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患絕癥后佛系了》17

*

解別汀關掉手機,距離他出來已經過去了一刻鐘。

他輕輕推開門,木揚依然坐在桌前,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飯菜,聽到靜緩緩側頭,圓長的眸子安靜地著解別汀。

木揚看起來很正常,漂亮張揚的臉蛋上映著微微泛紅的眼尾,眼神要比之前了些讓人心悸的絕

他問:“怎麼了?”

解別汀沒說話。

他從從事演員這個職業到現在,出演過無數復雜的角,能很快領會劇本字里行間角該有的狀態,卻難以邊的人冷暖。

解之語還在世時,無數次說過他這樣不好,這樣不對,不正常。

可就像神病患者并不覺得自己有病一樣,解別汀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無法知人間百味,解別汀的自緒自然也無比寡淡。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到的第一次沉重是母親的離世,他站在母親墓前,聽著別人的痛哭安靜站著,為了別人眼中的薄不孝子。

到的第二次深刻便是木揚的死亡,再往后,那顆有如鈍刀攪和的心臟就再沒有平息過。

這是解別汀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木揚在難過,比他曾經閱過的那些劇本文字還要難過百倍、萬倍。

“那不是你的錯——”

解別汀站在門口,語速緩慢,像是在無比謹慎地組織言語:“木揚,你不用為別人的過錯難過。”

木揚微怔,被暴風掃過后荒蕪的心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解別汀是在安他。

許久后,他低下頭:“我吃飽了。”

解別汀聞言走向他,看著幾乎沒怎麼的飯菜微微蹙眉:“吃得太了。”

木揚抿了下,他剛想起離開,就被解別汀按著坐了回去。

解別汀端起碗,盛了一點瓜炒蛋和清蒸排骨,排骨燉得很爛,他輕易地將與骨頭分離,然后疊在米飯上一起送到木揚邊:“再吃一點。”

“……”木揚迷茫地張開,不知道解別汀這是在做什麼。

在解別汀喂來第二口時,木揚微微避開:“我…自己可以吃。”

解別汀沒再堅持:“多吃一點。”

或許是解別汀巧買到了他喜歡的菜,木揚還是將那晚飯都吃了下去,盡管速度很慢。

這是解別汀的房間,吃完飯后,木揚本想離開,但卻見解別汀拿起一個枕頭:“我睡沙發,不會影響你。”

木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解別汀說這話是因為自己昨天說,他們已經離婚,共一室不太好。

木揚側著頭去看解別汀,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你不用這樣。”木揚覺得困,“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管我?”

喜歡嗎?

解別汀說不清楚,他甚至說不清楚喜歡該是什麼樣的狀態。

木揚沒想要他的回答,以為他的沉默便是答案。

他靠在床上準備躺下的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是了……我簽了離婚協議書,但我們還沒辦離婚證。”

解別汀驀然回首,雙微啟就被木揚打斷:“但是離婚證要簽完協議一個月后才能辦。”

解別汀頓了頓:“不辦也可以。”

不離婚也可以。

但木揚并不覺得,他全都裹在被褥里,只出了一個腦袋:“一個月后我就走了,走之前會跟你去民政局的……你不用擔心。”

其實他想說,不辦也確實可以,他最多五年就要死了,等自己死后,解別汀的戶口本上自然不會再有他的存在,和離婚也沒什麼區別。

但想了想,他又憑什麼要解別汀再容忍他五年呢?

只要證件不下來,他的存在對解別汀來說就像是定時炸彈。

燈已經被木揚摁滅,解別汀面向黑暗,還有一個月。

他只能看清床上廓:“我沒有想要離婚。”

木揚怔了怔:“嗯……”

可他已經不想去了解解別汀這話是否出在真心,又因為什麼原因不想離婚了。

“但我想離婚。”

木揚側躺著,背對解別汀攪著自己的手:“等離婚了,你想怎麼樣都好,當初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他對解別汀說過最狠的宣言,就是除非他死,否則什麼樣的小妖都別想爬上解別汀的床,來一個他趕一個,來一個雙他砍一雙。

“是我對不起你。”木揚聲音慢慢輕了,像是困意來襲,“沒有婚姻你的事業也能走得更遠……”

前世他對此不是不委屈,明明已經結婚了,但解別汀的、那些路人、網友仍覺得他是單,仍會有很多人毫無顧忌地喊著解別汀老公。

……他都沒喊過。

結婚五年,木揚無數次生氣時都想不管不顧地公開,可臨門一腳還是害怕他真的私自把兩人關系揭后,解別汀會更討厭他。

可現在他又明白了,當理智回歸時再仔細想想,解別汀又沒做錯什麼,他不喜歡自己,自然不會為他公開已婚的事實。

不論對事業,還是對將來遇到真心喜歡的人都會有影響。

“……沒關系。”

解別汀想說他并不介意婚姻帶來的影響,但木揚已經睡了,呼吸又輕又慢。

*

他夢到了一場大火,火灼燒著皮,但奇怪的是并沒有很疼。

那道悉的影站在火,漂亮張揚的臉蛋上揚著平日活潑的笑,只是手背上還扎著刺眼的針,腕上還纏著一圈病人識別帶。

“木揚?”

“你別過來。”木揚笑容慢慢斂去,平靜看他,“我不喜歡你啦,你怎麼還不跟我離婚?”

解別汀習慣地在午夜驚醒,他站起,沒有開燈,放輕作做到床邊,找到木揚抓著被褥的手輕

在和木揚結婚之前,解別汀從未和別人同床過,他一個人睡了二十多年,邊突然冒出一個人說很適應是假的。

特別是木揚還喜歡在晚上搞些小作。

每次睡前,兩人相安無事地占著床的兩側,可等到夜深時,木揚就會滾進解別汀懷里,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一開始解別汀以為木揚是睡覺,直到木揚嘀咕著:“這麼大一人睡在旁邊都不,不會是有疾吧……”

解別汀無言以對,但也沒推開這只喜歡搞小作的夜間老鼠。

第二天一早木揚還能理直氣壯地說:“我睡覺最老實了,肯定是你的問題!”

再有下次,木揚又能找出新的理由來。

他不知道,每次半夜滾進解別汀懷里時,解別汀都有醒來。

他從未覺得反,便從未推開。

從什麼時候開始,木揚不再喜歡夜半窩進他懷里睡了?

解別汀仔細回想著,似乎是從木揚的世被揭開過后。

他開始變得敏,不再像之前一樣張揚自信,一點風吹草都會使他懷疑自己將要失去。

那之后解別汀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接戲,每天通告也都盡量安排在白天,會盡量在晚飯之前準時回去。

直到他看見木揚發給潘達漿的一條短信,“如果我騙解別汀說我得絕癥了,他會不會對我好一點?”

后來木揚死去的那一個月,解別汀無數次想,他如果沒看到這條短信,他就會相信木揚,就會帶他去醫院帶他治療,或許木揚就可以活下來。

解別汀借著窗簾沒遮嚴實的月,給木揚掖好被褥。

頓了一會兒他才離開房間,給曹躍打了個電話:“你上次說的那個醫生,聯系方式給我。”

曹躍:“……我上輩子跟你什麼仇什麼怨,才能讓你在凌晨三點給我打電話?”

解別汀平波無瀾地說:“抱歉,我以為這個點你還在酒吧。”

“……我是這種人?”

曹躍按了下邊人的腦袋,止著困意說:“等會微信發你……你之前不是沒覺得嗎,現在怎麼又要看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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