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謙頓了頓說道：“你是要我說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實話，不然我問你做什麼？”

“沒有。”這兩個字從季時謙里口而出，居然不帶半點猶豫。

本來就冰封的心，如今更冷了。

“我現在已經在你心里比不上一條狗了。”陳言里頓了頓，接下來的幾個字說得有些艱難，“季時謙，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陳言里忍住急促的呼吸，他抬頭正好對上季時謙冷淡的目，他笑了笑：“算了，你還是別說了，讓我在自欺欺人一下吧。”

“言里，你回來的時候，還有上一次在病房里，我都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

“可現在林珞已經死了，你難道要守著他的骸骨過一輩子嗎？”

他其實不相信季時謙忘不掉林珞，時間久了再深的也會沖淡。

“他沒有死。”季時謙說得有些艱難。

陳言里點點頭，林珞死沒死大家心知肚明，只有季時謙自欺欺人。

他曾經一向認為季時謙不夠正經，疑心病太重，但是了解了后，才知道他這樣的人有多不正經就有多深。

他曾經給過他的深，現在又加倍給了一個跳海自殺的林珞。

“季時謙，以后你要是想找一個人陪了，就找我吧。”

季時謙靜了一下，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陳言里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低下頭來著陳言里，沙啞著嗓音說道：“我想那天不會來了。”

心臟位置那麼小，哪有那麼多位置來裝人，這輩子只裝一個林珞，足夠了。

陳言里點頭，角帶著一微笑，對比之前的假笑，這一次是苦至極的笑。

他想，要是當年的季時謙也這麼他，或許他們不會分開。

季時謙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再說下去只會讓彼此越發難堪。

他回來的這幾個月，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只為手到他的心，但他并不知道季時謙的心全被林珞奪走了。

他狼狽離開，還失去了右手。

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他還是沒有學聰明，當初要是他早早地聽了經紀人的話，也不至于跌得這麼慘。

“你出去吧，季老爺子那里我不會為難你。”

季時謙沒再多說下去，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再轉即將離開病房的時候。

后的陳言里又突然的住了他。

“季時謙，在你出去前我要和你說三件事。”

陳言里直勾勾地看著季時謙僵背影：“第一件，當初是我讓陸亦軒搶走林珞孩子養權的，第二件，那天在醫院里是我用了刺激香，那條狗才會撲咬我，第三件林珞住院是我通知的陸亦軒。”

陳言里要的一直不是季時謙的愧疚，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與其做陌生人倒不如讓季時謙能恨他，最好恨一輩子，不要把他忘記了。

季時謙的背脊明顯僵了，陳言里看在眼里，只覺得嚨像是卡住了一塊黃蓮，苦味從口腔一直蔓延到最深。

他毫無預兆的紅了眼睛，看著季時謙略顯冰冷的背影，“季時謙，你是不是很恨我？”

低啞的聲音，帶著哽咽的悶音。

過了片刻，季時謙突然嘲諷的笑出了聲，“我有什麼資格呢？”

造悲劇的源頭一直是他，無怪乎其他人，如果當初他相信林珞，好好的對林珞，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門輕輕的關上后，陳言里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淚，眼淚順著眼角落，消失在鬢角，了枕頭。

接下來兩天陳言里安安心心的躺著養傷，經紀人每天忙進忙出的把他照顧得很好，只是每天看著他的肩膀都止不住嘆氣。

“你是演員出的，現在胳膊廢了怎麼辦？”

“不是還有臉嗎？就我這張臉隨便一拍都能出雜志，當個花瓶也能賺錢。”

經紀人被他的盲目自大給逗笑了，角微微上揚咧出一嘲笑。

“這是在國，你以為你還有國外那知名度？”

他是真的想不通陳言里，放著好好的國際明星不做，偏要回國當小明，泡都還沒有冒一個惹出一傷。

陳言里翻著手機網址看著里面的新聞。

因為兩天前的車禍，他連著上了好幾天的熱搜。

但熱搜容其實跟他沒啥關系，主要是因為季家，他這是白白綁上季家這棵大樹讓自己火了一把。

“你聽到我說的沒有，再這麼下去你就要吃土了。”經紀人見他不回話，恨鐵不鋼。

“那就回國外吧。”

