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埋汰哪這麼容易消停，正在氣頭上。

“這葉貞進產房前還在沖我嚷嚷，厲害得很吶，不知道的，以為我存心為難。”

三言兩語間，把葉貞發瘋嚷的事都找了合理的解釋。這下子，再有誰嚼什麼舌都無濟于事了。

皇后質問的口吻對阮薇道：“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皇上，葉貞是你宮里爬出來的，你就這樣舍不得有事？”

阮薇弱弱道：“娘娘，葉貴人也是一時糊涂，嬪妾指責幾句，便急火攻心了胎氣，嬪妾心里頭也是害怕……”

裝無辜，裝白蓮，最簡單不過。

玄瑋說了句公道話，“糊涂的是你，一個賤婢敢對皇后不敬，賜死也不為過。”

阮薇不敢頂，就踏踏實實跪在腳邊。

皇帝雖然刻意去冷淡皇后，各種各種作給看，但凡事只要皇后開了口，那什麼都是對的。況且他心里極其在意尊卑，這世上之人若都沒了規矩，首先遭殃的便是皇權。

皇后的聲音在阮薇頭頂不依不饒的響起，“你懂規矩的，怎麼教養出這樣的婢？”

玄瑋想起了什麼，替阮薇說了句話，“這葉貞原先在瑤華宮也是個懂規矩的，去了徐穎邊開始變化的。”

難得他說話這麼順耳，皇后緒總算慢慢平靜下來，對于玄瑋這話，自然認可。

“這倒是，徐穎邊出不了好東西。”

玄瑋見臉好轉，松了口氣，旁敲側擊的暗示，“你對朕主一點，宮人都不會覺得皇后無寵，就不至于到一個葉貴人都想爬到你頭上去的地步。”

皇后置若未聞，瞧著地上的阮薇，月眉擰起：“怎麼還跪著，里頭生孩子呢，外頭跟刑場似的。”

玄瑋親手把阮薇扶起來，語重心長的代，“來龍去脈朕了解了，你也沒多大錯。只是宮闈之中必須尊卑分明，對葉貞之類賤婢無須有惻之心。”

“妾明白了。”當然沒什麼錯，對葉貞也沒有任何惻之心。

宮人搬來椅子，玄瑋轉就座時，皇后俏皮得沖阮薇眨了下眼睛。

在皇帝看不到的那面，阮薇角揚起，出淺淺淡淡的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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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戌時葉貴人還沒把孩子生下來，皇后提議讓皇帝先回去歇息。

玄瑋看了一眼，正準備開口，皇后先道：“皇上是不是一大早就通知了阮妃那兒，今晚要去昭純宮的？”

玄瑋也就不同說話了，起，對李公公道：“擺駕昭純宮。”

又回頭對說了句，“你也回去休息，生孩子這事急不來，一個晚上也未必能生好。”

皇后也沒打算久留，為皇后守到這時已經不錯了，再守下去，跟圖這個孩子似的。

深夜里，李公公扯起嗓子報喜，“恭喜皇上！皇上喜得皇子！”

孩子被抱來了昭純宮，皇上笑得合不攏，趕抱過手。

阮薇湊過去看，孩子皺的，好小一個。

“像不像朕？”

阮薇笑著說：“葉貴人沒這般眉清目秀，當然是像皇上了。”

“你就會說奉承話。”

不過奉承話中聽，玄瑋當然是聽的。

李公公在這時才說：“葉貴人生完狀況不太好，太醫正在搶救，很可能不過。”

玄瑋神一頓，瓣一本是想說什麼，可在看了眼旁的阮薇后，道：“盡力吧，畢竟是小皇子生母，實在熬不過就把死訊下來，理好。”

在民間有個說法，產子母亡，便是子克母，孩子的一生都會因此詬病。玄瑋當然不想百姓妄議他的孩子。

阮薇察覺到，皇上原本一定是要同李公公說其他的事，卻因為在，把話咽了回去。

抱了小半個時辰，玄瑋才把小皇子到李公公手里。

“把小皇子抱去給皇后，讓準備好的娘跟過去，今后就養在儀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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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生的孩子那麼小那麼，皇后抱著他，心里始終安定不下，

總覺得哪里不靠譜。

思來想去，又趕了趟玉芙宮。

“讓方太醫出來，同我說一說葉貴人的況。”

方太醫出來了，皇后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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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醫是主去太極宮，告發皇后的。

“是皇后娘娘吩咐微臣，讓葉貴人崩而亡，事發在深夜，微臣沒法請示皇上，只能依照娘娘的吩咐行事，皇上恕罪。”

皇上看著跪在殿中的方太醫，并無惱怒之，反而有幾分愉悅，好似在心里頭多日的巨石被放下來。

“你可以聽命于皇后，不過事無巨細，一一來回報給朕就是了。”

他擺擺手，“下去吧。”

自上回方太醫提起四年前的事，惹他大怒至今，他心里始終有一種懷疑，這種懷疑帶來的，是他不太能承的后果。

若方太醫沒有忠心于他，那四年前的事，皇后很可能是知的。

如今方太醫出賣皇后，立場顯然。

皇上坐了會兒，擺架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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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剛出生哭聲就很有勁，吃特別頻繁，又初到儀宮，皇后被他折騰了半宿，剛剛被幾個嬪妃請安完，想去床上睡會兒，玄瑋來了。

皇后是崩潰的，癱在床上不想起來，就讓李嬤嬤訴說不適，就不出去了，讓皇上自行去看皇子。

李嬤嬤又得求，“娘娘哎，皇上也不常來，這才剛給您送了個孩子，您還不去迎接，這不合規矩……”

還沒把皇后勸，寢殿門被打開，玄瑋走了進來，讓李嬤嬤退下去。

皇后只能起行禮。

“皇上，去看過小皇子了？”

玄瑋冷笑一聲，“你如今倒是心狠手辣，去母留子的事也能做，區區一個低階妃嬪，能礙著你什麼？”

皇后被他說得子一怔，抿住，倒也沒辯解什麼，直直面對他質問的目，理直氣壯道：“你替葉貞打抱不平？要我以命抵命？”

“朕也不是……”

“若尊我敬我，我殺做甚，一個自持皇長子生母，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他日難保挑唆皇子做出對我這個嫡母大逆不道的事來，我豈能容？你就當我殺了一個以下犯上的賤婢，我為皇后，置個貴人的權力都沒有麼？”

玄瑋自知說不過，于是很刁鉆的，從另一個角度著手，“皇長子的早產，跟你有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