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梁秋的事姜清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他不想說，就和陳慕予肖煜暗地里猜測一下，還做了做排除法。江一加進廣播站的群，和大家相得好。高三人禮的主持人要一男一，他們廣播站人，高三只剩下許承睿和傅尋，做些管事兒的工作。人禮又向來要求從高二選主持人，江一和姜清的競爭對手大約也就四對。

往年人禮的主持詞都存在學校圖書館，姜清和江一約定星期五下午的自習課去看看。一班秦曼文也是廣播站的，就和江一一起跟班主任請了個假。

走廊安安靜靜，江一走在姜清左側，低聲說︰“你查資料了嗎？我昨天大概看了看，整理了一個Word文檔，一會兒直接□□傳你。”

“我也查了。”姜清點頭，“那一會兒換。”

平時和秦曼文一起做廣播的是五班的祁安，大概是自習課沒請到假。圖書館那一排書架的隙不大，姜清和江一很自覺地讓秦曼文先去，倆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互相換資料。

“你覺得這人禮重要嗎？”江一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啊？重要的吧。”姜清一邊把江一找的和自己沒重合那部分復制進新文檔，一邊說︰“畢竟18歲，很多事都合法了。而且一中人禮的傳統持續將近十多年，沒準是怕高三生活太枯燥，給他們點兒調劑品唄。”

江一低頭輕笑出聲，說︰“我是問，人禮選主持人這事兒對你重要嗎？”

姜清挑眉，問︰“你想消極備賽？”

“也不是。”江一往後靠，左右活著脖子，看向秦曼文的方向，說︰“我們剛剛說查資料的時候，明顯張了。”

“我也就還行。”姜清說︰“張不至于，也不關心其他人準備進度。就是……好歹算個競爭。”莞爾一笑，“我這人比較好戰。”

“巧了。”江一出右手和擊掌，“我也是。”他看著窗外遠的丁香樹，說︰“來雲城之前，我都不知道丁香可以長得這麼茁壯。”

雲城的丁香花都是一大團狀開在樹上的。盛夏的時候從校門走到教學樓的路上全是香味兒，甚至會有些燻人。姜清說︰“之前一中有個傳聞，聽說上屆校長夫人喜歡丁香，校長那時候還是學校老師呢，就跟校領導提議種丁香。去年校慶，老校長不遠千里從隔壁市趕過來參加。本想懷舊在學校的主路上走一走，因為不了那味道，扭頭就走，連禮堂都沒進。”

長嘆道︰“太慘了，也不知道買的是不是站票。據說場面很焦灼，老校長差點連拐杖都沒拿。從那以後一中的傳聞就從四個變了仨。”說到這兒，姜清慨道︰“傳了那麼些年的東西，有朝一日竟然能被我趕上攻破一個。”

江一很興趣地問︰“還有什麼傳聞？”

“剩下仨你都知道了吧。戰神的故事。還有學校一樓實驗室滴水聲，六樓打不開的天臺門。”姜清不想講詳細的鬼故事，只幾句話帶過。

一手了胃，說︰“秦曼文還沒看完？這都多長時間了，我好，想去買炸香腸吃。”

江一順手從兜里拿出顆糖，說︰“先吃這個吧。”

姜清接過來，納悶道︰“你怎麼隨帶糖啊？低糖？”

“算是吧。”江一自己也吃一顆，狡黠一笑，“信不信剩下的兩年我幫你把後面兩個傳聞也破了？”

“怎麼破？”

“實踐出真知。”

“那算了。”姜清擺擺手，連完整的鬼故事都不敢聽，順口胡說道︰“這樣以後的一中多不神啊。這都是學長學姐費盡心思編出來一代代流傳下去的寶藏，你這屬于算盜墓行為。”

一眼看穿姜清小心思的江一很煩人地破，“你害怕？”

姜清把一塊糖咬得稀碎，瞪他一眼，“不知道，我要玩游戲了。”

話音方落，那邊秦曼文拿著資料走出來。江一率先開口道︰“你看完了？那我們現在過去。”

秦曼文略微不自然地點點頭。剛要拉開凳子坐下，姜清急忙拉住人的胳膊，說︰“先別。”說罷，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江一。

