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趙無夜接過去，忍不住低聲說︰“謝謝。”

江春月笑著接下了，此刻終于拿出地主老財使喚貧農的姿態，趾高氣昂地說道︰“既然你接了我借給你的錢，以後可要聽我的。”

趙無夜好笑地看一眼，回答︰“那當然。”

“好。那麼首先，”江春月眨了眨眼楮，“跟我去吃點早飯吧。”

吃完早飯後，江春月將趙無夜送回醫院就先離開了，也算是對他即將與母親進行的談話寄予了十足的信任。

回到公司，江春月讓法務部擬定了一份正式的借款合同，準備等趙無夜更加冷靜一些的時候給他。另外，又讓書為趙無夜重新辦理了學，書做事倒是很利索，就是偶爾會暴八卦的本。

“你最近好像不怎麼提方先生了？”

雷厲風行的書在完工作任務之後是個好奇又有魅力的人，此刻一攏手中的文件，風萬種地朝靠過來，撲閃著麗的大眼楮，十足十一副即將上演辦公室的節奏。

只不過書準備好了，男主角卻不幸是個扮男裝的家伙，時刻在下線狀態，總是一臉正經地坐懷不。

書小姐有時候會膽大包天地著自家老板的臉，吐槽像個離了低級趣味的和尚，一門心思只想跟隨著唐僧的腳步早日上西天。

江春月的確是個溫和到無趣的人，不善于開玩笑，也接不住別人拋來的有趣的梗，除了專心致志發展經濟事業，其他都是得過且過順其自然。

大家都會喜歡這樣一個毫無攻擊力的人，相久了也同樣會覺得無聊與厭煩。

最終能留在江春月邊的，都是一些足夠有趣到能自娛自樂的人。肖瀟生是一個，這位陪伴近十年的書小姐也是一個。

在僅有的朋友面前，江春月從不掩藏自己的想法。

坦然地回答道︰“我和方通，應該到此為止了。”

書小姐樂得一下子坐進江春月的懷里，嗔道︰“你個死鬼老板，終于要扔掉那個黃臉婆了？”

江春月有時候真的不懂為什麼的書總是對辦公室這種戲碼樂此不疲，但是這也不妨礙聽到“黃臉婆”這個詞匯後瞬間腦補出方通穿圍滿腦袋掛著卷發的樣子，頓時笑出了聲。

這讓難得有了配合演出的心，“對啊，不包養幾個小怎麼對得起我總裁的份。”

書小姐有種人生理想今日終得償所願的暢快，破了的人設爽朗大笑道︰“太好了！為慶賀老板終于重見明，今晚約一個？”

江春月笑笑，“算了吧，我晚上還要到醫院去一趟。”

書小姐一臉曖昧地看著江春月發出長長的“哦——”，壞笑著說︰“我說呢，扔了糟糠，還對我這個絕世尤毫不搖，原來是有了小狗啊～”

“行吧，”書小姐站起來，玲瓏有致的材扭出狐貍一樣的風采，只是在臨出門之前又回頭，神認真地再度確認︰“你真的要和方通玩兒完？”

江春月一時之間竟覺得開口變得如此艱難。

來自好友的問話直心。重生以來，從不去想方通，只是簡單地下了兩人結束的論斷，更多的卻不再深思。

江春月于人而言，無趣，于己而言，嚴苛。

看似溫和有禮，總是為他人留有余地，實則不過是不敢投。任誰的濃烈到一定程度都會敏多思與嫉妒如狂，而江春月絕不是淡漠的一類人，相反，的是湖，表面平靜無波，里卻深不可測。如上一個人，在乎一個人，那麼就只有那一個人。所以不敢輕易與人心，只怕太過深而深割心之痛。

可是不講道理，也不講程序。你可能因為而在乎和擁有，也可能因為擁有而在乎，進而變。

方通對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自很小，就知道這樣一個人，喜歡攝影，擅長數學，對語言類科目一竅不通。他不怎麼喜歡招貓逗狗，常常帶著隔壁家文靜的小孩一起出去看天看地看風景，兩個人有時候可以躺在草坪一下午不說話都不覺得無聊。

