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之第16章

追逐嬉鬧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劃破空寂靜謐的清晨,擾了床上人的好夢,阮均城微蹙起眉頭,渾渾沌沌地側翻了個,大無意識地抬高往前擱了擱,卻被什麼滾燙堅硌得一驚,黑長的睫如同振翅的蝶翼撲扇抖了一瞬。他睡得太過自在,完全忘了是跟別人同床共枕。

從小到大,阮均城沒跟別人睡過一張床,單多年,還有輕微的潔癖,拉了趙緒斌來陪床,實在是無計可施下的無奈之舉。沒想到一宿下來,不但沒有失眠,反倒睡得比平常還酣暢一些。醒了才發現自己的頭枕在對方肩窩,而兩人的雙手仍十指扣地纏在一起,大概是昨晚心得太過投忘記松開,都怪夜太涼,太漫長。松指關節小心謹慎地回手,他識相地穿下床去了衛生間。

噴在脖子上的呼吸和縈繞在頸間的發一齊消失了,趙緒斌終于克制不住地手褪下,握住了腫脹得難的下/。多虧晨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才能有幸幫他躲過一劫,剛才毫無防備地經由阮均城一掠,嚇得他心跳了半拍,此時卻讓他回味無窮地出聲。他雙眼微闔,咬著下長脖頸,背脊繃得筆直,右手快速地上下擼,不多一會兒,就沾了滿手的/,快得讓他汗,忍不住在心里唾棄自己。

阮均城百無聊賴地坐在馬桶上數地面的瓷磚,慢慢吞吞地拖延了半天時間,估著應該預留了足夠的時間,對方大概解決完了吧?才裹服輕手輕腳地走出廁所,哪想卻和剛翻完紙巾手還騰在空中的趙緒斌視線撞個正著,剎那間,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

“早。”趙緒斌從嚨深出一個單音節。

“早……”阮均城低頭抓了抓中長蓬松的發,轉走到窗邊,開窗簾,窗外白雪皚皚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樓底下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打雪仗,雪球扔得滿天飛,他回過頭,佯裝鎮定自若地說︰“雪停了。”

這一刻,趙緒斌忽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覺,逆中,阮均城一雙眼眸閃閃發亮。

在樓梯口就聽到主人的大嗓門,嘆好幾年沒下過這樣大的雪,趙緒斌和阮均城一前一後地下了樓梯,廳堂里幾個同事圍著八仙桌談笑風生,手上端著小瓷碗就著榨菜吃稀飯,不知是誰賊兮兮地咂來了一句︰“嘖嘖,小趙啊,你這兩個黑眼圈可真重,是不是昨晚太勞累了?年輕人節制點嘛。”

“老胡啊你這問題問的太沒水平,看他們兩個紅滿面就知道啦!”立馬有人唱起了雙簧。

若是平時,趙緒斌肯定不甘人後地一唱一和起來,今天卻置之不理,默默無聞地喝起了粥,對面的阮均城氣定神閑地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出言當靶子的意思。

在座的幾位換了一下眼,知趣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面,說難得下了場大雪,這麼絕好的免費資源千萬不能放過,不如因地制宜地拍幾個雪景片段,後期制作的時候可以當做片花剪輯……

對于那晚的事,阮均城和趙緒斌都默契地絕口不提,權當是船過水無痕。

相安無事地過了小半個月,拍攝終于接近尾聲,為了能回家團團圓圓過新年,這些長年奔波在外的游子,卯足了勁不分黑白晝夜地拼了數日,總算趕在除夕前兩天殺青。當天工作任務並不重,最後一場戲拍完再補拍幾組鏡頭就可以拉帷落幕了,但沒有人敢稍有懈怠,全都早早起床各盡其責地嚴陣以待,期給這出戲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做到有始有終。

下午三點導演用喇叭一喊完卡,每個人都好像韁的野馬,歡呼雀躍地蹦跳起,滿場跑著互相擊掌擁抱慶祝,為這有苦有甜、有笑有淚的日子所付出的辛苦勞到值得和驕傲。

照完全家福劇照,不人紅了眼,幾個小丫頭抱做一團哭哭啼啼,朝夕相了幾個月,難免依依不舍起來,唯有導演見慣了這種場面,之泰然地說︰“哭什麼,又不是生離死別,搞得這麼煽,大家吃苦耐勞地跟了我這麼久,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謝謝大家,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好了好了,不許哭了,飛機票火車票汽車票都訂好了?要不想回家過年也行,過完年我再放你們走!”

“啊——不要!”引起一片公憤。

這麼一調節,氣氛果然不那麼傷,大家都暫時把離別的緒擱置了起來,商量爭執著去哪里吃大餐。

殺青宴上,觥籌錯,沒有了工作時的束縛,大家都攬著肩膀開始稱兄道弟,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

趙緒斌自願地喝了不酒,不自願地被灌了更多酒。他是電視劇的主角,自然而然為眾人拼酒的對象,而對于自己第一次當男一號傾注全部心主演的片子,他也是良多。這個時候,酒是最能現誠意的選擇,他拿著酒瓶舉著酒杯,挨桌挨個地敬了一圈,發自肺腑地謝萬導演的悉心指導,幕後工作組的辛勤付出,同劇演員的全力配合……慷慨激昂地說在一起這麼久,劇組就像是個大家庭,溫暖了整個寒冬,他激遇到的每個人,最後彎腰鞠躬深表謝意,贏得一片掌聲和喝彩。

