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房間的板床連隔寒的床幔都沒有，慕容閣無聊地看著房頂上灰的房梁，來來回回數了幾遍後，又扭頭看床邊窗欞繁瑣復雜的雕花。

這時聽到門　然大開的聲聲，平躺在床上的慕容閣轉過頭來，正巧看到林天寶雙手端著飯走進屋來。

被扶著坐起來，慕容閣看著面前兩盤奇怪的青菜豆芽和有著紅果實的粥飯，不覺皺著眉道︰“這里的主人要是沒有錢的話，給他錢讓他到酒樓里訂一桌好了，我才不要吃這麼寒磣的飯菜！”

“噓噓，不要讓青聽見了啊！”林天寶手指放在上眉弄眼地讓慕容閣噤聲，“他可是難得一見地給不認識的客人燒飯哦，要聽到你這麼說，他一惱不做飯了我可不依你！”

見慕容閣還不甘不願的樣子，林天寶鄙視地說︰“別讓我說你沒有見識哦，酒樓里的那些師傅做的大魚大哪里有青做的野菜好吃。這是枸杞頭，是用剛摘下的枸杞子的葉和苗頭在開水再稍煮，放到清水里漂一下，榨干水後用加了干草末白糖霜的醋為拌料，吃起來極為清可口。而豆芽是自己所淘的黃豆所發，取出來淘去殼，洗淨煮，加了香藎、橙、木耳、佛手、柑拌均，又放了麻油糖霜還加了點兒醋，味道佳之極。吃了青做的菜後，對于海陸八珍也會失去興趣的！”

用湯勺刮了一勺粥放在慕容閣邊︰“這是枸杞粥，用的是甘州枸杞和無錫米，吃了對人的也很有益哦，嘗嘗看嘛，若你真的吃不下去我全包好了。”

見林天寶說得好聽，慕容閣肚子也了，便勉勉強強喝了一口，只覺米粥口即化，清雅淡香，枸杞葉豆芽菜酸甜可口，令人食大開，慕容吃了一口，不知不覺又張開要，不一會兒功夫，粥菜碗碟都已見底。

林天寶見他吃完，習慣地從懷里掏出帕子給他，青端著一碟餅進屋時正巧看到這個景，當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單看兩人形態，一個翩翩佳公子，一個俏佳人，溫相待、深對視的模樣不知羨煞多旁人，但青深知兩人的底細，兩人顛龍倒混淆林天寶因子行走江湖困難而扮男裝有可原，讓人擔心的是慕容閣，青從不知道慕容家的家主竟然有穿裝的嗜好，害得他當初見到他時，以為是慕容雪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嚇得差點兒奪路而逃，幸虧醫者的直覺認定他應是名男子，要不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林天寶見青端了食進來，當即丟下摹容閣撲到青面前，拿了一個糖餅子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贊道︰“這是什麼甜品哦，香香脆脆的好好吃。”

“這是餅，我將十兩白梅，六兩麥門冬，六兩紫甦，四兩百藥煎，二兩人參，二兩烏梅，四兩薄荷葉，一斤白糖，一起搗末後與甘草膏和勻，外面又裹了一層白糖才做的餅子，吃起來口還不錯吧。”

“豈止不錯，能做出這麼香可口的甜點來，青，你真的可以嫁人了哦，要不，我們湊合著過也可以啊！”

聽到林天寶口無遮掩的胡話，慕容閣臉一沉，倒是青還是萬年不變的淡笑，“那可不，我可不是你所要求的江湖俠、青年才俊和世家子弟，我獨一人是不能帶給你大家族中忙時勾心斗角、閑時流八卦的樂趣。寶寶，你不要把餅全吃完了，也要問問你朋友吃不吃呢。”

林天寶偏過頭一看，果真見到慕容閣正在瞪著，連忙討好地把已經咬了一半的餅從里拿出來舉到慕容閣面前說道︰ “你要不要吃一口，你要想清楚哦，這可是甜的。”

慕容閣原本就惱林天寶在青的提醒下才想到他，現在聽到轉彎抹角地說出“男人都不吃甜點，所以你也不要和我爭著吃”的藏臺詞後，當下更惱得一口吞了林天寶手上的半塊餅，差點兒連的手指也吃下肚去。

