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脾氣。”江子離冷笑。

***

年有余推開門進了父親的房間。

他爸不太喜歡有人進他房間，可事實上癱瘓之后，他爸一直需要有人照顧。

他給他爸理大小便，換服，，然后翻，說了幾句閑話。

“不是還有朋友招待嗎。”

“嗯，爸，我出去了。”

年有余又從房間出來，發現江子離一個人閑著無聊站在他家門口看風景。

他家這邊也沒什麼風景。門前有一條水，不知道算不算。

“嗎？”

江子離好像沒聽見。

年有余還是進了廚房。

烏漆嘛黑的小破廚房。

他做早飯的時候才想起他弟弟昨天果然沒有回來，不過他弟弟本來就比較野，對于男孩子，倒也沒有那麼害怕。

他煮了面，也不知道江子離會不會吃。

碗筷洗了好幾遍，總怕被對方嫌棄。

第6章 高利貸不得！

“年有余出來！”

外邊傳來一聲怒吼。

年有余恰好端著一碗面出來。

誰知道卻是一群混混在外邊等著他。

至于江子離，似乎早就走了……

年有余的弟弟年有力被那群人按在地上，上青一塊紫一塊，“哥、哥你救我！”

砰砰——

手上那碗面摔碎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

“年有余，你弟弟年有力借了高利貸不還，你說說這件事怎麼辦吧。”一個壯高大的漢子冷冷看著年有余，年家村的人都認識他，村子里有名的村霸劉二，專門搞坑蒙拐騙的事，“賠錢吧。”

年有余的腦子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什麼高利貸？有力，你怎麼會想的！”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幫你！沒想到被他們騙了！”年有力長得矮小瘦弱，皮則是有點兒黝黑，看著像是個黑猴子，哭起來更是，“哥，他們說不還錢就要砍掉我一手指！我要是沒有一手指，那不就更丑了，而且還那麼疼，怎麼辦啊哥！”

“放開我弟弟！”年有余氣的臉發白，“你們是違法！”

“你弟弟都敢借高利貸了，當時就該想到的啊。告訴你，不還錢，你弟弟今天必須流！還扯什麼違法不違法，欠債還錢才是天經地義。”

年有余強撐著才冷靜下來，“多、多錢。”

“二十萬。”

“我只借了一萬塊！”年有力哭著喊著，“你們這群人太壞了，明明就一萬塊！”

然后重重一拳頭就狠狠砸在了年有力的上，“閉！年有余，你就說你還錢不還錢吧。”

一萬塊他也是拿不出來的。

他哪里有那麼多錢！

簡直瘋了！

“二十萬一分錢都不能的。”那群人冷冷打量著年有余像是在看著什麼商品，“你家的親戚呢？給我挨個打電話借錢！”

“我們家哪里有什麼親戚！”年有力咬著牙，“要他們肯幫忙怎麼會……”…

“媽的，年有力你還敢說話？”大漢一個拳頭打在年有力臉上，“實在不行就你讓你去賣腎還錢！”

年有余又驚又怒，“我要報警！”

一拳頭狠狠砸在了年有余的臉上，“報警？你敢報警的話，信不信我讓你們全家死無葬之地？”

年有余被重重打了一拳頭，可他好像覺不到痛了。

這群人蠻不講理本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弄他就算了，還想毀了他其他幾個弟弟！

“我跟你們拼了！”

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朝著那群人沖過去。

面子、自尊，甚至是命，都沒所謂了。

“砰砰砰——”

挨打了，一拳頭又一拳頭。

腦袋上，鼻梁上。

“媽的，發瘋了？”

忽然一子狠狠往他后腦勺砸了一下。

流了滿地。

年有余趴在地上起不來了，那群人罵罵咧咧，他弟哭個不停……

這時候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人。

是江子離……

他還沒走？

他好像看了他一眼。

他是用什麼眼神看著他的呢？

第7章 一碗湯換一個媳婦

年有余在最后都在想，一個陌生男人對他的看法，為什麼就那麼重要？

后來他昏昏沉沉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人就躺在醫院。

“醒了？”

年有余艱難地想要坐起來。

卻無法彈。

不僅如此，他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他能聽出說話的是江子離，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的聲音還溫。

下一刻，年有力哇哇一下哭倒在年有余床邊，“哥哥，你沒事吧哥哥……哥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害你眼睛也瞎了。”

年有余的腦子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他的眼睛瞎了嗎？

“閉。”

江子離的聲音冰冷。

轉而又溫起來：

“你的眼睛只是暫時失明，不是瞎了。”

年有余惶恐不安的小臉早就慘白一片，他慌中不知道捉住了什麼，“我、我還能看得見嗎？我爹他怎麼樣了，我還得回去，欠的錢怎麼辦……”那麼多問題，那麼多麻煩，那麼多負擔。

“暫且不要去想這些。”江子離輕輕捉住了他的手，“好好休息。”

年有余仍覺得腦袋很疼，即便想說什麼也再力氣。耳邊偏又是年有力的鬼哭狼嚎，心越發煩躁。

他呆愣了大概半分鐘時間。

思緒一片混，整個人跟傻了一樣。但他不斷告訴自己，這個家只有他了。

又過去很久，突然聽見敲門聲。

跟著是江子離冷淡的聲音，“不是給我。”

助理端著湯一臉迷。

江專門讓他煲湯打包過來，結果是要給別人？

聞著湯味，哭了好久的年有力吞了吞口水，但他知道這個湯要給弟弟。

他剛才聽見江子離說過的。

助理疑了一會兒，心想著，難道是要我去喂那個人喝？

這種事其實也做習慣了。

助理端著湯要過去，卻被人攔住。

“算了，我來。”

江子離又忽然親自去接過那湯。

可他并不喜歡那個味道，覺得有些惡心。只是之前問江子尋，他弟說：“鄉下人沒吃過什麼好東西，讓助理搞一碗湯過來。吃了補，且你送別的燕窩魚翅他吃不出來。”

年有余聞到好聞的味道。

他家過節的時候才能吃點好的，平時舍不得。

跟著聽見噠噠的腳步，有人好像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了嗎。”

江子離覺得年有余的表還可。

有點像個不諧世事的孩子。其實第一眼見面他就覺得年有余看著像個孩子。

繼而想到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年長三歲。

聽著聲音年有余才知道，朝自己走來的是江子離。

“是……”

“湯，（讓人）給你熬的。”

一碗湯果然打發了年有余，病床上的男人很是高興。

那雙因為腦神經到傷害暫時無法看見的雙眼，迷茫又懵懂，天真爛漫又清澈純。

江子離心想著，為什麼有這樣一雙眼的男人，會是他。

年有余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

夢里很苦，從小到大過得都不好，又因為弟弟被高利貸騙了和人打了一架，渾都是傷。

第8章 一他的腦袋

夢很苦，卻又很甜。

因為遇見了一個很好的人。——其實年有余哪里知道江子離是不是很好的人。

他后來覺得他就是沒見過世面。吃的苦頭太多了，別人對他好一點都覺得是好，見過的好看的人太了，偏偏一遇見，就遇見江子離這樣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