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約(相思引之二)》第二章
「太子妃,您今日的氣可真好。」
妝臺前,賀蘭正坐著讓宮梳妝打扮,宮一邊幫盤發,一邊贊嘆不已,那張可甜了。
「還不是和平時一樣,哪里好了?」賀蘭倒是沒什麼覺。
「怎會一樣?太子妃眉眼含笑的,一臉被太子殿下疼寵出來的艷之,將太子妃襯托得益發人。」
賀蘭終於過明亮銅鏡睨了後頭宮一眼,難掩。
「貧了你。」
「奴婢可是實話實說呢。」宮馬上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說點話,趕做好正經事吧!」
「是。」宮輕吐舌尖,知道太子妃在害,也就識相的住了。
真的眉眼含笑嗎?賀蘭輕著頰,著銅鏡里映出的自己,想起了和單辰初遇的那一日。
不知道他是太子,甚至連他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那一日逃得心慌意,卻依舊將他俊雅高貴的樣貌記得清楚,牢牢的印在心上。
本以為兩人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他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竟來到學琴的師傅居找,當再見他出現時,腦袋一片空白,心兒依舊狂跳,就像初次見到他時般呆愣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現在想想,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對他了,只是因為那時還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才會手足無措,徒讓他看了不笑話。
之後,經常與他在往來自家府邸與師傅居中間的空檔私下見面,也知道了他太子的份,越與他相,也對他越加傾心,心想著若能與他結為連理,那不知該有多好?
不過這樣的心思只能藏在心中,直到半年前,剛滿十七後沒多久,一道聖旨頒下,為他的太子妃,埋藏在心中的願就這樣實現了。
一想到兩人婚後的甜,賀蘭抑不了發自心的喜悅,淺紅的瓣漾起笑弧,一臉沉浸在幸福當中的模樣。
此時單辰從後頭靜靜走來,接過宮手中的金花流甦釵,無聲示意宮退下,由他親自幫上金釵。
「到底是什麼事,讓兒漾起如此麗的笑?」
「呃?」賀蘭頓時回神,見到單辰那一臉好奇的笑意,倒是紅起臉。「殿下……」
「你可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是因為想到他而笑的,這教如何開得了口?是耍賴到底。「臣妾剛才真有笑嗎?該不會是殿下看錯了吧?」
「真不說?枉費我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想讓你開心開心,看來是不必了。」單辰收起笑意,轉要走。
「啊?殿下……」賀蘭馬上自椅上起,從他背後親昵的環抱住他,撒地說︰「兒知錯了,別生兒的氣可好?」
單辰努力忍住笑,他只是想嚇唬嚇唬,心思單純,又才十七而已,果然很容易就上當了。
「那麼你還不快快從實招來,你剛才在笑些什麼?」
「真的非得回答不可嗎?」微嘟起小。
「當然,咱們是夫妻,不該有事互相瞞的。」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忍不住低聲咕噥。
他轉過來環抱著。「既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為何不說?」
的輕喃道︰「就只是……有些難為罷了。」
難為?這下子他倒是更好奇,故意威脅道︰「快點從實招來,再不招來,就別怪本殿下對你不客氣了。」
「殿下能對臣妾如何不客氣?」沒被他嚇到,因為明白,他不可能傷的。
只見單辰勾起一抹人笑意,低下頭,在耳旁聲輕喃。「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一陣麻從的耳窩瞬間傳遍全,害當場紅了臉蛋。
雖然和他親已有半年,但對於夫妻之間的閨房親事,還是一想到就,無法像他一樣,坦然到能拿這種事來說。
