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是秋收的日子。

在城裡的經貿學院，也跟秋收有了關聯。

經貿學院在郊區有個農場，農場有一百五十畝地，種了一些大白菜和蘿蔔、芥菜。

這些蔬菜收獲之後，將運到學校去，用於補充學生的夥食。

因為農場人手有限，這兩天，三、四年級的學生就到農場勞，幫助收菜。

農場除了種菜，還養了幾十頭豬和十來條牛。

收菜雖然不是個輕巧活兒，但是從城裡出來，不用上課，同學們也很興。就當一邊幹活兒一邊玩兒了。

中午吃完飯，林駒就出來溜達。

走到牛圈跟前，林駒停住了。

這是什麼？我沒看錯吧？

牛圈裡有十頭黃白花牛，竟然是西門塔爾牛。

西門塔爾牛，是世界上最為知名的兼用牛品種之一。母牛年產量平均達到四噸以上，年公牛重可達一噸。

這種牛，質好，生長快，日增重可以達到3斤到4斤，是一般本地牛增重速度的兩倍。

西門塔爾牛的適應非常好，不僅能夠適應多種氣候條件，還適應平原、草原和丘陵等多種地形和海拔。

總之，這就是一種非常優秀的兼用牛品種。

更讓林駒驚喜的，是牛圈旁邊的一塊已經倒在地上的牌子。

牌子上寫著，這十頭西門塔爾牛，是從澳洲空運過來的原種牛。

這種原種牛，譜系清晰，統純正，一般都是作為種群繁育用的。是不折不扣的原種種牛。

這樣的種牛，對於養牛的人來說，可是真正的好寶貝。

不過，目前這些牛，狀況似乎不太好，頗有些狼狽。

一個個的，瘦得皮包骨頭，神萎靡，沒打采的。

牛圈是天的，前兩天下了雨，目前地面是一片稀泥，差不多有半尺厚。

這樣的名貴種牛，放在這個環境中，實在有些暴殄天。

“小林，借個火”。

飼養員老黃過來了。

老黃吸煙，上午在一起幹活兒，林駒總給他煙，老黃對林駒印象就好，跟林駒很親熱。

“老黃，我的”。

林駒給了老黃兩牡丹煙。

“哎喲，又你的，一兒就夠了”。

“煙酒不分家，什麼你的我的，一個，耳朵上夾一”。

“那我就不客氣啦”。

“客氣什麼。老黃，這個是西門塔爾牛吧”？

“是啊，小林，沒想到你還是識貨之人啊”。

“看品相，這個牛品種比較純正啊”。

“那是當然，去年剛剛從外國空運過來的，相當純正”。

這就更加是寶貝了。

“咱們農場怎麼會有這樣的牛”？

“這說來話就長了”。

按照老黃的說法，這十頭種牛，是三公七母。是去年澳洲的一所大學，贈送給農業學院的二十頭種牛當中的十頭。

農業學院也沒拿這當回事兒，因為費人工，費飼料，去年農業學院殺了十頭吃。

當時經貿學院農場打算養牛，所有就以每頭二百元的價格，把這十頭牛買了過來。

到了今年，農場又不準備養牛了，所以就把這十頭牛暫時放在這裡，也沒把它們當回事兒兒，就老黃在幹別的活兒的時候，順便養一下。

養好養壞也沒人管，只要不死就行。

按照林駒的記憶，象這樣的原種牛，它們的後代，在幾年之後，就至值幾千元錢一頭。再過一些年，甚至可以達到上萬塊錢一頭。

現在這十頭牛，過上幾年，就能繁上百頭，價值至幾十萬。

如果再繁下去，幾百萬都能達到。

這種牛，在綠江乃至整個安東省，都非常適合。

“老黃，咱們農場還準備養牛嗎”？

“唉，還養什麼？不養啦。就這些牛，寒假的時候也要宰了”？

“宰了？為什麼”？

“天吃草料，還得一個人伺候著，不如宰了，還能給大夥兒分點，賣點兒錢”。

敗家啊，純粹敗家子兒。

這麼名貴的東西們竟然要殺了吃。

你們知道這牛得多錢一斤啊？

原種牛的價值先不說，是從澳洲空運到這裡的運輸費用，空中飛行十幾個小時，一架貨機的運費就得多錢？

你們吃得起這牛嗎？這心可真是夠大的。

到底不是自己的東西，不知道心疼啊。

好好好，你們不要我要。

你們不拿它們當寶貝，我拿當寶貝。

活該我運氣好，這就是全我啊。

“老黃，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不遠，就在那邊兒，反正也沒事兒，走，我領你到我家坐坐去”。

“好，就到你家認個門兒”。

老黃家距離農場也就一裡來地，十來分鐘就到了。

這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四合院，院子很大，前面有一個水塘，旁邊有一小塊兒草甸子，中間夾雜著十幾個榆樹。

到了老黃家，老黃媳婦就趕沏茶。

“小林，你總是問牛的事兒，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

這個老黃，很機靈嘛。

“老黃，既然你這麼問，我也就不瞞你。我想把這批牛買下來”。

“你還上學呢？買牛做什麼”？

“咱明人不說暗話，這批牛質量不錯。我老家在安東農村，想弄回去給我父母養著。這樣殺了吃，我覺得太可惜”。

“是啊，就是一幫敗家子兒。我都舍不得殺。不過沒法子，我說了不算啊”。

“老黃，咱這麼辦。我出錢買下來，你說說，農場會要多錢”？

“你出多錢也沒用”？

“不是要宰了麼？難道賣了就不行”？

“也不是不賣，只是怕影響不好，不賣給外人，要賣也只賣給農場的人”。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你買他們賣麼”？

“我買倒是行，可是一頭要一千五百塊，除了這十頭種牛，外加六頭本地牛，都得一塊買了。這不都張羅一個來月了，也沒人能買得起”。

十六頭牛加一起就是兩萬四，一般人也確實買不起，不過，對於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

兩萬四千元買十頭澳洲純種原種牛，就等於白撿的一樣啊。

“老黃，你替我買下來，一頭牛我給你一百元提。牛買回來之後，在你家裡放上三五天，應付一下，然後我就運回去”。

“提一百？你沒開玩笑吧”？

“這樣，這兩天我就人帶著錢來，你見到了錢，再去農場談這事兒。咱不見兔子不撒鷹”。

“好，這樣我就不怕了”。

晚上回到學校，林駒就給林嘉勝去電報，他馬上來京城。

第二天，林駒就去了第二運輸公司，找到歸不遇，研究出車運牛的事兒。

本就是好哥們兒了，又是找上門兒的生意，公司沒有理由不答應，就決定由歸不遇出車。

回來之後，林駒到銀行通知明天給準備三萬塊錢，到時候他來取。

現在，就等著林嘉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