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秋游地點是雲城今年剛建的森林公園，景區面積約97平方公里，距離學校路程半小時。

先在學校樓下場列隊集合，再統一乘坐校方租好的車到森林公園。這公園暑假的時候姜肖池三個人去過一次，因為天氣太熱，只在外邊簡單地轉了一圈。

班主任還沒到，同學們也都嘻嘻哈哈沒個正行。陳慕予和肖煜站在最後方接零食，肖煜一邊給人裝書包一邊問道︰“止疼藥備著呢嗎？”

陳慕予手頓了頓，不太在意地說︰“早上吃過一粒，沒帶著，但今天應該沒什麼事兒。”

“還是帶著點兒好。”肖煜從自己包里的水果盒下面拿出藥，遞給。陳慕予豎起大拇指︰“為老父親行為點贊。”

男生分開站，姜清站在最前面，跟路過的每位同學行注目禮。陸文瑤懶懶地趴在肩膀上，說︰“同桌，我好困。每到大型活我就高興地睡不著覺，怎麼辦。”

姜清想了想，心說道︰“要不然我給你背段英語課文？保證你三秒睡。”

話音剛落，陸文瑤就開始打哈欠。然而下一秒，的眼楮忽然發現目標，仿佛詐尸一般猛搖姜清肩膀，後者嚇一跳，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

“你看那兒。”陸文瑤指著校門口的方向，瞇起眼楮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那不是江一嗎？”

姜清放眼去，還的確是他，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是那天的學妹？

陸文瑤發出嘆的聲音︰“長得好看可真好啊。你說那些人每天早起會不會忍不住對鏡欣賞二十分鐘？”

姜清聽見這話開始腦補，心想別人不一樣，江一這麼自的人還真沒準。讀主持詞後癥發作，忍不住在心里夸張朗誦道︰啊！這水仙花一般的年！他！

還沒想好形容詞，江一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在面前站定，低頭問︰“想什麼事兒呢？看把你高興的，跟中彩票了似的。”

語氣十分稔，在後的陸文瑤聽得“嘖嘖”出聲。陳慕予從隊尾走到前面和委一起整隊，見狀問道︰“江一，你在別的班晃悠什麼呢？”

姜清和好友一唱一和，說︰“管管你們班同學，大早上就跟弱小可憐無助的我找茬。”

江一嗤笑一聲，“我們倆從小學的不是一本字典吧？”而後對陳慕予比個“OK”的手勢，雙手背後，慢條斯理走出菜市場老大爺的步伐，惹得一班二班同學在後邊笑一片。

各班班主任在教學樓開完會走出來，帶著本班同學上車。發車前講了一通“注意安全”之後，秋游之旅正式啟程。

一班的車上。江一和幾個男生坐最後一排連著的位置，馬茂困得東倒西歪，說︰“昨天通宵打游戲，累死爹了。”

郗逸明問︰“我茂茂哥這是送人頭送累了？來，您喝口水吧。”

“去你大爺的！我哪兒那麼菜了！”馬茂隔著江一就要打郗逸明，靜不小，前邊陳慕予瞟過來附贈白眼一枚，說︰“小學生啊你倆？要打架下車再打。”

待陳慕予不再看這里，馬茂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剛剛說的話，故意掐尖嗓子發聲，再配上浮夸的作，看著又賤又欠揍。江一跟著笑完，出聲說道︰“行了，別再氣我們班長了。”

蔣浩軒有點兒暈車，一直安靜待著。這會兒聞言說了句︰“你怎麼天天氣陳慕予？是不是喜歡人家？”

馬茂推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蔣浩軒，反問道︰“怎麼可能？……”說到一半卡住，顯然是有些尷尬。

江一輕咳一聲，說︰“研究下籃球比賽的事兒吧，咱們班高一比過嗎？”

話題功轉移。四人認真討論一路各班打球風格，還順便列出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幾名。到地方下車，按班級列隊，從一班到十五班的順序，江一站一班隊尾，姜清是二班開頭。

班級與班級之間正常應該隔著一段距離，但一班和二班近到仿佛渾然一。尤其是江一，慢得像被人按了0.5倍速的開關。姜清看在眼里，並不主說話。直到他轉過，問︰“你早上到底笑什麼呢？”

姜清不答，開口道︰“我笑得有那麼明顯嗎？”

“是啊。”江一說︰“樂得跟朵月季花似的。”

于薇在校門口偶遇他，打招呼後又說恭喜他當選人禮主持人雲雲，消息倒很靈通。江一回答完，離老遠就看見姜清站第一排傻笑，也不知道哪兒就那麼開心。他微微出神，連旁邊的于薇說什麼也沒仔細聽，就直接走過去跟姜清說話了，沒想還被和陳慕予聯手教育一番。

“沒笑什麼呀。”姜清敷衍作答。

江一還要開口，一班班主任從隊伍中間走到隊尾，詫異道︰“江一，你站二班隊里干嘛？趕給我回來。”

