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只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努力的睜著眼睛想要去對焦，卻十分的困難，眼前一陣模糊一片白一片黑，他以為自己流淚了，可是一沒有淚水。

他松開住床單的右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要做就做吧，我不會怪你的，我原諒你……”

季時謙一僵，從林珞上抬起頭，舉起他擋著眼睛的手，看向他的臉，林珞一雙黑漆漆的瞳孔，沒有了以往水一樣的純凈和深，有的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絕。

季時謙的心口突然的疼痛，他愣愣的松開了他的手腕，想要去他抖的睫。

在即將要到的時候，林珞頭一偏躲過了，隨后更用力的蜷著自己的。

“你原諒我什麼？”

林珞那雙水霧的雙眼像是在看季時謙，又好像是過他看向了另一個人，許久后他角帶著若有如無的笑意，輕輕的喊了一聲。

“季時謙。”林珞的聲音很啞，帶著縹緲，讓人有些聽不清，其中有幾分平和的意味，沒有埋怨，同樣的不含意。

“我原諒你。”不等季時謙的回應，他自己輕輕的笑了起來。

“在你單獨去見陳言里騙我的時候我原諒你，在你半夜回來躺在我邊陳言里名字時我原諒你，在你買通劉律師說我有神病的時候我原諒你，在你約法讓他們把安安判給陸亦軒時我也原諒你……”

“現在你要這麼對我，我自然也會原諒你。”

季時謙的子一，原來林珞什麼都知道……

林珞說著說著，突然覺嚨里像是卡住了一大塊黃連，很苦很苦，苦到他眼睛都模糊起來了。

“真想回到結婚前，那時候的季時謙會疼我的孩子，不會舍得摔他，也不會舍得打我，他還會陪著我在艾滋病隔斷區……會獨自去大老遠的山區，在樓下求我嫁給他……”

眼睛里的意越來越重，林珞看著眼前起白霧的空氣，努力的把哽咽在嚨里：“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回到婚禮當天，我一定不會答應他的求婚，不會相信神父的禱告。”

季時謙咬著牙，咬一陣跳，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你現在后悔嫁給我了？”

“是，如果知道結婚后人會變，那我肯定不會嫁。”林珞咳嗽了兩聲，里的酸怎麼也掩蓋不住，險些哭出來。

“我現在還記得，婚禮當天你說過的話，你說你我，不會讓我傷不會讓我流一滴淚，可讓我在法庭上哭得嘶聲裂肺的那個人是你，在我生病住院你打我一掌害我遍鱗傷的也是你，你說我，簡直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

季時謙猛的抱林珞，把他在口，“對不起，對不起……”

他這個時候猛然大悟，陸亦軒還能用一個孩子來留住他，而他除了他們之間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如今，沒了他怎麼可能還留得住林珞？

林珞看著手上的戒指，他輕輕地取了下來，遞到季時謙眼前。

“看來我不適合戴這個，還給你吧。”

戴了幾個月戒指，無名指上已經有了一圈白痕，就算取下了也像是還戴著一樣，見季時謙遲遲沒接過，林珞閉著眼睛往旁邊一扔，只聽到落在地上的清脆聲。

季時謙臉一變，下意識的往床下一看，什麼都沒有，那枚戒指應該是滾落到了床底下。

他沒有下床去撿，而是呆滯的看了眼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莫名覺得有些諷刺。

他從林珞上起來，默默的走向柜從里拿出穿上。

林珞蜷著看向季時謙，“你不是想要我履行義務嗎？”

“律師等會兒就要來了，今晚你好好的陪著狗吧，我明天會讓人把它帶走。”季時謙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不抖，說出這句話的。

他以為林珞聽到明天他會派人帶走狗時，會求他，可是沒有，林珞只是淡淡的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是出問題了，可林珞接著又說了六個字：“季時謙，謝謝你。”

季時謙沒敢回頭，他怕自己忍不住紅眼流淚，更怕對上林珞那張毫無神冷漠的臉，他幾乎狼狽的走出了臥室，這個令他抑的房間。

林珞癡癡的著季時謙背影，修長的細眉攏了起來，聲音低下去，和嗚咽一起混在嚨里，“謝謝你當初救下我，謝謝你曾經那麼我，謝謝你讓我明白不值得，也謝謝你能這麼干脆利落的放我走。”

他說得很小聲，走遠的季時謙本聽不到。

很快樓下傳來了開車的的聲音，季時謙離開了別墅。

林珞起繼續收拾，他只拿走了他帶來的，其余的一件沒拿，幾樣東西連個箱子都沒裝滿，空嘮嘮的。

待他走出臥室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管家見他提著一個行李箱出來，趕跑過去，臉上仍舊掛著那常年不變的淺笑。

