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好。

盡管他們明白主其實不若外面傳得那般惡名昭彰，但名聲在那兒，而且他老是將看不順眼的人往死里整也是事實，因此他至今雖然未曾對莊里的人下過重手，眾人在面對他時仍戰戰兢兢。

再說，不下毒手可不代表不會整人，以前他們這些傭僕若惹得主不悅，下場可是淒慘無比，主多的是明正大將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法子。

只是這陣子主在外依舊聲名狼借，昨兒個才聽他滅了個門派，今兒又有個名門正派的弟子莊告狀，指控主對他們師尊下了毒，搞得人家生不如死……

可不同的是，最近主對莊里的人倒是寬容得很，有兒個傭僕在他面前犯了不小的差錯，他竟都一笑置之。

要知道，八卦的流傳速度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非常迅速的。

很快的，那常來拜訪的“甦姑娘”似乎是令主格轉變的主因，這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山莊。

大家都認為甦姑娘是下凡救苦救難的菩薩，犧牲自己拯救莊里眾人，值得他們將的畫像裱好照三餐供奉。

當然這八卦也不可避免的傳進了莊里眾人稱呼“大小姐”的祁耳里，因此極難得拋下繁雜的公務，興的跑回家想證實……咳，是關切自家兒子的生活。

而當趕回莊里時，正好看到兒子一反常態地坐在寒沁園里賞花。

“想不到祁公子居然也有賞花的閑逸致。”祁風一面說著，一面輕巧的躍亭中，在他面前坐下。

“偶爾也該附庸風雅一番。”他將一杯茶推至母親面前，“祁俠不是在忙武林大事，今天怎麼突然有空回家了？”

說到這位祁俠，雖然已有個年逾二十的兒子，但自己卻年僅三十七歲，而那爽朗俐落的打扮及不顯老的臉蛋，讓看起來只有三十左右，正是人最艷的時刻，眉宇悶著英氣，令容貌更顯出。

與祁兆禾站在一塊兒，樣貌極為相似，卻不像母子而似姐弟。

祁不肯承認那個皇帝丈夫，亦不喜歡被兒子那聲“娘”給老了，因此從小就規定祁兆禾在人前只準喚“祁俠”，不人誤以為他們母子不對盤。

和那武林盟主父親是一個脾氣，多年來幫著父親理武林上大大小小的事，人也公允，所以盡管在這禮教甚嚴的時代未婚生子，卻也沒遭太多非議，畢竟江湖兒本不拘小節，甚至這些年做的行俠仗義之事讓仍博得不好名聲。

若非是兒，待老盟主卸任後，那武林盟主的位置讓繼續接下也沒多人會反對。

“再忙也不能過家門不啊。”祁聳肩，端起桌上的茶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個見底，還不怎麼滿意的咂咂，“味道是迅可以，但太熱天的喝熱茶不嫌悶嗎？”

祁兆禾見狀，嘆了口氣︰“若讓人知道你這樣牛飲上等的碧螺春，還這樣評價它，很多人會傷心的。”

他這個娘親真的是非常……豪邁啊。

“你口中的很多人里，可包括甦姑娘？”興致的問道，單刀直，一點也不含蓄。

“原來祁俠難得踏人家門，是為了問這個？”祁兆禾微微勾，指尖輕著杯沿，倒真想念起甦湘梨來。

又有許多天沒見到了，怪想念的呢！

要不是他對自己的眼力有信心，確定小梨兒對自己有好，不然他都要懷疑只是表面上裝裝樣子敷衍了，要不怎麼能一轉就把他徹底拋在腦後，跑去鑽研那什麼醫書，甚至在發現他“略通醫理”後，拉著他三句不離本行地談論醫道，一點也不關心他。

搞得他都不知自己到底該慶幸還是厭惡他醫不錯啊。

祁盯著兒子思索時的小作，忍不住皺了皺眉，“真奇怪，你明明是從我肚子里蹦出來，還是我一手拉拔長大的，二十年來跟那混蛋設見過幾次面，怎麼個和舉止卻跟他一模一樣？”口中的混蛋，自然是指兒子的爹了。