經紀人了耳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回國外去。”

原來沒聽錯啊，經紀人上下打量著他，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于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可要想通了，別來回又折騰。”

陳言里點了點頭說：“我想通了，以后都不回來了。”

在這里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什麼能留住他的，他何必苦守在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吃一墊長一智。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簡哥，你現在就去辦飛機票吧。”

經紀人錯愕的看著他：“這麼急？”

“我怕晚了到時候我后悔。”

陳言里話音一落，經紀人立即拿上手機定了最早的一班機票，在后天。

“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經紀人沒太去想陳言里肩膀傷的事，畢竟去了國外，有更好的醫療設備給他做調養。

陳言里要回國外的事，雖然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知道了。

季家派來了人送他去機場，即將登機的時候，陳言里看著機場口，久久回不了神。

經紀人看著他的目：“走吧，他不會來了。”

陳言里仍舊站在原地一不，他其實也知道他不會來送他，但他就是想等等，再等一等，畢竟以后都見不到了。

“我從其他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季時謙現在正每天守著那片海撈人呢，現在估計還在船上，走吧。”

聽了經紀人這句話后，他終于轉過了，跟隨經紀人的步伐進機場。

……

海邊已經撈了有一周的時間，只撈了一件林珞跳海時上穿的外套。

所有人都認為林珞死了，畢竟漲加暴雨墜深海，一心求死沒人救的況下，怎麼可能還有生還？

警方那邊已經把人歸結到意外生亡，可季時謙不愿意。

下落不明滿四年法律上才會宣告死亡，既然有四年的時間那就撈四年，找四年，沒找到人就是沒死！

隊長嘆了一口氣，對著手機勸道：“季先生何必呢，在海上找四年，您不是難為我們嗎？”

見電話那邊沒了聲音，隊長又勸道：“季先生，和您一起找人的陸先生，都已經放棄了。”

“他放棄是他的事，你繼續找人。”

季時謙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通話留下一臉呆滯的警隊站在波濤洶涌的海邊。

隊員見他打完電話后，過來問道：“隊長，季先生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繼續找啊。”

……

三樓的屋頂花園，季時謙坐在曾經林珞喜歡的搖椅上，他目生的看著趴在他面前的狗。

學著以前林珞的樣子，拿著手里的玩逗著它。

包子顯得有些神不振，面前擺著它曾經喜歡的玩它連都沒有一下。

“你也在想珞珞吧。”

聽到“珞珞”兩個字，敏的包子抬了一下頭對著門口看一眼，沒看到自己想看的又失地垂下去。

季時謙晃了晃神，深吸了一口氣后抬起頭來看著天。

陸亦軒已經放棄尋找林珞了，是認定林珞已經死了嗎？

他不相信林珞會死，即使看了監控視頻他也不會相信。

他執著的讓警方尋找，只為求一個安。

——沒有找到林珞的尸，就證明他沒有死。

……

晚上八點十分，一聲巨響，火映紅了半邊天。

飛往國外的xx航空公司一班機失事，105名乘客和機組人員全部遇難。

巨響和火驚醒了附近村民，他們紛紛起床跑出家門，奔向出事地點，試圖搶救傷的乘客。

一個沖在前面的農民在山坡上救起一位乘客，乘客用微弱的聲音說：“我心里難。”

這位農民急忙為他解開扣，乘客發出更加微弱的聲音：“季時謙……”話未完，就停止了呼吸。

記者聞訊后趕到現場采訪，站在現場警戒線外，記者看到，路邊的樹上，掛著白的飄，飛機機頭、機、機尾各在一，黑糊糊的三大堆，栽在地上。

而進警戒線中，在泥濘的田坎中，記者見到飛機的殘骸，螺旋槳、座椅、貨架以及旅客的品四散一地。

這是一件特大空難事故，出事故半小時，就登錄了各大網站熱搜。

季時謙知道空難的事，是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家里的傭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季時謙聽到后，心跳莫名的頓了一下，“你們在說什麼？”

一個傭人回答道：“季總，昨晚八點左右，一班飛往x國的班機出事了！100多個人遇難，新聞上全在導播這件事。”說著傭人還舉起了手機遞到了季時謙眼前。

季時謙瞥了眼這班出事故的航機。

這不是陳言里坐的那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