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之》第28章
道路兩旁的大樹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綠意盎然,在這天氣雖說不上炎熱,卻也足夠充足的初夏,倒是起了庇蔭的效果。車程有點遠,路上趙緒斌閑聊起家里的況,把各位直系親屬用言語直觀描述介紹了一番,順便延了一系列的趣事笑談。
如果說阮均城的家庭頗戲劇彩,趙緒斌的四口之家則普通平凡的多,父母親戚都是社會背景簡單的工薪階層,母親在民政局上班,父親是一位學識淵博的老中醫,姐姐讀金融出,現在是一名會計,只有他,雖然大學念的工商管理,卻半路改行當了演員,但總還是屬于比較傳統的知識分子家庭。
道起小時候的一些陳年樂事,不聽話被老媽打追著滿院子的跑,弄壞姐姐的子,藏老爸的書畫,把家里的白酒換自來水,趙緒斌說得眉飛舞,阮均城聽得也很認真,這樣的長環境讓他心生羨慕,那是他可而不可即的——家。
“前面就是我家了。”拐過一個大彎道,趙緒斌昂了一下頭道。
“嗯。”阮均城應了一聲,眼前的小區看得出年代久遠,歷經日曬雨淋,牆面甚至有石灰剝落的斑駁裂痕。
“這是單位家屬院,有點舊。”趙緒斌補充說明道,“讓他們搬家也不肯,說是有了,舍不得很多老鄰里。”
“哦。”比起現在開發商普遍推出的小高層樓梯房,阮均城覺得這樣古舊的房子倒是很有文化底蘊。
小區的水泥路間偶有一兩個老太太推著嬰兒車,老爺爺牽著大胖小子經過,趙緒斌把車速減至20碼,降下車窗,見著人會把頭從窗口出去打聲招呼,喊聲︰“王,張伯伯。”
有的人大概已經認不出他的模樣,應和聲“好”也就過去了,有的人也會問︰“這不是老趙他兒子嗎,好久沒回來看你爸了吧?你媽經常念叨你來著,有空上我們家去玩啊。”
“好咧!”趙緒斌笑哈哈地答道。
還有人問︰“這是老趙家的小兒子吧?我最近看電視上一個人長得像你的,現在談對象了沒,做什麼工作呢?”
“我是大眾臉,有對象了!”旁邊坐著呢,趙緒斌笑得滿臉忱摯,後面這句話,他沒敢說。
“你還有人緣的。”阮均城見趙緒斌形勢大好,出聲贊嘆道。
“那是,我小的時候可是我們區的孩子王,混得不要太好!”趙緒斌志得意滿地說。
車停進車道,阮均城下車打開後車門,取出後座上堆著的禮,給小朋友買的軌道火車模型,遙控汽車,絨泰迪熊,芭比娃娃,還有兩盒全套的容護品,那是他臨走支開趙緒斌又返回專櫃去取的,上別人家吃飯不帶些禮品總歸不禮貌,趙緒斌對此倒沒說什麼,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一人手上提了兩三個袋子,阮均城跟在趙緒斌後爬上樓梯,本來覺得一起吃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卻突然莫名的張起來,心里還有些疚,為自己現在的份。
“你很熱?”站在家門口,趙緒斌著阮均城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問道。
阮均城咬了一下,“我……”
“他們都很和善,不會把你吃了的,何況有我在。”趙緒斌把頭湊到阮均城耳邊小聲說,接著掏出鑰匙,開了門,“爸,媽,姐,我回來了!”
“回來了?”聽到開關門的靜,在廚房里忙著炒菜的趙媽連忙丟下鍋鏟,迎了出來,“快讓媽瞧瞧。”
趙緒斌自覺地原地轉了一圈,“胖了還是瘦了?”
“還算你守時。”上圍著圍的趙姐也走進了客廳,見到弟弟後還站著一個男人,猶疑道︰“這位是……”
很顯然,趙媽也正有此疑,跟著叱道︰“你這個混帳小子,怎麼有客人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趙緒斌低著頭笑,拉過阮均城,手搭在對方腰後道︰“來,給你們介紹,阮均城,我男,朋友。”
“……”兩位士臉上五六,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好不彩。
阮均城瞳孔都放大了,只覺得自己誤上賊船,要不是當著趙緒斌家人的面,他估計已經一腳踩過去了。
“你們想什麼呢?我是說男好朋友,中間我有停頓啊。我們是高中同學,他現在是化妝師,前陣子我們有過合作,今天正好在一起就順道把他帶回來了。”趙緒斌在把一大家子嚇得靈魂出竅後,正義凜然地說。
“幸好你爸出去釣魚了,不然看他怎麼揍你!”趙媽給了兒子一個警示的白眼,“多大的人了,說話總沒個正行。小阮是吧?小伙子長得真俊,快別在門口站著了,進來坐。”
“阿姨好。”趙媽燙著小卷發,修著細眉,看得出來是個時髦的媽媽,阮均城雖然想說些“您看起來真年輕”“皮保養得真好,一點也看不出皺紋”諸如這番的恭維話,終究還是不善言辭,疏于通流而說不出口,只把手上拎著的容品出去了事。
“來吃頓便飯,怎麼還好意思讓你破費。”趙媽笑得眉眼彎月牙道。
“這個……給你,姐。”阮均城踟躕地了聲,把另一份遞了出去,趙姐也是個,盡管生過兩個孩子,材卻仍舊曼妙。
“哎呀好巧,這是我一直在用的牌子,還是全套的,謝謝啦。”趙姐接過禮盒,“你我一聲姐,我可就把你當親弟弟看了。”
阮均城溫和地笑,“這款護品的制作和推廣我都有參與,下次你們去櫃臺買,可以直接記在我名下,有很好的折扣。”
“好啊,待會兒再跟你請教一些保養的訣!”趙姐單眼眨了下,“你們先去沙發上坐,我來泡茶。”
這時候里屋的房門突然被“ 當”一聲關上了,竄出來兩個你追我跑好似小兔子的半大孩子,前一個穿著花子,扎著羊角辮,見到趙緒斌,停下腳步,跳躍著拍起手,甜甜地喊道︰“舅舅,舅舅!”
