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還是搖頭，“啟元鐵騎又不是太尉說了算，他不過是個奉旨領軍的，太尉上頭還有皇帝不是？皇帝不下旨，他擅自出兵就是謀逆。”

阮晴明白的意思，只是，“啟元要對咱們出兵，就只缺個理由而已。”

“那我們就拿出誠意來，那他們無理由可尋。”

阮薇想了想，道：“我是垌樓國唯一的嫡公主，把我獻給皇帝，足見垌樓誠意。”

又說：“徐昌死的消息先下來，這里離金陵城千里之遙，我的花轎務必要比徐昌的消息早到金陵。”

“你要嫁皇帝？！”阮晴驚愕住，握的雙臂，“那霖懷呢，你跟他的婚約……”

阮薇對霖懷是有幾分可惜的，他模樣不錯，醫也不錯，手更不錯，只是子不可一世了些，過于張揚不知分寸，散了也好。

“讓他另娶吧，我這一去，除非皇帝看不上我，否則我不會再回來了。”

畫面一轉，又在瑤華宮的寢殿之中。

阮薇坐起，大口大口著氣，額上出了一層薄汗，襟也了。

抬起袖去額鬢，側首，看到側睡的男子，稍稍安心了些。

阮薇手，輕輕上皇帝睡的臉龐。

皇權是個好東西，從不曾忘記來啟元朝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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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堆不易，山塌卻是一朝一夕便可潰崩而就。

徐太尉因幾本有力的彈劾奏折，被暫時停職查辦。

徐家的事還沒等到查辦結果，淮南發鼠疫的消息傳進宮里，阮薇從婢口中得知的那一瞬間，當即起往儀宮中去。

皇后的父親于大人任職淮南知府，疫區，便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阮薇晚了一步，儀宮的婢告知，皇后去了太極宮，已去了好一會兒。

皇后著袍跪在太極宮中。

李嬤嬤跪在其后，小聲道：“娘娘，陛下不會答應的，生死皆由天命，娘娘，回去吧。”

皇后跪得筆，眼淡淡的著面前這扇閉的室門。

就不信玄瑋他永遠不出來。

他憑什麼拒絕為兒，在父親陷疫區時去盡一份孝道，又或者，為皇后與災民共進退，那又如何？

皇后跪了很久，直到用晚膳的時辰，皇帝才從里頭走出，在面前停住腳步。

他說：“在鼠疫興起之初，你父親便下令封城。皇后，你即使去了，也進不去淮南城。”

皇后抬頭直視著他，“我是皇后，他區區淮南知府，不能攔我。”

皇上淡淡道：“你去，不如朕多派幾個大夫來的管用。”

“可我爹娘都在那里，”皇后幾乎哽咽，“他們生我養我，到這種生死未卜的時候，我都不能陪在他們側，他們生我何用，我來這世上一遭，難道就害他們嗎？！”

皇上抿著，定定看著，“你害他們，什麼意思。”

明知故問。

皇后認為，他應當是最心知肚明的那個。若不是位及皇后，他怕極了這天下為于家的天下，也不至于如此著急對于家削權奪勢，更不至于雙親淪落疫地，險境。

所以是害的。

父母年事已高，若死在他鄉落得個燒尸的下場，骨無存，還有何面茍活于世上？

“于初夢。”皇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的名字，隨之語重心長道：“你父親會如此順從的接貶職的置，是不愿連累到你，也是因在你上寄予厚。你坐穩這個皇后，便是給了于氏最大的榮耀，也是對你父母最好的報答。”

皇后沒有反駁他，可心里是特別的不認同他最后那句話。

何為榮耀，于氏最大的榮耀應該在于父親憑本事掙下的就，在于他曾多次為民請命，創造利國利民的舉措。

世人想起于氏，該是那個克己奉公的骨鯁之臣，而不是人人只知于氏出了個徒有虛名的皇后。

皇后額頭磕在冰涼的地磚上，“皇上不允，我便長跪不起。”

從未求過皇帝，這一件事，既然開了口就勢在必行。

皇上冷冷淡淡的看了，負在后的手一直著扳指，良久后，他道：“那你就跪著吧。”

阮薇在太極宮外，長長的嘆了口氣。

皇后勸之時條理清晰，如今明知這跪求行不通，卻執意如此。在皇后心里，父母親在何，家就在何，眼下歸心似箭，什麼也顧不上了。

啟元對付疫，向來都是封城燒尸，里頭的人無論染病與否，都不能走出城來。只有數命大的，能過去。

皇上從里走出，阮薇屈膝行禮。

他目在阮薇上一頓，淡淡道：“你同皇后好，好好勸勸。”

阮薇卻道：“皇上，嬪妾懂一些醫理，嬪妾自請去淮南。”

皇上沉默片刻，有幾分不可置信得問：“為了皇后，你要進疫城？”

“不，是為了皇上。皇上心系百姓，嬪妾愿為皇上解憂。”

垌樓雖小，阮薇在垌樓卻經歷了數次鼠疫，每次鼠疫或多或還有所不同。

能不能解決淮南的鼠疫未必，只是確保自己不被染，如何更好的保護于大人夫婦及未染病的百姓，還是有許多自信的。

阮薇懂一些醫之事，皇上也是知道的。正是如此，他許多時候哪里酸了痛了，會讓阮薇一番。

可疫城風險不可估量，皇上皺著眉，遲遲不能答應。

“薇薇，你再考慮一下，再說不遲。”

阮薇沒有猶豫，聲音清麗卻堅定，“嬪妾去意已決。”

皇上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平安回來，朕封你為妃。”

所料不差，他最終是不會拒絕的。為皇上妾，天下皆知阮嬪正蒙盛寵，遠赴疫城，便是皇上為百姓忍痛割，此德值得頌贊。去的若是皇后，世人只道皇后孝順而已。

阮薇叩首謝恩。

皇上扶起，深深看了一會兒，嘆息道：“去吧，勸勸皇后。”

阮薇走進太極宮，寬闊的殿中，皇后著袍脊梁筆直得跪在那里。

一步步走過去，跪坐在皇后左手邊后側。

“娘娘，您信我嗎。”

皇后轉眸看，聲音稍輕，“你怎麼過來了？”

阮薇道：“娘娘，我們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