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看著他，只覺得眼前的男人越來越陌生。

“你不相信我？”他反問一句，凝著的眉眼幾乎都要一條直線。

季時謙冷冷地勾起，從齒間溢出的聲音十分的冷淡，帶著警告：“我不管你們到底發生過什麼，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因為任何原因去陸家，不準再和陸亦軒有任何牽連，連電話視頻通通不行，如果你想去見你的孩子，經過我的同意再說。”

季時謙看向林珞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警告，甚至是命令。

“你說什麼？”他走向季時謙，不敢相信他會說出如此薄涼的話。

季時謙：“還要我再說一次嗎？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去見你的兒子。”

如果要見，也是他人去接過來，他夠了他現在這個樣子，時不時地和安安通話，現在安安生個小病，他就可以一周不回家，跟他的前夫待在一起整整六天。

林愣整個人愣在原地，只覺得一盆冷水從自己的頭頂灌了下來，他像是一下子墜了冰窖。

他認識眼前的男人快兩年了，這些年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對自己說出這樣冷漠的話，會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

安安是他的孩子，他去見自己的孩子居然要經過他的批準。

他曾經明明對他說過會把安安當親生孩子對待，而安安離開一個月不到，他竟然對這個孩子無半分。

林珞別過臉去，一抹悲傷和絕漫過他的眼底，他握拳頭，只覺得口疼痛裂。

他沒有回答季時謙的話，而是牽著狗后退了兩步。

季時謙見他退后，一雙藍的眼眸凝聚著一憤怒的風暴。

“你聽明白沒有！”他朝林珞怒吼到。

林珞笑容苦，猩紅的雙眼黯淡無，“如果我做不到呢？”

季時謙厲聲道：“做不到你就滾！”說罷，他偏過腦袋，不去看林珞。

而他一時之間也沒意識到，他這樣的一句話會有多傷人，甚至他也沒有看到，在他側臉的瞬間，站在離他不遠的林珞眼角瞬間落下兩行淚水。

林珞默默地轉過去，他住自己的口，那里疼得是有刀子在里面攪一樣，這樣的痛曾經陸亦軒讓他會過，現在他從季時謙這里也到了這種錐心刺骨之痛。

他沒有跟季時謙去爭吵，也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牽著狗轉緩緩離開了房間。

“你要去哪？”

后傳來季時謙冰冷的聲音，林珞把頭低得低低的，看著地上，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崩潰，不要狼狽的傷心。

“我原以為你傷得很嚴重，但現在你還有力氣和我爭吵，看來是我多慮了。”

房間里，突然之間，陡然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珞才覺得自己有了點力氣，牽著狗離開了病房。

季時謙怒不可歇，握的拳頭，幾乎都要把指甲摁進手心，他暴呵一聲，揚手砸爛了擺在柜子上的花瓶。

……

林珞下了樓卻沒有出醫院，他去小賣部買了面包，一個人牽著狗拐到住院部旁邊的花園里吃著干的面包。

看著直勾勾盯著他的包子，他低下頭撕下一點面包喂著狗吃。

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吃飯，胃部作痛，咽下去幾口面包后，嚨泛酸讓人有些反胃。

他控制不住地干嘔了一聲，眼淚瞬間被了出來，他趕打開一瓶水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下去，才把那作嘔給下去。

“林先生……”后忽然有人了他一聲，林珞回過頭來，陳言里站在他的后。

他角上揚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說不出是什麼意思，明明是笑著的卻平添給人一種冷意，一直冷到了眼底深。

“什麼事？”

“就是看你一個人出來，緒有些不太好的樣子，想關心一下你。”

林珞啞著嗓子說：“我沒事。”

“那我能和你說會兒話嗎？”

不知怎麼的，雖然第一次見陳言里，但是他能明顯覺到對方對他有敵意。

林珞想拒絕，可不等他拒絕，陳言里指著他后的椅子。

“我們坐那談談吧。”說罷，陳言里已經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

林珞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過去，只不過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了陳言里的對面。

“你想和我說什麼？”

“請你離開季時謙。”陳言里直話題。

“我和季時謙是什麼關系，想必你已經很清楚了吧。”

林珞回答道：“前任關系。”

這四個字，聽在陳言里耳朵里就跟扎刺一樣，他強忍住臉上的笑，說道：“我和他認識十多年，不是你這種兩年不到的人就能的。”