等慕容閣回了神後才想到竟然吃了林天寶的口水時，那塊餅已經在他的胃里吐也吐不出來了。

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

青拿出火折子，點著蠟燭放進黃銅制的雁魚燈中，手持燭臺走向窗邊的桌前，移之時，幽紅的燭搖曳不定，綽約依稀，如夢如幻。

林天寶趴在桌上，單手支腮看著青問道︰“慕容閣睡了嗎？”

“嗯，吃了藥後一刻鐘便會睡著，一直到明天早上都不會醒。”把燭臺放在桌上，青先倒了一杯茶遞給林天寶，而後又從書櫃里出幾本書搬在桌上翻看。

“慕容閣究竟中了什麼毒，怎麼會力全失渾無力？布天門的毒，真的那麼厲害，連慕容家的家主都躲不過、解不開嗎？”

林天寶牛飲一番，看得青直皺眉頭，他反手拿掉林天寶面前的宣窯印花白甌小杯，換了青花的大瓷杯，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不會品茶的俗人還是用俗對待比較好。

林天寶卻喜滋滋地接過，小杯本喝不出茶的滋味，還是用大茶杯喝得過癮啊。

“我在查呢。慕容閣眼角泛青，暗堂發紫，下殷紅，很容易便看出來他中了毒，但是替他把了脈後，反而因為他脈象無異常而產生疑問。只是腎髒熱……他明明全無力，卻腎火旺盛……”

林天寶見青秀眉鎖，似是況太過險惡無法斷決的模樣，不由得提心吊膽地問︰“閣上中的毒很厲害嗎？是不是無法醫治了！”

“我不是說在查書嗎，對了，這幾日你和他呆在一起，發現他有什麼異樣沒有？”

林天寶歪頭想了想︰“喜怒無常算不算。”

“……還有沒有其他的？”

“嗯，他好像每夜都做噩夢的樣子，到半夜他就驚醒，然後一直睜眼到天亮。害得我也沒有辦法安睡。醫書上寫有這種癥狀嗎？對了，說起醫書，我才想起來查毒的話另一種書應該更管用！”

林天寶彎下腰；掉右腳上的靴子，把木鞋底子拿掉，從中空的鞋底拿出來一個綠竹筒，用火烤去封蓋上的蠟，旋開竹蓋，從里面小心地掏出長約六寸的錦布圓筒，用剪刀小心地剪破錦布，現出薄薄的一卷書來。

書皮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所作，雪白縴薄，只是邊角有些微的泛黃破損，書皮右上角是一豎行小篆，墨跡滲書皮，微微暈開，只有四個字

《毒步天下》！

江湖中與布天門《萬毒朝宗》齊名的另一本毒品笈！

青一驚，看向林天寶沉聲問︰“你，怎麼得到這本書的！”

林天寶見狀只是笑嘻嘻地道︰“小九說得沒錯，你果然知道這本書的來歷。”

青抿不再說話，正如明暗替，正邪並立，醫毒也是不可分的，作為世上最大的醫者組織天草門的藥師，他甚至比武林盟主更加清楚那些于使毒的邪派的事。

“青，你知道，我們‘筆友會’的人不但時刻關注著江湖上的風吹草，在平時也會當爺捕快的線人，幫助偵破一些江湖人犯下的案子。十月初十，穎州城西姓郝的富商全家三十七口都在睡夢中猝死，奴僕卻無一傷亡，郝家平時于人為善，這次又死得蹊蹺，穎州十七便介了這件滅門案，他仔細查看了郝家的豪宅，發現房里所有的品都井然有序，實際上是有人用了高明的手法把那間宅子翻看了一遍，于是便想，殺害郝家的人非但與郝家結仇，並且最終結果是從郝家拿走了什麼東西，而且多半已經得手了。他不抱什麼希地又查了一遍，結果就在郝家書桌上看到了這本書，當時只用書皮糙地偽裝了一番隨手塞在一堆閑雜書里，要不是他查得無聊，隨手想幾本書看，也不會發現的。

“十七即使再孤陋寡聞也知道《毒步天下》和《萬毒朝宗》一樣被奉為毒教聖書，他也顧不得其他，一連兩夜帶書跑到豫州，把書給了我。我除了對武的鑒賞還有點兒心得以外，對古書籍的真偽卻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然後小九就提到了你，青，這本書是真的對不對。”

青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萬毒朝宗》的出現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啊……”林天寶不好意思地低頭笑著說，“我怕邪教的人知道《毒步天下》在我手上，要找我麻煩，所以讓人散布謠言說《萬毒朝宗》重現江湖，讓邪派的人忙乎一陣也好。”