「你……刻意欺負人。」故意瞪著他,好掩飾自己的。
「怎麼會?真正的欺負都還沒開始呢。」他低笑出聲,決定暫時放過。「走吧,別讓客人等太久。」
「什麼客人?」賀蘭由著他牽住的手,兩人十指扣,走出寢房。
「等見到他們,你就知道了。」
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滿肚子困與好奇,靜靜的隨著他往前走,等著一會兒之後解開謎底。
因為單辰此時還是太子,所以他們仍住在太子殿里,太子殿前前後後的殿閣不,有好多地方賀蘭尚未涉足過,所以也不清楚他到底要把帶到哪里去。
單辰將帶到專門招待來客的前殿里,就見殿已經有兩個人坐在桌邊等待,他們一見到單辰和賀蘭進到殿閣,即刻站起來迎接。
賀蘭一看到來人,開心的馬上漾起笑,松開單辰的手,迫不及待的走向前。「小恬!」
「小!」舒恬開心不已,抓住賀蘭的手。「哎呀,不對,我應該改口喚你太子妃才是。」
「什麼太子妃不太子妃的,你還是可以照樣喚我小。」賀蘭欣喜的瞧著久未見面的舒恬好一會兒,才轉頭瞧向一旁的舒盛,同樣漾著笑。「盛大哥,真開心能見到你。」
去宰相府玩時,舒盛對照顧有加,一直將他當自己的大哥看待。
舒盛沒有像妹妹這樣樂昏了頭,淡而有禮的朝微勾笑意。「太子妃,別來無恙。」
單辰含笑地在一旁看著賀蘭開心的模樣,他知道宮半年,平時邊只有宮陪伴,其實很寂寞,所以他才會特地請舒盛兄妹來作客,好排遣悶了半年的惆悵。
果然一見到故友,的活力就來了,能見如此開懷,也就不枉費他特地安排了今日的會面。
單辰來到賀蘭邊,對著舒盛說道︰「咱們已經好久沒有輕松自在的談天說地了,今日大家不必拘謹,就當作是朋友的聚會,想聊什麼就聊什麼,不必有任何顧忌。」
「是啊,小恬,你今天可要好好陪陪我。」賀蘭孩子氣的對舒恬說道。
「那是當然,除非你趕我走,要不然我就死賴在這兒了。」舒恬爽快的應答。
沒多久,宮陸陸續續送上在宮才吃得到的珍貴佳肴,擺滿一整桌,而他們四人就圍著圓桌輕松的聊天,話題似是永無止境,一個接著一個。
聚會到一半,一名太監來到單辰邊耳語了幾句,單辰暫時離席,留下賀蘭繼續聊。
賀蘭和閨中好友久未見面,自是有一堆話想說,倒是舒盛在單辰離開之後就不再多言,靜靜的聽著兩個姑娘話家常。
他輕啜著茶,暗暗地觀察容煥發、愈加艷的賀蘭,眼底有著說不出的黯然神傷。
他在妹妹第一次將賀蘭帶回宰相府時,就對一見鐘了,他對好,也是希能對他萌生意,卻想不到竟會讓單辰搶先一步娶為妻。
礙於兩人是知,單辰又是太子,他只能將這口氣忍下來,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暗藏的心思,就連妹妹也不知道。
可今日再見賀蘭,他心的不甘還是被強烈的挑起,如果不是單辰,此刻的笑容或許就是屬於他的。
只可惜,晚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五年後,國主病重,撒手人寰,單辰即位為西鄯國新一任的國主,而賀蘭也順理章為國後,兩人的依舊如膠似漆,就好像新婚時一樣。
單辰當了國主之後,即刻提拔舒盛為兵部侍郎,階只在兵部尚書之下,許多老臣對此頗有微詞,覺得舒盛過於年輕、資歷不夠,但在單辰獨排眾議的力保之下,舒盛仕途十分順利。
國事繁忙,單辰變得比從前更加忙碌,賀蘭無法為他分擔國事,只能在他疲累的時候彈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
單辰知道彈琴,特地為在國後殿隔了一座琴室,知道惜琴如命,還命人尋了一塊上好黑檀木,請最好的琴匠打造一把獨一無二的好琴,趁著生辰之時送給。
拿到他所贈予的琴,欣喜若狂,那燦爛的笑如盛放花,人心魂。
只要能永遠保有的笑容,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且無怨無悔……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這一晚,單辰忙了一整日,剛走進國後殿里,就聽到賀蘭那婉的嗓音正在詩。
他走進寢房,就見坐在長榻上,慵懶的側靠著一個方形長枕,手中拿著書冊,原本綰起的長發已經放下,垂散在肩膀兩側,了白日的高貴明艷,倒是多了嫵。
「國主。」守在一旁的宮率先開口行禮。
賀蘭聽到宮的聲音,抬起頭,漾起開心的笑。「國主。」