真想不怎麼會這樣。

若說長相，祁兆禾肯定是和比較相似的，但那沉著的子，以及如世家公子般的優雅談吐和舉止，卻一點都不像大刺刺慣了的，反而和他那可惡的皇帝老爹一模一樣。

而且這兒子腦袋不知怎麼長的，和爹手把手的自教他武功，他功夫青出于藍並不奇怪，可那些琴棋書畫之類的風雅之事莊里明明沒幾個人會，他卻是樣樣通，仿佛生來就會，那份溫文的氣質，讓他扮起文人倒比武人像得多。

難怪外頭沒人相信兒子的武功比爹還要好。

“像他有什麼不好？祁俠不就喜歡那混蛋？”可見像那混蛋還是很吃香的。

“你這令孽子！”祁突然檳兒子這麼調侃，惱的直接將杯子往那張神態酷似人的臉上狠狠砸了過去。

母子倆只隔著一個石桌的距離，祁風的作又迅速，本來是極難避開的，然而祁兆禾深知娘親的子，早有防備，不疾不徐的手接住那來勢甚猛的瓷杯。

“祁俠啊，這套茶可值平民百姓一家子十年的吃穿用度哪。”祁兆禾慢吞吞的道。

祁家雖然不怎麼缺錢，不過他外公和娘親都不是善于理財的人，對銀錢沒什麼概念，他那皇帝爹爹對娘親逾命，有僕麼好東西都拼命往這兒塞，可這收禮的人卻半點沒放在心上。

“什麼？居然這麼貴？”祁風揚眉，“果然是個昏君。”

祁兆禾低笑，心里倒有些同爹了，竟上個這麼令人不銷心的子，好在他家小梨兒不會這樣……

一想到甦湘梨，他的心就很好，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居然把自己與甦湘梨的關系，定位得與他父母一樣。

“喂喂，你還沒說你和那甦姑娘是怎麼回事呢！”祁可沒這麼容易被轉移注意力。

“還有什麼好講，你不就是聽說了不，才特地趕回來看熱鬧的？我和沒什麼私，莊里的人見到的便是全部了。”

“這話不對，對你來說，帶個姑娘回家就已經是有私了。”祁風搖頭，太了解自家兒子。

祁兆禾一笑，“我不過是見有趣罷了，沒想太多。”

“我說兒子啊，其實你不親是無所謂，我這做娘的看得開。反正真要說香火嘛，在我這代早斷了，你有子嗣固然好，沒的話也無妨。但既然難得有得了你眼的姑娘，不管是覺得人家好玩，還是喜歡對方，可以的話，還是快點弄進家門吧！否則我擔心你錯過這村，便沒這店了。”祁語重心長地勸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有那麼點道理。”他認真的思索了下。

祁哼道︰“廢話，你可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上有幾我都知道。”

“哦？幾？”他挑眉。

“你這臭小子！”祁風杏眼一瞪，手便往兒子臉上抓去，使上真功夫。

祁兆禾笑著躲開，三兩下便化解了那凌厲的攻勢，“好好，我知道了，這幾天會仔細想想的。”

他雖然不覺得自己著小梨兒，不過娶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壞的事，只是他過去從沒想過自己的婚事，這下可得好好思索一番。

“哼，你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好。”祁風這才收了手，坐回椅子上，“劍仙昨晚死了，一劍致命，是你的手筆吧？”

“嗯。”他淡淡應了聲。

“我就說嘛，這武林中劍法能贏過他的沒幾個，而那些人里會去找他麻煩的，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祁風點點頭，言語間卻沒怪兒子的意思。

“陳未先功夫不錯啊，我用了三招才得手。”

“若非清楚你的底，真會覺得你狂妄自大了。”睨了兒子一眼。

說人家功夫好，結果自己才用三招就殺了對方，豈不是在變相自夸？

“我說的是事實。”他替娘親和自己再沖了杯茶。

“所以他究竟做了什麼？我記得你不常殺人。”兒子向來比較喜歡使毒整得人痛不生。

“二十五年前，他污了朋友之妻，又殺了對方全家。”祁兆禾淡漠的道。

“怪不褥，你向來最痛恨這類人。”祁風冷笑，“真難為他平時還裝得道貌岸然的模樣。”

“是啊，徒增我的麻煩。”祁兆禾啜了口茶。

他真的是個很懶的人，懶到要想殺人傷人，寧願使毒也不想拳腳、刀劍，而這麼懶的他，怎麼可能沒事跑去找人麻煩？

那些死傷在他手下的，都是罪有應得。

那些在江湖上名聲大多還不錯，做案時心思縝，幾乎未留下蛛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