“可那又怎樣？”林珞無神地看著他，“你和他早就分手了，而他已經和我結婚，要說，的也是你而已，陳先生對于你的過去遭遇，我很惋惜也很同，但我不能因為這個而和季時謙離婚的。”

“林先生，有時候自覺離開對你對他都好，這是我六年前就學會了的道理。”

聽了他這番話，林珞抿，有了葉明初的前車之鑒，他在想陳言里會不會要往他上潑臟水？

陳言里低著腦袋看著石桌上爬著的一只螞蟻，抬起手輕輕的碾下去，那只螞蟻最初還能掙扎兩下，但隨著他緩慢的往下，螞蟻了一粒深棕殘屑。

“季時謙為了你變這樣，你也不好吧。”

“為了我？”林珞不解地看著他。

“就因為季毅說了句，你和你前夫的事，他就氣得打人，最后后腦勺被季毅砸出了，你說說看不是因為你是因為誰？”

原來竟是這樣，林珞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片刻后他搖搖頭。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不會離開……”

“那我在告訴你一件事。”不等林珞說完，陳言里說道，“你失去養權的原因不是因為陸亦軒，而是因為季時謙。”

“你一個男人懷孕生下別人的兒子，對于季家來說就是一刺一樣，他們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在你和陸亦軒打司的前一夜，季時謙約了法和審判吃了一頓飯，并且明確地表示他們不愿意接孩子，要法把孩子判給陸亦軒養。”

“這還不說，為了避免你說出孩子是你生下來的，這種有辱季家面子的話，季時謙還把你之前得抑郁自閉癥的病單給陳律師，讓他在宣判日當天親口說出你有神病。”

把話匣子打開，陳言里越說越多，他打量著對面的林珞發現他的子抖得越來越厲害。

林珞在聽完陳言里說的話，口劇烈的起伏著，接著便是接連不斷的咳嗽，他一只手捂住心口位置，只覺得那突然像不過氣來一樣悶得難。

他雙手抖的打開瓶蓋，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兩口水下去后心口位置沒那麼痛了但他臉依舊不好。

陳律師手里的神病證明，他其實早就知道是季時謙給的了。

因為當初他得自閉抑郁癥，是季時謙陪著他，他住的醫院也是季家旗下的，所以只有他才能拿得出那一紙證明。

在失去安安養權的時候，他恨過季時謙這種行為，可在恨的同時他也在想，季時謙這麼做的目的或許是為他好，為了不把男人生子的事曝出去人嘲笑。

可他卻沒有想到的是，季時謙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孩子留在季家，更是為了把他的孩子送走，還親自向法表明態度和施。

林珞咬著自己的下，那樣的用力，幾乎都要咬出來，如果說他之前是心冷的話，那麼此刻，他就是心涼了，涼了。

陳言里坐在對面看著他越來越失的神，角的弧度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加深。

只要他和季時謙的矛盾越來越大，他們就有可能離婚，那樣他也就可以重新回到季時謙的邊。

陳言里從林珞上不著痕跡的移到了趴在地上的金犬上，他手進服口袋里，從里面抓了一把末灑在自己的上，隨后站起。

“林先生，我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不肯和季時謙離婚？難道是想他親自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你面前嗎？”

陳言里站起緩慢走向林珞，再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停下：“要不這樣，我們來玩個游戲。”

“容很簡單，就是看你和季時謙之間還有沒有信任，如果他相信你，算你贏，如果他不相信你，那你真的沒必要留下來了。”

陳言里意味深長的說出這句話，然后微笑著低下頭，看向站在林珞邊乖巧的金犬。

他緩緩的蹲下，手出去似乎是想狗。

可手還沒有到它上的時候，包子突然齜牙咧狂吠不止。

平時溫順乖巧的包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暴躁起來，大型犬的力氣和速度繞是林珞牽著狗繩也來不及反應。