不是忙乎一陣吧，就他所知，晉州苗家，秦州唐家，貴州巫教，及其他二十多個規模較小的幫派已經為那本莫須有的《萬毒朝宗》派出大部分英，並為了防止書會被別派的人搶跑，而進行了小規模的清洗，因為是邪派之間的斗，正派人土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邪派王者布天門持觀態度，並沒有因為出現的是他們門的笈而失去冷靜。

青嘆了口氣，林天寶幾乎算是控制了江湖上大部分的信息流通、信息換和信息流通速度，若說一個人一句話就可以引發江湖大，那必定是林天寶無疑！

“這本《毒步天下》是一百多年前毒龍教教主郝天仙所著，連當時的布天門門主見過的布毒手法都自嘆不如，認為是百年一見的天才，而有招攬之心。郝天仙雖名為天仙，卻國整日浸在毒之中，變得日益丑陋，後被江湖俠殺，死時只有二十一歲。毒龍教也因教主離世而分化覆滅。現在一些小門派拜崇的毒龍聖就是。”

青拿出鹿皮手套，仔細地翻看著不知用什麼材料所做的雪白的書冊，和和著抗毒質的林天寶不同，他只是普通人，這本書雖說是在書桌上找到的，但書頁平整不像被人翻閱過，誰知道毒龍聖有沒有拿毒、毒和毒往書里灑的習慣呢，他還是小心點兒好。

“穎州被滅門的富豪家也姓郝，莫非和郝天仙有什麼關系嗎？還有‘被殺’是怎麼回事？”

林天寶雖負偵破滅門慘案的任務，但八卦個還是讓對郝天仙怎麼死的發出了疑問。

青搖了搖頭，“郝天仙並沒有親人後代，郝家富商和應該一點兒關系也沒有。至于被殺……那位江湖俠士英俊瀟灑，哼哼……自然可以極容易地贏得郝天仙的芳心……”他冷蔑地笑了笑，似乎極為不齒那所謂江湖俠士的做法。

“那位俠士怎麼了？在殺了郝天仙之後，”林天寶興致地接著問道。殺聞耶，別說江湖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最聽這些了。

“誰知道，多半飛黃騰達了吧。只是知道，郝天仙的《毒步天下》從死的時候就失蹤了，這一百多年，也曾聽說這本書態某某出現的消息，不過最終證實全是謠言。現在看來，這本書保存完好，完全沒有被翻閱，不是才從深埋地下的寶箱中發掘出來，就是被小心地珍藏著，沒有被踫過……”

“這麼說，這本書即使出現在郝家書桌上也是最近的事嘍。”

“是呢，不論這本書是他們從外面不小心買來的還是自己家里珍藏的，一定是因為這本書重新出世而讓他們全家招到滅頂之災。”青頭也不抬地看著手中的毒書，雖然書只有薄薄的幾頁，但卻詳細地記載了大量普通草藥所含的毒和如何據這些毒配置無法讓人察覺的毒藥的方子，這些資料在醫學上也極為有用。

“你倒是想到什麼捉兇的法子沒有？”

“哎，”林天寶再次托腮趴到桌上嘆息，“我笨笨的，哪里會想到什麼聰明的法子，也不過是想到個笨方法代了下去，就看對方上不上鉤了。”

“咦……這個方子……”青只是隨口問問並不在意怎麼捉兇。他再翻看一頁。偶爾掃到一劑毒藥中毒後的癥狀，竟和慕容閣有八分相似，青再回過頭仔細看這味毒藥的方子，不覺面容凝重地抬起頭看向林天寶，“我想、我知道慕容閣中的是什麼毒了。”

“真的。”林天寶直起子高興地起來，知道下毒的毒引、毒藥是何，再解毒就不是難事。但是看到青毫無興之，林天寶的心又提了起來，“莫、莫非這種毒很難解？或者……”本就是無藥可解！！

“慕容閣所中的毒，應該就是這本書上所記載的‘纏綿相思’……”

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

這毒莫非也同相思骨一般解不得。

“‘纏綿相思’毒為狀，呈灰，一般需要服才能達到最大毒……雖說起來嚇人，但毒方其實只是骨散和一些熱毒之藥組……”

“什麼是熱毒之藥……”林天寶急切地問道。

寶寶和慕容閣認識不過幾天，為什麼會對他的況這麼關心呢，青奇怪地看了林天寶一眼，萬分不解。

“……就是蛤蚧、海馬、狗腎、地龍、麝臍、石燕、蜂房、蚊子之類的藥石……”