單辰揮揮手,宮們識相的退了出去,單辰接著來到楊邊,坐在旁,親且自然的摟著的腰,非常興趣又看到了什麼好詩。「你剛才在念什麼?又讓你尋到好詩了?」
在人前,他們是一國之君及一國之後,但在私底下,他們就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沒有份的枷鎖,說話隨興自在。
「是呀。」賀蘭將書冊攤開,指著其中一首詩。「就是這首《長相思》。」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欄,微霜淒淒簟寒。
孤燈不明思絕,卷惟月空長嘆。
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綠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這是一首寄托著濃厚相思之的樂府詩,描寫難以見到思念之人的惆悵心酸,詩中含著孤寂之意。
賀蘭興致高昂的與他分讀詩的。「我最喜歡『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這兩句,兩人相隔遙遠,遠到就算是在夢里,魂魄也無法遠渡關山飛到相思之人那里,果真是摧人心肝哪。」
相較於賀蘭對這首詩的迷醉,單辰倒是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不好。」
「什麼不好?」不解的眨了眨眼,這首詩明明就寫得很好呀。
「這詩太惆悵了,多讀幾遍,你的心也會跟著糾結,何必如此自討苦吃?」
忍不住輕笑出聲,笑他的大驚小怪。「才沒那麼離譜。」
「總而言之,我就是覺得不好。」單辰干脆將的詩冊拿過來,親自翻閱。「你還是讀些較愉快的詩吧,這麼苦的詩,就不必背了。」
「那你說,我該讀什麼詩才好?」
「像是……《長相守》。」
「哪里來的《長相守》?」賀蘭調侃道。「要不你寫一首來讓我背?」
「你以為我寫不出來?」單辰挑了挑眉,這個人,膽子大到敢挑釁他?「若我寫出來了,我要你為我的詩譜曲,親自彈唱,只為我一人。」
「可以,只要你寫得出來。」賀蘭欣然接挑戰。
既然都接下戰書了,他豈有反悔之理?他即刻從榻上起,握住的手,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案旁,已然躍躍試。
他在案前坐下,則站在一旁親自幫他磨墨,非常期待,不知他會寫出怎樣的詩句來?
單辰提筆蘸墨,只思考了一會兒,隨即落筆在雪白帶銀的紙上,一行行與他氣質相合的俊雅字跡逐漸鋪展開來——
長相守,共辰蘭。
琴瑟和鳴響金鑾,鴛鴦同戲笑語繁。
疊影映階年年過,月圓人圓兩心歡。
謄花艷如丹。
上有蒼穹遠層翠,下有碧土無極寬。
天地為證魂為憑,系此生永不單。
長相守,醉心甘。
賀蘭一邊磨墨,一邊看著他寫下的詩句,忍不住的紅起臉蛋來,他果真寫了一首《長相守》,然而那字字句句,分明就是在向吐意。
他刻意仿照《長相思》的格式寫了一首甜甜的詩,還將他們倆的名字也瓖嵌詩,甚至在最後以詩立誓,要與系此生。永不孤單。
此此意,怎能不教人萬分?他對的意全然落於紙上,一目了然,深深震撼著,讓又開心又欣。
單辰擱下筆,轉頭瞧向,眼里蘊含著無盡深。「天地為證魂為憑,系此生永不單。」
笑中含淚,出手與他相握,毫不遲疑地許下長相守的諾言。「系此生永不單。」
然而十年夫妻深,卻敵不過國家局勢驟變,就連長相守的諾言也面臨考驗。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讓舒盛爬上宰相之位,他在父親因病辭後,靠著自己這些年來暗中籠絡的人脈順利得到朝廷最高職位,雖然單辰明白他的確有能力,但他的勢力壯大得如此之快,卻讓單辰暗暗心驚,開始到不對勁。
他試圖削減舒盛在朝中的影響力,舒盛也覺到單辰在提防他,君臣之間的友誼早在不知不覺間然無存,只剩下互相提防、勾心斗角,再也不見過往的推心置腹、毫無保留。
對於如此的改變,賀蘭到很難過,卻無可奈何,舒盛變了,已非和單辰原本認識的那個舒盛。
但就算舒盛變了,他們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他會做出背叛國家的事。
他勾結天圜國,引兵攻西鄯國,了切切實實的叛國賊!