林珞慌了手腳用力拉狗繩，可是已經遲了，包子將陳言里撲倒在地，出犬牙狠狠地咬向陳言里。

混中林珞聽到一聲慘，他趕蹲下抱住包子的頭，掐住它的。

包子被迫張開，鋒利的犬牙剜出了坨，陳言里疼得臉發白，右淋淋的一片。

“啊！”陳言里咬牙痛，他好像也被自己的嚇著了，捂住右的傷口連連后退。

林珞則繼續抱住包子，瘋狂的包子很難控制，甚至還咬到了他的手。

“言里！”就在這時，季時謙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因為角度問題，他先是看到倒在地上的陳言里，走近一瞄，白皙的右竟冒著殷紅的，而罪魁禍首顯然是林珞懷里抱著的狗。

“林珞！你在干什麼！”

季時謙將癱倒在地的陳言里給抱起來，瞪圓了眼睛怒斥著林珞。

“就因為我不讓你見孩子，所以你就放狗咬人，林珞你也太讓我失了！”說這話時，季時謙兩眼似乎冒出火來。

林珞用力的抱包子，然后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跡，被咬傷的手正汩汩流出，可惜季時謙沒有看到。

得不到林珞的回應，看來他也是默認了自己的惡行，季時謙正準備抱著陳言里離開。

陳言里拉住了季時謙的服。

“不關他的事，是我住了他，想讓他和你離婚，但林先生舍不得你……之后也是我主去狗，才被狗撲咬的，這也和他沒有關系……”說這話時，陳言里好像要疼得哭出來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我見猶憐，陳言里就是典型的例子，兩眼睛一被霧氣罩上，立刻讓人心生不忍。

季時謙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林珞，眼神似乎含了冰一下一下的把林珞給凍僵了。

“既然狗發瘋，那就找收容所把狗帶去安樂死吧。”

季時謙冷漠的說著，語氣不帶一，說完后便抱著陳言里轉離開。

林珞面如紙，他用力的把狗抱起來跑向季時謙跟前。

“不要，不要把包子送收容所，季時謙……你知道的，你知道包子不會發瘋的！”

季時謙聽了，沉著聲道：“就算沒發瘋，但是有規定，無故咬人的狗就得拖去安樂死，等著屠宰場的人來拖走它吧。”

林珞聽到他這話后，突然覺得整個世界突然之間全灰了，然后所有的空氣也變了灰蒙蒙的一片，氣勢洶洶以萬軍之勢向他洶涌撲來，差點擊垮他全所有的神經，讓他整個都發，差一點倒在了地上。

“季時謙……你已經讓人抱走了我的孩子，還想讓人帶走我的狗嗎！”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季時謙，真的夠了解了，但他沒想到季時謙狠起來不比陸亦軒差，照樣的能把他置于死地。

他突然明白了陳言里說的那個游戲。

如果季時謙肯相信他，算他贏，若不信他本無歸。

可這事和信任沾不上邊，陳言里把事實說給了他聽，他不也舉起“刀”揮向他嗎？

陳言里這一招比當初扭曲事實的葉明初“狠”多了。

“你想留住狗。”聲音依然著一種刺骨的寒冷，“那就答應我之前說的，不準去見那個孩子，更不許出別墅，不然你就等著看它死吧！”

林珞忽然覺得手上的傷口不疼了，因為口比手臂上冒的口子更疼。

力持所有力氣站穩不抖的林珞，好一會兒都無法說出一個字，他低下頭看著懷里的狗，眼淚洶涌地向眼眶襲來。

林珞沒想到他在季時謙這傷的程度可以達到這麼深，似乎全上下都被麻麻的針刺著，一針又一針的往下扎，連綿不斷的，一針比一針更狠的力道刺擊著他上每寸每厘，不放過任何空隙的刺向他里的每個細胞神經，痛得讓他無法呼救。

“季時謙，你從來沒有接過我的孩子，對不對？”林珞抬眸看著他。

季時謙用力的摟陳言里，沒有出聲。

林珞已經沒有力氣抱著狗了，被咬傷的那只手逐漸無力麻木，他踉蹌地蹲下，虛弱地說：“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麼要勸我生下來，又為什麼要給他取季霖安，又為什麼明明答應我會視如己出的照顧他，可最后又放棄他！”

他想如果他能猜到事是這樣發展的，他可能一開始就會拒絕他，也不會帶著孩子回到c城，這給他帶來希，現在又讓他絕的地方。

季時謙聽著他一句有一句的反問，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眼中閃過各種復雜的緒。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他再一次憤怒地說道。

他現在不想談這樣的話題，他當初這麼做這麼說原因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沒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