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突然找我， 還約在這種地方，是有什麼悄悄話要說的嗎？”突然被一個消息約到小樹林，顧白站在樹邊， 看了眼周遭雜無人的樹木，再看了眼面前的人， 空氣里似乎有很淡很淡的香味， 他笑了一下。

祈就站在他的對面， 聞言，他抿了抿，表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是， 在很久之前，我就一直都有個問題想問學長你。”他抬眸，顧白看他。

“我想知道，學長，以前跟余初認識嗎？”

余初的份不是戰毀星上的孤兒，也就是說之前他對顧白份的推測全都被推翻。不再是什麼參與了逃離星球時拋棄的冷漠路人，反而是，過了這麼久，卻依舊和余初一樣活著， 甚至連樣貌也……

祈的瞳孔猛地睜大。

他看著面前微笑有禮的人，突然發現， 對比起兩年前在卡星初見，到今年新生報到的那一天再次相見——

之前在榆林學院學習的時候沒有過多接， 所以連他們見面的次數都有限他就也沒多注意。可是當現在， 一個想法出來以後，往昔的所有有關兩人的記憶在這一剎那就全浮現了出來。

似乎從兩年前見到的那一刻起，到現在， 顧白的外表就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卡星那時候他大概17、8歲，按理說，尚生長期的人，相別兩年，帝星再遇之時，應該會有眼前完全一亮，是那種變化極大的驚艷加陌生。

可是那次校門口一見，他對顧白卻只有那種舊人再遇的悉。

他好像一點沒變，除了外貌有輕微改變，高沒變，聲音沒變，就連每次出現臉上帶著的笑也沒變。但他的個子之前在一眾男生中就尤為突出，算是拔尖的那種，所以某些方面，這項條件並不能作為懷疑他的證據。

“你說余學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顧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祈斂下眸，聲音平復無波，“只是好奇。”

顧白臉上有了興趣，“既然好奇那為什麼是今天才問？”

“想問就問了。”他好像很隨意，但語氣卻不像那麼回事。

所以顧白誤會了，以為對方還是之前那個想法，于是沒忍住笑出聲，“你醋意還大，我之前都說了我只是把學妹當妹妹看，這幾個月也沒怎麼和聯系過，你怎麼還是抓著這件事不忘。”

祈︰“？？？”

他一下抬眸對上顧白的眼楮，原本疑的眼神卻在專注于對方的臉發現那鼻梁旁輕微浮起的一點點質後怔愣。

他的目逐漸順著那質左移，曾經看過的五花八門的各方面知識容全涌腦海，他的呼吸突然停住了。

顧白化了妝。

一瞬間，祈後背發涼。

他想起了那本書里，那些下場淒慘的實驗，為了救他們犧牲了的守衛隊隊員，還有那個異變的老頭……

顧白還在對他笑著，祈卻是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跟學妹以前不認識，只是卡星一見如故，覺得很親切，所以就主認識了一下。”他道。

騙人。

祈到了自己張的心跳，他握放在外套包里的手，又後退了一步。

“不然學弟以為是什麼？”他笑，“如果我跟學妹早就認識，那也應該認識我才對啊。”

“是啊。”祈聲音沒什麼。

就是因為余初沒有反應，所以他才會懷疑。

而且，就在剛剛，他突然想到，如果被蟲吞噬出現了重生的概率，那這種概率，對于當初那一整個軍艦上的人來說……

不，不一定。

腦海中閃過余初面容，開始慌張的祈重新鎮定下來，他看著顧白，接著一字一句道︰“你接近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看著眼前不知道危險為何的人，顧白覺得有趣，“我沒有目的，也對沒有惡意。如果有，當初在卡星的時候，就全都暴了不是嗎。”

他說的話讓人無可反駁，最起碼在邏輯思維上來看，祈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如果他對余初有什麼別的想法，早在之前就可以付諸實踐，但是他沒有。而且到現在也只是和余初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恰到好的關系。

