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護士前來警示安靜，他們才勉強息聲，但時不時還要嗆對方幾句。

木揚覺到一束目，他側過腦袋，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頭發一片花白，眼神也有些混沌。

“小伙子，你是喬建振什麼人啊？長得捫像……”

木揚渾一抖。

姚鳶立刻呵斥：“瞎說什麼！？這我兒子！”

老人有點蒙，意識也不清醒：“沒說不是你兒子……”

他的那些子沖著姚鳶怒罵：“你他媽吼什麼吼？比誰嗓音大是吧？來來，沖老子吼！”

這事鬧得大，一直到主任前來調解，姚鳶被木南山扶著渾發抖。

何曾這麼跟人吵過架，可今天忍不下來。

明知道老人沒做錯什麼，可偏偏那句話就是到心頭最敏的那神經。

疼了二十多年的小孩，憑什麼就別人家的了？

最后調解之下，醫院給他們換了病房，解別汀還在觀察室，暫時沒調來普通病床，木南山便跟醫院商量，這個房間的另外一張床在床位不張的況下先空著。

木揚又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也沒聽到解別汀醒的消息。

被木南山喂了幾口粥就不想吃了，他抿了下，小聲說：“爸，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木南山微微一頓，啞聲回了句：“好，爸給你推椅。”

可轉過的那一刻，木南山瞬間紅了眼眶。

木揚二十多年里什麼時候用過這種請求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哪次不是理直氣壯，橫的不行就撒，撒不行就撒潑耍賴，而不是像這樣小心翼翼又沒底氣。

木揚坐上了椅，姚鳶在陪護床上睡著了，太久沒休息了。

父子倆放輕作出了病房，木揚的姿勢不好，因為打了石膏，他的得抬高到心臟以上，姿勢很別扭。

但木揚不在意，他只想看一眼解別汀。

觀察室外，木揚過玻璃看著解別汀蒼白的臉龐，沉睡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虛弱。

他已經從木南山口中得知了解別汀昏倒的原因，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明明婚檢說你很好，心臟沒問題啊……”

第19章 留下

“他這是因為遭刺激導致的心絞痛，很大可能之前已經有長期質的心臟不舒服，比如心悸這一類的狀態。”

醫生推了下眼鏡：“以及患者于一個高度疲憊的狀態，最近應該沒怎麼休息，這會導致心律不齊，也是急心臟病驟發的一個基礎。”

“他……”木揚碾了下指尖，啞聲問：“為什麼還不醒？”

已經兩天了。

“他的已經到達了一定的臨界點，需要睡眠補充能量。”醫生友提示道，“但如果患者一直長期心悸，心律紊，時間久了可能會轉變為后天心臟病，你們家屬需要注意一下。”

解別汀當天下午才蘇醒過來，昏睡了將近兩天。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掃視一圈周圍，卻只看見了醫生，還有觀察室玻璃窗外的木南山和姚鳶。

既然醒了，一切檢查合格，就可以調劑到普通病房。

上院救護車前，他啞聲喚道：“爸，媽。”

姚鳶嘆了口氣：“總算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揚揚代。”

解別汀微愣：“他……”

姚鳶解釋道：“人找到了，但是小骨折，不方便下床。”

木南山狀似無意說：“混小子今天坐椅跑你這看了好幾趟了，但醫生不建議這麼長時間坐椅，就讓他回去了。”

解別汀慢慢地嗯了聲，呼吸放輕了許多。

一直到了普通病房，解別汀才看到靠在床上發呆的木揚，他的右小被高高吊起，臉看起來不太健康，但剛這麼折騰一通也能理解。

解別汀頓了頓：“木揚——”

木揚一怔，他轉過頭下意識就要起，被手疾眼快的木南山摁住：“別！”

木揚抿了下，一直到解別汀躺到了病床上，醫護人員退場，木南山和姚鳶也離開說去買晚餐，他悠悠紅了眼眶，嘟囔了句：“騙子。”

解別汀看向他的，聲音輕緩：“疼嗎？”

“我才不告訴你。”木揚又兇又委屈，“你不舒服為什麼不說？休息不好為什麼騙人？都讓你走了為什麼就是不走！？”

解別汀下了床，他和木揚穿著一樣的病號服，就是一個大一個小一點。

他走到木揚床邊，想去木揚的臉，但抬到一半卻又放下，退而求其次地了木揚的手臂上已經結痂的小傷口。

“想和你一起走。”

解別汀語氣依舊平緩，毫不像是剛經歷過生死的人：“疼不疼？”

“……不疼了。”木揚低下頭，有點想哭。

從他醒來到現在，其實過得很抑。

明明大家都對真相已經心知肚明，卻又要艱辛地維持著表面和平，木揚能覺到，木南山和姚鳶在盡可能地去避開世的話題，小心地不讓他難過。

可越是這樣，木揚心里就越疼。

解別汀醒了，明明知道他不自己，可或許是婚姻帶來的丈夫這項份，讓木揚還是不由自主地在他面前產生了難過與許依賴。

解別汀既沒問他為什麼會跑到山上去，也沒問他躲在了哪里，只是坐在床邊，抬起手了下木揚的腦袋：“下次不要這樣了，我找不到你。”

木揚被得渾一，記憶中解別汀還從未這樣親昵地對待過他。

即便是前幾日的擁抱，也終究是了點味道。

他抬眸看向解別汀蒼白的，張了張好半天什麼都沒說出口。

醫生說解別汀這種狀態應該持續很久了，可木揚竟然無跡可尋。

他這才意識到，解別汀對外的形象一直都太強勢而從容，沒有誰知道他的難和不舒服。

即便是和解別汀結婚五年的木揚，他對解別汀的了解竟然和別人沒差多。

他不知道解別汀有沒有生過病，前世他的心臟是不是也不舒服？

又是因為什麼導致的不舒服？解之語離世帶來的刺激嗎？

一貫以來解別汀對外都太鎮定自若了，讓人無法想象他脆弱難的模樣。

“解別汀……我不想回去。”

木揚有些難過地問：“你一個人好好的不行嗎？”

大概是不行的。

解別汀沒把心里的話說出口，他只是低緩地說：“木揚，你那天說，不讓讓你覺得我也——”

木揚捂住了他的：“你不要說了。”

解別汀愣了下。

木揚捂了兩秒又覺得燙手似的，急匆匆地松開：“我說那些不是要拿病威脅你，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

是不想讓自己產生誤解還抱有希，也不想讓解別汀因為病對他產生同。

他要的不是生病之下解別汀施予的幾點溫與耐心，他要的是喜歡和一輩子。

可解別汀給不了。

那他就一點都不要。

“你不要有負擔——”

“不是負擔。”

解別汀打斷他的話，不再繼續前面的話題：“不想離開就不離開，我陪你。”

木揚心口一，茫然看他。

*

解別汀真的說到做到，要陪木揚留在這邊。

出院是九天后的事了，木揚自己收拾著東西，遲疑了好久才說：“媽，我想留在這里。”

木南山因為工作問題不得已之下提前回去了，他的意思是木揚和解別汀出院后直接回京都，在他們那住一段時間，畢竟解別汀又不是護工，也不會照顧人，有他們在會方便很多。

姚鳶沉默了一會兒：“媽媽機票已經買了。”

木揚低著頭：“我暫時不想回去，你們都要工作，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