“就是！”郗逸明聲音不大不小，“別總跟人小姑娘聊天，秋游還是相親現場啊！”

江一回頭就踹人一腳，兩個班的隊伍距離又逐漸恢復正常。到中午吃飯時間，各班同學可以自由活。肖煜把準備好的野餐布鋪地上，陳慕予沒打采地靠著樹，顯然是又在痛經。

姜清把水擰開看人吃完藥，問︰“你下午還能繼續走嗎？上午我們都累這樣了，估計後邊更難堅持。”

秋游說著好聽，做下來是完全不同的。同學們的激心早就被時間沖淡，再加上本次秋游的本質就是徒步運，平時都是一群缺乏鍛煉、除了在教室坐著就是在家里躺著、最大的運量是去樓下食堂吃飯再回教室上課的人，冷不丁就要走個十公里，誰能得了。

“路程才將近一半。”肖煜看了眼今日步數，說︰“我們走的是森林公園最里圈，全程大約二十多公里，你要是不舒服就跟班主任請假，別強撐。”

“我休息會兒就好。”陳慕予有些發白，連都不想一下。

姜清說︰“那好吧。”

陳慕予一向執拗，但也有分寸。估計等藥效發作就好。姜清起說︰“我去洗手間。”

肖煜點頭，順便也起挪到陳慕予側後方，讓人把上半靠過來，一手順便端著水果盒，方便吃。

心完這個，肖煜又問姜清︰“你能找到在哪兒吧？”

“能，放心。”

姜清看著指示牌直走又轉彎，很快就啪啪打臉地迷了路。隨機問了幾個看著靠譜的路人，功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不僅如此，還給自己繞進了一片樹林里。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此刻的葉子還沒完全發黃，不如深秋時節，又干又脆，踩下去聲音令人渾舒爽。姜清正打算走出樹林，後江一喊了聲︰“姜清？”

回頭，江一剛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在這種地方都能遇見同學，姜清頓覺自己十分好運。開口問道︰“你知道洗手間在哪兒嗎？我迷路了。”

“就在我們野餐那地方直走兩百米附近。”江一無奈，“你能走到這兒來……也是本事。”

“路人一通瞎指，我有什麼辦法。但你在這兒干什麼？”

江一沒回答，他眼瞧著一個蟲子飛到姜清後背上，說︰“你別。”

姜清瞬間寒豎立。本就不喜歡這種樹林，蚊蟲特別多。夏天雲城路邊的樹容易招蟲子，每次出門都是舉著太傘走樹的那一側。心里發虛，以為江一是在腳邊看見什麼東西，當下連都不敢，出聲問︰“怎麼了？”

江一說︰“有飛蟲落你後背上，你先別，我去打……”

“啊？！”話沒說完，姜清就尖一聲，下意識撲進他懷里。

江一踉蹌一下，兩條胳膊垂在側，被當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姜清一皮疙瘩，連手都在發，顧不上那麼多，把頭鴕鳥似的埋在江一前，帶著哭腔問道︰“什麼蟲子啊？大不大？落哪兒了？我要被嚇死了！”

“飛走了。”江一輕聲安，“你撲過來那會兒它就飛了。”

“我不信！”姜清啪嗒啪嗒掉眼淚，稍稍仰頭，出一張絕又無助的臉，可憐地說道︰“我怎麼覺得它還在我上爬啊？”

“真沒有。”江一說︰“再說校服料子厚著呢，它爬不進去。”

本來是一句好好安的話，哪想越哭越傷心，靜有點兒大，路人頻頻往這邊瞥，似乎當吵架。江一再次聲說道︰“我真沒騙你。”

“我不敢踫……不敢踫我的後背和頭發！”姜清噎著說。

“那我幫你檢查一下？”

“好。”

姜清乖乖放開江一的右胳膊，改用兩只手抓住他的左臂。江一看在眼里，覺得好笑又可。他抬手從姜清發頂順下去，稍微夾帶私心地了的頭發，然後是後背。姜清隨著他的作平靜了些，但還是。有些難為地問︰“江一，你能再讓我抱一會兒嗎？”

停在後背上的那只手瞬間頓住，不知所措起來。但反應倒是更快些——江一把手臂環在姜清腰間，下輕輕抵在的肩膀，完一個有些別扭的擁抱。

心跳聲好快。

……抱著好舒服。

江一放慢呼吸，僵在原地的人變了自己。兩人離得好近，近到好像他一偏頭，就會過的側臉。今天扎的是高馬尾，一張小臉出來，十分俏。笑起來又好看，要不然怎麼是看笑，他都能跟著心好呢？

真是完蛋。

心中戰鼓敲響。江一剛從夢里醒來似的，換了個姿勢，他挪開下，拍著姜清後背，戲謔道︰“行了啊，再抱就收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一從此養抱著枕頭睡的習慣。（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