夜已深,但王宮還是燈火通明,彌漫著張的氣氛,賀蘭後跟著六名宮,在夜晚的宮廊上行走,來到書房外。
單辰還在與員討論要事,在外頭靜靜等待,直到員終於退出後,才獨自進書房關心況。
為了舒盛反叛之事,單辰已經好一段日子沒有安睡,隨時都有戰報從前線送回來,此刻的他坐在椅子上,神疲憊的輕額角,看起來非常煩惱。
「國主。」
「兒,你怎麼來了?」單辰訝異的瞧向。
「臣妾當然是來關心國主的。」賀蘭輕漾著笑意,來到單辰後頭幫他輕額角,希能讓他舒服些。「國主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好好睡上一覺,臣妾看了很是心疼呀。」
「現在這種況,我想睡也睡不著。」單辰無奈的苦笑。
舒盛與天圜國的聯合軍隊步步近,銳不可當,舒盛了解西鄯國的軍事弱點為何、山川形勢哪里最容易攻破,再加上西鄯軍隊人數明顯於天圜國,這場仗打得十分辛苦,還節節敗退,國都的安全岌岌可危。
賀蘭也明白此刻的狀況非常糟糕,但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繼續強撐著子,要是還沒將天圜國軍隊趕出西鄯國土,他卻先倒下,那怎麼行呢?
賀蘭本還要開口勸,但單辰反倒先一步制止。「兒,我已經舒服多了,夜已深沉,你也該趕回去休息了。」
「國主……」
「我答應你,會適時的休息,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單辰笑著安。
賀蘭輕蹙眉頭,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只能聽他的話回到國後殿去,但心里始終掛懷著他的子,又怎麼睡得著,也就跟著一夜難眠。
然而張的局勢越演越烈,天圜國軍隊再不久就要兵臨西鄯國都城,城百姓人心惶惶,甚至出現逃難,就連宮里也不安,大家都隨時等著逃命去。
賀蘭鎮定的待在國後殿里,其實心中也是一片惶然,已經聽說了。單辰決定親自迎戰,近日就會出征,徹底和舒盛在戰場上做個了結。
為何況會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舒盛到底是怎麼了?
很難過,但更是擔心,就怕單辰一去不回,但又有何立場阻止他親自守護自己的國家?
「參見國主。」
宮們的請安聲打斷了賀蘭的凝思,起走出寢房,來到殿前迎接單辰,只見單辰穿金鱗紋戰甲,表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的心狠狠一跳,已經明白他即將離開王宮,此次過來是要向道別的。
賀蘭神鎮定地曲膝行禮。「臣妾參見國主。」
單辰親手扶起,臉上終於多了一抹溫淡笑。「兒,朕即將帶兵出征,往後宮的事,要勞你多多煩心了。」
「這是臣妾該做的事。」也回以一抹笑,雖然的心已經痛,多想任的開口他不要走。
但不能這麼做,是一國之後,就要有國後的氣度,將兒私擺在一旁,一切以國家大局為重。
單辰知道心的痛苦,在他掌心的手一直地掐著他,已然泄出心最真實的,但他也只能強忍住不舍,假裝不知道,痛心的與話別。
此行出征兇多吉,他還是不得不行,他絕不允許自己向舒盛低頭,他代表著西鄯國的尊嚴,寧願死,也不可能對叛國賊屈服。
他從袖中拿出一塊玄石,給賀蘭。「這東西就放在你這兒吧,由你替朕保管。」
賀蘭手接過玄石,這是一塊掌心大小的黑圓形石塊,石塊的其中一面刻有麒麟圖騰,並且非常沉重。
一看就知道這是國庫的鑰匙,只有這把鑰匙,才能打開國庫那扇沉重的大門。
國庫里的巨額財富,是天圜國之所以攻打他們的最本原因,但就算國破家亡,他們也絕不讓天圜國得逞!