5歲的時候兩個人一樣高，13歲的時候孩兒率先超出了一個腦袋，又在17歲那年被迅速追平反超。

因為喜歡研究數字，男孩兒記下了許多有用無用的年歲。

比如3歲的時候父母定下了娃娃親，他們又在6歲的時候拿著“夫妻”的名號玩兒過家家。

13歲的時候被同班學生取笑高個子的孩兒是養媳，低個子的“小爺”怒而反抗被揍得鼻青臉腫。

他們在13歲的夜晚互相攙扶，在15歲的時候因為青春期而漸行漸遠。只是未來一定會有彼此——他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件事。

不過，人生才剛剛起步的孩子，又能對未來做幾分論斷？

他們終究沒有了彼此。

無論是年的一路相伴，還是年後的陌生無奈，這些歲月里，方通在或者不在，都已經為了過去回憶中的一個象征，一道風景，與時織。

江春月長舒一口氣，就像是把過去的30年一並吐了出去。

終于還是經過了深思與慮，給了書小姐一個肯定的回復。

“是。”

第 6 章

天還明朗的時候江春月已經給自己下班了，開著車回到醫院，心里還琢磨著找個什麼由頭送小孩兒一個手機方便聯系。

不知道自己現在和趙媽媽踫面會不會又激起這位敏士的警覺神經，萬幸的是上天沒有讓直面這個窘境，在醫院走廊里正好踫上了打水回來的趙無夜。

趙無夜見到第一眼就笑了一下，這代表著他們或許聊得不錯。

江春月暗暗松了一口氣。

“你等我一下。”

趙無夜晃晃手里的水壺，這行為看起來活潑得很，與之前那個沉悶倔強的年大為不同。他加快腳步進了病房，很快就又走了出來。

“我和我媽說去吃飯……”

江春月也跟著用氣聲與他對話，覺的，像是要去做什麼壞事。

他們就在醫院的食堂里簡單吃了一頓，這里雖說沒什麼大魚大，但是基本的餐食做得十分地道。那包子又大又圓，里面的餡料富，吃起來十分鮮香。小菜也不貴，都是一些時鮮的蔬菜，有種吃學校食堂的覺。最棒的還是小米粥，熬得又稠又黏，好多喝小米粥的人即使出院了也偶爾會回醫院食堂里帶上兩碗回家喝去，順便捎上幾個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一家人的晚飯就都搞定了。

隔壁桌的幾個大爺應該也是專門過來嘗這一口的，一邊家長里短地扯著，一邊一口包子一口湯，咽了之後還得例行公事地夸上兩句——“地道”。

只不過這備好評的餐飯滿足不了一個好面子的年，趙無夜總是時不時地抬頭觀察江春月的表，在那樣的家庭氛圍里長大使他無法自信而隨地詢問他人。

江春月只好放下湯匙，學著隔壁桌的大爺嘆一句——“地道”。

這走心的模仿逗樂了趙無夜，他倒是很給面子沒當場笑出來，只不過拿勺子的手抖了半天送不進里，最後干脆丟了那套斯文的做法，端起湯碗一飲而盡。

等他放下碗，看見面前一勺一勺喝湯的江春月都多了一些不自在。倒不是覺得自己哪里低人一等，他從好面子的母親那里學到了要強，又從默然做事的父親那里傳了倔強，這讓他即使貧窮，即使輟學也依然堅定信念，一切都能咬牙扛過去。他依靠自己，所以相信自己，所以從不覺得低人一等。他只不過是，不想與江春月看起來格格不。

江春月就像是一場夢境，太過好就太過虛假，理智告訴趙無夜這場夢遲早會醒，可是現在他卻放縱自己貪一時好，讓危險預警暫時休假。

既然是夢幻，他就想多貪求一些，在鮮淋灕地醒來之前，他想站在這個人的邊。

江春月在此時嘆了一口氣，“力好大。”

“什麼？”趙無夜有些慌張地問。

江春月攪了攪冒著熱氣的湯，“我很怕燙，就喝得很慢，還要你等我。”

趙無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清楚這種覺從何而來，大概年人就是這麼緒富又容易波，他神奇地從江春月的話里聽出了撒的意味。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就到臉又燒又漲，和心髒傳遞來的回饋一樣。

“沒事的，”趙無夜慢慢地說，“我等你。”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江春月都會回憶起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