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很懂事的退了出去。

皇后原本酒量很差，這些天日日喝上一些，到如今越來越不易醉了。

帳幔剛剛放下，李公公又火急火燎的進來，在屏風后道：“皇上，貴妃娘娘有孕了！”

“嗯？”

皇上眉頭一皺，放開皇后，坐起來滿面的暗沉。

皇后喝了酒的緣故，臉頰紅了一片，耳朵燙得厲害，嫣然一笑，“恭喜皇上啊。”

皇上卻看不出一點喜，掀開帳幔的作有些用力，大步走去屏風之后，沉聲問：“怎麼回事。”

李公公聲音得很低，皇后隔著一道屏風，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奴才敢確保，每回娘娘都是喝了藥的呀。”

皇上衫尚周整，只稍稍整理了下，便離開，離開之前，他回頭隔著屏風對皇后說：“初初，朕去理點事，你今晚自己睡吧。”

“嗯。”

隨著門開門合的聲音，皇后頓時舒坦了許多。

貴妃果然為了救父很努力，肚子也爭氣，只是福氣就此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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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未去見貴妃，而是召見了兩位太醫。

方太醫俯首道：“皇上，避子不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只是避子湯是短效的，若非發生在服用湯藥期間的男關系，仍是可以懷上的。”

另一位太醫附和，“正是如此。”

皇上沉思片刻，語氣沉冷，“此事不宜聲張。”

隨之對靜候在后的李公公道：“去查，近來有何人出過玉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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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總是在吃瓜前線，皇上在玉芙宮里大發脾氣，腳踹貴妃的事兒，第一時間就跑儀宮來同皇后說了。

“先前看不痛快，這會兒，我居然也有些同了。”

淑妃嘆息，小聲嘟囔道：“我是看明白了，皇上寵完全是看在太尉的份上，太尉要落馬了，貴妃跟著倒霉。皇后姐姐，我覺得咱們怎麼對貴妃都不過分，可皇上這樣，就讓人心寒的。”

皇后輕搖團扇，眸幽遠道：“皇上一貫如此，不過貴妃這事兒，你又怎知不是自己做錯事了呢。”

“要做了很大的錯事，皇上會昭告六宮，在明面上罰的，可是皇上哪里說做錯了什麼事啊。”

淑妃噘著，道，“而且葉貴人也在玉芙宮呢，皇上對貴妃一頓毒打，那葉貴人被嚇得發了兩日高燒。皇上這個樣子，我也有些害怕了。”

昔日皇帝在嬪妃們面前，都是溫的樣子，幾乎從未外過自己暴戾的一面，所以淑妃一直都不怕皇帝。

更重要的原因是，淑妃的父親在場上也是要職，在朝廷中地位也頗高。

如此一來，淑妃難免會認為皇上待自己好，是不是有幾分父親的緣故，萬一父親有個什麼過失，自己會不會為今日的貴妃。

皇后拉過的手，到一片冰涼。

安道：“妙蓉，不要擔心得太多，皇上沒有將貴妃的錯昭告后宮，或許是，有失皇家面的事呢？”

淑妃左思右想，不太明白，“貴妃能做什麼有失皇家面的事？”

皇后本是不打算繼續對貴妃落井下石的，已然再無翻的可能，只是淑妃被嚇這樣，有些事，也該告訴。

“妙蓉，你想啊，徐太尉出了事，貴妃會不會著急？”

“會。”

“那會想什麼辦法，幫一幫太尉？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又能做到什麼呢？”

淑妃想了想，說：“求皇上。”恍然大悟道：“不會吧，只是替太尉求個，就……”

皇后搖了搖頭，髻間的步搖輕晃，發出輕靈的聲音。

“貴妃與葉貴人朝夕相，耳濡目染的，自然深切會到，皇上有多厚待懷了孕的葉貴人。而近來失寵，難免會急切的想要懷個孩子，以固恩寵。”

太尉定罪在即，貴妃必定心慌意，過于著急之下，難免想盡辦法懷有孕。“不經意”的，聽見婢們議論皇上子嗣方面不太行，又聽說了民間某夫人借種生子穩固地位的事跡，最終為了效走上岔路。

這便是阮嬪把葉貴人塞給貴妃的原因，打蛇要七寸，為后妃，沒什麼比私通企圖混淆皇嗣更大的罪，至于葉貴人，阮嬪從來就沒想對葉貴人做什麼，不過是個微不足道制于人的棋子。

淑妃覺得皇后的話很在理。

“沒錯，會想要個孩子，所以該不會……”淑妃靈乍現，激靈道，“該不會給皇上下合歡藥了吧！”

皇后止住了，不想說更多了，知道得太多，對淑妃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

憑淑妃那個單純的腦瓜子，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貴妃會干出借種的事兒來。

“都是猜測而已，當不得真，”皇后安說，“你也不必太擔心，貴妃子本就不好，你這麼乖，皇上不會對你發脾氣的。”

淑妃桃微撅，眼尾稍稍聳拉，模樣看起來很有點可憐。

皇后了的腮幫子，說：“好了，有我在呢，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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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到亭下，看到的是淑妃撒似的靠在皇后懷里，皇后低聲哄著。

歲月靜好，姐妹深。

他也搞不懂，為什麼后宮里的人都喜歡皇后，皇后跟他鬧脾氣那會兒，他在淑妃面前抱怨幾句，淑妃還不高興了，一口一個皇后姐姐很好的。阮嬪也是，一向奉著他說話的，很乖順的子，可他說皇后的不是，就要下意識的反駁回去。

也奇怪的，他不被反駁，但如果對方是替皇后說話，他又不會真生氣。

“嗯哼。”

他咳嗽了一聲，淑妃像驚的小貓兒猛地離開皇后，站起來著急跪下來給他行禮。

皇上反而愣了下，這姑娘平時里見了他，也不會這麼慌，這反應，跟做了什麼錯事似的。

皇后倒是淡定，一如既往敷衍的福了個禮。

“起來吧。”

皇上探究的目在淑妃臉上巡視了一番，而后淡淡道：“難得見淑妃不太高興，在誰那里委屈了？”

淑妃大眼睛眨了下，一時局促不知怎麼回答。

難不告訴他，被你嚇到了？

“這丫頭想家了，跟我這兒矯呢。”皇后很自然的握住淑妃的手腕，把往自己后攬，“其實想家也不是什麼錯，哪個出嫁的人不想娘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