林天寶疑地眨眨眼︰“聽起來像是一些補藥……”

“……就是太補了……”真不好意思在面前說這些話，青深吸一口氣決定豁出去了︰“這些藥一般作為房中藥……俗稱合歡藥……”

淡淡的月影過青壁紗窗，房深郁的夜被浸潤淡墨的素雅，約可以聽到細碎的聲，在淡漠的黑夜中掙扎翻滾。

慕容閣輕口氣用力張開雙眼，頻繁的夢魘讓他幾乎有深墜其間，再也無法醒來的恐懼。

每到半夜總是熱熱燙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冷涼而發燒的關系，抿了抿干干的，口干舌燥的，好想喝水。嘗試著了一下，卻酸得連手都抬不起來。

慕容閣不止一次地懊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好奇，想看看被詐的武尊掠奪的是哪位倒霉男子，自告勇地提出要親自規勸武尊打消與邪派毒尊結親的念頭。

說真的，他對自己的武技智慧都很有信心，雖自知比不仁武尊，但像毒尊那種會被（？）所迷的頭小子他還不放在眼里。況且同去的還有金尊和琴尊，他幾乎都可以想象得到毒尊見到他們時驚慌失措的表了。

結果驚慌失措的竟然是他們！

太丟臉了！他究竟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呢，是初見毒尊時，就被他那絢妙鬼魅的眼神震住的時候，還是邊喝茶邊嘲弄毒尊的時候，或者是聽到同去的某掌門被武尊打飛時所發出淒厲的喊聲後詫異地看向窗外的時候……現在想起來他在毒尊面前竟然出那麼多破綻……害得他剛出府就被十四捉了去，哼，慕容樓就會結一些歪門邪道，等他回到家中，先扣住他那個不學無的弟弟的婚嫁，然後再用家主的命令讓他親自捉拿十四，哼哼，竟然讓他扮作人掩人耳目，純粹不想活了！

想著十四被自己所謂的“好友”捉到時痛苦絕的神，慕容閣“嘿嘿”地冷笑著，直到覺有些不對勁才發現，一直沒有聽到林天寶睡時的呼吸聲，怨不得四周寂靜得令人不安。

慕容閣這才慢慢想起來，吃過飯後，青坐在床邊給他把了把脈，而後讓林天寶灌了他一碗黑褐的苦苦的揚水，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便覺得困就睡了。後來……大概是因為這個屋子只有一張床，林天寶錘在別的房間里了吧。

真是的，他可是行不便的病人耶，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丟在無人的房間里，讓他自生自滅，他要是半夜起夜怎麼辦？！

剛氣憤地想到起夜，肚子就立刻不舒服起來了，慕容閣敲了敲牆壁，嘗試地了兩聲林天寶，焦急的呼聲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顯得可憐兮兮的，慕容閣皺了皺眉連忙住口。沒有人應答，林天寶一定是在哪個房間里睡死了！

慕容閣怒火更旺，他雙手用力地抓住被角，就差撕咬一番表示憤恨了……等等，慕容閣驀然瞪大眼楮，用力……他的手臂竟然可以使力了！

慕容閣驚喜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雖然灰蒙蒙地只能看到手的廓。他激地深吸了口氣，再次嘗試著了子，發現居然能夠聚集起些微的力氣，慢慢支起子坐起來了。

沒想到只是一碗藥就能解他行不便之苦？哼，他到小瞧青了，原來他還是有些作用的。

他掀開被子，清冷的空氣令他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層皮疙瘩，他連忙拿起搭在床尾的袍披在上。林天寶把他一直穿的錦外袍拿走了，地給他換上了青男袍，有些小的樣子，大概是青的。他穿上鞋子，撐著床欄站起來。

青白的月斜掛在屋角，散發出冰冷的芒，殘月背後是幽藍的蒼穹，幽深寬廣而深邃，慕容閣抬頭看天，深深地吐出中的郁悶之氣，頓覺輕盈了許多。

腳邊冬吐芳華，淡香縈繞，慕容閣不及細看匆匆越過，湊著清暈的月，朝屋後索而去。

即使再難堪的事也需要別人幫忙的日子終于過去了，不用再被人抱來抱去，能完全掌控自己子的覺真好。

解決好自問題過後，慕容閣又索著踏進院子里，才能自由活的他，子已經疲憊不堪，可是神卻很。在他眼中，曖昧不明的殘月、幽沉深重的黑夜，寒冷刺骨的清風都自轉化為春暖花月夜，如此良辰景，只有他一個人欣賞真是太過奢侈和浪費了。

