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外人，兩人都不拘著了。

季九爺先將人著開了頭，喬綰也沒矜持。

這會兒全忘了昨天晚上白跑一趟的不悅，滿腦子被那些紅木箱子塞滿，比過去每次都要熱。

季九爺深吸一口氣，掐著細腰悶笑一聲，“今兒這日子，你要勾的爺跟你滾在榻上？那不是讓外人看笑話。”

喬綰臉紅了，抱著他脖頸的手松了松，月眸水盈盈著季九爺，像凝視著的天。

小心翼翼的詢問，像是怕自己想錯了。

“九爺，是來提親的？”

季九爺眸帶笑，了白的面頰，故意逗，“爺要是來娶親，你就跟著走了？”

這也算得了回答，喬綰眸子彎月牙，跟著季九爺久了，話也說的沒沒臊。

“要真是來娶親的，您要帶八抬大轎來，誰也攔不住我坐上去。”

季九爺大笑，抱著了兩把。

“三十六抬禮數你就跟著走了，你這丫頭眼皮子也忒淺了。”

“九爺的三十六抬箱子，別人怎麼能比？”，喬綰黛眉挑了挑，歪頭靠在他膛上，“要是九爺的八抬大轎，就是沒有這三十六抬箱子，我也跟著走。”

“越說越沒邊兒了。”，季九爺心里用的很，臉上笑意溫和，將小姑娘整個抱在懷里，“娶你，三百六十抬都。”

喬綰也被逗得笑出聲。

這話要是萬韜聽見了，可得慨一聲，可不是麼，季九爺都準備把整個三省給喬綰當嫁妝了。

兩人在屋里磨磨蹭蹭地，等出來已經是晌午。

喬綰先帶著季九爺去正屋見過老太太。

老太太今年快八十歲了，耳聾眼盲，季九爺不說話，都不知道還有個人在。

知道他過來，老太太拉著喬綰問季九爺的模樣。

喬綰看了眼穩穩當當坐在圍椅里的軍裝男人，心口又甜又驕傲。

“九爺長得高，站直了能住門檐，修眉眼，鼻梁也高，是極好看的。”

季九爺聽著小姑娘的描述，薄忍不住勾了勾。被小他十歲的喬綰夸一聲「極好看」，怎麼聽都覺得莫名好笑。

老太太聽了也跟著笑，“你這丫頭正年輕，只知道看皮相，長相能當飯吃嗎？”

喬綰被取笑，臉紅了紅，咬著看了季九爺一眼，道，“好看是秀可餐，對著好看的人過一輩子，總比不好看的要好。”

老太太和章婆子聽了都笑起來。

季九爺了手腕上的佛珠，眸里也是笑著，「一輩子」三個字在他心頭繞了一圈。

“外祖母。”

喬綰說不下去了，上前挽著老太太撒。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談談正事。”

老太太收了笑，拍了拍喬綰的手，語氣也溫沉下來。

“季九爺跟我們不一樣，你是大事兒的人，萬家眼下也不是過去的世家大門了，我老婆子快八十歲，大半輩子經歷的多，說的話有些不中聽，但都是誠心實意的，你耐著子聽聽。”

很有人以這種長輩的份，用語重心長的語氣，像是要叮囑他什麼話。

季九爺聽著，臉也略溫和，應和了一聲，“老太太是綰綰的外祖母，所言定然都是為好的，您只管說就是。”

他今兒親自來提親，沒想著只走走過場。

老太太點點頭，沉凝了一瞬，才緩緩開口。

“眼下江山四分五裂了，掌權的人多，注定是個世，西邊八省是季大帥管轄著，東邊那兩位若是不聯合起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戰況，眼下九爺最大的敵人，反倒是自家兄弟。”

快八十歲足不出戶的老太太，對時局分析的如此清楚，季九爺面無表聽著，眸沉了沉。

“上回你送綰綰回來，我就使人打聽清楚了，季大帥現今四個兒子，只有九爺你領了十萬軍出來單過，其他三個還被季大帥圈在寧安城里，八省軍政你管著三個，這很明顯，弊大于利。”

季九爺捻著佛珠垂下眼。

喬綰聽了半晌，心緒跟著沉了沉，看了看季九爺臉，拽了拽老太太袖。

“外祖母，咱們不談這些好不好？”

老太太不理，接著往下說，“老太爺在的時候，萬家規矩多，我是后宅婦人，不管外事的，我不管，不代表我不懂。

今兒提這些，是因著九爺來提親，綰綰自己愿意，我們不能不答應。只是綰綰許給九爺，就跟九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季九爺，綰綰的母親沒了，我老婆子哭瞎了眼，綰綰若是跟著你，也是命運多煎，我沒本事左右你，我只要你一句話。”

“你坐不上大帥的位置一日，哪怕你回寧安，綰綰也不能離開三省。”

這有一半的意思跟季九爺相同，他若是不大帥，就不娶喬綰。

“外祖母……”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季九爺淡淡打斷喬綰，他看了喬綰一眼，跟老太太下了承諾。

“您放心，我活著，總有一日娶做大帥夫人，我死了，也沒人的了。”

喬綰聞言一臉復雜，心口說不出的難。

老太太沉默著，半晌嘆了口氣，扶著喬綰站起，先一步結束了這個話題。

“走吧，前頭他們還等著呢。”

該說的，昨天季九爺已經跟萬韜都說過了，今兒說是提親，流程禮數走的也十分順暢。

中午季九爺包了仙鶴樓，不請了萬家人，也請了兵府司上下一百多號人，熱熱鬧鬧頗有幾分與天同慶的意味。

外人只當是萬家和兵府司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生意。

在霖城呆了三日已經是極限。

到了傍晚，喬綰是跟著季九爺回了兵府司，預備翌日一早啟程去江省。

在蘇城帥府跟季九爺同居一院，下頭人都喊聲夫人，出門在外，也就沒特意給準備屋子。

回到屋里，喬綰憋了一個下午的緒總算發了出來。

垂著眼給季九爺解扣子，伺候他將軍裝下來，語氣不是很好的問他。

“九爺今日答應外祖母，是決定了，日后您回寧安，真的不帶我？”

季九爺低頭看著，不輕不重地了面頰，語氣溫和。

“你待在這兒安全，到了寧安，爺恐怕護你不周全。”

喬綰黛眉蹙，一臉不服氣。

季九爺牽了手，淡淡打斷要說的話。

“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今兒高興，不使子。乏了，去收拾歇息，明天要趕路。”

他面無表地，喬綰只得作罷，轉去了。

季九爺眼角余看著賭氣的背影，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