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星走了之後，範無疆呆愣愣地杵在巫師學院最偏僻的那幢舊式三層樓前。

老者騰泰山放下布袋子後，見他還杵在外頭就喊了一聲：“小疆。”

他這纔回過神來，長出一氣後，扭頭朝老人走去。

“走，去後院喝口茶，不？”

“不。飛機上吃了很多。”

“小疆，別怕啊，後院有幾個幹活兒的，長得有點怪。”

整幢房子前後進深也就二十來米，說著話，穿過中間的走廊，就來到了樓梯邊的後門。

範無疆也不知道老人家說的‘有點怪’指的是什麼，愣愣地應了聲：“哦。”

打開後院門，範無疆呆滯了。

明明看著房子後頭是半片矮山，結果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山清水秀好風。

矮山仍在左邊的位置，卻不是先前在外頭看到禿禿的那座。而是一片碧綠蒼翠、鬱鬱蔥蔥的小山坡。

門外是一片寬敞的草地；與草地相連的是一片湖，倒映著天山，澄淨如鏡。

湖很大，一眼不到邊，只能看到遠連綿起伏的蜿蜒山脈……

這後院跟想象中的出實在太大。

範無疆木然地跟著老人往裡走，腳下茂得像是鋪了地毯的青草地，百米開外就是那片湖。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幾團半明的不明從湖裡上了岸。因爲掛著水，所以範無疆約能看到都是圓滾滾的。

幾個圓滾滾上了岸後，像狗子似地抖了抖，草地上撲簌簌像下了一陣雨。

“泡泡？”範無疆驚問道。

騰泰山揹著手，有些微吃驚地笑道：“嗬？你怎麼知道的？”

“哦，前天晚上我被異域寄生追殺，當時遂星給是用這個東西保護我的。真的是泡泡呀？”

他也不太確定，畢竟也沒看的太清楚。只是覺上，那半明、圓滾滾，長的跟在後巷時包裹住自己的果凍有點像。

騰泰山笑呵呵地點點頭：“泡泡，現形。”

‘啵比嘣’好幾聲萌到炸的可聲音響起，隨之，那幾個圓滾滾就現出了真正的形態。

範無疆看著草地上幾隻五六的圓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只見那些圓滾滾，約有半人高，兩隻大眼睛，沒看到鼻子，是一個半月牙狀往上勾起的樣子，像是在笑。

幾隻圓滾滾眨著大眼睛盯著範無疆，竊竊私語談著‘啵比嘣’、‘啵比’、‘比嘣’‘啵’…

來來去去就是三個簡單的音節，完全聽不懂。

圓滾滾又紛紛眨眨眼看向騰泰山，真是可到不行，像極一羣從卡通畫裡蹦出來的萌寵。

騰泰山揮揮手：“幹活去，別忘了去山坡頂上澆水啊，不許懶，聽到沒。”

‘啵，噗’幾條水柱朝騰泰山噴去，接著，圓滾滾們轉又蹦進了湖水裡。

“唉，真是調皮。”騰泰山抹了抹一臉的水，笑呵呵地輕喚一聲：“努爾達。”

一隻綠油油的手突然到兩人面前，同時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主人。”

聲音來自頭頂，範無疆順著手來的方向仰頭去，嚇了一跳。

“去弄點茶水，再準備晚飯。今天加個菜啊，最好來條魚。哦，對了，小疆吃魚嗎？”

範無疆呆呆地點了點頭。

“好的，主人。”

一個長兩米，渾纏繞著藤蔓的高大‘樹人’，從他後往左邊山坡腳下走去。

原來，他一直都站在後門出來靠牆的位置，只是先前範無疆沒注意，還以爲是兩棵樹。

除了高不符以外，其它形態都很像那個1號驗收室的矮個子樹人。

不過範無疆也不確定，距離太遠，看不清臉，分辨不出來是不是同一種。

騰泰山拍了拍範無疆的肩，擡了擡下示意他跟著自己，邊走邊說道：“努爾達是一個林，幾十年前我救了他，就一直跟在我邊。”

小山坡腳下靠湖邊上有一頂亭子，離地懸空約有三米，沒有步道臺階一類，像是飄浮著的。

騰泰山擡步踏上一級看不見的階梯，範無疆猶疑了一秒。他試探地擡起腳步，一腳踩實後，便覺得神奇又有趣。

他新奇地走一步看一步，老人轉看著此時的年，出了慈祥的微笑。

亭子不小，當中擺著張長條桌，騰泰山走到靠湖邊的老舊木椅上坐下，範無疆則坐在了他邊的凳子上。

這個高度對於努爾達來說剛剛好，他四隻手並用，燒水的同時練地往茶壺裡放茶葉。

一切的一切對於範無疆來說，無比新鮮而極其神，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努爾達。

此時挨的近了，他纔看清楚。

努爾達的臉很大，足有自己手臂那麼長；翠綠的眉，褐的眼睛，腦袋上還頂著幾朵小花；

鼻子很，像希臘人，線條朗的很；有沒脣，耳朵像兩朵大木耳，下上還有樹葉子似的鬍鬚。

綜合來說，一臉憨厚相，看著就很有親和力。長的比1號驗收室那個矮樹人，好看多了。

“你喜歡努爾達？”騰泰山在一旁觀察著範無疆，只覺得這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

大多數人看到這些不在已知範圍的生，第一反應就算不害怕，也會有點慌。

這一點，範無疆比他爹年輕時還要生猛。

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騰泰山心底對範無疆暗暗讚許了一番。

“喜歡。”範無疆直率地點頭，這時他已經徹底放下了對老人的戒備心。

“努爾達也喜歡你。”正在把燒開的熱水往茶壺裡倒的林，突然迴應了一聲。

嗓音低沉，語速很慢，聽著莫名的憨萌。

範無疆愣了一下，好幾天沒過笑容，這會兒終於浮現出了一笑意。

“我…可以你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

“好的，孩子。大家都是男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說話的節奏依舊緩慢。

“哈哈…”範無疆臉上的笑容徹底綻放。

他手了努爾達的手臂，果然就像在樹幹上一樣，有些糙。

“主人，努爾達去準備晚飯。”

騰泰山點點頭，努爾達邁著兩米大長轉緩步離開。

“小疆，來看看這個。”

範無疆仍在好奇地看著努爾達，聽老人家這麼說，立馬轉過來。

騰泰山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本冊子，遞過去給範無疆。

他接過來，翻開一看，原來是本相冊。

裡頭大多是錢通葉和父親范曄從小到大的合照，還有不兩人與騰泰山的合影。

“小疆啊，爺爺知道，你心裡肯定有很多問題。但又吃不準爺爺會不會是壞人，是這麼回事不？”

範無疆一頁一頁翻著相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爺爺…”

“沒關係，爺爺能理解。換誰突然遇上這種事，心裡都沒底。你會擔心，很正常。

有這份心思就說明我們小疆是個聰明孩子，會腦子。

不過，你別怕，爺爺跟你爸是舊相識，雖然沒怎麼見過你，但你的事兒通葉跟我提過不。

你們家遭此大難，也怪爺爺沒勸住你錢叔。

執迷不悟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