“不知道林天寶睡了沒有……哼，即使睡了，我不能把起來嗎？！”

慕容閣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林天寶的影，而這種時候被人想到的林天寶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慕容閣在兩側的廂房都找了一下，也沒有找到林天寶。“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要中毒未愈的我跑出來找，哼哼，看我找到以後怎麼怎麼！”

冷風吹過，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了袍領著肩嘟囔了一句“好冷”。突然心生應，他心中一驚，微微側，只聽到後金破風尖嘯的聲音，無視他的移，一點寒芒直指他的後頸脈，殺氣直心底。

慕容閣手腳冰涼地站直子，心中千轉百回，心想是哪個仇人竟這麼快得知他的蹤跡前來暗殺他？要怎麼樣才能躲過這一劫？背後卻響起了一個悉的男子狠的聲音︰“為了你可的生命，我奉勸你不要尖惹我不快，但我允許你說話，告訴我，林天寶在哪里？！”

林天寶驚愕地張大看向青，結結地問︰“你、你說什、什麼……合、合歡藥……”

青點頭，卻見林天寶呆滯的表猛然一變，手指翻印如蓮花般屈指微彈，一道勁風急而出，燈燭遇風驟滅，屋頓時陷黑暗之中。時，襟翻飛聲便從屋頂破空而去。林天寶側耳傾聽，面凝重。

青因林天寶突然彈滅燈火驀然一驚，但隨即淡笑起來︰“寶寶，不要那麼張，這些人並不是沖著你來的，謹慎點兒是好啦，但草木皆兵就過分了點兒。”

“什麼意思？莫非屋頂上整日有人飛來飛去還正常？”

青拿下手套，彎腰再次點著燈燭。“不是整日，只是最近這幾日罷了。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江湖上有人挑戰‘百步驚雷’步雲天的事，聽說還要請你當見證人呢。明日就是他們比武的日子，附近一些多事的武林人大概怕趕不及，夜里全都飛來飛去地趕路，這間房子離步雲天的府邸不遠，被人顧的次數的確比較多些。”

林天寶這次是真的驚詫了︰“我怎麼沒有收到任何請柬讓我去當見證人，就連步雲天接挑戰的事我還是前幾日在客棧聽其他客人說的，原本以為是江湖傳言不可信，現在連你都這麼說，我倒要去比武現場去長長見識了。”

“那正好，把慕容閣留下來，我看看能不能解得了他上的熱毒。不過好奇怪，你們共一室竟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林天寶皺眉︰“我怎麼聽你這話，一點兒都不中聽哩？！”

什麼共一室什麼都沒發生，還一臉憾地搖頭。怎麼說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應該慶幸這種事沒有發生好不好，哼哼，雖然、大概、可能、好像多半是因為魅力不夠的緣故。

“咦？”林天寶正在自怨自艾，卻聽到青側頭發出疑的聲音。

“怎麼了？”

“有人在屋頂飛也就算了，怎麼會有人在院子里走……還不止一個人……”

林天寶凝神傾聽，延，果真聽到有兩人以上的呼吸聲，其中一人的氣息稍嫌凝滯渾濁，下盤不穩，似是久病沉痾的樣子……另一人呼吸平緩順，幾不可聞，竟是高手中的高手，並不奇怪有不速之客前來，卻奇怪只稍會些拳腳功夫的青竟然比還先察覺有人進來。

“因為院子里的氣味改變了，不請自來的人真的很討厭，他們上的氣息會影響房中晾曬的草藥……咦，其中一人竟然是……”

青猛然推開窗子，林天寶想阻止卻已來不及了，敵暗我明，還未手，便已在布局上了下風。

“青你實在太過魯……”

林天寶猛然住口，是因為突然看到有人被魯地推到院子里，那人踉踉蹌蹌地前沖幾步，差點兒被自己上的青外袍拖曳在地上的擺絆倒，長長的如緞的黑發落在肩頭，垂落在地，抬起頭，現出比天上明月更皎白的臉龐，竟然是慕容閣！

慕容閣的神比他們更為吃驚，他的視線在窗前林天寶和青之間徘徊了幾次，咬牙切齒地說道︰“三更半夜，你們孤男寡，竟然還呆在一起？！”

太不知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