包括他每每見到余初，那緒出來的，都是膽怯與悲傷。

或許之前的大思路沒有猜測錯誤，這人自知做錯了事，現如今後悔了就想要彌補。

他本對顧白的份背景沒有任何興趣，但因為突然知道了真正的余初，于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恐慌眼下的這份安定會被打破。

祈覺得自己現在腦子很，又覺得自己有些沖了。

“你知道的份了？”

突然響起的問話如平地一聲驚雷讓祈呼吸一窒，顧白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雙眼微瞇反客為主。

祈到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後背繃，心中警鈴大作的同時腦里那弦也拉到了極致，他後退了兩步，卻見對面的人突然向他快速靠近。

“哧！”

鋒利的刀刃在穿過茂枝葉的殘輝下閃過流劃破顧白的頸部留下一道不算太深的傷口，殷紅的流出，顧白迅速躲開，隨後一把劈飛了祈手上的匕首。

偌大的樹林安靜一片只剩枝葉隨風而起的‘沙沙’聲，地面上，顧白反手鉗制住祈的胳膊住他。

他的手從背後掐住他的脖子，角帶著笑，低啞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道︰“你跟著余初，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但不代表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單獨約一個單兵出來並對他發起襲擊，如果我這次有別的心思，你現在就已經死了。”

祈整個人被他控制著按在地上彈不得，聞言，他後的拳頭攥。

空氣中最開始淡淡的香味突然開始變得甜膩起來，等顧白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渾的力氣已經被完全離。

“　！”

祈一下掙開他的錮，狠狠將他踹開，他站起來，原本待人有禮，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臉上此刻只剩一片冰冷。

而對面，被踹到一邊滾了兩圈的顧白連手指都用不上力，只能靜靜地躺在地上迎上他的視線。終于明白是自己小看了這個好像總是被余初護在後的弱年，顧白面復雜，一時間竟然有些沒想通。

果然不管對待誰都應該打起十二分的神，不然就會被對方好好上一課。

他的脖頸間還在流，但那速度在藥效解開前死不了，于是祈看了一眼沒管，反而把刀重新架了上去。

“本來只是想給學弟上一課，沒想到反被打臉。”顧白還是帶著笑，看起來一點也不怕。

而祈這個時候心也靜了下來，並且意識到是自己剛剛太過張。

“如果只是保持現狀，你不把話挑明，那大家還能繼續做朋友，但如果以後你對敢有一點點惡意，你一定會後悔的。”

顧白忍著沒笑，這威脅，一看就知道是平常跟誰學的。

祈板著臉收回刀，接著看了他一眼後就轉離開。他的步伐邁得很快，因為在這里耽擱的時間太久，他還要趕回去給余初做飯。

余初之前說過他做的比食堂好吃，但因為課程等一些原因，他做飯的次數也沒有特別多，基本都是去食堂打包回去。

但現在有了想投喂的心思，他就想親力親為讓余初可以吃得好一點。

茂的樹林因為其中一個人的離開而突然變得有些蕭瑟起來，顧白靜靜躺在地上，還在往外流的脖頸傳來陣陣疼痛，他著天，開始思考人生。

一

余初是被從門外鑽過來的飯香給醒的，打著哈欠，搖搖晃晃地就走到了廚房看到正在專注炒菜的祈。

聽到靜，年俊朗的面容微微轉向。

“晚飯馬上就好了，旁邊的桌子上有湯，你先喝一點墊墊肚子。”

于是余初拿著勺子和碗去盛湯。

沒過一會兒，全部的飯菜都準備好，兩個人坐在餐桌上。

余初抄起筷子就開吃，而平常的習慣，就是不管吃什麼都喜歡一口解決。吃大圓子一口吃掉，喝湯一口悶掉，直到看到竟然試圖把一只了骨但直徑也有有拳頭大的小燉也一口往里塞的時候。

祈手一抖，按住，“分，分開吃吧，我幫你。”

