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有些不安。

解別汀將他的擺在沙發上，用冰巾裹著：“了嗎？”

木揚抿，不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解別汀走向廚房：“我做飯。”

不一會兒，廚房里就響起了切菜聲。

手機傳來一道聲響，是喬媛發來的語音：“你去個洗手間人去沒了？”

——有點急事，先走了。

木揚放輕腳步離開沙發，卻發現大門被鎖了，他費盡力氣也沒能打開這道門，只能無奈轉，卻發現解別汀就站在他后。

木揚嚇了一跳：“你……”

解別汀端著一盤涼拌黃瓜定定地看著他，眼里晃著他不懂的暗。

解別汀抬起手，卻見木揚躲了一下。

他看著自己的手怔了好一會兒。

木揚：“你……”

解別汀沒說話，他繞過木揚，拔下門頂的栓，嗒得一聲，日從外面照了進來。

解別汀很輕地說了句：“吃完飯再走。”

木揚心里一，說不出拒絕的話。

*

這是木揚第一次吃到解別汀做的菜，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只是口味有些悉，和上一世結婚后解別汀請的那個阿姨做出的飯菜有些相似。

飯后就要洗碗了，木揚聽著廚房忙活的聲音，遲疑很久還是沒有離開。

太已經落山，這座院落里住得多是老一輩的人，空氣中彌漫著飯香，對面的房東爺爺拿著子開始趕鴨回籠，隔壁老太太跟自家老頭子在門口打起了羽球。

木揚竟然想，如果他的人生沒被替換，那過上這樣的小日子也不錯，帶著閑適的人間煙火氣。

若能和解別汀一起像院子里這些老夫妻一樣，從年輕走到日暮，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廚房的水聲在木揚沒注意的時候已經慢慢停歇，解別汀的聲音響在耳邊：“喜歡這里？”

“……”

如果是上一世，木揚一定會說因為向往和你過白頭偕老的生活，所以覺得喜歡。

可上一世的解別汀不會這麼問，這一世的木揚不會這麼答。

但或許是從木揚的眼里知到了什麼，解別汀緩緩俯，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連呼吸都錯到一起。

木揚僵直了，聲音發：“解別汀……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茫然與無助，還有自己都沒察覺出的酸楚。

他都放棄了，為什麼又要來不清不楚？

木揚就差把抗拒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解別汀說了聲抱歉，他眉心，沉默許久后問：“木揚，一定要離婚嗎？”

“……”

解別汀又問：“跟我回家，我們去看醫生不可以嗎？”

“我已經重復很多遍了。”木揚張著那雙漂亮的眼眸，“那不是家，我不會回去，看不看醫生是我的事……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

解別汀垂眸看他：“真的很想離婚？”

木揚狠狠心：“是。”

解別汀似乎恍惚了一瞬，但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他本已經抬向心口的手又主人的召喚緩緩放下：“木揚，你……”

他斟酌著措詞，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你好好手，我就同意離婚。”

他怕木揚不信：“離婚協議書你兩份都沒帶走，我已經撕了。”

木揚錯愕地看著他。

“真的不必要——”木揚想不通，“就算是盡一個丈夫的責任，你這麼多天的堅持也夠了，你不要這樣……讓我覺得你也我。”

“我不需要你因為除了喜歡我以外的任何原因，來勸我手這件事。”

直到木揚麻了腳，解別汀也沒給出答案。

木揚也沒有期待，他瞥了眼擱置在架子上的背包，將其拿了過來：“我帶走了。”

解別汀沒有目送，而是跟在他后：“我送你。”

“不用。”木揚回首，語氣認真，“你回去吧，還有半個多月我就要離開這了，離婚協議書我會重擬一份。”

*

是曹躍介紹的心理醫生：“他還是堅持離婚？”

解別汀：“嗯。”

醫生在電話那頭說：“我記得你說過，你想要改變是因為他，現在他要離開了，你還要繼續嗎？”

解別汀沒有太多猶豫：“繼續。”

如果沒有機會再回應相應的喜歡，那一下木揚曾經過的心痛也無妨。

聲筒那邊緩緩道來：“缺失障礙雖然在現實有很多例子，但其實并沒有一個統一的治療法案，也不像其它心理疾病一樣有藥可醫，你只能靠自己，而我能做的只有口頭引導。”

解別汀頓了頓：“沒有藥嗎？”

“沒有。”醫生輕嘆，“你要自己救自己。”

缺失障礙的患者就像走進了一個怪圈，他們往往孤僻、沉默，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沒有常人應有的同理心，也無法正常接收或回應邊人的親近。

且實際上，真正又這類的障礙的人很會對外求助，他們對自己的況幾乎是沒有知力的，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有什麼不好，更出現像解別汀這樣想要治愈的況。

“我從你朋友那里了解到一些你和你家小先生的現狀。”醫生斟酌道，“沒有誰喜歡一個人是你這樣的，不爭取，不主，不挽留。”

解別汀微怔：“那該怎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醫生罵罵咧咧：老子就想靠你這個個例寫個論文，結果還要教你追老婆，這河鯉嗎？

第17章 泥石流

解別汀沒再跟上來，木揚也沒覺得失落。

只是心里一片空，像是一沒有游魂的軀殼一樣走在街上。

背包拎著覺輕了些，木揚打開看了眼，他和解別汀的結婚照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解別汀拿走了。

木揚有些茫然，從那所新房里帶出來的最后念想也沒了。

腳踝還有些酸痛，他走得很慢，直到看見前方模樣致的中年人，腳步倏地停下。

“明早回去。”姚鳶沒注意到后不過幾米的年，語氣酸，“見到了，生得很漂亮，額頭跟你一模一樣，發際線都高……”

“我沒找那個人，這事再緩一緩吧……”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姚鳶眼眶紅了：“沒有……我不敢，不敢跟打招呼，我看見我就恨不得給自己兩掌，當初為什麼那麼不小心……”

略顯單薄的形慢慢夜中，夏夜的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在耳邊，涼風起細發，渾冰涼。

姚鳶似有所覺，回過頭去，什麼都沒看到。

莫名怔了會兒，隨后轉：“我先去酒店開個房間，你這兩天有沒有給揚揚打電話？”

木南山低啞的聲音傳來：“沒，剛準備給他打。”

姚鳶張了張：“這事不能讓揚揚知道，雖然不是我生的，可帶了二十年我還不了解他嗎，小混蛋肯定接不了。”

木南山低低地嗯了聲：“我知道，不會讓他發現的。”

姚鳶眼里霧蒙蒙一片：“你說說，這事能不能想個兩全的辦法，我們盡可能私下補償兒，其它……”

木南山沉默了會兒：“這事沒法兩全。”

姚鳶苦笑著：“我知道，總要對不起一個的……可一邊是我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親兒，一邊是我疼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木南山你讓我怎麼選？”

木揚是姚鳶一手帶大的，早期姚鳶甚至為他放棄了事業，辭去工作專心做家庭主婦。也不敢請阿姨帶孩子，看到那些阿姨待孩子的案例總怕自己的孩子也遭遇這些。

含辛茹苦將木揚拉扯到七歲，才重新撿起事業步社會，事事親為，就是想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好的一切，但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