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準則》20

走了蔣衡手里那煙,順手揣進了兜里。

“不要。”紀堯沒好氣地說:“你也別,戒煙戒酒三個月,這是醫囑。”

蔣衡愣了愣,突然撲哧一笑,還真的把煙盒收起來了。

“你惹上麻煩了。”過了片刻,蔣衡眉眼的笑意淡去些許,才正道:“李文他爸是倒門,這些年都是靠著李玲華扶持,才在上海站住腳的。但是這麼些年過去,他八是不滿足當上門婿了,在外面惹了不風流債。”

“這些是你客戶私吧。”紀堯忍不住刺他:“你就這麼告訴我?”

“公開信息,只要有心,你想查也查得到。”蔣衡說。

紀堯沒將住他的軍,但事關自己,又忍不住不聽。

“李文他爸有心算計李玲華想要離婚,但李玲華早防著他,把大部分資產轉到了李文名下,現在要是離婚,他半個子都拿不到。”蔣衡接著說:“你之前見過的那個周芳,是李文他爸外面的小人,最近正攛掇著他們離婚分家產。這里面事很多,我不能全告訴你。只能說李玲華懷疑他兒子不是意外亡,是被謀殺的,所以才抓著不放——你是撞槍口上來的。”

第18章 “因為你說過永遠不會回上海”

人倒霉起來是沒有理由的,哪怕你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不做任何多余的事,霉運也可能從天而降,準地砸在你腦門上。

紀堯明白蔣衡這是看在“曾經”的份上,友附送的提醒,想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可紀堯聽完非但沒覺得心里有底,反而更煩躁了。

“這是他們自己家的事,跟我沒關系。”紀堯忍不住道:“我只是個大夫,所有患者上了病床都是一團,對我來說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我也沒有視眼能知道他們家的雨腥風——如果非要說特別,就是他確實害得滿屋子醫護人員一起吃阻斷藥。”

蔣衡點了點頭,好像對他的態度并不在意,他無視了紀堯的抱怨,公事公辦地問道:“差點忘了,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之前認不認識周芳?”

紀堯:“……”

紀堯的委屈戛然而止,打心底涌上一不被信任的惱怒——他一直覺得,無論他和蔣衡之前有過什麼好的壞的恩怨糾葛,他們畢竟都相過那麼長時間,彼此間有過了解,應該知道對方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可現在看來,蔣衡無疑跟李玲華一樣,已經預設他進了“嫌疑人”的范疇。

紀堯忽然覺得自己這種沖對方訴苦的行為非常可笑,他努力想要說服自己不在意這種立場劃分,但顯然沒能功。

他的理智和激烈地搏斗了片刻,最后唯一能做到的只剩下回答問題,而不是轉就走。

“不認識。”紀堯冷冷地說。

蔣衡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什麼,也看不出他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有那麼一瞬間,紀堯很想追問他,是不是自己的證言毫無作用,是不是只要李玲華是他的當事人,他就一定會站在對方那邊,而真相是什麼并不重要。

但很快,紀堯就咬住了舌尖,生生制止了自己這種沖

因為他知道答案。

沒人能比他更了解蔣衡,之前在北京時,他就是有名的活閻王,一張黑能說白,白能說黑,管他有理沒理,委托人是好是壞,只要請了他,他能當著所有人的面顛倒黑白。

他主打刑事訴訟,實習時什麼案子都接,商業單子和法律援助他都去。做原告辯護律師時,他仿佛活生生的法治之,只求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但做被告的辯護律師時,他又極其擅長詭辯,好像什麼“殺人償命”都下飯吃了。

紀堯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把過失致人死亡訴了意外事件不說,連賠償金都給人打了個對折。

死者家屬是低保戶,家里沒了頂梁柱,在法庭上哭天搶地,連旁聽庭審的實習生都覺得不落忍,只有蔣衡自己無于衷。

所以紀堯總覺得,對蔣衡來說,“公平正義”與否,全看他站在法庭上的哪一邊。

別說站對面的是前男友,就是親爹,紀堯也覺得他不會心

但思及此,紀堯心里反倒好了一點。畢竟他早知道這就是對方的事之道,在放棄了不必要的期之后,心里自然不會覺得失

“我最近不會離開上海,如果你們想要走訴訟流程,那就隨你們便吧。”紀堯說:“如果李玲華后悔了想要調解,也歡迎隨時去跟院方談。”

“好。”蔣衡說:“我會傳達的。”

將晚,灰藍的天沉甸甸地下來,冷風過紀堯在外的手背,激起一片皮疙瘩。

他和蔣衡同時沉默下來,這種安靜的氣氛蔓延在他倆人之間,泛起了淡淡的尷尬。他們倆都知道這就代表著話題應該結束了,可卻誰都沒有先開口告辭。

過了一會兒,紀堯心里一松,忽然覺得這種虛與委蛇很無趣——他們明明已經走到了相顧無言的地步,心里卻還固執地覺得彼此應該留有余地,守著這點年人的社禮貌,實在虛偽又尷尬。

紀堯不知道蔣衡怎麼想,他自己只覺得心累,于是嘆了口氣,先一步打破了這種沉默:“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之后你要問什麼,就找院方吧。”

紀堯說完,也沒給蔣衡反應的時間,敷衍地沖他頷首示意了一下,然后轉過原路返回。

但他剛走出十來步,就被蔣衡重新住了。

“紀堯。”蔣衡說。

紀堯腳步微頓,側過頭去看他。

“你為什麼沒有留在北京,沒去協和,反而舍近求遠來了上海。”蔣衡突然說:“這跟你最開始的打算不一樣。”

這是他們倆重逢以后,第一次明確地提起過從前。

紀堯不清楚蔣衡說出這句話時的心,也拿不準他的用意,他隔著一條短短的石子路跟蔣衡對視著,想看看他到底是一時興起拿他尋開心,還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蔣衡毫不避諱地迎著他的目,眼神坦坦

好奇怪,紀堯納悶地想,我可能確實不了解他了。

按他對蔣衡的了解,對方是絕不會主說出這種話的人——他從不藕斷連,一向灑付出得快收回得也快。按照蔣衡自己的話說,就是“糾結毫無意義的東西只會拖慢生活效率”。

所以他的空窗期很短,也從來沒有前任糾紛,分手了就干脆地跟彼此退回普通朋友的準線后,從不以舊試探什麼。

就算他和自己的時間遠遠超過“保質期”,紀堯也只覺得是因為他的興趣一直沒有消退。他從不認為自己跟蔣衡之前的那些前任有什麼不同,也不覺得蔣衡會真的對他念念不忘。

何況他們倆當初分手的場面那麼難看,紀堯可不覺得蔣衡心寬廣到已經把那天的事忘干凈了。

那他現在在糾結什麼呢,紀堯費解地想,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是什麼“有意義”的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紀堯說。

蔣衡笑了笑,說道:“你知道我不撒謊,也不聽人撒謊。”

紀堯無來由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轉過來,沖著蔣衡淺淺地勾起了角。

“因為你說過永遠不會回上海。”紀堯說。

第19章 “你帶傘了嗎?”

紀堯一直認為,他和蔣衡不應該再見面,也不應該再有來往。

因為無論他們當初在一起時彼此有過多保留,有一件事都是不可否認的——那就是蔣衡確實為他破了例,將短期的“”無限拉長;而他也確實差點為對方放棄底線,打破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當初時彼此付出了多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確實在某個時間段為了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他們倆彼此間知曉,保留默契,甚至連分手都是轟轟烈烈的,正如鋒刃斷折般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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