余初閉上，然後看著祈把那個碗里的小燉全都分小塊的，最後推到面前。

“吃吧。”他朝點點頭，余初張開，刨食的速度就跟剛剛的飯都白吃了一樣。 。

“我們出去走走吧，消消食。”吃完飯，祈看著又癱回沙發上開始犯懶的人，決定單方面同意帶著出去溜達。

于是余初被強拉著去小花園閑逛，著周圍的寂靜與安寧，打了個哈欠。

邊祈一直都關注著，看著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的人，他自覺這是因為曾經的過往而留下來的什麼後癥。

但真當有心去關注了，他發現，“你打哈欠的時候，好像都沒看見過你的眼里起水霧。”

“啊？”

祈又湊近看了看，確實余初好像每次打完哈欠都沒有過那種淚眼朦朧的覺。

“那是因為，真單兵永不流淚！”余初一甩頭發。

祈︰“……我們還是繼續逛吧。”

兩個人繞著花園溜達了一圈，等回到寢室，失蹤了許久的擎遠終于發來消息。

【擎遠︰還在掰扯，一切平安】

余初被‘掰扯’這兩個字給吸引住了視線，連忙問發生了什麼。

【擎遠︰我不清楚，只知道是陛下跟陸毀達了什麼協議，卡拉那邊收到消息後就不爽了】

【十二魚︰什麼協議什麼協議！】

【擎遠︰……】

【擎遠︰你興個屁啊，這事我也不知道，是陛下跟陸毀暗中談的，我都是被指派到邊星後才知道事大概】

唉。

吃瓜失敗，余初嘆了一口氣。

【十二魚︰那你們現在是還在談判嗎？】

【擎遠︰不，是我單方面被罵，卡拉的這些人實在太剛了，也好毒。要不是怕打起來勞民傷財還傷人，我特麼早就干上去了】

【擎遠︰邊人也沒一個頂用的，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

看著對面一連串的吐槽，余初覺得形勢都這麼張了他還能說這麼多話，從另一種方面也看出了他對這場戰爭的自信。

搜了搜與卡拉帝國相關的，發現這個國家在之前的一些大型戰役上其實表現還不錯的。

【十二魚︰你怎麼敢輕敵的啊，小心打了敗仗把邊星輸過去幾顆，你這元帥就可以讓給我來做了】

【擎遠︰主要是他們那個最難纏的主元帥沒來，我就有點飄了】

余初︰“……”這人怎麼回事。

然後又隨便嘮了幾句，擎遠說對面好像要來真的了然後就沒再回復。

而伴隨著的，是沒過多久後，論壇上一條卡拉跟沙羅正式戰的帖子瞬間了。

距離卡拉發出宣戰令，到兩國正式開戰，前前後後不過一天。事發生的太快，論壇跟群聊到都是‘聽說xxx’‘聽說yyy’等這樣不知道真假的謠言。

新生賽也伴隨著戰爭的開始而全面暫停。

余初打通話安著還在外面的易莎他們，而全國上下，因為戰事的打響，帝國的形勢跟著變得張急迫起來。

帝星里面導師基本沒剩多，這個時候學生們就自覺聽話該干嘛干嘛。

邊星那邊打了起來，而余初除了偶爾收到擎遠幾條罵罵咧咧的消息，就再也做不了其它什麼。躺在床上拿腦不停刷著帖子，然後刷著刷著人就睡了過去。

一

而此時，另一邊，帝宮。

“當初說好的你和我一起聯手，你背叛我！”

金碧輝煌的宮宇之中，西莉再也顧不得之前端莊的公主姿態毫無形象地朝著腦另一頭的人大喊。

偌大的宮殿只有一個，頭發散，臉上還殘余著得知真相後的憤怒與心碎。

“背叛？你我之間，說我背叛，這個詞，你擔得起嗎。”

腦里傳出來了一道低沉有磁的男聲，他的語氣里帶著一漫不經心的輕蔑。

西莉聞言拳頭攥，可是狀態卻因為他的這一句話明顯冷靜下來。

“我們之前說好的。”抖著聲音，一字一句咬牙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相信，六公主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你憑什麼！”西莉一下掀翻了面前的整張桌子，聲音尖利大喊。