他給的,不單純只是一把鑰匙,而是守住國庫的重責大任。
賀蘭深吸一口氣,心中已有了最大的覺悟,要與鑰匙共存亡。「請國主放心吧,臣妾會好好守護這把鑰匙,等國主回來之後,再完好無缺的還給國主。」
「很好,朕相信你肯定能夠辦到的。」單辰欣一笑。
出征在即,單辰只能在最後的將擁懷中,最後一次嗅聞著的香氣,將的氣息深深印在腦海中。
別了,他的妻,今生今世,或許他們倆再也難以相守,一切只好寄來生。
來生他會找到的,無論在天涯或海角,他都會排除萬難的追過去,與再續前緣。
賀蘭同樣的抱住他,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貪求這最後一刻的溫存,也約明白,這恐怕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的擁抱了。
不要走、不要走!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早已痛徹心肺,努力咬著下,不在他面前潸然淚下。
單辰終於狠下心來放開,即刻轉離去,免得他會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拋下這朵綻放在他心上的絕花朵。
在即將踏出宮門前,單辰頓下腳步,回首對賀蘭揚起最後一笑。「兒,等朕回來,替朕彈一曲《長相守》吧。」
強忍住淚,漾起最燦爛甜的笑,聲答覆。「臣妾隨時等候國主……凱旋歸來。」
他不會再歸來了,他明白,也明白,卻沒人破這個殘酷的事實,依舊許下了不會實現的承諾。
不要,今生無法實現,他們可以等來生,多久都會等下去……
前塵往事,就因為見到這破敗的國後殿,盡數一涌而上,脹痛著單征樊的腦袋,也刺痛了他的心,到萬般淒苦。
他的兒到底在哪兒?此生此世,他該去哪里尋?是否也已經重新轉世,並且等待他去迎接?
他茫無頭緒,又被復國大業纏,他的掙扎痛苦,沒有人可以明白,他也無法向任何人說出口……
「你們此次前來,是要尋找傳說中的國庫鑰匙吧?」
背後冷不防又出現那名陌生子的嗓音,單征樊馬上驚醒回神,警戒的瞪著一同從地道走上來的子。「你怎麼會知道咱們的目的?」
「這一百多年來,陸陸續續有人來王宮廢墟尋寶,想要一圓發財夢,要不然除了國庫鑰匙之外,這座廢墟還有什麼值得人們貪求的?」子苦苦一笑。
「所以你也想來分一杯羹?」
子搖搖頭,看著破敗的國後殿,眸中有著說不出的惆悵。「鑰匙早已不在王宮,所以就算你們將整座王宮都翻過來,也找不到鑰匙的。」
單征樊訝異的一愣,的意思是,知道鑰匙的下落?還是故意在引他踏某種陷阱里?
鑰匙已經失蹤一百多年,既然從來沒有人找到過,又怎麼可能知道鑰匙的所在?所說的話非常可疑。
子將環視國後殿的眼神收回,定定的瞧向他。「我知道鑰匙藏在哪兒,你願意相信我,隨我走一趟嗎?」
不知道他今生是什麼份,只認他的前世,只要他前世是單辰,就算他今生是江洋大盜,也會把鑰匙給他,好完當初的承諾。
「你憑什麼讓我信你?」單征樊不為所。
「憑什麼?我也不知道……」的眼眸突然染上一抹深沉哀傷,微啞著嗓音懇求。「就當作是我求你,好嗎?」
必須盡快帶他去找鑰匙,只因不知道這個子到底還能撐多久,和他僵持得越久,對越是不利,對他同樣也無好。
的確是一心要幫他,但卻連半樣證據都拿不出手,無法證明自己絕不會陷他於危險之中。
然而就那深幽的一眼,卻在瞬間揪起單征樊的心,又悶又痛,讓他差點就不過氣來,並且訝異不解,為何的眼神能夠影響他的心神?
他該要果斷拒絕的,但在這奇怪的一刻,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竟違背理智的回答︰「你要是敢耍什麼花招,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他到底在干什麼?他暗罵著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在這要關頭作出如此不智的決定。
子一聽到他答應了,喜出外,馬上轉引路,就怕他反悔。「那地方離這兒有些距離,要請你隨我走一段路了。」
單征樊看著子離去的背影,在原地又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懊惱的追上的腳步,就看看想耍什麼把戲吧。
國後殿離崩塌的那座殿閣隔了好一段距離,子沒給單征樊回去找幫手的機會,一路快步行走,像在飄一樣,很不尋常,得單征樊必須追趕才不會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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