“林先生。”他恭敬地欠點頭說道，“季總出去了，他讓我轉告你，今天晚上八點，有個姓楊的律師會來找你談話，他讓你晚上吃點東西，不要出門。”

離婚協議不就簽個字就好了嗎？為什麼又要找律師和他談？

林珞點了一下頭，推著行李箱又進了臥室：“等下那個律師來了麻煩我一下。”

“林先生不用晚餐嗎？”

“不用了。”

現在的他怎麼還有胃口吃東西，林珞關上門，坐在沙發上抱著狗。

到了晚上八點，樓道里傳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和一些談話。

林珞聽得出來，一個是管家的聲音，而另外一個聲音很陌生，他想應該是律師。

很快這些聲音就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里。蛟塘獨家

“楊律師，您先在門口等一下，我去林先生出來。”管家十分禮貌地說，隨即就敲了敲臥室的門。

“林先生，楊律師來了，您能去三樓的會客室嗎？我會在客室布好茶點。”

林珞牽著狗起，走向門口打開門，先是看到管家，隨后才看到他后的那位楊律師。

年齡大概四十多歲，一看就是明老道的律師。

楊律師主出了自己的手，微笑地問候道：“您好，林先生。”

林珞僵的出手輕微禮貌的了一下男人的手掌。

三人一起上了三樓進了會客室。

林珞:“協議書拿來吧。”

楊律師從隨攜帶過來的包里，拿出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開始為林珞講解協上對他有利的容。

離婚贍養費是一筆巨款，林珞離完婚即使不工作每天花錢，都不會死，這一點足以讓其他人羨慕。

然而他并沒有看到林珞臉上出一丁點喜悅，而且還異常平靜，好像這些錢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麼意義一樣。

林珞沉默的翻著協議，隨后拿出筆將那些錢全部抹掉。

“我想要的他不給，不要的又塞給我，你告訴他我不會要這些，他能讓我離開已經很好了。”

楊律師一臉不解的看著他，無奈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林先生。”

看多了離婚為了贍養費和財產分割大打出手，甚至對簿公堂的夫妻，這還頭一次看到有人主放棄贍養費的。

“我不需要這些，你替我好好的謝謝他。”他沉聲說道，說完就轉牽著狗離開了這間會客室。

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這些他都不需要，來到三樓過道里，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眼前一陣黑，口發悶發痛，那是即將昏迷的預兆。

他趕靠著墻壁，緩緩蹲下，然后地抱住手臂。

管家站在不遠，看到突然坐在地上的林珞，他趕小跑過來，問道：“林先生，您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林珞覺到眼前有個模糊的影，聽聲音后他知道是誰了。

他搖了搖頭，聲音變得十分虛弱。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忙吧。”

旁的包子也焦急的圍著林珞打轉，拿鼻子往他上嗅，最后了他的手。

林珞逐漸恢復了意識，再次扶著墻壁回到了臥室。

“林先生，今晚您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會有人來牽走狗。”管家站在他后提醒到。

林珞“嗯”了一小聲。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很晚了，林珞抱著包子坐在地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好，包子也悶悶不樂的連尾都沒有搖一下。

林珞親了親包子的頭，“對不起，包子……”

天微微亮，門外就傳來噪音，林珞知道是收容所的人要來牽走狗了，他牽著包子緩緩走下樓，看到管家正在和那些人流什麼。

當看到他牽著狗出現時，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他。

“這就是那條狗吧？”一個穿黃服的男人問道。

“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林珞的聲音可見的哽咽，心口被人揪著一樣的窒息和疼痛。

“什麼事？”

“它很乖的，不拆家也不吵，聽得懂我說的話，還救過我，每次我出門的時候它都會跑到門口來接我，等我……”那張臉突然傳來一層意，林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哽咽聲給在了嚨底。

“所以拜托你們，讓它毫無痛的死去，別讓它太痛苦。”

說這些的時候，林珞臉上帶著笑意，他緩緩蹲下，用力的抱住包子，把頭埋在它的背上，無聲地說道：“乖狗狗，我會陪你的。”

收容所的人點了點頭，隨后牽著狗繩帶走包子，包子掙扎著回過頭，看向林珞的眼神像是快哭了一樣，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聲，似乎是在哭喊。

林珞著包子的影，直到被送上車后，終于忍不住的蹲下嚎嚎大哭，哭聲帶著酸楚，不舍，和制不住的絕。

管家看著心里有些難，這個林珞昨晚離婚簽下協議書的時候沒哭，卻在今天送走狗的時候哭得泣不聲。

站在不遠的傭人，對著林珞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

片刻后，林珞搖搖晃晃的站起回到臥室拖出了行李箱，這一次門衛沒再攔他，他很順利的就走出了這棟他住了半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