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醒了，當初是我鬼迷了心竅瞎了眼，阿娘勸過我的，說姜家太窮，姜煥璋心機太深……阿娘，我好后悔！”

李桐一個悔字說的淋漓。

張太太心如麻，當初求親的人家中，姜家并不是最中意的人家，是囡囡看中了姜煥璋，一心一意要嫁給他，可現在，才親不過一個月，囡囡竟然悔這樣，恨這樣！

張太太托著兒的臉，李桐哭的淚水淋漓，那眼神，仿佛老了幾十年，看的心如刀絞，之深恨之切，懂……

“阿囡，先別哭，你聽阿娘說，姜煥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咱們還不知道，你剛才說他說的那些話，你那時候暈迷，不一定是真的。”

“阿娘！”李桐急了。

“我知道我知道，囡囡別急。”張太太急忙拍著李桐的后背安，“你聽阿娘說，不能當真，可也不能當假，這件事真假難辯，可這個人，咱們想看，還是能看清楚的。”

李桐松了口氣，淚眼婆娑看著阿娘，等往下說。

“頭一條，阿娘一直教你的……”

“不聲。”

“對！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晚上世子回來，你讓水蓮把那兩個小妮子是怎麼使壞推倒你的，原原本本告訴世子，告訴他就行，別的一句話別多說，就看他怎麼辦。我這就去見陳夫人，我走后，那兩個小妮子必定要來陪禮，你要當著世子的面再見們，記住，要大度，你呀，什麼都好，就是沉不住氣，現在不比在家里，你可一定得學會沉住氣。”

“我記下了，阿娘放心。”李桐心里一陣酸，從前，因為沉不住氣，吃了不知道多虧！早就記住學會了。

張太太站起來，李桐拉著的袖子不松手，張太太用力拽出袖，哭笑不得，“你這孩子，越長越小了！”

姜煥璋急匆匆趕回綏寧侯府時，張太太已經走了，陳夫人正坐著抹眼淚，一看到兒子回來，頓時哭出了聲，“你怎麼才回來？我和你妹妹快被人家死了。”

“張太太說難聽話了？”姜煥璋皺眉問道。

“非說是你妹妹的錯，要你妹妹去給陪禮道歉，自己跌倒，你妹妹去拉，一片好心倒了錯了，誰讓咱們用了人家的銀子……”陳夫人眼淚滾珠一般往下掉。

坐在旁邊的姜大娘子姜婉和姜二娘子姜寧用帕子掩著半邊臉，渾張，頭不敢抬。們兩個誰也沒想到大摔的那樣重，原本只想讓跌一跤出出丑……

“阿娘想多了，李氏生慣養長大，剛歸咱們家不過一個月就傷這樣，張太太心疼難過，說話不客氣也是人之常，您別跟一般見識，李氏是大嫂，不管妹妹有錯沒錯，過去陪個禮也沒什麼，傷那樣，真鬧起來，還是咱們姜家難堪。”

姜煥璋坐在陳夫人邊，溫聲細語勸解道。

“倒要你勸我，咱們家，最委屈的就是你，阿娘一想起來是個下賤的商戶，就難過的睡不著覺……”

陳夫人看著兒子，難過的不能自抑，這麼優秀的兒子，原本應該娶顯貴之，有一門舉足輕重的妻族扶持，仕途一帆風順……

“阿娘！”姜煥璋打斷陳夫人的話，“別再說這些話，李氏有李氏的好，咱們家往后必定會越來越好，我不會再讓您難過苦。”

“除了那阿堵，還有什麼……好好好，我不說了，婉姐兒，你帶著寧姐兒跟你哥哥去一趟，我的兒，你就委屈些，看在你哥哥面上。”陳夫人眼淚又下來了。

“阿娘放心，我帶妹妹走一趟就回來，不會委屈妹妹。”姜煥璋又安了幾句，起帶著心虛膽怯的姜婉和姜寧往清暉院去。

姜煥璋走在前面，姜婉和姜寧心虛膽的跟在后面。

姜婉手里的帕子都快擰爛了，和阿寧不怕阿娘，阿娘太好哄了，們怕的是大哥，從小到大，就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大哥，大哥三兩句話就能把們問的底兒掉。出了這院門，大哥肯定就要審問們了。

已經出院門了！怎麼辦？實說？那賤人那麼兇，自己和阿寧不死也得層皮，不能說！可不說能瞞得過大哥？不可能！姜婉急的后背一層白汗。

“姐，你怎麼了？快些，你看大哥都走遠了。”姜寧推了推姜婉。

姜婉猛抬頭，果然，們已經落后大哥上百步了，姜婉心里大喜，一把拉住就要小跑追上去的姜寧，“不能追！就遠遠跟著，省得大哥問那事。”

姜寧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兩個人遠遠落在姜煥璋后面，走一步蹭兩蹭，能多慢就多慢的往清暉院蹭。

清暉院里，李桐掃了眼站在床前的姜煥璋，垂下了眼簾，要不聲，別人還好，對著姜煥璋，掩飾不住心底的恨意，怕的目會出賣了，姜煥璋的明敏銳，看了一輩子，太清楚了。

“水蓮，把你看到的告訴世子爺。”

水蓮答應一聲，簡潔利落的和姜煥璋稟報看到的那一踩一推。

李桐的目從姜煥璋角往上移，那塊玉佩，從姜煥璋的祖父的祖父傳下來，到姜煥璋的父親，再到他，在顧姨娘生的他的長子進學那天，他將玉佩給了他的長子。

那時候才二十五六歲，他就知道生不出嫡子了？

李桐的心木木的，目慢慢往上，落在姜煥璋腰間，荷包、香囊、扇套，和手……

李桐盯著姜煥璋不停曲的左手手指，眼眶猛的一。

姜煥璋靠上晉王沒幾年，黃河泛濫，他去河北賑災，半路上被人設計，糧船在黃河沉沒，他被災民劫持，救出來時，左胳膊被捆的太太久，左手麻木僵直，大夫讓他多手指，在那之后的幾十年，他的左手只要閑著，就是這樣不停的流曲……

可現在才剛剛親，離他去河北賑災還有三四年，他的左手好好兒的！

李桐嚨的幾乎不過氣，額頭的傷口突突狂跳。

李桐眼前一陣接一陣發黑，嚨里咯咯作響。

“姑娘！”水蓮一聲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