後一個西瓜頭沒停得下來,一下撞在前一個上,兩個小孩子不倒翁似的晃了半天,還好沒跌一跤,他跟著姐姐聲氣地喊︰“舅……舅……”
“舅舅,我想飛!”
“舅,舅舅,我也要飛……”
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四歲,都是紅齒白的小模樣,皮比豆腐還,趙緒斌蹲下,張開臂膀,“沒問題,一人在舅舅臉上親一口,舅舅就帶你們飛!”
“吧唧!”“吧唧!”小孩子飛速跑向前,一人一邊響亮地親了一口。
趙緒斌抱著他們轉了幾個來回,小孩子稱心如意地下了地,指著阮均城,他問︰“這個是叔叔,你們說舅舅和叔叔比,哪個更好看啊?”
小朋友你我,我你,一個說︰“叔叔好看。”一個反駁說︰“舅舅好看。”
阮均城在一旁不上話,沒想到趙緒斌哄孩子也有一套,如果結婚生子,這個人大概會是一個好爸爸。
趙緒斌把禮給了小外甥和外甥,小孩子火速拆起了包裝,他站起蹭到阮均城側,悄悄說︰“我們扯平了。”
阮均城才明白這家伙剛才是有意而為之,就為了自己早上的一句假設,不惜冒著引火燒的危險,報復心還真重。
這套三居室的房子面積雖然不大,卻拾掇的井井有條,看得出屋主是修養之人,不管是客廳還是臺都種滿了花花草草,吊蘭,綠蘿,仙人掌,君子蘭……都有綠裝點,魚缸里幾只小金魚在水草間游來游去。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喝完一杯沏好的綠茶,趙緒斌說。
孩子的歡聲笑語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阮均城放下茶杯,跟著趙緒斌繞過香氣四溢的餐廳,經過堆滿書籍的書房,而後踏進了一間拉著窗簾線灰暗的臥室,“這是你的房間?”
趙緒斌推著阮均城坐到書桌前的轉椅上,他彎下腰,將頭抵在阮均城耳側,嗅著男人上的味道,若有似無的在頸間徘徊,“我就是在這張桌子上給你寫信回信,也是在這間房里想著你手……”
這樣俗而又猥的話語讓阮均城覺耳朵都燒了起來,呼吸也跟著加重,“你……別離我這麼近。”
“謝謝你肯跟我回來。”趙緒斌輕阮均城的下,索著把向前移,想要親個。
“我說你們怎麼躲這里來了,我洗了李子和小番茄,你們當飯前水果先吃一點。”腳步聲伴著說話聲一起進了房間,趙媽手上端著果盤走了過來。
趙緒斌迅速起,後退了半步,拿起一個洗淨的聖果便大口吃了起來,張口就是一句從小說到大的話︰“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
“我進我自己家還要敲門啊?臭小子!”趙媽也十年如一日的拿自己這句名言駁斥,把果盤放到桌上,換了和善的口吻,“小阮啊,來吃。”
阮均城了驚,還沒回過味來,“謝……謝謝阿姨。”
趙媽走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屋瞬時敞亮,“這房間啊,自從他上了大學就很有人住了,不過每天都會打掃,我和他爸就總想著他們還住在家里。”
一張床,牆上著過時的海報,半人高的書櫃,櫃子里沒幾本書,卻有足球和籃球,還有一副羽球拍以及一個乒乓球拍,大約是個熱運的熱年,阮均城環顧了一圈,視線回歸到桌前。明玻璃下面墊著一張泛黃的曼聯球隊合影,右下角是一張六寸彩照,上面印著一個穿著寬大的白球,腳下踩著足球,剃著寸頭,一手叉腰笑得天真爛漫的黑小子。奇怪他們同學三年,他卻好像從來沒有在學校見過他,也許也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他不記得,但是他們居然通了那麼長時間的信,這個人可以說是當時最了解他的人。他似乎在大汗淋灕的男生旁邊,還看到一個穿著校服,手上捧著課本的自己,多麼神奇。
趙媽見阮均城看著兒子的照片,似乎也了心里那懷舊的琴弦,“這小子雖然現在連個朋友也找不著,上高中的時候追孩子可是有一套,一屜的書,有次收廢品我不小心給賣了,他可是氣得幾天不吃飯也不搭理我呢。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進娛樂圈也是,怎麼勸都勸不住,一心要闖出一番名堂來。隔壁劉阿姨家閨都考上MBA,進了外企公司,月上萬塊錢了,他還過著不敷出的生活,還不肯跟家里手,也就去年才開始給家里一些生活費……”
“媽,你干嘛說這個拆我臺啊!”趙緒斌窺了眼阮均城,“我現在對姑娘沒興趣,再說了我們這個圈子里都流行晚婚晚育,而且姐都生了兩個了,還不夠你忙啊?”
“就知道瞎貧,你們先聊著,我廚房還燉著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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