話，扯著慕海往祠堂走。

兩人進去時，祠堂已經滿人，溪下村的年男丁，幾乎全部都在。

慕耀和南崽站在最中間，表嚴肅地給慕倉一脈擺上牲禮，然后退到人群中。

“不錯，”族老滿意地點頭，“你祖父若是還在世，定然會滿意你這個孫子。”

“白眼狼！”

慕海不輕不重吐出這句，恰恰好讓所有人聽見。

自己親兒子，卻給死了幾十年的人大獻殷勤，越想越氣。

慕耀沒搭理他，直接拱手開口，“族長，時間已經不早，咱們開始吧。”

“好，我來主持！”

族譜已經改好，此時不過走一個形式。

再加上近二十年溪下村都沒人出繼，慕山經驗也不多，征求族老意見后，直接寫出過繼契書給慕海簽字，讓慕耀父子給慕谷一脈的祖宗磕頭上香，這事就算定了下來。

整個過程，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時辰。

出來時，剛好晚飯時間。

礙于婦人不能進祠堂的規矩，蘇黛留在族長家安排客人，按照商量好的見機行事。

看到慕耀一行人回來，沒有猶豫，立刻讓趙嘉把鞭炮拿出來。

頃刻，噼里啪啦的炸聲響起，整個村子都沸騰起來。

“侄媳婦，”族長媳婦不敢置信地問出聲，“你讓人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