阮均城意思意思地拍了兩下手,他沒想到趙緒斌還有這麼的一面,真也好,虛以委蛇也罷,能合時機地說出這種場面話也是一種才能。假以時日,肯定可以在圈子里吃得開,前途無可限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為一個好的歸宿?思緒轉到這,他覺得自己又犯了“咸吃蘿卜淡心”的老病,于是拾起筷子專心吃菜,周遭鬧得再兇他也漠不關心。

喝得滿臉紅的趙緒斌打著酒嗝回到自己的主桌,就座沒一會兒,林亦悠地舀了一勺蛋羹到他碗里,“斌哥,你這樣喝對胃不好,嘗嘗這道剛上的蛋羹,味道很鮮還是熱的。”

主角的位置挨在一起,在一片哄笑和噓聲中,趙緒斌左右為難,大庭廣眾之下他如果公然拒絕肯定會讓林亦悠面子掛不住,可如果接他又怕對方胡思想,正舉棋不定,涂鬧推搡著周澤霖站起,手上端著酒杯︰“趙大哥,我敬你一杯,謝謝你教我演戲。”

周澤霖趕里的牛咽下肚,有樣學樣地說︰“師哥,我也敬你一杯,謝謝你……帶我戲。”

趙緒斌謝涂鬧的解圍,用口型對說了個“謝謝”,又拍了拍周澤霖的肩膀,說沒有誰帶誰之說,就是互相切磋,何況師兄弟之間,哪里需要謝字,然後一飲而盡。

林亦悠一臉落寞地仰旁的趙緒斌,眼中是揮之不去的不舍,不知道下次合作要等到什麼時候,那時會找到對癥下藥的方法,勢必手到擒來。

飯局從晚上八點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才曲終人散,趙緒斌醉得厲害,抱著酒瓶不肯撒手,走路東倒西歪,被人扶著出了酒店。阮均城著那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他自放慢速度落到隊伍末尾,又順道拐去洗手間沖了把臉。

飯店離住的地方不遠,只是俗話說三九四九冰上走,這三九天的夜里實在太冷,他豎起領低頭趕路,沒走多遠,腳下被凸起絆住差點栽個跟頭,燻人的酒味讓他後退幾步,借著遠的昏黃路燈,他不確定地問︰“趙……你坐在這兒干什麼?”

趙緒斌坐在馬路邊綠化帶的路沿石上,他仰起脖子注視了頃刻,跌跌撞撞站起,吐字不清地說︰“我等……嗝……你。”

阮均城一個頭兩個大,他無可奈何地出手想要攙住趔趔趄趄的趙緒斌,只是手剛踫到對方,就被猛地拉拽過去狠狠抱住,一雙手臂將他箍得彈不得,力道到讓他呼吸困難,他茫然地著漫無邊際的黑夜。

“我……難……”

“你醉了。”

“呵呵,我沒醉,我很開心……嗝……”

“……”

“因為……有你……”

“……”

“在劇組,你給我……嗝,化妝……離我很近……我覺得每天很幸福……嘿嘿……”

“嗯。”

“我……想你。”

“嗯?”趙緒斌斷斷續續地說著零碎的片言只語,阮均城聽得不明不白,只當是酒後的胡言語,但是深更半夜的兩個男人這麼抱在一起,不免有礙觀瞻,他用手指對方的後背,“很晚了,回去吧。”

“哦……”趙緒斌懵懂地點了點頭,手臂剛慢慢松開,里卻“嘔”的一聲狂吐不止。

阮均城聽到嘔吐聲想要推開已經來不及,背後已然遭了秧,難聞的酸腐味讓他頭皮發麻,恨不能一腳把趙緒斌踹飛,早知道就該讓這家伙留在這里自生自滅,現在跟個爛醉如泥的人發脾氣也于事無補,他自認倒霉地把人架回住

電梯外踫到幾個慌慌張張的後輩,七八舌地說︰“原來斌哥和阮老師在一起,還以為把人弄丟了,正準備往回找呢。”

阮均城心想來得正好,剛要借機把燙手山芋拱手讓人,幾個人聞到怪味住鼻子,憐憫地看著他,他一剎那有些無地自容,違心地說︰“我會照顧他的。”

趙緒斌很重,把人摔到床上,阮均城累得滿頭大汗氣吁吁,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可終究是責任佔了上風。他坐在地上歇了口氣,又爬起來去扳趙緒斌的肩膀,想著幫忙翻完就去睡覺,他實在力不支了,結果再次讓他始料不及,趙緒斌吐了一床的穢

雪上加霜,到了這一步,半途而廢似乎太遲了,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把趙緒斌拖回自己床上,擰了了臉,了鞋子和外套,還順便倒了杯純淨水放到床頭,做完這些,他轉想去浴室泡個澡,不想手被抓住,趙緒斌氣息奄奄地喊︰“我……”

真把我當免費的傭人了?心不甘不願地喂完水,阮均城想這照顧醉酒的人何其折壽,他甩甩手︰“喝完了還抓著我干什麼,放開。”

“別走……不要走……”趙緒斌閉著眼楮囈語,“對不起……丁姐,對不起……”

阮均城掰開對方的手指,沒敢往深里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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