然而對面的人卻依舊好整以暇，空的宮殿還有桌子上的遠碟滾落在地發出的持續響聲，對面安靜了許久，直到雜音完全消失，他才又開口道︰

“不甘心嗎？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一

第二天。

“要是前線戰事吃，我們學校整個都要開始停課了嗎？”早上吃完飯，余初收到今天放假的通知，不開始做起夢。

旁邊祈給小毯子遞給，聞言無奈道︰“補足的新導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帝星不缺導師的。”

余初撇撇，不過又想到自己學分也掙得差不多了，好像導師來不來也對沒啥影響。

“那這些天都沒有比賽，我可以一直睡覺了。”拉著沙發枕。

祈也沒攔著，反正自從看過了那本黑皮書，他對余初真的是已經到了只要說，他就敢應的地步。每天讓過著飯來張口來手的日子，基本都是怎麼高興他就怎麼哄著，連底限都快不要了。

而余初也對他的付出很是爭氣，一整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三餐一餐沒落，覺也睡得飽飽的，邊還有人一直照顧。

“晚安，。”下午吃完飯，又被祈帶著出去溜達了一圈，余初重新鑽回被窩準備睡覺。

然而腦提示聲響起，余初蓋好被子出手打開一看，發現是一直都沒回過消息的西莉發來的。

對方說有事與相商，並且替請好了假，已經派人來接請到帝宮一敘。

余初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

其實不是很想去，但主要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祈解釋。

【十二魚︰可以明天再說嗎？】

【六公主︰事急，拜托了】

余初覺得牙疼，但好不容易埋下的種子，還是別再又給挖出來了。

于是，說了個大概意思告訴祈有點事要出去辦，前者沒有多問，所以余初很快就來到了後門。

快艇一路到達帝宮，然後再被侍衛帶著到達西莉的宮殿。

此時西莉已經恢復了原來那副端莊溫的樣子，而余初怕待會兒回去得太晚，于是主開口不搞那麼多彎彎繞繞就問要商量什麼急事。

西莉將事說出，余初戰沉默。

“刺殺一個國家的皇帝……這恐怕有點不太現實吧？”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怎麼都沒想到這大晚上的對方來竟然是想雇兇殺人，而且目標還是陸毀，之前那個塞納羅的皇帝。

“你放心，據可靠消息，三天後他就回去R546星，而且邊的大部分護衛都不會帶上。”西莉面雖然有些不太好看，但說這件事時卻竹在。

余初覺得這別是被人給騙了吧，于是委婉道︰“您是哪里得來的消息啊？”

“這件事不重要。”

余初︰“……”

“而且，你說過，我們是好朋友，你會永遠幫助我的。”西莉轉頭看向，眸希冀。

余初︰“……”

余初信了的邪，所以這麼嚴肅的任務為啥要找。

“屆時我還會派出五百名衛和你一起去，那都是我盡心盡力培養了許久的強者，在我邊多年，雖然他們的天賦比不過初妹妹你，但我相信你們最後都是會給我帶回來好消息的。”西莉看著。

這下，余初悟了，人家就是把當了個充數的打手。

這得是對那個陸毀有多大仇多大怨才會想把自己邊厲害的人全派出去也要拿他的命啊。

而另一方面，這件事危險太大太沒保障，不值得冒險。

于是余初準備了。總覺不過一些日子沒見，西莉好像人都變瘋了一點，刺殺陸毀的這件事覺是在送死，就是轉頭陣營徹底鬧掰，也不會去的。

“有一件事還要提醒你，在對付陸毀的時候，如果你看到他的眼楮變藍，那就是他實力最鼎盛的時候，”

正準備暴力溜走的余初突然抬頭，看著西莉，一字一句道︰“他的眼楮會變藍？”

“對，記住，那不是瞳也沒打瞳改造針，而是，代表著他實力完全發時候的預警和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