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備了厚禮。”頓了頓，青書解釋了句，“大說，就算以后顧娘子進了門，就沖顧家太太是咱們夫人嫡親的姐妹這一條，顧家也是要當親戚走的。”

“嗯。”姜煥璋輕輕‘嗯’了一聲，確實是拿顧家當正經親戚走的，這一條做的不錯，大度知禮。

“我和秋到了顧家，我還沒說完，陳太太就哭起來，哭的……我心里難過的不行。”青書臉靠在姜煥璋肩上，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你呀。”姜煥璋帶著幾分寵溺，抬手著青書的臉頰。

“好在顧家大爺在，顧家大爺很生氣，說要抬大娘子也行，就算不是正妻，也得當娶妻一樣走禮數，三六聘都得走一遍才行，娶正妻的禮數，一樣也不能了。”

青書抬起頭，有幾分張的看著姜煥璋，姜煥璋神有些黯淡，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這也應該，顧家雖然敗落，傲骨還在。”

青書心里一片冰涼，下意識的用帕子掩著，干笑道：“是啊，可不是這個理兒，后來。”青書停頓了下，“后來，陳太太一直哭，哭的厲害，說二爺的蛋羹沒吃好什麼的。再后來，顧家大爺就開始看我和秋的穿戴，”青書飛快的理著思路，開始轉方向，“說我和秋穿的齊整，一全是值錢的首飾，還說，說爺娶了親就抖起來了，還說什麼爺收了李家這一注無主的大財，總得分點給顧家，說爺想要抬大娘子，就得好好破費破費……”

青書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盯著姜煥璋的臉，見他臉變了，心里稍稍安定，看樣子，這個路子是對的，那就照著這個路數往下說！

“陳太太哭的厲害，顧家大爺就生氣了，訓斥陳太太，說大娘子一文錢的嫁妝都沒有，本嫁不出去，能給爺做妾，是大娘子燒了高香了。一開始，顧家大爺說，讓咱們現拿一萬銀子，一手錢，一手人。”

姜煥璋一張臉已經黑了鍋底，青書的忠厚老實，他看了一輩子，不會說，顧家大爺……是了，從前他惹的那些事，現在回頭細想想，這人品上確實很讓人懷疑。

“你接著說。”見青書不說話了，姜煥璋輕輕拍了拍，“別怕，顧家大爺是顧家大爺，顧氏是顧氏，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是。”青書陪出一臉笑，心里卻恨不能把顧氏撓出一臉，順便再撓大爺幾爪子。

“后來，秋說，大娘子是書香世家出，到了咱們府上，就算做妾，大爺和大也絕不會委屈了大娘子。”

姜煥璋點頭，看樣子秋也是個懂事的。

“顧家大爺就說，要想抬大娘子，一萬現銀只夠頭一筆聘禮，讓咱們先把銀子送過去，往后還要多，送了銀子之后，等他想好了再回話。”

姜煥璋臉鐵青。這是看他待顧氏好，坐地起價了！

“回到府里，我和秋就跟大稟報了，大說，這事得稟給大爺作主，大說，銀子倒是小事，就怕給了銀子，還要惹出閑話。”

青書看著姜煥璋那張鐵青的臉，心愉快非常。

“嗯。”姜煥璋心里一陣煩躁。

要擱從前，這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打發個管事走一趟而已。可如今，打發誰走這一趟？這會兒，他手里哪有能辦這事的人？

回來這些天，最讓他不習慣，甚至無法忍的，就是他邊一個趁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如同一個沒有手腳，甚至連牙齒都沒有的猛，一只蒼蠅在眼前飛，都沒有手腳、沒有爪牙替他打落。

要是從前，這樣的小事，他只要吩咐一聲寧海……

寧海現在在哪里？姜煥璋煩躁的敲著額頭。

寧海跟在他邊……有二十年吧？好象不止，他記不清楚寧海是從哪一年開始跟在他邊的了，寧海應該不是姜家的家生子兒，姜家沒有姓寧的仆從，寧海是從哪兒來的？

姜煥璋腦海里一片茫然。

還有文二爺，在投靠他之前，文二爺在哪里？投靠他之前，文二爺到底在不在京城？要是不在京城，那他老家在哪里？

也許不是他現在想不起來，而是，當初他就不知道，這是細務，那時候，他邊有的是人替他打理這些細務，作為副相，他沒功夫理會這樣的瑣事……

可他現在極其需要他！急到簡直沒辦法等到他來投靠他那天。

他已經找了他七八天了，他記得他常去劉好手店里喝茶湯，他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劉好手家的茶湯，天下第一，可劉好手店里，從掌柜到伙計，他問遍了，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姜煥璋想的出神，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頭一次見到文二爺的形。

那時候他剛從河北賑災回來。

那是他頭一回作為上，獨自統領差使，戶部難為他，地方給他設陷阱，他從來沒有歷練過地方政務，吃了大虧，他的手……

姜煥璋看著總是下意識轉個不停的手指，就算再次回來，這也早了他改不掉的習慣。

那天，他在凌云樓喝悶酒，文二爺跛著腳過來，三兩句話，就把他的境點的一清二楚，他當天就把他帶回府里，從此他就跟在他邊，多大風大浪，都是他陪著他一起過來的。

當初，他極力主張他站隊太子一系，因為這個，和他大吵了好幾回，甚至威脅他要離開他回鄉種田……

是他暈了頭，只想著太子和大哥兒不夠親近，只看到皇上獨寵趙貴妃，無比寵趙貴妃生的六皇子……他暈了頭，忘了秦皇后和那兩個兄長的狠厲……

姜煥璋想著那晚的腥，那滿城飄，濃到讓人不過氣的腥……在綏寧王府同樣流河前，他不得不做了那樣的決斷……

“爺？”青書看著痛苦的臉都扭曲起來的姜煥璋，嚇的心里跳。

“我沒事！”姜煥璋用力了下臉。

這一回，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必定不會再有那樣的事，這一回，姜家必定富貴綿長，代代不絕，他的孩子，他最的長子，必定青出于藍，榮華富貴……

“我明天再來看你。”姜煥璋站起來往外走，青書急忙跟上，“我侍候爺歇下再回來……”

“不用，我到后園里走走再回去，你有酒了，先歇下吧。”姜煥璋擺了擺手，起出去了。

閑聽落花說

下了一夜暴雨，到氣噠噠，好難。

這一章信息量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