夏季校服子太薄，生趕上經期一不小心就會格外尷尬。姜清出門沒穿校服外套，這個雷鋒得讓江一來做。

“你那個……咳，生理期。”姜清對上秦曼文疑不解的眼神，簡單解釋道。

江一把服下來遞過去，秦曼文滿臉通紅把它圍在腰上，說句“我先去超市買東西”就匆忙走了。

桌上放著的是幾年前雲城一中人禮的主持詞，那次還上了電視，雲城在全國都小火一把。後來聽說當年寫稿的學姐學長雙雙考進藝學院的編導系，也是風無限。

江一問︰“看嗎？”

剛剛看秦曼文的表，明顯是不想和倆人共。所以為了避免尷尬，江一才說了那麼句話。像這樣獨一份的資料很分先來後到，其他去得更晚的人，估計連主持詞的影兒都見不著。這就是所謂的搶佔先機罷了。姜清五指在上邊“啪嗒啪嗒”點啊點，歪著頭，一副天真可樣，把問題拋回去，“你想看嗎？”

“沒意義。”江一角勾起，笑容有些狂妄，“不看這些我們也穩贏。”

“啪”的一聲，姜清手和他來了個二次擊掌。

“達共識。走吧。”

姜清和江一一前一後進去，圖書館角落灰塵大，倆人先後都咳了幾聲。姜清在這邊書架上翻著校史，江一和背對著，在對面書架找主持詞。

姜清看著看著鼻子就有些不舒服，連續打好幾個噴嚏。甕聲甕氣道︰“之前的人禮都有錄像，學長應該會找出來讓我們一起看的。得一下現場氣氛，畢竟前些年的主持詞不能照抄，只是當個參考。”

“行。”

“那我先出去？”姜清鼻子，說︰“好難。”

踮腳把校史放回去，沒想沒放好，那麼厚一本直沖頭頂就要砸下來。說時遲那時快，江一像背後長眼楮了似的，立馬轉，一手接住，又就著這個類似壁咚的姿勢原封不放好。一系列作做完以後，還不忘對姜清釋放自己無奈的眼神，說︰“你好笨。”

姜清︰“……”

離得太近，又在這種仄空間里。開始懷疑江一上的味道是不是摻了某種中毒元素，總之就是好聞，聞著特別上癮。

又特別……想讓人靠近。

完了。姜清小心翼翼調整呼吸，悲從中來，心說我該不會是個變態吧？以後該不會要逐漸發展在某寶各種買xxx味兒的空氣？

那什麼？尋找江一同款平價替代味道？

江一手在面前打了個響指，說︰“你干嘛？這都沒砸著你，可別踫瓷我啊。”他環顧四周，又玩笑道︰“雖然眼下我沒有什麼證據，但你要是真了那心思，我只能說，相信正義一定能戰勝邪惡。”

姜清整個人呆住，想半天，才說一句︰“俠好手。”

江一得意，“也沒什麼，不過比你略高二十幾厘米。”

姜清忙著擔心自己是不是變態，沒再還，兩個人用手機拍好要用的東西以後，距離下課時間沒剩幾分鐘。秦曼文又回到圖書館，跟江一鄭重其事地說︰“謝謝。”

“沒事兒。”江一這人就踩一捧一，扭臉看姜清，欠兒欠兒地說︰“看看人家看看你，你怎麼沒跟我道謝？”

“謝謝您。”恢復狀態的姜清問︰“需要寫謝信投進學校信箱嗎？”

“可以，但沒必要。”江一很是為人著想地說︰“這樣大家就都知道你夠不到書架了，對你不好。”

姜清反駁道︰“我那時候鼻子太，影響發揮。”

“對。”江一表面一片認可，“政治里邊馬哲怎麼說來著？事都是普遍聯系的，對吧？那你中午吃飯沒吃飽影響發揮嗎？”

姜清恨不得從背後踹他一腳，礙于圖書館要肅靜不能打鬧，只好默默忍了。心想江一的分是50%的賤加50%的討人嫌吧，瞬間把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忘掉九霄雲外。

秦曼文拿起資料，三個人一起回班級。看江一和姜清都沒拿東西，問︰“你們沒借走什麼嗎？”

江一說︰“不用，我們大概參考下就行。”

秦曼文說︰“我這份是那年上過電視的主持詞，晚上我拍照發你一份吧。”

江一從善如流道︰“好的。”

兩個人進了一班，秦曼文位置在倒數第二排，江一在倒數第一排，只不過隔著一過道。秦曼文又說︰“哦對，這校服外套……我明天洗好給你拿過來。謝謝。”

江一笑笑，說︰“不用這麼客氣。都是同學。”

秦曼文點點頭，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見江一已經低頭看書了，就沒再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姜清︰555555555！媽！我是不是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